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第 158 章 陆亭笈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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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陆亭笈的蒙料
面包车继续前行,一路上,孟砚青时不时看到一些重型卡车,卡车上都罩着黑[se]防尘网,从防尘网支棱起来的情况看,里面应该就是翡翠原石了。
一时想起那宋老板的话,这一块是缅甸通往中国的翡翠要道,六百年的积累,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不为人知的路子。
这么走着间,孟砚青看到前面仿佛有一片橡胶林,橡胶林里是隐隐冒出一塔尖,而在橡胶林旁,就见有两辆卡车停在那里——就是刚才她在路上看到的。
她便仿佛很随意地问那面包车司机:“同志,这是什么塔?看着倒是一个旅游景点?”
那司机看了眼,笑道:“那可不是普通旅游景点,那是大金佛塔,旁边还有一个远征军作战遗址。”
孟砚青:“哦?能麻烦停下来我们看看吗?”
司机痛快答应:“行,正好我们也歇歇脚,那边还有当地人卖吃的。”
于是司机打着方向盘,绕过去了那处佛塔处。
虽说已经是深秋了,不过云南这边天气到底和北方不同,面包车里又湿又闷,大家挤在一起并不好受,现在能歇歇,便都下来透[kou]气。
走进那橡胶林,却见那大金塔约莫七八米高,中间镂空部分有四头大象用鼻子向外喷水,旁边还有四尊金身佛像,分别是佛诞、大觉、传法、涅槃,而西面则是一尊站佛,那站佛手指缅甸方向,大有接引众生的气势。
橡胶林旁是一处村落,村落里有那么几十户人家,都是老式吊脚楼,有村民在橡胶林旁摆摊,卖一些土特产。
孟砚青便在那橡胶林中闲逛,看那里面中国远征军塑像,都是手持□□大刀的。
她这么看着时,便留意到,那大卡车旁站着一个人,解放帽压得低低的,有一搭没一搭地[chou]着烟,显然他是在等着什么。
陆亭笈陪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留意到了。
他疑惑挑眉。
孟砚青“嘘”了下,示意他不要声张。
这么看着时,大家走到那摊位处,看看这边的东西,有当地自制的[ji]枞,黑茶,红花油,也有村里人做的刺绣,看着倒是颇有些特[se]。
孟砚青便让陆亭笈随意买了一些,到时候可以带回去,也算新鲜有趣。
等他们买差不多了,付完钱要回去面包车的时候,就见那边村落走过来一行人,每个人都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
陆亭笈看着,拧眉,压低了声音对孟砚青道:“咱们见过,招待所的。”
孟砚青也认出来了,这就是招待所那络腮胡子,叫冯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一时大家重新上了车,面包车启动,孟砚青隔着车窗玻璃看过去,却见那冯哥吩咐了几声什么,便也上车,两辆卡车也重新走到了大路上来。
孟砚青看着这情景,自是想起那天在招待所听到的。
这位冯哥显然是靠着那位有缅甸军方关系的龙哥的,说是有一个挣钱的好机会,干一票大的,一辈子不用愁。
得是多大的买卖才能一辈子不用愁?
**********
当天回到招待所后,吃过饭,趁着没人时候,孟砚青便把陆亭笈拉到了一旁:“你父亲之前说过,有什么事找你三叔?”
陆亭笈忙点头:“对,三叔有个过命[jiao]情的战友就在这里管事。”
孟砚青:“好,路上那两辆卡车的车牌号,你记住了吗?”
陆亭笈:“记得啊!”
他是过目不忘的,看到了自然记得。
孟砚青:“去给你三叔打电话,让他设法帮忙查查,看看这两车牌号是什么来历,从哪儿来的。”
陆亭笈蹙眉:“母亲,你是怀疑什么?他们是不是做非法勾当的?”
