张清扬这是故意的，最近李钰彤越来越让他讨厌了。不是说不喜欢她，而是这个丫头有点不把主子的命令当回事了，似乎有了些身价，敢和张清扬顶嘴了。此次事件让张清扬看到了机会，深谙领导艺术的他当然会充分利用。张清扬决定杀一杀李钰彤的威风，让她明白在表面的光鲜背后，其实都靠着自己支撑，如果没有自己，她的一切都是梦。

        李钰彤受不了，张清扬那眼神在她看来是绝望，好像面对死刑犯似的。她站起来，抹着眼泪哭着说：“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可……可是我没有送黑钱，我……有那么严重吗？”

        “哎……”张清扬抬头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李钰彤，心里升腾起一阵快意，满面严肃地说：“钰彤，这件事……你要好好反醒，面对专案组的同志实话实说，好吧？”

        “我……唔……”李钰彤双腿一软，要不是扶着桌子差点坐在了地。听到“专案组”几个字，她真的害怕了，没想到为了自己这点破事省里还特意成立了专案组。

        “别哭了，我争取说句话，让调查人员不欺负你，嗯……不伤害你，当然，一切还要看你的表现……”张清扬强忍着笑。

        “啊……唔……”李钰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在脸滚落，哭得撕心裂肺。她前摇晃着张清扬的手臂，求道：“张书记，您帮帮我……替我说说话，您不是都知道吗？我真的没办错事啊，是……是找人问了问，帮了忙。我……我还是您的保姆，他们一定会给你面子的。”

        “正因为你是我的保姆，所以罪加一等啊！所谓知法犯法，你是我身边的人……还干这种事，你说外面人会怎么看？”张清扬满嘴官腔，“李钰彤，没事，我估计也判个两三年，问题不大，我会托人照顾你的。”

        “什么？判……判两三年？”李钰彤直接扑倒在张清扬身，“张书记，求你救救我，我……我真的有那么大罪吗？不是认识个人嘛……这也有错?”

        “李钰彤，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个事很敏感啊，你不懂政治，永远也不会懂的……”

        “那……那我要被关起来审问？”

        “嗯，也许吧，具体案件的调查我不能过问，你要理解。”张清扬拉着她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丫头跪下了。张清扬看到她如此，有点于心不忍，心说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张书记，您……您说话也不好使吗？”

        “我？”张清扬摇摇头，“你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嗯？”李钰彤摇摇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来，你坐……听我说。”张清扬满脸的沉痛，拉着她坐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最近有些人对我说，张书记，你家那个保姆好厉害啊，在外面看起来哪像个保姆，好像个千金小姐，一看知道出身高贵之家。后来我一想，人家这肯定是反话啊，你在外面肯定仗着我作威作福，狐假虎威，是吧？”

        “我……我……”李钰彤心底一凉，用哭声回答着张清扬。张清扬说得没错，最近她确实有点心高气傲，在常委院的这些保姆里边，她也以“大姐头”自居，总干一些替人出头的事。现在小李同志在外面走路的姿势都变了，高贵得不得了，哪像个保姆？

        张清扬虽然没看到李钰彤在外面对人的神气活现、颐指气使，可是从她在家的表现猜也能猜得出来。最近工作太忙，没时间收拾她。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张清扬想好好的对她改造。要不然，没准今后哪一天她真敢干什么违法的事，即使她不敢干，万一被人设计唆使也是可能的。

        “你记住，保姆永远是保姆，虽然你我平时相处的像朋友，可你只是省委书记家的保姆啊！你那副臭样子，人家不但说你还会说我！”

        “张书记，我以后不敢了，我肯定老老实实的摆正心态，我……你帮帮我，好不好？这件事……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好好照顾您，再也不和您顶嘴了，您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您不让我干的……我什么也不干，好不好？”

        张清扬感觉差不多了，但仍然板着脸说：“我当然会替你求求情，毕竟你也照顾了我这么久，不过……还是那句话，最终看你自己……知道吧？”

        “那……那要是专案组找我，我……我怎么说啊？”

        “那要看你干了什么事！”

