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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米做成熟饭(六月二十六)


下聘礼如何能少得了洪媒婆,  但她不敢跟谢家各房少爷们争路,故而一路骑着大青骡子同周旺一起跟在这群小爷和他们近身小厮和出门长随们的马后。

        托今儿人多路堵少爷们策马跑不起来的福,洪媒婆虽落在这近百匹马的后面,但竟未曾吃什么灰。

        刚准备放炮的时候,  谢福恐鞭炮声大惊了马便使各房的常随牵了所有的马退后,洪媒婆也把大青骡子交给了周旺的小厮,跟周旺一起挤到了前方来。

        刚放炮的时候,  谢福又跟洪媒婆勾兑了后续进庄后的行程,故而直待李满囤和谢尚都说上话后洪媒婆方才站到人前。

        当下见面,少不得又问了一番好,然后李满囤方才把请谢尚一行往里请——由此,李氏族人和谢家人便自发的各成一列,  分跟着李满囤和谢尚鱼贯而入。而谢家来的吹打和聘礼队伍则在周旺的指挥下跟在了最后。

        因还没有过礼,刚李满囤和谢尚就没有相互引见自己身边的人——会亲啥的一般在过好礼后吃蛋茶的时候进行。

        李满园一向以会说话、善交际自谓。他现怀里揣着结交谢家人的念头,自是不甘寂寞。

        当下李满囤想着自己先前和谢大爷,今儿来的一众谢家少爷们的大伯一屋喝过酒,便自觉自己也是一个长辈,然后便冲身边的谢家人打了个哈哈,自来熟地问道:“这位小哥,不知你跟尚儿如何称呼?”

        刚李满园听李满囤如此称呼谢尚,便也有样学样的管谢尚叫尚儿了!

        同李满园走在一起的是谢子安四弟谢子俊的长子谢允怡。

        因今日来前,谢允怡被他爹耳提面命地要求到李家后无论如何都要入乡随俗、客随主便、谦逊有礼、敬老慈幼、克恭克顺、屈己待人——不然,  他就把他丢在老宅家塾里学规矩,  不带他去赤水县。

        谢允怡虽说大谢尚一岁,  但干架却干不过小魔王谢尚,故而谢允怡不想待在谢宅,特别是他奶和爹娘都不在的情况下。

        谢允怡听李满园管谢尚叫尚儿,一时摸不准李满园的路数,便和煦笑道:“不知长辈如何称呼,晚辈谢允怡,是谢尚的同堂兄长!”

        李满园听谢允怡客气地称呼他“长辈”心里高兴,便蹬鼻子上脸地自我介绍道:“允怡是吧,我是今儿定亲女方的三叔,你跟着尚儿叫我一声三叔就行!”

        城里住过几月,李满园没白住,他学会了城里人不把姑娘名字告诉外人的做派。

        谢允怡没想到李满园初次见面便跟他爹娘一般口吻地叫他名字,不觉怔愣了一下,但转即便以为这是庄户人家的风俗——比如刚这位李家三叔称呼谢尚也完全是谢子安的口吻。

        于是谢允怡便遵从他爹的教诲入乡随俗地拱手道:“原来是李家三叔啊,刚晚辈真是失敬了!”

        “好说,好说,”李满园笑道:“允怡啊,你头一回来,不认识我是自然。这俗话说‘不知者不罪’,算不上什么失敬!”

        谢允怡……

        “允怡啊,你前面这位小哥也是尚儿的兄长?”

        如此李满园便和谢允怡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起来。

        李满仓揣着和李满园一样的心思,但他口舌不及李满园灵活,正犯愁如何和谢家人搭话呢,可巧听到身后李满园和谢允怡的对话,于是也有样学样的问道:“这位小哥,你是尚儿的大哥谢允青?”

        谢允青作为长孙,万事都不愿落在四房的谢允怡后面,当下彬彬有礼地拱手道:“见过李家二叔,晚辈正是谢允青!”

        ……

        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进城读了半年书,李贵雨觉得自己虽算不上脱胎换骨,但也是读书明理,成了族里一般辈的兄弟中少有的读书人——即便还赶不上宗子李贵林,但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过去几天,李贵雨没少设想他作为红枣的大哥今儿当如何不卑不亢地和谢家人说话——同洗三那天李贵林和谢大爷一般得体的说话。

        但刚刚李贵雨亲眼瞧到谢尚同他的一众兄弟们每一个都是锦衣华服、金冠玉带,低头瞧见自己的短衣布带,不觉自惭形秽,便就怯了心气,不敢再同身边同龄的谢家人攀谈。

        李贵雨耷拉着脑袋跟在李满园身后。他听了好一会儿李满园跟谢允怡间拉家常一般的闲话,方才重新鼓起勇气问身边的谢允芳道:“你是不是叫谢允芳?”