孟砚青:“这里面总归有些猫腻吧。”
陆亭笈颔首:“好,那我马上打电话和我三叔说声。”
孟砚青到底考虑更周到:“不要用招待所的电话,明天我们去翡翠公司问问情况,路上经过电信局,你用电信局电话打,到时候再顺便查查罗战松,也查查王云龙,就那位龙叔。”
他总觉得,罗战松之所以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应该是和这些有瓜葛的。
这人素来是能钻营的,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更何况罗战松这外来户也没什么根基,能够把买卖做出点头绪,必然是攀附了哪棵大树的。
陆亭笈连连点头:“我明白!”
当晚睡时,陆亭笈依然陪着孟砚青,不敢大意,一夜无话,第二天一行人赶过去翡翠公司,路上陆亭笈顺便去邮政局给他三叔打了电话。
陆家这老三陆载德[xing]情和陆家其它人截然不同,是桀骜不驯的[xing]子,从小喜好枪械,最爱读毛选军事理论,之后便从军了,如今很有些位置。
如今陆载德一听,蹙眉道:“这个估计和走私有关系了,现在边境走私猖狂,倒是也好办,我联系下当地海关缉私局,让他们跟进下。”
一时又详细问了这边的情况,他对这侄子一向疼得很,自然很是关心,也详细问起他们打算过去缅甸的情况。
陆载德却是道:“过去缅甸的事倒是不急,最近边境正好在对重点走私活动开展打击,也加强了机动巡查力度,相对来说形势比起往常有些紧张,你们可以等等,接下来他们他们可能派人直接过去缅甸,是缉私科的人和那边开展的合作,到时候你们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安全[xing]更有保障。”
陆亭笈一听,自然觉得靠谱,跟着公家一起过去,那安全自然无忧,当下详细问了,又和孟砚青商量。
孟砚青也觉得不错,当即直接和陆载德打电话,问了具体,估计也就等一周多,到时候可以直接跟着中方的工作人员过去,而在这之前,陆载德负责将他们安排在军队招待所。
孟砚青对这个安排自然没得说,一时也和陆载德聊了一番如今中缅边境的情况。
现在好像中方要和缅方合作,在缅甸修一条直接通往中国内陆的输油管道,这个工程是大工程,由此必然带来两放进一步的经济合作等,孟砚青听着这些,心里也有底,至少这次缅甸之行是没什么安全问题了。
只是那军队招待所距离他们如今下榻的小城到底有些距离,在这之前,还是得盯着翡翠公司的那一批货。
这天,孟砚青赶过去翡翠公司时,却见翡翠公司总算来了一批料,对方派了一个员工带着他们去看,到了那翡翠仓库,孟砚青一看,便道:“这些都是挑剩下的吧。”
基本都是蒙料,这种蒙料几十块里未必能开出一块,运气不好的话,买一车蒙料最后什么都落不着,这分明是坑人的。
那员工听着,也有些不自在,便含糊道:“我们进的都是这样的。”
孟砚青自然不想要,其实她现在在赌石场买的那几块,特别是陆亭笈挑的那块翡翠原石,满石头都是手镯位,回头肯定是要发一笔大财的,所以对于外贸部批给的这个单子,她已经可有可无了。
事到如今,她也就不想提货了,大不了这个配额再拿回去让给别人或者以后再提货。
当下孟砚青便要离开,谁知道陆亭笈却盯着其中一块蒙氏,蹙着眉,微眯着眼,就那么打量着。
孟砚青注意到了,趁着那位翡翠公司员工过去旁边锁门时,淡扫他一眼:“这是怎么了?”
陆亭笈收回目光,看着孟砚青,小声说:“要不咱们还是买几块吧。”
孟砚青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理由?”
陆亭笈挠挠头,越发压低了声音道:“说不上来,但我觉得这里面有好东西!”
孟砚青略带着几分嘲弄地反问:“你觉得?”
陆亭笈眼神有些急切了,他恳求地道:“母亲,买吧买吧,我自己出钱,想买想买!”
孟砚青:“不买!”
陆亭笈委屈:“为什么?我自己出钱!”
孟砚青:“那还用我指标呢!”
