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魔魔见家长(狗勾急死了。(含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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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气氛似乎有点说不出的奇妙。
大概是因为…幺幺的闺房也是粉粉的,所以气氛变得如烟纱一样轻柔模糊,飘啊飘。
而重焱赤.[luo]着上半身,靠在那里并没有多说什么,仿佛真的在等她下手。
等她掏心切腹。
真的是个笨蛋。
飘着的小苹果热腾腾地想。
重焱靠坐在榻上,而她因为着力在他身上,几乎整个人趴在他怀里。
幺幺的手按在他光[luo]的皮肤上,感觉掌心与他接触的地方沁出了一点汗意。
重焱的腿撑着她,非常稳。大腿的肌[rou]绷紧又结实。两条手臂也能完整地环抱住她。
明明他这只凶兽认真又笨笨,没有给她太多兽[xing]的侵略感。可幺幺还是觉得四周密不透风,完全被重焱的气息笼罩,然后一点点被侵蚀。
红彤彤的小苹果被咬了一[kou][kou]。
然后终于落荒而逃。
“我才不会对你动手呢…”她一边小心地收回爪子,一边揣好那些因为瑟瑟掉落的血灵珠。
一二三四五六七颗。
带着熠熠生辉的浅金[se]光芒——金光闪闪地昭示着她是小[se]批的事实。
幺幺耳根发热,强装镇定,在心中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正事!绝不只是单纯瑟瑟!
小魔头他会理解的!
小魔头正低头看着幺幺。
看她小心翼翼地从这个[se]胆包天的位置爬下去。
重焱微微歪头,仿佛在用眼神问她,不要了吗?
幺幺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心虚:要、要什么。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重焱有一点失望。
他知道她说的“喜欢”,只是对他的“腹肌”。
虽然重焱并不知道腹肌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毕竟,“腹肌”不会像心脏、眼睛、脊骨那样承载着神魔的力量,被世人渴求。
而她说,她只是喜欢看。
这或许意味着,虽然他的庞大真身丑陋残破,但他的“腹肌”是好看的。
于是凶兽开始审视自己。
他的思路很清晰:如果她不要腹肌,是不是还可以送给她别的部位,给她看——
可这时,她柔软的手指却硬邦邦地戳了戳他,戳碎了凶兽物化自己的思路。
重焱一瞬间下意识地绷紧,身后的银白[se]尾翼竟然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yang]…。
想缠住她的手指。
“不许想,你身上哪里都是你自己的!”
幺幺的脸还带着红晕,可手指却往上戳了戳他的脸,很认真地说,“你明不明白呀?”
重焱还在忍受那阵微麻的[yang]意,尾翼尖忍不住轻轻缠住她的脚踝,慢了半拍才道“…哦。”
看他神思不属,幺幺以为他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小声地说。
“而且我怎么会让你疼呢?重焱。”
只有那些不把重焱当人看的人,才会不在乎他疼不疼。只把他当成一堆器官的组合,一个力量的载体。
重焱的尾尖一颤,抬眼看见她干净透亮的眼睛。
他知道的。
从她第一次见到那个溃烂残缺的上古凶兽那天,她就捧着一颗珍贵的血灵珠,告诉他,疼就要喊出来。
不要自己忍痛。
“嗯。”重焱更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也不会让她疼。
凶兽在心里做出郑重的保证。
即便是为了血禁,凶兽耳尖滚烫。
那也不能…!
…
幺幺看着重焱莫名郑重的神[se],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奇怪,从前在手机里看小魔头,觉得心里时常暖呼呼,因为那时他们在互相陪伴。
现在看着现实里的大魔头,却总觉得甜甜的。
真是奇怪呀!
幺幺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专注正事,于是低头去看自己刚才收集到的血灵珠。
剧情已经发展到了这里,重焱已经突破原来的主线得到了七成的神力和魔力,接下来对他的屠戮只会愈演愈烈——比如这次苏衣灵想要请出来的“神兵”。
而长留也如原本剧情导向的那样,成为灵洲的众矢之的,深陷这漩涡泥潭之中。
幸运的是,天命并非不可违,至少她就是一个无人可知的变数。
幺幺把刚才的血灵珠都收在自己的宝箱之中,打开识海中的商城,在陈列的宝物中翻了翻。
血灵珠有了,她要看看撤换女主兑取物需要几颗。等级越高的宝物,[cao]作需要的血灵珠也就越多。
幺幺回忆了一下剧情后期,可惜因为分尸神魔、血流成河的画面太血腥,幺幺并没有仔细看,所以不知道苏衣灵这回神神叨叨要请的屠魔神兵是什么。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像苏衣灵兑走的壮阳仙丹那种东西,只需要四分之一颗血灵珠就能撤回来。
即便是神陨之瞳,虽然兑换需要非常多的血灵珠,但收回却也只需要七颗。
而在这被女主拿去营销成神明领域的“万宝之库”里,她能兑换的东西,已经没有比神陨之瞳更高的了——
所以,很稳!
