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新闻依旧热闹，各种报道不断出炉！

        《综艺节目保卫战打响？》

        《张烨把综艺节目逼上绝路！》

        《精彩在下周，翩翩起舞与舌尖必将拼个你死我活！》

        《纪录片逆袭，到底打了谁的脸？》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张烨却已经开车到了陶然亭附近，跟路边给老吴打了个电话后，就开进了吴则卿家的别墅。

        车还没停好，门就开了。

        吴则卿温和地走出来，“来了？”

        “来了，你也刚下班？”张烨下车。

        老吴嗯了一声，“刚回来没一会儿，正看报纸呢。”

        “什么报纸？”张烨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还不是你《舌尖》的新闻，翻了几页，都是写你们央视十四频道纪录片的，不过也不怪媒体报道的这么勤，你纪录片大姐也看了，相当不错，镜头角度也好，人文故事也罢，都可以说是纪录片的教科书了。”老吴道。

        张烨乐道：“过奖，过奖。”

        吴则卿刚到家也没换衣服，还穿着上班时穿的那一身，高跟鞋，黑西裤，上身是灰色的针织毛衣，里面打底的是一件白衬衫，很干练，却不强势，老吴身上从来都透着一股柔和。

        张烨算起来有好久没见过她了，一进屋后，自然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坐下，他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茶叶盒来，很金贵地递给她，“你先尝尝茶叶，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武夷山大红袍，你可别小看这点茶叶啊，我保证你肯定没喝过，而且你既然爱喝乌龙茶的话，这茶你肯定喜欢。”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对了，千万别送人啊，你就留着自己喝吧。”

        老吴微笑道：“好，那我尝尝。”

        做水。

        沏茶。

        很快，屋中便茶香四溢。

        吴则卿微微一嗅，也是有些惊异，拖着茶杯凑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她不由笑道：“是不错，还真是第一次喝到，外面买不到？”

        张烨笑道：“当然买不到了，有钱都没处买，我告诉你老吴，就这茶啊全世界就那么几棵树产，现在那几颗母树全被我给买下来了，所以啊，这茶只有我这儿能拿到，别人就想都别想了，你稍微省着点喝，你要是爱喝的话，回头喝完了我再给你。”给老吴他不怎么心疼，给别人就不行了。

        吴则卿点点头，又尝了一口，“越喝越有味道，真不错。”

        “而且这茶沏个五六回也一样有味道。”

        “你也喝啊？”

        “我先不喝了。”

        张烨没舍得喝，就在一边看着老吴，看老吴慢吞吞地喝茶其实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老吴长得太美，怎么看都看不腻，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一天时间什么也不干就这么盯着老吴盯一整天，他也能津津有味。

        老吴问，“晚上跟我这儿吃吧。”

        “必须的，就惦记你那几道拿手菜呢。”一听吃的，张烨就饿了。

        老吴就去那边的开放式厨房准备菜了，一边洗菜，俩人一边说话，“过阵子就是今年的电视奖颁奖了，下周《舌尖》的收视率你们最好再拼一拼，如果这次不是并列的话，独立拿下全国第一，对你们获奖也有很大帮助，要是后面收视率能冲到1。5%，那纪录片的最高奖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张烨道：“怎么还看收视率啊？”

        老吴平和道：“别人或许不看，但你的节目得看，跟业内你得罪的人太多，如果不是真拿出一份别人谁也无法说出话来的成绩，只要有第二个人选人家肯定也不想颁给你。”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这次临时把《舌尖》入围提名加进去是怎么弄的？是我让我秘书给你们推荐过去的，广电是领导单位，我们这边的推荐他们不能不加。”

        张烨一愕，“是你帮衬的啊？嗨，我就说呢！我这刚播出怎么就被加上最高奖的提名了！”

        老吴笑笑，“这个提名本来就是你们应得的，只不过有些人看你不顺眼，在里面横挑竖档，我也就是帮你铺一下路，后面的还得靠你自己。”

        “谁横挑竖档？”

        “徐文总。”

        “谁啊？”

        “电视协会名誉副会长。”

        “我不认识他啊。”

        “他的妹夫你认识，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唐大章。”

        “是他啊！”

        张烨一下就明白了，他跟唐大章的恩怨可是太大了，没想到他妻子的哥哥竟然在张烨不知道的时候给他们下了绊子，“老吴，要不是你跟我说，我们都一点也不知道啊，那个徐文总是评委？那到时候他要是再给我们来一招阴的，那这奖项……”

        吴则卿说道：“不会了，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给他评委的资格撤掉了。”

        张烨一愣，“撤了？”

        “嗯，撤了。”老吴平静道。

        张烨傻眼，“这也行啊？”

        老吴说道：“为什么不行？作为最高评委之一，却失了最基本的公平公正原则，既然让我知道了，我自然容不得他。”

