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委王志刚办公室内，冯大勇正在向王志刚主任汇报紧急的事。

        冯大勇说，纪委李书记昨晚把我叫到办公室，说纪委连续接到群众来信举报，说改委有人在高新企业专项资金补助评审中，人为设置许多条件，从中受贿。

        李书记要求改委纪检组立即着手展开调查，对举报信指明的项目负责人秦书凯进行谈话，弄清事实真相，如果举报属实，严肃查处。

        坐在冯大勇身边的胡大松很疑惑，摇了摇头，用疑问的口气说：“秦书凯从上任到现在，一直都在忙着园区项目的事，很有成效，秘书长会议上特地给予表扬，举报信是不是弄错了对象？再说，高新企业专项资金补助组织申报，昨天电视还介绍他们的做法！”

        胡大松不相信秦书凯会做出这种事，以前在自己手下干过，比较了解。

        冯大勇扭头看着胡大松说：“开始我也怀疑弄错了，可是举报信几次都点到秦书凯，还说秦书凯最近买了新房子，缺钱，就以高新企业专项资金补助项目申报为由头，开始受贿。我派人到房管局调查了，秦书凯最近确实买了新房，是不是经济上紧张，就在这个上面想方法。

        王志刚听了冯大勇的汇报，也很不信这是事实，就很坚决的说：

        “为了对单位负责，对本人负责，纪检组一定要全力严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对经济问题，绝不姑息养奸。”想了一想，又继续说：“但是，现在项目申报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前功尽弃。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就在暗中调查，不和秦书凯本人接触，有结论就立即汇报，没有结果前，不打扰秦书凯，让他安心组织申报项目。”

        说白了，心里对秦书凯还是有点包庇。

        冯大勇很为难的说：“不和秦书凯见面，就违背李书记的指令，肯定不行，也无法取得效果。要不主任你给老书记解释，我出面马力肯定是不行的。”

        虽然李书记是老领导，但是冯大勇还是有点怕的。

        “老冯，到了关键时候你就向后躲，你和李书记都是老关系，你解释我解释有什么差别，效果还不是一个样。”王志刚很不满意的说。

        “别为难我了，要解释你自己说去。”冯大勇无奈的说。

        王志刚没有办法，想了很久，还是给纪委一把手李书记去了电话，汇报这边情况的特殊性，请求老领导给予支持，暂时就不和秦书凯见面，让秦书凯安心申报项目，等项目申报下来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改委党组全力支持。

        纪委李书记在电话里很不高兴，说每次研究事就你那儿特殊，不过你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能为了几万块钱，影响全市展的大事，好吧，原则上同意你的想法，不过冯大勇要继续查，找到举报人，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举报人就在你们单位内部。

        王志刚赶紧回答说，老领导吩咐怎么做，就怎么做，坚决不打折扣。后来王志刚又拍了李书记几句马屁，才挂了电话。对冯大勇等人的说话，口气立即高了起来，对冯大勇说：

        “老书记同意我的建议，不和秦书凯见面。下一步查的重点，我认为不是秦书凯，而是举报秦书凯的人，就是要弄明白单位内部到底是谁给改委抹黑，查到后不管举报是真是假，对举报人要找个由头，严惩不贷，老冯，这件事你一定要认真办。”

        “好吧！”

        冯大勇很了解局长的脾气，嘴硬心软，真的到了处分举报人的时候，几句话一说心就软了。刘守则就是很好的例子。但是，冯大勇也很生气，这个举报人，有事不到单位纪检组举报，整天到纪委举报，这不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吗，和单位过不去？冯大勇出去后，王志刚和胡大松相互看了看，王志刚先开口说：

        “大松，你认为这件事……？”

        王志刚没有继续向下说，但是听了的人和说的人都明白意思。

        “可能性很小，秦书凯不是那样的人，他即使缺钱，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对自己极力推荐的人，胡大松知道如果秦书凯出事，外面议论将对自己展很不利。

        “静观其变吧，不过，你最近抓紧时间，把领导分工调整的方案尽早弄好，早日提到党组会讨论。”

        王志刚最近一直对赵长贵不满，这个人不做事整天就是找乱子，不让他分管事，也许他就什么乱子也没有了。再说，在他手里高新技术处几年没有出什么亮点，而秦书凯一到任，几个月就亮点很多，但是王志刚的心里也很清楚，秦书凯是胡大松的人事处出来的干部，胡大松带出来的人，果然做事风格跟胡大松有几分相像，出成果很显著，不像赵长贵带出来的伍和刘守则等人，事情做不了，还尽是给自己惹麻烦。

        在冯大勇的办公室，冯大勇和胡大松在一起说话，冯大勇说，经过市纪委和单位纪检组几天的努力，终于有了进展，找到了举报人反应送礼的项目当事人，当事人开始不承认，后来终于承认说，他们乡的高新技术企业补助项目，开始由刘守则接手负责，后来人员调整分工，就转到胡丽丽手里。

        这个项目已经列入县政府考核乡镇的一个指标，完不成该乡就不能成为年度合格单位，更不能成为先进单位，那么所有的人都是白忙活一年，于是，大家就想方设法希望该项目能申报，就给秦书凯送礼，因为不知道秦书凯住处，送礼的时候是刘守则带过去的，收下后到现在都没有退，三万元。

