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文看着何有求。

    《僵Ⅲ》中的何有求，一开始仍保留着自我意识，但站在陈子文面前这位，意识已经被“天子”取代。

    “天子”就是“命运”，是“天书”的意志，祂控制了何有求的身体，来到了陈子文身前。

    “我该怎么称呼你？”

    陈子文没有动手。

    时至今日，陈子文已不是曾经那个陈子文。

    对于陈子文而言，“天子”不再那么神秘与可怕，因为陈子文已经成神，已经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天子”也没有动手的意思，祂主动来找陈子文，不是来打架的。

    “你可以叫我‘命运’，这是我真正的名字。当然，继续叫我‘天子’也行。”

    天子笑道。

    对陈子文，祂无需隐瞒太多。

    二者在青铜门后僵持了数十年，互相知道很多事。

    “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

    天子道。

    陈子文摇头：“过去你来找我，是为了打架。现在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对话。”天子道。

    祂一脸诚恳。

    虽然陈子文对祂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陈子文清楚，天子并不想看到自己成神。

    自身之所以能成神，是因为天子无法阻止。

    也只有成神后，天子才会出现，因为“神”才有资格与祂对话。

    “你无需对我抱有敌意。”

    天子诚实道：“以前我向你出手，是因为我觉得可以对付你，现在我已经奈何不了你，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陈子文斜眼看向天子，很想用黄教主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怼回去。

    我哐哐上去就是两刀，你不死我再和你交朋友——

    还有王法吗？

    天子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祂显得谈性很足：“世人对我有意见，我可以理解，但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只不过想要早点结束这注定是悲剧的一切。”

    “所以你不停地灭世？”陈子文问。

    天子摇头：“灭世是为了创世，新生才有希望。”

    《僵约》中的“命运”是天书的意志，僵约宇宙本就是由天地人三书创造，在三书的作用下，人世间生灭循环，度过一劫又一劫（人世间从诞生到毁灭为一劫）。只不过有一天，“命运”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生灭轮回，想要创造出一个永恒存在的世界，于是就开始加快灭世的速度。

    陈子文看过《僵约》，知道一些事。

    不过陈子文不会全信《僵约》中的描述。

    “这么多灭世创世中，你没有见到一次你所谓的希望吗？”陈子文问。

    《僵Ⅲ》中说过，上一劫的人类堪称是最完美的人类，智慧无双，追求永恒，可依然被命运消灭了。

    天子闻言陷入回忆：“其实上一劫，我曾见到过希望。”

    陈子文道：“那你为何依然选择灭世？”

    天子并未直接回答陈子文，而是道：“上一劫的人类，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类，他们集天地灵气而生，拥有极高的智慧，热爱和平，没有战争，没有仇恨，所有人齐心努力，甚至创造出了一个让我梦寐以求的不死不灭的永恒国度。”

    “可是——”

    天子看向陈子文：“他们竟以超越天地人三书的智慧，创造出了一种不老不死，甚至不受命运操控的盘古族人！”

    “所以你怕盘古族人取代了你的地位，于是又开始灭世？”陈子文问。

    天子大笑。

    祂反问道：“你觉得盘古是什么？”

    陈子文想了想道：“一个由上一劫人类创造出来的强大种族？这一劫的神？”

    天子摇头：“曾经我也这样以为。可是，盘古真的是由上一劫人类创造出来的吗？”

    陈子文不解。

    天子又问道：“你觉得如来、地藏、包括那个在埃及遇到过的阿蒙，祂们又是从哪里来？”

    陈子文依然不解。

    隐约的，陈子文意识到自己即将接触这个世界最核心的秘密，一旦知晓这个秘密，曾经许多令自己不解的疑问都将得到答案。

    天子道：“祂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包括盘古！”

    “什么意思？”陈子文好奇。    

    天子道：“井底的青蛙，一生到死都以为天地只有井口这么大；中世纪的人们，认为地球就是这个宇宙的中心；在你眼中，天地再大无非就是这个宇宙，可是，宇宙之外呢？”

    “宇宙之外？”

    陈子文看着天子：“这个宇宙不是由天地人三书的力量创造的吗？宇宙之外，你是指天地人三书之外还有世界？平行世界？”

    “不是平行世界，”

    “是更高维！”

    天子看着陈子文：“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与你一样，皆身在这个世界中。就像有人说的，将蚂蚁放在一张纸上，它眼中所见便只有二维的平面。三维生物感知不到四维的存在，低维世界观察不到高维世界！”

    “你是说盘古、如来皆来自高维世界？”陈子文震惊。

    “对！”

    天子点头。

    祂竟一口肯定：“祂们是入侵者！”

    “可是，”陈子文想了想，“既是高维存在，又如何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天子看向陈子文，露出一丝淡淡的智商优越：“投影！”

    祂道，“蚂蚁在纸上可以看见人类的影子，二维的生物可以看见三维的投影，你我看不见高维的存在，高维的生物也无法进入你我的世界。

    “但是——

    “高维的存在虽然不能真身降临，却可以以投影的形式，入侵这个世界！”

    “祂们想要掌控这个世界！！”

    天子声音很沉重，也很气愤。

    陈子文沉默。

    天子的话完全打乱了陈子文的世界观。

    我TM刚成神，你告诉我天外还有天？

    天下无敌，天上来敌？

    “盘古从来不是上一劫人类创造出来的，祂们是某位高维存在的投影，悄然潜入了这个世界，也许，那一位的真名便叫‘盘古’。”

    天子轻“哼”了一声道：“超越三书的智慧……你真的相信上一劫的人类能够拥有超越三书的智慧！”

    “我只有超越三叔的智慧。”陈子文喃喃道。

    “三叔是谁？”

    “曹达华。”

    陈子文说了一个港综冷笑话。

    天子无语。

    “不止盘古，如来也是，地藏也是，阿蒙也是！祂们才是入侵者，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做这么多，从来不是想要毁灭这个世界，而是不想这个世界被祂们毁灭！”

    天子激动道。

    陈子文一眼便将天子看穿：“不，你只是想自己掌控这个世界，而不想这个世界被别人掌控。”

    莫名的，陈子文回忆起当年阿蒙说过的话。

    也终于渐渐懂了。

    难怪阿蒙说天子是个“胆小鬼”，难怪，阿蒙说天子也会害怕命运。

    命运自身也有命运。

    命运害怕毁灭，于是不断毁灭，以此寻求生机，想要改写自身的命运。

    “你对我偏见颇深。”天子道。

    陈子文笑道：“是你做的事让人难以接受，总想着灭世，从未打算与人类站在一起。”

    说着，陈子文指了指远方。

    那边是嘉嘉大厦的方向。

    天子愣了愣：“你以为让女娲灭世是我所为？”

    陈子文：“不然呢？”

    天子大笑：“我是天子，是命运，是上苍，但是，女娲眼中的上苍却不是我，而是盘古！”

    “你是说盘古想要女娲灭世？”陈子文不信。

    盘古若要灭世，何必女娲动手，更何况《僵Ⅱ》中，无论将臣或者“明日”这位盘古族人，都对女娲灭世持反对意见。

    天子却摇头：“盘古不是要灭世，而是要女娲死；”

    “大地之母一定要死，却不能死在盘古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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