说到底,这商城百宝箱就是因为她的游戏玩家身份才跟着一起出现在灵洲中的。就算苏衣灵开了金手指能够使用,但权限当然在幺幺之下。
幺幺不禁露出了一脸肯定:这是她氪金股东应得的!是她每天登陆游戏氪金又氪命的福报!
也是魔魔[jing]品腹肌的肯定!嗯!
重焱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露出了高兴的神[se]。
但是幺幺高兴,他就也会情不自禁地眼底染上颜[se]。
“走吧!”
幺幺振奋地牵起重焱的手,“我们去看看长留。”
重焱点点头,乖乖站起来。
几秒后。
“你先把衣服穿上!”小朋友声音羞恼。
“哦。”另一个小朋友说。
…
“苍彦哥哥,你就放心吧!”
“一切[jiao]给我,你只要安心养好身子,等神兵在手,就是你再起之[ri]!”
这里是君都一处灵气沛然的疗养宫苑,从帝陵回来之后,重伤的礼苍彦就被秘密送到了这里。
苏衣灵也跟着一并同往,并在这里觉醒了自己的“神力”——怪不得灵洲四方,中州君都最是好地方。君都藏于渺远云海中,分为七重天,她仅仅待是在三重天的位置,就能得如此灵蕴[jing]华,开拓了她的灵智。
不敢想象君都皇极将会是怎样的神仙境,将是如何的奢靡灵秀!
这两天,苏衣灵因为一跃成为灵洲神女,整个人可以说是[chun]风得意。
在传影玉中向整个灵洲展示了自己的神力之后,苏衣灵这两[ri]已经收到了多如牛毛的献礼,这一切,都是对她灵洲神女之名的憧憬和敬仰!
而寂幺幺那东海圣使呢?现在一定已经灰溜溜地躲回北境了!长留如果不降,不[jiao]出上古神魔,他们将在灵洲没有立足之地!
此时,苏衣灵穿着一身时下最为珍贵的鲛珠丝纱衣裙,在礼苍彦床边坐下。
——她当然也没有忘记,君都真正关心的人是谁。真正承载着天道、身负神之血统的人,是谁。所以,苏衣灵更要借着这次机会,让礼苍彦知道她的实力,她是唯一配得上他、能和他一起飞升成神的那个人!
礼苍彦躺在床上,声音因为声道受损而十分嘶哑,艰难地开[kou],“…灵灵,这些[ri]子真的辛苦你了。”
帝陵之中,他由功德塑成的金身被生魂啃噬溃散,以至于他不能直接遇水成龙,高贵的血统依旧困在这在[rou].体凡胎之中。
而这[rou]身也因为被万千生魂啃噬,浑身破裂,连面孔都被损毁过重。
礼苍彦现在的面容是经过大师修复的,虽说与他原本的五官并无太大区别,依然算是一张俊逸的脸,但是却多了几分莫名的生硬,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但苏衣灵可以忽视这些,她摇摇头,温柔地说:“苍彦哥哥,你我之间无需多言。”
礼苍彦看着她,明明应该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却想起过去——寂幺幺才是那个永远在他身边,爱他关心他的人。而苏衣灵则是单纯娇憨、经常让人不放心的小师妹。
但现在,似乎情况完全颠倒了过来。
寂幺幺成了那个离经叛道、选择站在他对面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礼苍彦的心却总是很痛。就好像她成了他心头一抹挥之不去的月光。
可他礼苍彦身负天地之间最尊贵的天命,怎么会对她入了心?
