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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五)


提示音不断反复,眼瞧着短时间内是没有要消停下来的迹象。

        祈天河沉沉叹了口气,看了眼老人:“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先走了。”

        原本想假意上楼做出收拾行李的假象,再一想自己也没什么装备,祈天河退回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求带走阿槐的牌位。”

        秦让和王厂情绪受鬼浸染严重,早上的厌恶消失不见,一左一右拽着祈天河的袖子。

        雨越下越大,游戏没有公布结果,玩家只能围观他们表演。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名恐怖爱好者,NPC可没玩家那些小心思,游离在自己的世界,催促着老人做前三名的排名。

        “我在学校以前是参赛过的,您看我雕刻的这个,阿槐一定满意……”

        大雨和自夸的声音重叠,砸在地上碎开。

        游戏提示音来回循环许久,巫将冷眼旁观,末了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耳塞,安静地站在一边。时间久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

        天色昏暗,也没争出个结果。

        众人从恐惧到平静最后过度到不耐烦,恰逢大风刮起,雨珠化丝斜飘,靠外的半边身体都被打湿了,老人沉默许久后招呼大家进屋避雨。

        他好像完全不担心木头浸水腐化,除了简单地搭了个棚子,未做其他保护措施。

        恐怖爱好者到进门都不忘纠缠名次一事,老人不耐烦地以熬点热茶为由走进厨房,几个NPC竟也跟了进去。

        僵持太久,赵南贵去洗了把脸,回来后变得清醒许多,皱眉:“重启或者回溯,二选一,哪里需要耗费这么长时间作判定。”

        游戏什么时候也开始优柔寡断起来?

        巫将耳塞没取下来过,见正对面的赵南贵嘴巴一张一合,甚至懒得看嘴型,觉得这么个小人物说得多半是废话,又把耳塞往里推了点。

        柳天明淡声道:“回溯不代表记忆清零,你让这俩个怎么办?”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秦让和王厂正含情脉脉望着祈天河,让他开口讲话给自己听。

        “重启也不容易。”朱殊瑟这时道:“副本开局时有人用了替死道具,两人以上包括两人用了稀有道具,游戏不会轻易选择重启。”

        重启意味着可能会重新设定一些死亡规则,会有损先前用道具避开过一轮死亡规则的玩家利益。

        “确实不公平。”

        祈天河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他的【口香糖】才使用了半天不到,哪能说重启就重启?

        然而祈天河才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朝这边投来,满眼写着的都是‘你闭嘴吧’这四个字。

        “……”

        老人提着一壶热茶走来,时间无声无息地在饮茶中流逝,晚上九点左右,终于等到结果。

        [回溯。

        回溯时间点:二十六小时前。

        回溯原因:主要NPC产生异常数据。

        异常数据原因:玩家不当使用技能和道具。

        注:因特殊无法修正情况,将调整和抹除问题NPC及个别人物二十六小时内的记忆。]

        ……

        墙上遍布斑驳的血迹。

        靠墙的地方倒着一人,脸上横插着一把斧头。

        祈天河用了半分钟缓解回溯带来的不适感,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一抬眼尸体映入眼帘。他记起昨天下午这个时候,一名玩家在对秦让动手的过程中,意外失手,自己劈死了自己。

        游戏显然是特地挑在了这个节点。

        可以少复活一名玩家,并且他的黑化也尚未开始。

        作为夜间才死亡的幸运儿,王厂现在是正常状态,他先是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手,然后猛地望向祈天河,想起被牌位寄生拉扯对方袖子不让人走得画面,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然。

        回想提示音,王厂古怪地问:“你到底对女鬼用了什么技能和道具?”

        绷带男也用余光留意着祈天河。

        在那些复杂的目光中,祈天河自认相当冤枉,认真回应:“在游戏里,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人品。”

        可惜这年代实话大大方方说出来,别人反而不信。

        厨房里传来一阵笑声。

        “笨死了,连鸡都不会杀。”

        “小西,你可真厉害。”

        小西这时候也还活着,声音格外清脆:“这算什么,我小时候住农村,经常帮我奶奶杀。”

        前车之鉴,朱殊瑟起身时,祈天河跟着站起来。

        朱殊瑟和巫将有一点不同,后者喜欢搅混水制造混乱,前者有时候过分坦然。

        “同样的办法我不会再用第二次。”

        先前祈天河毕竟只是猜测,这番言论则是亲口落实了先前小西的死和她有关。

        说完朱殊瑟抱着石膏头像上楼,祈天河重新坐下,望着石膏像犯难,没有了断肢做威胁,意味着晚上的排名要重新想办法。

        在他身旁王厂吃过一次暗亏,这会儿按部就班开始在雕像上进行彩绘。

        祈天河没有动笔,明白想要得到老人的赏识,就离不开槐树的辅助。早前朱殊瑟在槐树那里进行过一个神秘的仪式,秦让虽然已经不是人了,但作品也经过了树洞这个流程。

        他下意识望向白蝉,后者指了指外边,暗示出去说话。

        这个时候天气还可以,没有恼人的大雨。

        白蝉:“有想法了么?”