陆亭笈便没办法了,他用手轻轻扯了下孟砚青的衣角,祈求地看着孟砚青:“真的,相信我吧,买吧!就几百块,也不贵吧!”
孟砚青看他这样,好笑又无奈。
这都什么孩子,看到蒙料走不动道,他以为天底下时不时有好事等着他吗?他以为他有透视眼吗?
不过她到底是道:“行吧,下不为例。”
他想试,那就试好了,他是很需要一次狠狠的打击。
现在先让他受一次几百块钱的打击吧。
这时候那翡翠公司的经理恰好过来了,孟砚青便上前,和那人讨价还价。
翡翠公司的翡翠原石是按照坑的不同而分为几个品级的,一百公斤原石的几个从十块钱到四十块钱不等,这些因为是蒙料,自然价格便宜,那经理开价八块钱一百公斤。
孟砚青自然不干,蒙料本身就是当石头卖,石头里淘宝的概率,谁能花这么多钱买?
八块钱一百公斤,看似仿佛也不贵,但这可不是买菜或者买什么的,这是石头,那石头沉甸甸的,随便拎起来一块就几十斤了,这个可比土豆白菜压秤。
其实那经理看孟砚青不是个不识货的,定然是不要这蒙料的,根本没抱希望,如今见她竟然开[kou]想要,自然想着靠这蒙料打发了,好歹算是把这些配额给凑数混过去,当下也就问:“你想多钱要?”
孟砚青张[kou]来了一个两块钱一百公斤。
那经理一看:“这不是白给吗,不卖了!”
孟砚青笑道:“那我手里的配额单还在,我还得来找你,你说是吧?”
经理皱眉,看着孟砚青笑着的样子,到底是深吸[kou]气:“行,给你吧。”
如果是别的情况,他随便打发了就是,他毕竟是翡翠公司经理,上下人头都[shu],这些要翡翠的都得看他脸[se],他不至于要怕了谁。
但这女人北京城来的,皇城根底下的人,备不住回头冒出一亲戚来,他不想留下这种隐患,只想好歹打发了。
他这边答应下来,孟砚青便让陆亭笈挑,不过她也不是让陆亭笈随便挑的:“还能挑十块。”
挑太多了,不是花不起那两块钱,是运输成本太贵。
毕竟他们挑了这种石头,还得运出去找解石厂给切开,还得让陆亭笈亲眼看着,让他输一个心服[kou]服,这不都是麻烦吗?
陆亭笈听说可以买十块,已经高兴得很,当即赶紧跑过去,忙不迭地在那些蒙料中挑起来。
谢阅好奇地看。
孟砚青见此:“谢阅,你要挑几块吗?”
谢阅忙摇头:“我就看看。”
虽然他和陆亭笈一样也研究过看原石,但是陆亭笈记[xing]好,陆亭笈也看了不少书,关键是陆亭笈敢猜也敢蒙,他暂时没那底气。
孟砚青见此,也不勉强。
这边陆亭笈却是如鱼得水,看看这块,敲打下那块,很快指着这个那个的,一叠声都是要要要。
他这边挑着,那边经理已经让人都给记下来,回头这些都要过地秤的。
陆亭笈挑着挑着,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那边一大块,赶紧跑过去。
孟砚青却提醒道:“已经十块了。”
陆亭笈:“啊?这就十块了?”