        不想谢允芳也正好转脸问他:“你叫李贵雨?”

        话音未落,李贵雨同谢允芳两个人目光相对,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面面相觑间谢允芳忽地笑了起来:亏他刚才如何想着怎么和对方招呼呢,不想对方也在为此犯愁。

        真是不谋而合!

        李贵雨见状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谢家人也没他想的那么高不可攀,难以接近嘛!

        说到底,李贵雨也才是个十二岁的青葱少年!

        看大哥李贵雨和谢允芳相谈甚欢,李贵富、李贵祥自是不甘示弱,也纷纷和身边的谢家人都攀谈上了。

        故而等进到喜棚的时候,李氏族人和谢尚兄弟竟差不多都简单认识了。

        留在客堂等待的李高地、李春山、李丰收远远瞧到一族子弟虽是青衫布衣,但跟穿金带玉的谢家人走在一处说话一点也不怯场,都是老怀畅慰——比瞧到李满囤身旁穿着绯色衣袍的新女婿谢尚一表人才还要高兴。

        俗话说“郎才女貌”,几个人暗想:选女婿重要的是选才华和家世,至于相貌,基本上只要不瘸不瞎,有个大大市市的样子就行——男人长得太好,便容易招蜂引蝶,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现红枣的女婿长得比红枣还俊俏,只怕将来的妻妾不会少,如此红枣倒是赶现在嫁过去最好——能得些少年情分不说,还能多帮扶族里几年!

        因在城里被路人围堵追看耽误了太久,谢尚一进桂庄,便在谢福吉时已到的提醒下不及喝茶就在吹打尽心演奏的《喜洋洋》乐曲声中把聘书叫交给了李满囤。

        李满囤接过绣着鸳鸯细水双喜图案的大红绢面洒金聘书,打开瞧到内里详细罗列了谢尚祖父母、父母姓名官职以及他自身姓名排行生辰八字等详尽内容便知不宜与旁人瞧看便将聘书放回匣子,然后又把匣子揣到了自己怀里——上回进城,李满囤可听朱中人说了,这贵人的八字不能随便给人瞧,不然给人做法抢走了气运可就不好了!

        等李满囤转呈聘书瞧看的李高地……

        在场的李氏其他人……

        谢尚瞧见不禁扬了眉,心说:他这位岳父大人行事虽说不够大气,但脾性倒是直爽!

        不怪能入他爹的眼!

        谢家其他人瞧见却觉得李满囤这画风有点熟悉——他们大房那位大爷和小爷的行事似乎也是经常如此地让他们这些局外人莫名尴尬!

        看李满囤小气巴巴的自揣收了聘书,谢福眉眼不动地捧了礼书走上前来唱礼。

        风俗里男方下的聘礼得装在密不透风的杠箱里抬到女方家——这和女方发嫁妆时把箱子打开,任由天下人瞧看的开明完全就是两样。

        故而在过聘礼前,即便是同谢尚一起来的谢家人也都跟站路边看热闹的外人一样只知道仪仗里杠箱的数目,并不知道聘礼的详细。

        作为谢府大管家,谢福每每参与谢家赞礼,早练就了一手不亚于红枣前世新闻播音员的好本事

        当下众人听谢福和着吹打字正腔圆地唱颂道:“雉水谢氏长房元嫡次子谢泽恩(子安)为元嫡长子谢善(尚)聘雉水县高庄村李氏三房元嫡长子李满敦(满囤)元嫡长女李氏为妻,特奉聘礼如下:

        “聘金:白银一千两。”

        话音未落,周旺已指挥排在头里的四个小厮把两个杠箱抬到了李满囤面前,然后再由下往上依次拉开杠箱上的四层抽屉,露出里面十两一个的银元宝来。

        除了最底一层装了十六个元宝,上面三层都是一层十二个——如此一目了然,在场所有人目光扫过,心里便就对了数。

        李家族人近来日子虽说好过,但也只是跟他们自家以前相比——至今他们家常使的都还是铜钱,如何见过这千两白银堆放在一处的盛景?

        故而当下除了早知内情的李满囤外其他人,包括李贵林在内,竟是个个都看直了眼睛,发不出一点声响。

        不说李家人了,就是谢尚的那些兄弟看到真实的一千两白银堆在自己面前也都咂了舌——谢家再有钱,但作为小辈,他们手里能动用的钱也都有限——比如最富贵的谢尚个人私账上现银也就十来两。

        谢尚这群兄弟,连同谢尚在内,此前见过的最多现银也就是六百两——先谢允青作为长房长孙放小定的时候聘金。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谢家人口多,规矩也多,比如子孙们的婚嫁都有定例——其中嫡子娶亲公中都给出三千两做聘。

        当然父母长辈若觉得三千两不够,可以自添,但现实里添的却不多——比如谢允青他爹谢子平就一分没添。

        谢子平有七个孩子,这每个给添一千便就是七千两。

        谢家大房虽说有钱,但并未分家,谢子平手里日常只有公账给发的分例一年五千两以及自己历年所置的薄产。

        谢子平的娘由妾扶正,出身低没有嫁妆,故此谢子平的媳妇出身和嫁妆也都有限,补贴不了儿孙们的聘礼——外人都只看到谢子安媳妇云氏进门时的“千亩良田,十里红妆”,却不知谢子安早年手里便掌着他亲娘的全套嫁妆和历年积累,过十万两的资财。

        不然,谢老太爷这许多子孙,云老爷子为独看中了脾气最坏的谢子安?