        “我……我真的没送什么钱，本来打算送一点的，可是那个处长没敢要。所以给了她一张vip卡，这个是我们对尊贵客户的福利，不是只给她。”

        “那她平时拿着卡去做美容，你们怎么收费啊？”

        “我……我……”李钰彤吓得一哆嗦，小声道：“看……情况而定，象……象征性收点……”

        “好一个看情况而定，你要是对专案组也这么说，判你五年都算轻的！”

        李钰彤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坚定不移地说：“八……八折而已……”

        “哦……”张清扬默然地点点头，叹息道：“不管怎么说吧，你看着办。”他相信李钰彤不傻，知道轻重。

        “除了这个，没送她任何的好处!”李钰彤坚定地说道。

        张清扬拍拍她的头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站了起来。

        “那……那您到底帮不帮我说话啊！”李钰彤急了，流着眼泪拉着他不让走。

        “呃……等调查完再说吧，看你表现……”张清扬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张清扬推开李钰彤，坐在沙喝茶，说：“我一会儿走，这几天住在酒店，你……保重。”

        “什么……你不是出差？”李钰彤见他收拾行李，还以为是出差。

        “不是，这几天……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张清扬撇清关系地说。

        “那我……”李钰彤的心突突跳，张清扬已经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见不到他心不安，更何况在这个敏感的时期。

        “冯晓也让我放假了，她这些天不会回来，我怕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你……照顾好自己。”张清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你这么狠心啊！”李钰彤抓狂了，双眼通红。她突然想到一个词：“伴君如伴虎”……

        张清扬又回到她近前，声音异常低沉地说：“李钰彤，我也希望你没事，等风声过去我再回来。”

        李钰彤呆若木鸡，除了啜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清扬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可是为了以后着想，为了她好，毅然扭开了头。正巧此时彭翔到了，两人拉着行李走了。李钰彤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天仿佛塌了一般，一号楼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冷清。

        彭翔动起车子后才敢问道：“小李……哭了？”

        “呵呵，敲打敲打，省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张清扬笑道。

        彭翔马明白了领导的用意，笑道：“其实我家冰冰也该敲打敲打了……”

        “你家冰冰李钰彤懂事，你要敲打她……是为了以后不挨欺负吧？”

        彭翔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领导，您不能给我个面子啊！”

        “哈哈……”张清扬大笑，“冰冰怎么样？”

        彭翔说：“冰冰也害怕，她不是怕害受调查，而是担心对我和您影响不好。”

        张清扬若有所思地说：“这件事也是好事，让我更加警觉了，敌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彭翔恶狠狠地说：“林子健那个老＂yin　gun＂，早晚收拾他！”

        “呵呵，你这话……不该当我面说啊……”张清扬面无表情地说道。

        彭翔脸又是一红，知道失言了。

        张清扬接着说道：“当然，他确实该收拾，不过不是现在。”

        两人正聊着呢，张清扬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是王云杉打过来的。张清扬隐隐猜到她是为了什么，便接听了电话。

        “张书记，听说纪委要调查李钰彤？”王云杉声音急切地问道。

        “嗯，是的。”

        “好像是林……秘书长搞得事，您看我要不要……”

        “你不要帮她，”张清扬马说道：“这件事交给李钰彤自己处理，让她有个教训。”

        “可是万一……”

        “放心吧，我心有数。”张清扬温和地说：“谁想查让他们查去吧！”

        “哦，我是怕……”王云杉担心林子健玩阴的，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有你在……我不怕。”张清扬淡淡地说道。

        隔着电话，王云杉的脸还是红了，吱唔着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不敢乱搞，”张清扬很自信地说：“我这几天暂住酒店，有些事需要想想，你不要去我家了……”说到这里，张清扬觉这话有些问题，怎么你不在家不让人家去，好像你们两个……他马解释道：“我怕别人看到你和李钰彤关系太亲密，引来不必要的事。”

        “好的，我知道了。”王云杉听到他关心自己，心里一阵温暖。“那您忙吧。”

        “再见。”

        张清扬掂量着手机，心说也许此刻，王云杉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把她留在省政府的用意。只要有她在，林子健别想完全掌控省政府办公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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