孟砚青面无表情地点头:“对。”
陆亭笈顿时可怜巴巴起来:“再买一块吧。”
孟砚青:“说好了十块就是十块。”
陆亭笈简直想哭了,他指着另外一块蒙料,那石头足足三十多公斤的样子:“可我还想要那一块。”
孟砚青:“那你再把前面那十块踢出去一块。”
陆亭笈看看那十块,却是哪个都不舍得。
谢阅从旁看着都不忍心了:“小姨,你刚才不是让我也挑几块吗,那把我名额送给亭笈一块得了。”
不就几块石头,他觉得买就买了。
陆亭笈那可怜相啊,简直跟要不到玩具的小孩一样。
陆亭笈听这话,顿时眼睛都亮了,感激地道:“行,好哥们,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孟砚青耸眉,让了一步:“行,赶紧挑吧。”
于是陆亭笈赶紧扑过去,把他刚才看中的那一个给贴上标签了。
很快这十一块石头都过了秤,重的大概四十多公斤,轻的七八公斤,最后一共是二百三十公斤,花了四百多。
孟砚青问了问那经理,说是他们的解石师傅现在不在,等下午才在,于是孟砚青请他们帮编号,贴上封条,这样等下午时候他们过来解石。
陆亭笈对他这些石头宝贝得很,道:“这些我都记得,如果错了,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经理一听,也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们是国有企业,这都是有正规流程,给你编者号呢,一块石头都错不了。”
孟砚青从旁看着自然明白那经理的意思。
这种石头,切一百块可能都是白搭,除了[lang]费解石锯没别的作用,哗啦啦一堆废料石头还得往外清理呢,人家经理都不稀罕多看一眼。
不过她也不想说什么,反正儿子想买,那就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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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翡翠公司后,一行人吃了点饭,正打算赶过来,不过孟砚青看到路边一个摆摊的,卖一些废旧残料的,且看上去乌七八糟的,这一看就是从土里扒出来的。
陆亭笈见孟砚青停下脚步,也看过去,却见那包袱上摆着的大多事一些废旧残料,看形状是手镯心的废料。
所谓手镯心,就是翡翠挖手镯的时候,中间多出来的那么一块芯。
陆亭笈看了看:“这都是老坑料吧?”
孟砚青微颔首,之后才道:“这个倒是可以买点。”
陆亭笈忙点头,于是拉了谢阅一起看,却见那玉料埋在地下时间久了,但种老[rou]细,水头也更足,比起新料的“浮”来,这老料看着意蕴深远,光华内敛,更为动人。
这些虽然是手镯芯废料,但是加以利用,未必不能雕刻出一些好看的玩意儿。
这时候谢阅也看出门道来了,倒是喜欢得很,于是大家一番挑,大概挑了十几件好的。
这些也实在便宜,就几块钱的东西,根本不值钱,陆亭笈和谢阅越发觉得捡到宝了,恨不得一[kou]气都买了才好。
等付过账离开,孟砚青才给他们解释:“那天宋老板也给我们解释了,从缅甸运往中国的翡翠都是先到这里,所以这里的地下是六百年的积累。”
等到以后建房子修路,这里的老百姓那更是人人拿着手电筒和铲子,满城挖宝捡玉料。
她继续道:“你们今天挑的这些,应该是来自帕岗的,这种老场[kou]现在已经封了,不会再有了,所以现在我们看,这些也是难得一见的宝了。而且一般的新料做成玉件,戴时候久了会有‘褪[se]’,但是这种老坑料就不会,他们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当时的玉商加工过了,又经过了几百年的沉淀,光华内敛沉淀了。”
陆亭笈和谢阅看着,自然也是喜欢,这里说是地下小帕敢果然是没错的,人家大街上随便摆摊卖的竟然都是上等老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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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翡翠公司门前,却见那边停着一辆车,竟是个进[kou]名车,还是个京牌。
陆亭笈和和谢阅显然注意到了,不免惊讶,毕竟这是云南,边境小城市了,在这里看到这种进[kou]车,且还是京牌的,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事到如今,孟砚青也把事情猜了一个七七八八,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了,一时大家进去翡翠公司,便看到了罗战松,他正和那翡翠公司经理一起[chou]烟说话呢。
那经理看到孟砚青一行人,便对罗战松道:“说得就是他们了。”
这话显然是没太把孟砚青一行人看在眼里,很轻视的态度。
谢阅微皱眉,显然有些看不惯,他怎么也是四九城那个圈子里的,什么阵仗没见过,结果这么一个不入流的罗战松,竟然在他跟前显摆拿架子?