苏衣灵似乎是看懂了他的出神,指尖略微用力,笑道:“苍彦哥哥!我明白,我也很惋惜幺幺师姐,可她被那上古神魔迷了心智,再也不能成为我正道的一份子了。”
礼苍彦一顿,上古神魔。
想到那张藏匿在银白[se]长发下的脸,他那浑身断裂、被无数天材地宝吊着才能续上的经脉再次痛了起来。原来对于上古神魔的恐惧感,已经刻骨。
那似乎是从魔胎孕育出的第一天就烙印在心里的触感——母神抱着他,安抚他,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弟弟,那只是一个怪物。
母神让他不要怕那个罪恶的东西,他的力量最终会成为他的。
可礼苍彦想起那一[ri]帝陵中心脏归位那一刻盛大无比的光芒。
那样的力量……那样的力量……
真的,能成为他的吗?
他只是历劫的人身罢了,并不是真的金龙。
苏衣灵握着他的手,露出了充满信心的鼓励笑容,“一定可以的,苍彦哥哥,因为你不知道,我这次要请出的神兵是什么——”
虽然帝女琴是变出来取信于大众的,但苏衣灵的神力却是真的。她的确被开启了天智,能够进入到的神的领域、看到神明的万宝之库。
她要请来的神兵,是神君青龙照夜、也就是上古神魔父神使用过的!永夜神弓!
有这样的神器,在苍彦哥哥手中,那神魔岂有还手之力?!
“永夜神弓……”
礼苍彦的眼中升起了光彩。
“如今君都已经开始修筑神降诛魔台,苍彦哥哥,我一定会当着全天下的面,把这神兵请到你的手上!”
届时,神魔不过垂死困兽,长留剑宗将会四面楚歌。
就算是澜家想帮寂幺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苏衣灵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寂幺幺惊恐绝望的脸,闭上眼,一阵舒爽。
等着吧!
…
长留剑宗,束鞘堂。
这是长留的议事之处,殿堂内饰却并无多余陈设,唯在藻井之上悬了很多柄剑尖,看起来十分锋利。
这是宗主设下的,意指长留人需悬剑在心,时刻清醒,时刻记得自己是握剑之人。
此时,束鞘堂中一片凝重。
[gui]壳敲击的声音落下,一道苍老但矍铄的声音传来:
“卦象所示,那女子确会请出了不得的东西。”
“锋芒所向…便是那上古神魔。”
话音落下,堂中哗然。
此前那个传影玉中的跳梁小丑虽然不足挂齿,但她传递出的确是来自君都的压力。谁都知道,寂戎擅闯禁地只是一个由头,对君都而言,长留真正的“死罪”是拥有了神魔之力。
——因为上古神魔跟在幺幺身边,成为她手中的杀器,这绝不是天下能容的。
“长留,留不得他啊!”
“看起来再怎么像人、那毕竟、毕竟是万古凶恶的魔物!”
“况且幺幺与他相识不过短短几月,少宗主,你们就能确定其心[xing]吗?”
“神魔的力量不一定能为我们所用,我只怕反遭其嗜啊!”
诸位长老议论纷纷。
寂戎抱着怀里的游极剑,无数声音落在少宗主的肩上,原来他的肩头已经平整宽阔得能抗住许多事情。
寂戎抬眼,清晰道:“神魔之力,确可为长留所用。”
“诸位,我们不能小看幺幺。”
能与上古神魔沟通,能驾驭这样的凶兽,能让他成为他们的同伴——她一路已经给他展示了无数奇迹。
众长老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是敲击[gui]壳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三长老是个极擅卜卦的干瘦老头,带着牧民一样的毡帽,身上叮呤当啷地挂着[gui]壳铜板等物
当初幺幺跟着礼苍彦那小子去往悟极宗,三长老就曾经极力阻止。因为依他的卦象,二小姐在未来将会越发孱弱,甚至或有血光之灾。而长留在未来也会被灵洲围攻,陷入围困的死局。
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亦不可干预,三长老当初也只能反复叮嘱幺幺,万万不可对人予求予取,特别是礼苍彦。
多年过去,卦象翻新,似乎有些事变了,有些事却没变。
变了的,是幺幺的命数,不变的,是长留再次被推到了风[kou][lang]尖,成为众矢之的,陷于孤困境地。
然而,幺幺却似乎又成了这次的转机——
不止一窍,不止一次。
一是幺幺自身的力量。二是幺幺身外的力量。
只是这转机太过玄妙,非凡夫之眼可以窥清。若强行去看,他手中的[gui]壳甚至开始颤裂。
“三长老,你卜到了什么,倒是说啊!”
“眼下危急存亡,你就少些装神弄鬼罢!”
三长老捻着胡须,只颤巍巍道:“未到山穷水尽处,端看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如何才能柳暗花明?”