        所以即便谢允青定亲时谢老太爷和谢老爷一人都给补贴了三千两,但谢子平也没给聘礼多添一分——谢子平以为把这六千两银子置了田庄直接放到儿子名下比把钱添进聘礼更上算。

        谢家长房长孙谢允青今年十四岁,已知世事。他知道他爹是为他打算,倒是不挑捡他爹没给他加聘礼,他只是凝神倾听,想知道他二伯这回给谢尚添了多少私房。

        看余庄头指挥庄仆抬走了银箱,谢福方又接着念道:“喜饼:两担

        猪:六头

        羊:六头

        鸡:六对

        鱼:十二条

        酒:十二担

        干果:龙眼、果子、核桃和花生各一担

        鲜果:西瓜、葡萄、石榴、莲子各一担

        糖: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各十二包

        茶叶、芝麻:各十二包

        香、鞭炮、龙凤烛:各十二包。

        喜联:一副

        汤圆:糯米一百二十斤、白糖三十二斤

        ……

        ”

        谢福念一样,小厮们就抬一样给李满囤看,过后再由余庄头指挥庄仆接手抬放到李满囤身后,以表示礼已收下。

        因有刚刚的千两银子打底,现李氏族人再听到聘礼,也不似刚刚那么惊讶——这些东西也就是听起来热闹,但论起值钱来,都不及刚刚的千两聘银顶真!

        看着箱子越搬越少,众人以为下剩也就是些衣服布匹了的时候,不想谢福却突然念道:“田庄:两个

        其中南城外五里梓庄,庄内有

        水、旱田和林地各……

        人口    ……

        西城外十里青庄,庄内有

        水、旱田和林地各……

        人口    ……

        如此两庄共计……

        地契、人契奉上,择日去县衙换契!”

        话语间,两个小厮抬上了一个杠箱,然后再次由下向上打开四个抽屉——其中两个抽屉装着厚厚的人契,另两个则各放了仅是一张牛皮纸的庄子地契来!

        看到地契上鲜红的雉水县正堂大印,李氏族人方才醒悟到刚自己不是做梦——谢大爷确是又又送了满囤(叔/大伯)庄子,而且还是两个,当即便就跟炸了窝的马蜂一样全围到杠箱旁议论起来。

        “哥,”李高地哆嗦着问李春山:“这就是庄子地契啊?!”

        “嗯?”李春山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契点头:“应该没错了。这地契上敲着印呢!”

        “哥,”李高地先前按下去的心思又死灰复燃了:“过千亩的地呢。我才多少钱,一个零头都不行吗?我又不挑拣,水田最好,旱地也行,林地也没问题。”

        李春山被李高地说动心了,禁不住心想:是啊,大头不动,想动也动不了,只要一点边角,一点边角,一点……

        李丰收听着李高地和李春山的对话,他看到地契上的名字还是谢子安,心中合计:这庄子还得去衙门过了户才能完全地算到满囤名下。

        只不知两个庄子,过千亩的地,满囤要给红枣带多少出门?留下来的地,满囤自己能吃下多少?这吃不下的地,他是不是也能匀到一块?……

        李满仓:聘礼里果然有庄子  。先前爹说过拿钱跟大哥匀地的话,如此他现能动用的钱……,他手里钱财有限,但机会难得,所以这不够的钱,他可以跟人借……

        李满园:这么多的人契!想必他跟他大哥要个壮汉家来种田,大哥应该会答应吧?毕竟几百口人呢!他只要一个而已。

        李贵林:先满囤叔说过谢家来多少聘他就回多少嫁妆,这话现在还作数吗?毕竟这是千亩的地啊!近城的地啊!地啊!——不行了,他都动心了!

        李贵银:这就是庄子地契啊?看起来也就和他的地契一样只一张纸啊。不过,这纸比他的值钱,里面好多地啊!地啊!地啊……

        李贵雨:红枣的命也太好了吧,聘礼里有一千两银子不算,竟然还有两个庄子,过千亩的地——如果这回谢家聘的是他亲妹玉凤就好了,他爹娘只要留下一个庄子,他今后举业的钱就有了!