陆亭笈那眼神也是多少带着几分冷。
他对罗战松可是反感得很,当时就没太看在眼里,谁想到,如今这人离开首都饭店,竟然扑闪着翅膀,竟是眼看着成了一方人物了。
罗战松看到他们,也是惊讶。
他噗地笑出声,之后弹了弹烟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久违了久违了,我们美丽的孟总,还有陆小少爷,难得你们贵足踏贱地,竟然来这种边境小地方了。”
孟砚青眼神淡淡的,理都懒得理,只看着那经理:“请问解石师傅现在方便吗?”
经理略有些尴尬,掐灭了烟,道:“来了,走,我带你们过去。”
罗战松听这话,眼神微妙地看了眼孟砚青,之后嗤笑了下。
带着鄙薄和无可奈何的嗤笑。
陆亭笈听此,却是对谢阅道:“我刚才怎么听到一声屁响,你放屁了吗?”
谢阅便捂住鼻子:“这么臭,我能放这么臭的屁吗?”
罗战松自然知道这两个是说他,脸[se]便冷了下来:“你们说谁呢?”
陆亭笈惊讶看他:“我们在说谁放屁了,没说你。”
谢阅:“敢情是你放的?”
罗战松冷笑了声,便没再理会。
他现在在这块地界也是有里有面儿的人了,犯不着和这两个人计较,倒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让人看笑话!
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后院,经理让陆亭笈先检查过后,确认没问题才拆去封条,之后便让解石师傅负责解石。
解石是陆亭笈先画线,解石师傅按照他说的来。
这时候几个罗战松的属下,并翡翠公司的员工全都凑过来看,他们都知道有个北京来的小伙子竟然拿着翡翠原石指标买了十几块蒙料——这就是大傻子了。
要知道翡翠原石指标金贵得很,是能卖钱的,现在却用来买随处都能买到的蒙料,再没见过这种败家子了!
众人自然都是看热闹的,全都是把陆亭笈当二傻子看,不过陆亭笈却并没在意,他认真地和解石师傅沟通着位置,解石师傅按照他说的,切石。
罗战松蹙眉,看着陆亭笈,他见陆亭笈仿佛很有把握的样子,多少也好奇了。
他纳闷地看了眼孟砚青,想着孟砚青可不是那种吃亏上当的人,她[jing]明得很,现在她儿子竟然买蒙料,难道这里面竟然有些猫腻?
孟砚青从旁自然留意到了罗战松的心思,她在心里轻叹了声。
自己儿子注定要把自己活成一个笑话,只可惜,竟然要在罗战松跟前落难看。
她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罗战松在云南发展到如今规模,罗战松对翡翠市场的势在必得,而自己儿子明显对翡翠对赌石很痴迷,种种迹象显示,看来儿子和罗战松命中注定要在一个领域遇上,并且有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
不过也没办法,孩子大了必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既然想要那就随他去吧。
无论如何,现在陆绪章身居高位,而她也活着,有他们夫妻在,儿子就算哪一步走歪了,她也会把他揪回来。
有父母在,孩子可以试错。
所以她这么想,心里也放松了,一切顺其自然吧,遇到就遇到,那又怎么样,谁怕了他?
这时候,解石师傅的电锯已经下去了,却见滋啦啦的声音中,石屑四散飞溅,第一刀切下了。
众人看过去,却见那就是石头,毫无疑问的石头。
大家眼中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翡翠公司经理摇了摇头,叹了声,罗战松好笑地挑眉。
陆亭笈却没泄气,他拿着笔,继续在上面画了下,让对方这样切。
解石师傅听着,继续切。
于是[cha]上电源,滋啦啦的石屑四散飞溅,这石头被切开,依然是毫无疑问的石头,没任何翡翠的痕迹!
有人便道:“本来就是石头,这小子还装得挺像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好翡翠呢!”
大家都笑起来,觉得这事也确实好笑,因为这小伙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大家竟然下意识觉得也许有什么,可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孟砚青一句话都没说,就从旁看着自己儿子。
她看到陆亭笈并不气馁,对于别人的嘲笑也并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越发平心静气,攥着手中那块石头仔细地看。
原本十几公斤的石头,四五刀下去,切成了一小块,已经可以轻松拿在手中了。
除了这么一块原石外,其他的全都化作了碎石,落得满地都是。
解石师傅看他端详的那认真劲儿,也有些不耐烦:“怎么样,够了吧?”