        这就是自己女朋友啊！

        太到位了！

        张烨听后很是感动，他没想到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老吴竟然给自己办了这么多事，帮了这么多忙，前面的那些阴刀子暗器全让老吴给挡住了，“瞧你平时这么忙，还得让你操心我的事，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那什么，老吴，我做饭吧。”

        “得了。”老吴摇手道。

        张烨已然走上去了，“不行，我必须表现一下。”

        老吴温柔地挡开他，“你又不会做饭，等着吃吧。”

        “不会我可以学啊。”张烨一挽袖子，“你教我！”

        老吴瞅瞅他，“真要学？”

        “真学！”张烨坚定道。

        老吴一点头，“好吧，呵呵，那先学切菜？”

        接着，吴则卿就走到了张烨身后，身子往前一探，就从背后捏住了张烨握着菜刀的手，另一只手也拿住了张烨的左手，“左手弯一点，用关节顶住刀身，注意一下大拇指就不会切到手了，对，就这样。”

        手把手地教，老吴几乎是在后面抱着张烨的。

        张烨也挺享受，从来都懒得做饭的他这下子也觉得乐趣横生，一点点和老吴学习着，不时也能占一占便宜。

        ……

        饭后。

        俩人喝了杯热茶。

        “小烨，出去溜溜弯？”老吴提议道。

        张烨没二话，“行啊。”

        老吴看看外面的天，道：“就是空气一般。”

        “今天雾霾大，咱俩都戴上口罩吧。”

        “不至于吧，没什么事。”

        “真至于，空气污染严重，容易导致肺癌和各种呼吸道疾病。”

        “有那么厉害吗？”

        “你不知道啊老吴？”

        “听说过，但好像不至于那么严重，如果危害真这么大的话，新闻报纸上早炸锅了，所谓雾霾有危害的消息，不也是这两年才提出来的吗？治理治理的话，过两年应该就会渐渐好转了。”

        “呃，反正戴口罩吧。”

        张烨无言以对，他才明白，这个世界的民众对于雾霾和pm2。5的认知，跟他那个地球完全不一样，而且pm2。5的概念似乎也是最近两年才新提出来的？比他那个世界好像晚了好多年，大家对于雾霾的危害还没有一个特别清晰的认识，连老吴这种在广电口工作的领导都不太清楚呢，更别说其他民众了。

        这个话题比较大，要解释起来三天三夜估计也说不完，张烨也就没再多说，只是提醒老吴如果pm2。5过高的话一定记得戴口罩。

        外面。

        老妈打来了电话。

        “怎么还不回来？”

        “有事儿呢。”

        “有什么事啊？都八点了。”

        “哎呀，忙完了我就回去，不说了啊妈，挂了。”

        俩人沿着陶然亭公园栅栏门溜达着，老吴带着口罩，张烨更是全副武装，还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给戴上了，也不怕别人认出他来。

        边走边聊。

        边说边笑。

        张烨难得和吴则卿有一个悠闲的独处时间，自然是每一秒钟都非常珍惜，所以这一走愣是从陶然亭走到了南横街，从南横街走到了菜市口。

        张烨一侧头，“都快到我家了，咱往回走吧。”

        吴则卿挽着他的胳膊笑笑，“好。”

        俩人掉头，准备回去。

        可是就在这时，身侧不远处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达过来了一个人，提着一个大包好像刚从斜对面商场买完东西回来，张烨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一眼，结果就脚下一哆嗦，嘴里呃了一声。

        老妈？

        大晚上的您怎么出来了啊？

        刚从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跟家里呢吗？

        老妈那里也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俩人，别人认不出张烨，她还能认不出来啊？况且就算看不到脸，那衣服总也认识啊，张烨的鞋子和身上那一套羽绒服，就是老妈从商场给他买的。

        “儿子？”老妈怔了怔。

        张烨假装没听见，拉着老吴就往前走，他还不想爸妈这么早就知道自己和吴则卿的事情呢。

        吴则卿也是脚下一顿，看了眼张烨。

        老妈在后头恼了，“小烨！”

        张烨这才装不下去了，茫然回头，然后一脸惊讶道：“咦，妈？您怎么在这儿呐？”离着几十米呢，他也不过去。

        老妈盯着儿子身边的女人看了看，道：“我出来买个毛衣，刚才打电话就是想让你早点回家帮我参谋参谋，行了，你忙你的吧，记得早点回家！”说完，老妈也没上去问什么，掉头就回家了，只不过临走时的最后一眼，还是又一次瞥了瞥张烨身边的老吴。

        张烨这才松了口气。

        吴则卿的手已经从他胳膊上拿下来了，问道：“这是你母亲？我不去打个招呼合适吗？”

        “没事没事。”张烨汗道：“等回头咱俩的事情真定了再跟他们说吧，赶紧走。”

        ……

        菜市口。

        家中。

        老妈拿钥匙开门，关上门进屋了。

        辰辰在屋里打游戏呢，老爸在客厅看电视，一抬头后就看到了一张恼火的脸，“怎么了？又跟哪个邻居打起来了？不是买毛衣去了吗？”