话音未落,似是印证一般。
束鞘堂高高的窗外突然出现了一条黑[se]蛇尾,扭成一朵花,摇曳生姿。
那双黑[se]豆豆眼伸了出来,十分自来[shu]地看着长留剑宗的一众长老,美滋滋地说:“诸位好,我就是来说一声——”
“我的子子孙孙来了。”
寂戎一挑眉。
黑蛇是东海神明,他的子子孙孙——澜家来人了?
寂戎与诸位长老对视一眼。
莫非,三长老卜出的转机在于此?因为幺幺的“圣使”身份,所以给长留带来了盟友?
三长老却摇摇头,没这么简单,只道:“且看看吧。”
寂戎暂且按下所有情绪,和大长老一起起身出去迎。
刚走几步,忽然被身后的三长老叫住了。
“阿戎——”
“宗主和夫人留下来的东西,是不是应该[jiao]给幺幺了?”
寂戎回身,静了一息,方才郑重点头。
“等她拜过爹娘。”
那些一直都只等着幺幺。
…
此时的幺幺正拉着重焱,刚走到长留剑宗里的校场。
原来宗门里也有绵延的[cao]甸, 弟子们一边练剑, 一边喂牛喂羊。
虽然少宗主和二小姐的回归让宗门里热闹了一些,但气氛依旧是有些肃穆的。
谁都知道长留现在处境艰难,他们所有人都要成为长留的战斗力,所以眼下弟子们的修炼任务比平时还要狠一些。
幺幺观望了一会,看了看他们练的剑法,一边摸了摸手下小羊的脑袋。
小羊一直在哆嗦。
重焱瞥了眼,稍微走远了几步。
那只小羊好歹没一蹬腿昏死过去。
——其实不止是这只小羊有反应,在瞥见二小姐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之后,校场上的气氛就更加凝固了。
小黑蛇原本跟着他们一起挥剑,但是挥剑到第一百下就不行了,说着要去见他的子孙们,就扭哒着不知道去了哪里。
黑蛇也是比他们大很多倍的生物,然而弟子们却没有多害怕,而上古神魔给他们的压力,就是完全不同的重量了——
毕竟每个灵洲长大的人从小都会听说,在遥远的灭虚寒渊有一只沉睡三万年的残暴魔物,一旦出世就会是灭世之灾。他们也都看过上古神魔在传影玉中半人半兽、通天扭曲的恐怖模样。
于是,弟子们握剑的手开始有点哆嗦。
“要过去看看吗?”幺幺回身看重焱。
重焱能感受到弟子们的畏惧。
所以他摇摇头,停在幺幺身后,没有走过去。
虽然已经一起见过很多人,也救过不少。但他知道,自己和他们终究无法站在一起。那些人也很难相信,上古神魔并非罪孽滔天的怪物。
幺幺眨了眨眼,于是也没有走过去,只是向练剑的弟子们挥了挥手。
“大家好呀。”她笑笑。
弟子们顿时就脸红了一片。
“二小姐好!”
“二小姐!……”
……她好好看啊!
当年幺幺跟礼苍彦离开的时候,宗门里不知道有多少伤心人。
如今二小姐回来了,比以前还要漂亮可爱!
她穿着鹅黄[se]穿花云缎裙的身影纤细又轻盈,脸颊白皙红润又饱满,下巴却尖尖的,一双鹿眼像是盛着[cao][se]晨雾,带着笑意看过来,像是画里走出来的[jing]致瓷娃娃。
重焱看了看她,又低下头。
看起来竟是温顺的。
于是弟子们意识到,二小姐那么柔软、那么小的一个人,都敢走在那真身通天彻地的凶恶魔头身边——他、他们这些男子汉,有什么好怕的?
弟子们互相看来看去,终于有小弟子壮着胆子和重焱[jiao]流。
“你、你会用剑吗?”
重焱琥珀[se]的瞳孔淡淡地落在对方脸上。
那出声的弟子当即就浑身冒汗,手脚冰冷,呼吸不畅,后悔提问。
然而下一刻,却见那高大的上古神魔摇了摇头。
“不会。”重焱老实地说。
众人顿时被震惊到了。
接着,一种身为剑宗弟子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上古神魔连剑都不会用,他们长留弟子哪个不会?
上古神魔的恐怖程度顿时大大降低。
甚至有修为较高的弟子企图用剑和重焱比划比划。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有弟子叫喊着跑过来:
“东海来人了!”
“现在少宗主和长老们去见他们了!”
