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泽曾经感受过死亡，但他觉得，那并非是真正的死亡。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死亡也可以不是毁灭，就像他现在一样，他的肉身没有毁灭。

  他的体内宇宙也没有毁灭，他肉身形成的漩涡，以及十重天的星纹，与阴影所形成的漩涡，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他现在的感觉，非常的怪异，生有一半，死亡也有一半，他处于生于死之间。

  生的一半，在星纹与体内宇宙的作用下，消耗着死亡的阴影，不断提供者勃勃的生机。

  死亡的一半，无比枯寂，那是属于腐朽阴暗的世界，双方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叶天泽动不了，但他知道，自己还有战胜死亡的可能。

  这可能源于众生的力量，黑色的土地在扩张，如果众生联合起来，对抗死亡的力量，他便可以占据主动权，彻底封印死亡之门。

  然而……众生叫他失望了！

  在黑暗笼罩荒墟时，恐惧像瘟疫一般，在他们心中滋生，他们都像是得了瘟病一般。

  不周山的灵兽，开始逃离，异族在兽潮中，精锐损失过半，加上此前与人族的战争，几乎损失殆尽。

  他们抛弃了不周山，死亡的力量开始蔓延，叶天泽可以感受到，山下的祖龙脉，发出阵阵的哀嚎。

  可他无力去帮助祖龙脉，只能看着祖龙脉，被一丝丝的侵蚀，气运在流逝。

  终于，众生不再退了，他们联合起来，可众生又开始互相攻伐，直到朱雀从中杀出，用谨慎的气运，成为了五族的皇。

  那一刻，叶天泽生出了希望，只要五族联合，对抗死亡，他就有能力改变眼前的态势。

  然而，数次的战争，让五族联盟的内部，发生了巨大的分歧，没有人愿意跟死人战斗。

  死亡的歌谣蔓延整个洪荒大陆，活人的剑，杀不了死人，深入人心。

  朱雀曾无数次与他对视，叶天泽很想告诉她，自己还没死，他还在与死亡搏斗。

  看朱雀感受不到，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死亡，每一次与他对视，他便感觉到朱雀眼中的斗志，便消减一分。

  叶天泽开始不安，他疯狂的呐喊，想要告诉朱雀，这一切的真相，他知道，如果朱雀知道他还活着，如果朱雀知道真相，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去对抗死亡。

  可是，朱雀听不到，她只是望着自己，越来越绝望。

  终于，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希望，她戡平内乱，打开了通往世外的门。

  那一刻，叶天泽心中死寂，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当朱雀转身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这个世界将会被封印，而他将永远陷落于此，永夜！

  属于他一个人的永夜，而这是他的选择，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后悔，但此刻他的心，彻底沉寂。

  朱雀没有背叛他，一切都只是他的选择，他的选择也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生的那一半，开始被死亡吞噬，叶天泽知道，当他再次苏醒时，将化身死亡。

  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对抗的斗志，他的生命将在此刻终结，他的心瞬间被死亡淹没。

  时间在缓缓流逝，黑色的土地以此前十倍的速度，侵蚀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用了不到十年，整个洪荒，便被染成了黑色，所有的之辈枯萎，那些不甘心离开的生灵，全都化为了尸鬼。

  暗沉的天空，充满透出了腐朽的气息，整个大陆，就像是一具尸体，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黑色的土地，在进入无量海时，开始停止，无量海的众生，似乎并不甘心，成为死亡的奴仆。

  这场战争，持续了百年，死亡的力量，依旧无法侵蚀无量海，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支撑着无量海。

  过去的百年，叶天泽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他的身体，已经腐朽，透着冰寒的气息。

  当他睁开眼睛时，洪荒的所有尸鬼，全都匍匐在地，死亡的大门，在这一刻关闭。

  叶天泽清楚的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他清楚的记得朱雀离开时的背影，清楚的记得，她落下的那一滴眼泪。

  他挣开了漩涡，将无数的黑影，吸扯到了身体当中，他身上的星纹依然存在，只不过此刻的星纹，却是黑色的，再也发不出从前的光芒，就像那颗早已死寂的心，不会再有热血沸腾。

  “死亡！”

  叶天泽望着天空，手中一杆长枪闪现，里面透出死亡的气息，“死亡没什么不好！”

  他离开不周山，走向了无量海，只用了三步。

  当他来到无量海时，无数的尸鬼开始聚集在他的身周，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

  他们便是死亡，他们不知痛苦，他们如臂使指，叶天泽手持长枪，指向了无量海。

  尸鬼像是汇聚入海的河流，涌入了无量海中。

  鲜血染红了无量海，当红色变成黑色，海水没了生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此前的战争，无量海可以支撑，那是因为尸鬼，只是本能的发起对一切生命的攻击。

  无量海的众生，可以守下来，但这一次，无量海撑不住了。

  叶天泽的神念，可以调动每一头尸鬼，改变原来的态势，最重要的是，无量海的海神，在他的注释之下。

  这并不是叶天泽第一次与他对视，上一次，叶天泽还是一个人，他身体中流淌的血液是热的。

  但这一刻，他的血液是枯寂的，他的身体是枯寂的，他的心也是枯寂的，他代表了死亡。

  他感觉到海神的畏惧。

  “臣服于朕，汝将得到永生！”叶天泽平静的说道。

  “龙族，永不屈服！”海神平静的回道。

  “龙族？”叶天泽微微一惊，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容，“原来是龙魂，朕有一头坐骑，也是龙族。”

  话音刚落，洪荒的地底，忽然传来一声恐怖的龙啸。

  而后无数的龙魂，从地底升腾而出，紧跟着汇聚成一头，数百万丈的巨大龙族。

  这龙族浑身上下，充满了倒刺，却俯首在叶天泽的面前，叶天泽摸了摸龙头，道：“众生抛弃你，朕带你复仇，众生将化为尸鬼，永远被死亡奴役。”

  他抬手一指，“吃了他！”

  “吼吼吼”

  这巨龙是龙脉所化，汇聚在一起，成为了死亡的奴仆，当它咆哮而至，恐怖的死气，瞬间将无量海侵染。

  叶天泽握着手中的长枪，抬手掷出，蔓延着死亡气息的长枪，穿透了海神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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