        祈天河:“有。”

        副本里,白蝉一直是让祈天河自主做决定,有什么想法大胆去尝试,反正后面他兜底。经历过女鬼斯德哥尔摩事件后,他的放养方针做了轻微的调整,学会遇事多问一句。

        “说说看。”

        “去小树林砍树给石膏像做身体。”祈天河:“这样我的作品就比其他人更加完整,算是抢答。”

        白蝉一言不发。

        祈天河拿捏不准他的态度,继续往下说:“还能顺便把剩下的实心木都砍了分给玩家,唯独朱殊瑟的高价售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花市里利用传送的暗抢事件和杀NPC祸水东引,对方明显越界了,他也不介意用更无赖一点的手段。

        白蝉捏了捏眉心:“把树都砍了,不担心游戏换题?”

        祈天河:“创造出一个阿槐是主线,总不能最后只画一个脑袋?”

        四目相对,白蝉十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

        祈天河这边拿着斧头去砍树,为了万无一失,白蝉回去盯着朱殊瑟,确保她不只是口头保证不对小西下手。

        小树林空无一人,干枯的树木稀疏地聚在一起。

        祈天河小心进行甄选,率先砍倒一棵。

        其余人的准备一会儿再处理,他抓紧时间趁着天没彻底黑下来前,用小刀一点点进行雕刻。在这方面祈天河是真的不擅长,好在先前看过其他玩家的作品,脑海里有个大致印象,至少知道正常的体态应该从哪里入手。

        荒郊野岭,天黑得很快,昏暗中只剩下刀削木头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终于被打破,前方传来脚步声。

        祈天河停下手上的动作,翻刀做出防备的姿态。

        来人是秦让,看到祈天河时,神情中微微露出一抹诧异。

        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祈天河并未主动开口。

        提示音里特别注明会消除问题NPC及个别人物的记忆,其中的‘个别人物’最可能指得便是秦让。

        这名玩家在第一个晚上首当其冲,沦为厉鬼养得一只蛊,生吞牌位后秦让开始和女鬼共情,回溯前大雨中他和王厂一左一右拉着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游戏清除阿槐对他的记忆和感情时,自然要顺势抹除秦让的。

        果不其然,秦让根本没有伐树的记忆,有些迷茫问:“你在干什么?”

        考虑到这时还没有在平衡被打破的状态下伤害女鬼,祈天河准备趁机挽救一下形象,试着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些信息。

        “帮阿槐做身子。”他适时垂下眼:“光有头有什么用,我想让阿槐自由地行走。”

        秦让愣了下,牌位在体内供养,他和女鬼不但共情思想也是共通的,良久缓缓问:“为什么?”

        “缘分吧。”祈天河试图代入校园传说中阿槐的心态:“曾经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秦让根本不相信这番措辞,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黑暗面,而他就是要引出这些人内心的阴暗。

        漆黑的双目渐渐变得似一摊泥沼,引诱着祈天河和自己对视。

        作为一流的心理医生,同时拥有技能,祈天河自从发现哔哔技能的妙用后,很少忧心在游戏里因为催眠陷入幻境。

        他表面上双眼无神,私下不断为自身灌输人生哲理。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反而让这份表演更加逼真。

        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这世上,你最恨的人是谁?”

        祈天河:“没有。”似乎挣扎了一下,又说:“胡乱编造陷害无辜的人。”

        言辞刚好符合阿槐的遭遇。

        事情没按想象中的发展惹恼了厉鬼,她利用秦让的身体掐住祈天河的脖子:“为什么要来砍树,不是单纯制造躯干对不对?”