弟子们一听,顿时议论四起:
“东海?他们是来和北境联手的吗?!”
“长留有盟友了!”
重焱对这一切都没什么反应,幺幺倒是好奇地抬头看过去,然后就听那人大声道:
“是澜家少主澜丛述来了!——他们带了好多好多东西啊!大黑蛇正在那里检阅呢!”
“好像、好像是来向二小姐提亲的?!”
重焱忽然警觉地抬起了头。
巨大蝠翼的魔影骤然在[cao]甸上延伸了出来,像是匍匐在地面涌动的暗流,搅动了一瞬。
“提亲?!向二小姐吗?”
“可恶啊——等等、怎么突然这么冷?”
众人刚才都已经克服了对凶残神魔的恐惧,可是这一瞬间却莫名感觉到了寒冷打哆嗦,搓着胳膊去看幺幺和重焱。
结果,刚才还在这里的两人却不见了。
…
“二小姐去哪了?”
寂戎坐在议事厅,抬眼问弟子。澜丛述也坐在一旁,正在紧张地喝茶。
大黑蛇十分优雅地坐在他的对面,华丽的蛇尾占了四个凳子。
豆豆眼目光如炬。
提亲?先过他蛇蛇这关!
“……”澜丛述端茶的手微微颤抖,有一种成为弟中弟的感觉。
本来幺幺姑娘的娘家只有长留剑宗,现在好像还多了他们深海的神明,他堂堂澜家少主在这里变得十分卑微。
“不知道啊少宗主!我刚才去叫的时候还在呢,转眼她就和那个、那个谁一起消失了。”
寂戎捏了捏眉心,也罢,校场那边再往深处就是环绕在林海中的宗门祠堂了,寻常不会有人过去,而且除了他,其他人也无法穿过祠堂的禁制。
“无妨,”寂戎转头看向澜丛述,“澜少主,幺幺不在,你的话我都会代为转达的。”
澜丛述立刻道:“好、好的。”
其实他这次来,提亲是主要目的,而当今灵洲局势确也不得不做出绸缪了。
上次在帝陵之外和君都起冲突之后,东海表面上暂时和君都止戈,但暗中调查了帝陵中的事情,这一查,大为震惊。
澜家是有信仰的,有信仰的人最怕遭天谴。
帝陵之下索生魂功德塑金身的遗迹已经被销毁,但是结合礼苍彦先入帝陵,后来又被秘密接到君都疗伤——澜家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一切恐怕都是给礼苍彦作筏子。
这太荒谬了!
而且,深海之神已经指引了他们,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这或许就是一种宿命!
君都虽然强盛,但他们把持整个灵洲最核心的灵脉已经几千年。眼下他们强捧礼苍彦和那苏衣灵,建造神降诛魔台,但说到底,依然出于对上古神魔的畏惧。
所以东海的抉择十分关键,如果他们站在另一侧,那么长留只能负隅顽抗,北境也会分崩离析成为一盘散沙。
但如果东海和长留联手,那灵洲就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那千秋之后,灵脉归谁所有?
更何况——澜丛述与幺幺年纪相仿,又是东海少主,仪表堂堂,应该…算是一个佳婿吧?
寂戎:上看下看。
问虞:左看右看。
一人一蛇两个长辈同时庄严地端起了胳膊。
谈合作,大家人人平等。谈亲事,指指点点、挑挑拣拣。
最后澜丛述艰难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自信,顶着寂戎长兄如父的目光,顶着大黑蛇老祖宗一样的审视,艰难地大声道:
“我[yu]求娶寂幺幺姑娘,结东海与北境之好!”
…
“二小姐到底被去哪了?”
“她真的不出来看看吗?澜家好有钱啊!”
重焱的尾翼卷着幺幺,躲在一处庙堂的屋檐下,长留弟子的话音从墙另一边掠过。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幺幺身上,气息微冷。
幺幺仰着脑袋,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几分焦躁。
是因为,有人来提亲吗?幺幺想了想,觉得可以理解,就像是小狗勾不愿意和其他狗勾分享自己的主人!而且重焱一直以来也都很依赖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重焱咚咚的心跳声,好像自己的心跳也快了。
重焱不知道刚才该做什么,只能像个盲目的蠢兽一样把她带走。
可别人的声音依旧能传入耳中——
“他们带了十辆飞舟的奇珍异宝啊!那么大颗的东海明珠成箱成箱的送,还有仙茹玉锁、金乌琉璃、灵鳌之镜……全都是宝贝啊!”