        老妈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扔下新买的毛衣道：“别提了，刚才跟商场门口那里看见小烨了，还跟一个女的有说有笑的，俩人还挽着手，那叫一个亲热，我跟后面叫了他一声，他还假装没听见！”

        老爸奇道：“手腕手？”

        “那可不是么！”老妈道：“腻呼极了！”

        老爸挺高兴道：“小烨谈对象了？这是好事啊，他也都二十多岁了，谈个对象还怎么了？瞧你，以前不是你火急火燎给咱儿子介绍对象了？”

        老妈气道：“谈对象是好事，可你躲着我干嘛啊，我看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爸忙道：“女的长什么样？多高啊？多大岁数？”

        老妈道：“戴着口罩看不清脸，挺高的，她高跟鞋跟不算很高，但穿上以后怕是和小烨一边高了。”

        “个子高好！这个好！”老爸满意极了，“咱家人就是个子矮，我一直想着小烨找一个个儿高的呢！”

        老妈撇嘴，“个子高，岁数还大呢。”

        “多大？”老爸一愣。

        老妈摇摇头，“不知道，看她打扮和气质，肯定比小烨大。”

        老爸却无所谓，“大就大呗，女大三抱金砖，只要咱儿子喜欢就行。”

        “不行，回来我必须得问问他，谈了恋爱也不跟咱们说！”老妈哼道。

        大约四十分钟后。

        门一开，张烨回家了。

        老爸一看他，就悄悄跟儿子使了使眼色，下巴指了下沙发上。

        老妈登时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张烨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那女的怎么回事！”老妈道：“什么时候谈的啊？她干什么工作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张烨笑了，“嚯，您查户口呐？”

        老妈瞪眼道：“我得问清楚了啊，我今儿个要是不撞见，你还一直不准备跟我们说呢吧？”

        张烨讪笑，“没有，这不是时机不成熟嘛，我想等定了以后再跟您俩说的，主要我还不知道人家家里人什么态度呢，万一成不了那不是白高兴一场吗？瞧您，怎么还生上气啊？您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回头就跟她吹了，我再找一个。”说的跟真的似的。

        闻言，老妈反而道：“你敢！吹什么啊吹，别瞎作，我和你爸这还没见到人呢，哪天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老爸说道：“孩子觉得能带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儿子的终身大事我能不操心么我！”老妈不爱听道。

        又扯了几句皮，都被张烨给挡回去了。

        这时，电视上开着的新闻频道突然播了一条新闻，“昨日，新闻出版广播电视总局副局长吴则卿出席中国编辑学会第十六届年会，发表讲话……”

        画面镜头上，与会人员无数，吴则卿的身影出现在了主席台上，正在微笑着讲话。

        老妈一呆，“咦？”

        老爸道：“哟，吴校长都当了广电的副局长了啊？这么大的官了？”

        张烨无奈道：“不是早就当了么，我记得跟您说过啊。”

        “别说话别说话！”老妈打断道。

        老爸无语，“干嘛啊？”

        老妈纳闷道：“怎么那么眼熟呀？”

        张烨眉毛乱跳，重重咳嗽了一声。

        老爸笑道：“这是咱儿子当初在北大的领导啊，有时候也经常上电视的，见过多少次了，你能不眼熟么。”

        “是吗？”老妈迷惑道：“这身形有点眼熟。”

        张烨沾沾额头的汗。

        老爸看向儿子，道：“小烨，你跟吴校长还有联系吗？”

        张烨清清嗓子，“有吧。”

        老爸嗯道：“多联系联系，人家现在当了这么大的官，又是管着你们娱乐圈的大领导，跟人家攀攀交情怎么也没坏处。”

        “攀什么交情啊。”老妈摇头道：“人家吴局长都广电副局长了，哪个电视台哪个影视公司不得看人家脸色啊？人家还能跟你谈交情？你想多了，小烨也就是跟北大干过半年，这点交情管什么用？人家吴局长认不认识咱儿子都不一定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啊，而且那次小烨在北大捣乱，带着上千北大学生一起骂外宾，给北大弄出了多大的乱子啊，都快把天给翻了，咱家小烨说不准早就把吴局长给得罪了呢，还谈交情？”

        老爸苦笑，“也是。”

        张烨听得翻白眼，“什么我就把人家得罪了啊？”

        “你那个惹祸的脾气，你得罪谁我也不奇怪。”老妈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就盼着你少得罪几个人，把事业干好，然后给我娶个懂事的儿媳妇回来，对了，过不了我和你爸这一关肯定不行啊。”

        老爸插话道：“只要小烨觉得行，我都没意见。”

        老妈道：“那也得过我这关，我不满意可不行。”

        张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电视上吴则卿的身影，对老两口道：“放心吧，呵呵，您俩到时候肯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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