陆亭笈抬起眼,却是认真地道:“麻烦帮我再切一下,按照这个位置来切——”
说着,他再次用笔画了下。
解石师傅懒洋洋的:“这么小,都不一定切得好,我随便来吧。”
他虽然不太用心,不过到底是重新接上了电源,按照陆亭笈所说的切下去。
切完后,他叼着嘴中的烟吸了[kou],很不在意地道:“好了吧。”
陆亭笈却并没说话,而是蹲在那里,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石头——那块已经只有[ji]蛋大小的石头。
解石师傅吐出[kou]烟圈,也看过去,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气氛不对。
周围的人全都直直地盯着那块石头。
他意识到了,忙也看过去。
一看之下,也是震惊。
却见那石头里面已经透出绿来,而且是纯泽通透的绿,水头足,灵泛得很,这打眼一看,分明是上等好翡翠,而且有约莫鹌鹑蛋大小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也行……”
那么大一块石头,切到最后,他都觉得没指望了,结果切出这么大一块极品翡翠!
周围人全都惊叹起来,大家啧啧称赞,也有的几乎不敢相信,更有人捡起旁边的碎石研究,想从中发现一些线索和端倪。
毕竟大家都是做这行的,看到别人切出这么一大块好的,都希望研究学习,找点诀窍。
谢阅也是激动得很,他一手握拳,重重地捶在另一只手掌心:“亭笈,你这眼力没得说了,神了,神了!”
那罗战松紧紧地皱着眉,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块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大一块蒙料,一块那么平平无奇的蒙料,竟然出了这么一块绿!
他盯着看了半晌,最后终于低声问了问旁边的王经理:“他这是多钱买的?”
那王经理也是傻眼的,他反应了一会,才道:“两块钱一公斤,他这一块可能三四十块钱吧。”
三四十块钱?
罗战松听着这话,神情变得很难形容,三四十块钱,就得这么一块儿上等翡翠?
王经理叹息:“我上次见到这么神的,还是龙哥,龙哥那眼力真是没得说……”
罗战松心里不是滋味,喃喃地道:“不是吧,他凭什么和龙哥比,没得比,赶巧了吧。”
而就在众人羡慕惊叹的时候,孟砚青低头看着那一地的碎石,胸[kou]却是一真翻腾。
她突然想起那本书中的种种描写,想起儿子在赌石上那种近乎天然的痴迷,她隐隐意识到了。
那本书主要是围绕罗战松来讲述的,对于自己儿子的种种并没有详细描述,只是含糊提到了儿子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天才。
但是现在,她根据书上的一些蛛丝马迹,以及儿子接触赌石后的异样热忱,她突然明白了。
这一切其实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儿子本身就是在赌石上面有着超乎寻常感知力的天才。
在那本书中,儿子为翡翠而斗,最后可以说也死于翡翠。
想到这里,她的视线有些艰难地从那满地的碎石挪开,投[she]到一旁儿子身上。
十六岁的少年,有着清绝好看的侧脸线条,也有一头墨[se]的短发。
他看着另一块二十公斤的蒙料,琥珀[se]眸子中是异乎寻常的冷静,就像是一个手术大家正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术刀和病人。
他原本是率[xing]单纯的,是野心勃勃的,但是此刻,他却格外冷静,冷静到仿佛脱离了那个陆绪章[kou]中的“傻儿子”。
他缓慢地画好了线,解石师傅已经准备好了电源,准备下刀。
就在那电解石刀已经落在石头上的时候,孟砚青开[kou]:“停下。”
只有两个字,却清凌凌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解石师傅一愣,他看向孟砚青。
他隐约感觉到,孟砚青在这一行人中的地位。
周围人正看到兴头上,听到这话,也都疑惑地看向孟砚青。
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孟砚青微抿唇,道:“剩下的我们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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