重焱垂眸,眼神从焦躁变得有些不安。
他身上能让她喜欢的太少,他能给的太少。
只有他的心。他的骨头。
…还有他的什么肌。
四周的空气安静下来。
幺幺却并没有在意弟子报菜名似的说的那一串礼单。因为幺幺自己本身就身负宝库,所以并不在意别人给她多少奇珍异宝。
弟子的声音渐渐远去了——走吧走吧,去别的地方找,这里是祠堂,二小姐不会进这里的。
幺幺眨了眨眼,抬头,看到了宗祠的匾。
重焱刚才带着她飞过来,却刚好就落到了这里。
恰好在有人上门提亲的时候,就像是冥冥中指引着她,来到了爹和娘的祠堂之前。
幺幺的心跳了跳,牵着重焱,伸手轻轻推开了祠堂的雕花木门。
门上或许是有符篆禁制,但当幺幺伸手去碰的时候,却像系绳一样自动解开了,清凌凌的光微微一闪,像是落花一样。
幺幺不知道,她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在很多年前她的爹娘就在她身上留下过[kou]令。
门内的光景被外间的光线一点点照亮,像是等待归家的孩子已经多年。
历代宗主长老的存影和配剑都在这里。
祠堂很大很幽深,一柄柄带着岁月痕迹的古剑在昏暗光线中带着不败的剑光,就像一个又一个不灭的灵魂。
而幺幺牵着身后沉默的上古神魔,抬头望去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正中悬挂的宗主和夫人存影。
太[shu]悉…两张脸。
幺幺呆呆地看着。
在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最[shu]悉最爱的两个人,告诉她宝宝健康快乐最重要的两个人。
这一刻,她牵着一只小魔头,看到了他们。
她早该明白的——她在长留闺房里的枕巾、身上衣服的袖[kou],都被绣上了“幺”子。就像那些年病房里、病床的白[se]床单和枕巾也会绣上她的名字。
爸爸妈妈,就是爹和娘。
只不过是过去,与未来——
当幺幺终于见到他们的时候,她的掌心缓缓凝聚起一团浅金[se]光芒,似乎是爹娘放在这里,等了她许久许久的留信。
光芒散去后,那是一块…司命年轮。
是时间,是光[yin],遥远地呼应着她的血脉。
重焱的胸腔似乎也震动了一瞬,他体内盘亘万年的血禁似乎得到了一种回应。
但此刻…重焱根本不在意血禁。
上古神魔的耳力太好,更远的地方,议事堂上的声音,他都能听得见。
所以他听见澜丛述的话:
“我愿意一生对幺幺姑娘负责!”
“实不相瞒,从奈天秘境中第一次相见,我就深深被幺幺姑娘吸引了。那时候她直接几刀砍在礼苍彦身上,就让我知道,她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子。”
“后来在东海之极、在帝陵之处,她都是那样耀眼的存在!我想要守护……”
这么多话。
这么多字。
重焱一整年都说不了这么多话。
可他知道这些话是很好的…就像兽类漂亮的羽毛,坚硬的鳞片,求偶的高歌。
他在说给幺幺的哥哥听,凶兽感到焦躁不安。
“我绝不会像礼苍彦那样利用她!”
“我们澜家是真的有意求娶幺幺姑娘!比起天下势力,我们更相信自己的信仰!……”
“我会一生对幺幺姑娘很好!就像对待深海之神一样敬她!”
重焱垂在身侧的手蜷缩起来。
他也可以。
他可以做得更多。
他只是不会说…
幺幺的哥哥会满意吗?
她会满意吗?
他焦虑的尾翼几乎要从身后探出,可又知道这里不能损毁一点,于是忍耐到兽类的血[ye]都在沸腾刺痛,感到焦灼,感到害怕,最后感到委屈。
…如果她愿意挖掉他的心就好了。
把他的心脏,他的眼睛,他的什么肌全都送给她…会比那些锁那些玉更有用的。
重焱捏紧自己的手,长长的眼睫垂落下来,在无法忍耐的时候,她终于回头。
幺幺的鼻尖红红的,眼睛亮晶晶。
身后,两双带着爱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的小女儿。
重焱抿唇不言语,她却笑起来。
脸颊上的笑容又乖又软。
远处有人在诉说对她的喜爱,想要和她一起共度今后。
而她却笑着对他说:“重焱,你知道吗——”
“你见过我的家长了诶!”
他忽然一怔。
那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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