        李贵富等其他人:好多地,地,地……

        就是早先知道的李满囤在看到地契后也是着实消化了好一会儿,方才让一旁听呆了的余庄头唤人把杠箱抬了下去!

        抬走始作俑者,李氏族人方冷静下来,然后便脸色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谢家人就在旁边看着呢,全族人如此失态,可是叫人看低?

        其实,李氏族人想多了,现谢家人的内心也是和他们一样的翻江倒海——他们大伯给谢尚添聘礼一添就是七千多两,七千多两,七千……

        既然最富的谢家大房里的三爷谢子平的钱都不够使,那么其他十二房人缺钱的就更多——他们的年例多是二、三千两,才只谢子平的一半。

        所以,当下谢家各房少爷虽然未曾跟李氏族人一般上前嗡嗡,但大部分人的眼睛也都嫉妒红了——他们爹这班辈的日子就过得紧巴,等轮到他们的时候,日子可是要精穷了?

        谢福没事人似的冷眼盘观喜棚内的动静,直等看到杠箱收走后便自管接着往下念道:“

        商铺:两间,位置……

        房屋:四间,位置……

        大头面:足金玉石两套

        头面:足金玉石共六套

        衣服:四季衣服二十套

        布匹:各色细布十二匹

        茧绸:各色茧绸十二匹

        书画摆设:六箱

        ……”

        接下来抬上来的杠箱,虽然每一个也都价值不菲,但所有人的心思都还全停留在刚被抬走的庄契箱子里,故而竟无人瞧看折价也值二、三千两的铺子、宅子、头面、衣服、布匹。

        一时过完了礼,李满囤接过礼书,转即说道:“贵林,你来帮我个忙!”

        李贵林当下的头还是晕的——他还没从这份聘礼价值抵他李氏全族资财的震惊中缓过来。

        李贵林听到李满囤地叫唤,下意识问道:“满囤叔,您叫我?”

        “你同我来!”李满囤拉住李贵林,转头又告诉谢尚道:“尚儿,你招呼你兄弟先喝茶,我去后面安排一下!”

        丢下话,李满囤一路拉着李贵林出了喜棚进了客堂的东房,然后方才压低声音道:“贵林,这是刚刚的礼书!”

        李满囤把礼书递给李贵林道:“贵林,咱族里就数你的字好,麻烦你给我把这个礼书上的东西除了三牲和吃食外其他都一样不落的抄到红枣的嫁妆单子上!”

        “啥?”李贵林愣住了——他没想到在他都动了心的情况下,他满囤叔竟然想把这东西全还回去!

        “嗯!”李满囤一边点头一边紧张说道:“赶紧的,贵林。你这就到屋里抄。我笔墨都准备好了!”

        “满囤叔,”李贵林看看桌上砚台里已研磨好的黑墨,犹豫道:“您不会后悔?”

        “我可不是就怕我自己后悔吗?”李满囤拍着自己的大腿道:“贵林啊,不瞒你说,自从纳名那天知道有这两个庄子后,我就每天夜里都睡不着,寻思这两个庄子要咋整?”

        “我现虽有个庄子,但庄里才四十亩水田。现在看到这几百亩的水田,我这心里啊,就跟家里煮肉,蒙牛和飞熊闻到肉味却不得吃时一般难过!”

        李贵林没有笑话李满囤的比喻,因为他自己也不似他先前自以为的那么高尚。

        “可只要我白天看到红枣,”李满囤抹了一把脸,接着说道:“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要出门,若再没得足够钱财防身,往后可怎么活?”

        “这聘礼原是我参照谢大奶奶的嫁妆跟谢家要的。当时也同媒婆说好,一样不留,全给红枣带回去!”

        “先我不知道谢大奶奶的嫁妆有多少,所以就这么随便一说。不想前两天进城听人说后才知道谢家大奶奶的嫁妆原是她妯娌里的独一份!”

        “谢家大房其他三个奶奶的嫁妆连谢大奶奶的一半都不及!”

        李贵林并不知这其中竟然还有这许多的隐情,当下竟听怔愣住了。

        李满囤也不管,自顾说道:“谢大奶奶明知道我多要了聘礼,但却一声都没啃。眨眼就把我要的聘礼只多不少的送了过来。”

        “由此可见这谢大奶奶的心气有多高?”

        “所以,贵林若我现在食言,那谢大奶奶一准的也会厌弃了红枣——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品行若是不行,说话不算,谢大奶奶一准也会觉得红枣不贤。”

        “如此我可是要害了红枣一辈子?”

        “贵林,”最后李满囤诚恳说道:“咱族里就数你念过书,品格最好。所以你得帮我赶紧把这个全部抄好,然后一会儿就给谢家带回去!”

        “如此生米做成了熟饭,我就不怕自己再后悔了!”

        李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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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枣:没想到你是这么穷的谢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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