        祈天河不作反抗,清楚不主动触发死亡条件,再厉害的鬼也不能因为情绪下死手。

        他哑着嗓子,编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谎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阿槐。”

        校园副本消失的时间和自己出生的时候差不多可以对上,祈天河有理由怀疑其中存在某种联系。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去好一会儿,窒息感愈发强烈,祈天河呼吸不畅准备做出反应时,脖子上的力道骤然间减轻,那双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似乎是在回忆。

        祈天河没有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困惑,迷惘……证明是真的没有印象。

        掩下心中的失望,开始重新思考整件事。

        另一边女鬼虽然被消除了数据,但在祈天河的心理暗示下竟然真的生出某种熟络感。这下她彻底松开了手,准备离开。

        “阿槐……”

        背后的青年仰着脸望天,无神地念叨出这一个名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女鬼愣了几秒,忽然间露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容,这么有趣的猎物一定留到最后,吃掉五脏六腑再做成傀儡。

        脚步声渐远,确定人走了,祈天河一秒回归正常。

        他皱着眉继续削树干,女鬼曾说过记忆和力量还没有恢复,不知道后期能不能有突破。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粗糙的雕刻刚好完成。

        环顾左右的林木,祈天河思索要怎么才能在不引起人注意的情况下,把实心木一波砍断全部带走。

        NPC此刻全部聚在一起,绷带男也在,不用担心小西的安全,白蝉离开旅馆出来,往这边走时正好看到他低头沉思的模样。

        “在想着怎么搬树?”

        祈天河点头。

        白蝉:“想要全部运走有难度,要么就把其他人叫来,单独遗露朱殊瑟,再毁了剩下的实心木。”

        祈天河嘴角一抽,这跟小学生打架有什么区别?

        “算了。”良久他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还真做不出那种事,先前是一时心血来潮,如今雕刻几小时,不说别的,至少心静了些。

        白蝉闻言笑了下,仿佛知道祈天河会做什么决定,颔首说:“不要在细枝末节上计较,挑个好时机让她出局就行。”

        四舍五入,这句话可以直接翻译成在副本里把人干掉。

        夜晚外面有点凉,亮着灯光的旅馆反而显出一种温暖。

        跨进门槛的瞬间,望见桌上的一大盆面汤,这种虚假的错觉顷刻间无影无踪。

        老人看到祈天河搬进来一棵树时当场愣住。

        巫将坐在靠门的地方,余光瞄见摇了摇头:“这种漏洞你也钻?”

        似乎很看不上这种小家子气。

        祈天河从容地卸下木头,一本正经说着想要给阿槐一个身体。

        游戏没有具体提到老人的记忆有没有被清零,人老成精,至少单从表情上无法看出他的真实情感。

        这时距离要评比的零点还差两小时。

        陶连喝着面汤说:“早点开始吧。”

        小西赞同:“我看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老人征询剩下人的意见,没听到异议。

        作品陆续摆上桌,除了祈天河那个体积过大,只能放在桌子下面。有了前一日的经验,今天的石膏像水准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老人一时也犯了难,不过他依旧最钟意秦让的作品。

        评比时间变了,存活人数变了,不变的是在看到绷带男和祈天河的作品时,他眉间瞬间拢起的沟壑。

        祈天河解释:“我这是走五十步想一百步,比他们都有诚意。”

        老人发出呵的笑声,倘若躯壳雕刻得好也就罢了,就这手艺,有点审美的都不会认。

        绷带男的作品仍旧全是绷带,若说唯一的进步,绷带浸染成了黑色,乍一看就是个煤球。

        老人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在祈天河与王厂的作品上游移不定,最后还是停在了祈天河那里,目测已经做好定下他为倒数的决定。

        王厂见状松了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庆幸逃脱今晚的死劫。

        “出……”

        话没说完,秦让突然摸着怀里的牌位,幽幽开口:“我认为制作躯壳的想法很好,很有诚意。”

        他一发言,众人心中皆是一个激灵。

        秦让快要被女鬼同化,他的想法等同于女鬼的想法,言下之意女鬼对祈天河的作品很看好。

        莫非历史又要重演?

        一分钟,两分钟……两分半钟,确定没有听到游戏提示音,这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祈天河看出他们的担心,抿了下嘴。

        老人眼珠转了一下,沉默片刻话锋一转,偏头看向王厂:“出局。”

        “我艹……”王厂及时收住,没有让完整的脏话飙出。

        祈天河也就算了,他实在难以理解自己费心制作的石膏头像居然又一次败给了绷带男的敷衍品。

        “为什么是我?”王厂咬牙切齿问。

        为什么总是他?

        老人不喜权威被质疑,照搬了秦让说过的话评价祈天河:“有诚意。”

        “那他呢?”王厂看向绷带男。

        老人神情一僵,似乎也很讨厌绷带男的作品,不过还是实事求是道:“他制作的石膏像,没有灵魂,胜在有灵气。”

        王厂听不明白,祈天河却是想起白天刨坑时挖到的黑色水源,绷带男应该就是以此作为材料。

        作品评选结束,前四名分别是秦让,朱殊瑟,柳天明,绷带男。

        祈天河觉得白蝉完全有实力夺得个名次,但看他的作品,处处透露着敷衍的味道。

        白蝉注意到他投来的疑惑视线,说:“我不习惯和别人同住。”

        祈天河:“……”

        所以自己在对方眼里已经被开除了人籍么?