        胡大松说，假如秦书凯真的收了项目单位的三万元，想办法让他退了就算了，单位内部给个处分，用不着上纲上线的，年轻人犯点错误也很正常，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把一个人的前途给耽误了，他是一个能干事，干大事的人。

        胡大松想了想，接着说，对这个举报人，一定要认真排查清楚，弄清到底是谁，这么查不是为了处分某个人，也不是对举报人的打击，有证据的举报应该给予鼓励，应该给予支持。但是，不经过单位，直接越级举报，就要想办法控制，这样弄下去，不仅对踏实干事的人是个打击，对单位的风气不利，对单位的稳定也很不利。

        冯大勇很痛心的说，如果秦书凯因为这件事真的倒了，说实在话，我很痛心，这么多年处罚了很多人，每次处罚一个干实事干大事的人，心里就有一种揪痛的感觉，痛惜自己的事前监督和教育没有到位，导致能干事的人没有干成事就倒在半路上。

        胡大松就说，这不是你的责任，只能说明，年轻人的价值观念还没有形成，抵制能力薄弱，对外来因素的影响不能正确认识，必然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冯大勇说，现在市纪委正在查这笔钱的去处，在结果没有确实出来之前，要严格保密，不能对任何人泄露，如果事情还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他会给秦书凯一个机会的。

        冯大勇没有对胡大松说起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小金库的事，因为小金库数额大，市纪委已经立案处理了，所以秦书凯这件事因为和小金库是在一起查处的，到时候单位说话是很难有用的。

        市纪委来查秦书凯的事，不过是一个借口，真实想查的实际是小金库的自己去处，下面不管涉及到的伍、刘守则都免不了被处分，至于陈达，这个小子因为早就交代了，所以纪委调查的时候，也是竹筒倒豆子，说出了一切。

        冯大勇知道，秦书凯这件事如果把资金交上来，估计也就差不多了，最后就是弄个处分，但是伍和刘守则肯定会不一样，除非有比较得力的领导打招呼，否则，后果估计会很严重，眼下，到底结果会怎么样，还很难预料，只能说，等着看伍等人的活动能力如何了。

        胡大松就说，秦书凯的事情在正式结果出来之前，还希望冯书记多关系，这段时间单位议论很多，维护稳定是第一位。

        冯大勇就说，这件事他会向王志刚汇报的，在市纪委的结果出来之前，对别有用心的人一定要给予处分，自己也知道，维护稳定才是第一位。

        刘守则的办公室里，伍和刘守则坐在沙上，一边抽烟，一边热切的谈话，飘起的烟圈，把两个人笼罩在烟雾里。

        “老处长，还有个关于秦书凯的最新版本，秦书凯离婚后，很快就有新欢，和原来的刘丹丹搞在了一起，谁知道好事还没有尝到甜头，回来的当天，秦书凯就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再也没有出来，操，看他以前的牛样，这个结果真是活该。”

        刘守则幸灾乐祸的说，心里对秦书凯的恨一直没有消除。他的心里认为，如果不是秦书凯到了高新技术处，处长肯定是他的，那么肯定不会出事。他继续说：

        “秦书凯肯定完了，纪委带去的人还没有出来的，领导干部，不管大小，不可能没有问题，到了那里，再厉害的人也经不住连续审讯。高新技术处以后又将是别人的天下了。”

        “秦书凯完了，按资排辈，怎么排高新技术处的处长，也不会是胡丽丽的，她这个人任职时间很短，如果你要是能回到高新技术处，那么处长很有可能是你的，上次没有竞争上，不是个人的原因，是领导之间矛盾的牺牲品。这次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所以要多找关系。”

        伍还是那副样子，很有信心，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小刘，说实话，秦书凯这小子虽然完了，做事确实有几把刷子，项目申报我们几个人弄破了头，没有结果，却被他搞的又大又有成绩，几个部门的处长都能乖乖的听从他指挥。”

        “谈干事，秦书凯有几下，有能力又怎么样，有成绩有怎么样？没有福气享受，典型的乡下人，苦命。事情刚干好了，就乖乖的滚了。”

        “是啊，世事难料！”

        伍心里却骂道，他妈的，即使秦书凯出事了，处长也不一定是你刘守则的。没有什么本事，整天就是看不得人进步。

        “铛…铛…”

        电话铃声把两个人下了一跳，刘守则欠起身看看来电号码，对伍做了一个不出声的手势，拿起电话说：

        “主任，我是刘守则。有事？”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赵长贵的声音。

        “好！”

        刘守则挂了电话，对伍说，赵长贵主任找有事，在这里等着我，回来继续聊。说吧，赶紧跑出办公室。

        进赵长贵的办公室，赵长贵说的话让刘守则很兴奋。

        赵长贵说，从省改委传来最新消息，普安的园区项目已经被批了下来，为使项目尽快投入建设，秘书长就工作作了指示，要求展改革委员会近期组织尽快做好后续服务工作，为本市园区项目下一步建设打好基础。

        这件事，本来应该是秦书凯负责，谁知道他出了这种情况，想了很多人选，决定向主任推荐刘守则，希望刘守则做好准备，同时自己有什么办法，要尽快去沟通，有了机会不能错过。

        刘守则听了很兴奋，赵长贵这么说就是告诉自己，如果顺利，高新技术处以后的工作由自己负责了。秦书凯一个星期没有出来，到了纪委这么长时间的人，肯定是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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