        秦让依旧坚持要和赵南贵一屋,颇有种不弄死对方不罢休的架势,剩下取得名次的玩家全部和NPC同住。祈天河因为一早就被小西指定,同样有房伴。

        入夜,祈天河在屋里拉了张竹帘隔开。

        小西的声音隔着帘子淡淡飘过来:“你跟我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很绅士。”

        祈天河:“估计是你的接触面太窄。”

        人有善恶,其实善的比例远大于恶。

        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下关于校园传说的事情,小西说得话差不多和陶连一致。

        “据说我们学校以前是建在坟场上,那时候什么传言都有,后来就没了。”小西郁闷道:“二十多年前,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感兴趣的恐怖故事已经开始没落。”

        祈天河正要躺下,小西忽然说:“其实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死了。”

        “……”游戏这工作不到位啊,光调整数据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都一键清零了。

        “我还看见了你,”小西的脑袋突然从竹帘一侧探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你拿着一只惨白的断臂逼着老人评优秀,后来你坐在我的尸体边嗤笑,再然后,我就醒了。”

        祈天河干笑一声。

        小西本身就对恐怖元素到痴迷的地步,若是旁人,只当是一个离奇的梦,她偏偏觉得这是一个预言梦。

        “好奇妙的缘分。”

        祈天河头疼:“别忘了你选我做室友的原因。”

        小西明白这是暗指什么,用手给他比划:“因为我看一本书上说,生命线从这里分叉横穿过的人,都不太行。”

        “……”

        祈天河无言以对,翻了个身透露出‘别聊了’的潜台词。

        小西自顾自望着天花板说:“我觉得你比陶连好,长得也好。”

        祈天河皱了皱眉,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抬眼的瞬间呼吸一紧——

        这个姿势正好面朝窗户,一张惨白的脸不知何时紧贴在玻璃上,女鬼的容颜因为夜色是模糊的,其中的怨毒和愤怒反而更加刺眼。

        “……”

        女鬼很快消失了,临走前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对她而言,有的东西可有可无,但不代表允许他人染指。

        所有NPC睡得一样死,半夜传来熟悉的惨叫,小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祈天河叹了口气,听声音王厂又凉了。

        第二天照旧是个阴天。

        为了避开小西,祈天河很早就起来,刚把门打开,小西突然说:“等等我。”

        跳下床跟在他后面,有些苦恼抱怨:“昨晚竟然没做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那样奇妙的梦境。”

        祈天河勉强扯了扯嘴角,他是第一个坐在圆桌前的,大约十分钟,其余人才陆陆续续出现。

        王厂下楼时看到小西,神情中闪过一丝狰狞。而最早生吞牌位被同化的秦让,目光中的残酷显而易见。

        赵南贵昨晚侥幸捡了一命,注意到这一幕,无奈问:“一大早的又怎么了?”

        秦让低下头,轻不可闻地说了句‘贱人。’

        小西一摔筷子:“骂谁呢?”

        秦让冷冷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几个恐怖爱好者没一个知道什么叫怕,小西亦然,根本不把这份警告放在心上,反而挑衅道:“有本事弄死我。”

        巫将正下楼梯,熟练地用上耳塞,和昨天一个想法……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可惜耳塞阻挡不了游戏提示音的到来:

        [故事:难度SS-

        原因:主要NPC企图违背规则直接残杀其他NPC;主要NPC对某位玩家存在异样情感。

        警告:请玩家查漏补缺,阻止事态恶化。]

        都被突如其来的任务要求吸引,老人端饭上桌的时候没几个人注意到,只有柳天明和绷带男还在平心静气吃早餐。

        赵南贵嘴角一抽:“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我们齐心协力把游戏难度打上去么?”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活久见?!

        第一次听说副本自己升难度升不上去,让玩家下场的。

        柳天明吃完早餐,随口问了句邻座的绷带男:“你怎么看?”

        绷带男慢条斯理放下筷子,顺手用纸巾擦了下嘴角:“没猜错的话,她们是因为祈天河撕起来的。”

        柳天明瞥了眼那边:“显而易见。”

        绷带男抬眼却是望向端坐在座位上面色不变的白蝉,淡淡道:“哦,那她们撕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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