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冥冥中的强大怨念，夏羽犹豫再三，还是逐个点开聊天界面，自动筛选掉“在吗”、“别装死”这类信息，只看有用的文字。

　　绘里奈：“圣诞礼物我丢垃圾桶了！”

　　爱丽丝：“讲师我就在门外……”

　　榊凉子：“谢谢您对极星寮的照顾……”

　　田所惠：“讲师，明天我会把圣诞感谢礼亲自送上门，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指导，教会我了许多东西！”

　　吉野悠姬：“嘻，‘野兽森林小红帽’为讲师奉上圣诞礼物啦！”

　　森田真希：“一定一定要来！”

　　远月派少女几乎组团了。

　　当然，还有秘书子、小林龙胆、北条美代子等等。

　　这个阵容豪华程度，要是截图发到推特晒出去，夏羽立刻成为全校雄性生物的公敌。

　　嘟嘟！

　　就在夏羽查看时，手机又震动，得到一个新消息。

　　女主将凉子丽娜：“今晚很累吧？恭喜夏氏商店街圣诞美食祭大获成功（＾?＾）。”

　　令夏羽相当意外的是，女主将居然附上了一个可爱系的颜文字。

　　嘴角扯了扯。

　　夏羽低头思忖，发来节日问候的女性朋友很多，字里行间或隐晦或明显表示仰慕之意，如果换作一个galgame攻略达人，早就兴奋直蹦跳，卧槽有这么多支线可开，可攻略。

　　可游戏是游戏，特么的galgame能存档能读档，碰到不好的拐点或者遇上坏结局，可读档重来，然而在现实世界怎么读档？

　　被柴刀，那就真是挂掉了。

　　心怀谨慎念头，夏羽思来想去，决定一个都不回应！

　　继续装死吧！

　　“谢谢。”关掉手机前，向女主将回复。

　　“喔，时间还挺早，有打算到我这里坐坐吗？”

　　谁知叮的一声，女主将第二条信息来了。

　　时间还挺早？

　　夏羽整张脸都在抽搐，姐呀，现在是午夜凌晨，电车都停运了，要过去只能叫玉川绫香开车，他发了一堆省略号过去，觉得今晚的女主将不太正常，干脆关机，把手机丢回床头，拍拍手，满意地笑出声：“烦恼尽消矣！”

　　这时候，底下店面传出玉川美纱的呼声：

　　“哎！”

　　“下雪了，下雪了！”

　　哗。

　　夏羽拉开卧室窗户，怔住了。

　　之前漆黑夜晚中飘雾般的蒙蒙小雨，变成了细碎的雪花。

　　于是，夜晚变得苍白。

　　白色的圣诞节吗？

　　一阵冷风由窗户灌进卧室，哪怕夏羽身强体壮，都有些许冷意，不知为何，他脑袋，又突然冒出刚刚查看的留言消息。

　　明明只是匆匆浏览没多加细看，却只记住森田真希那条：

　　“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拍拍头，夏羽喟叹，外面这都下雪了，她还在等吗？

　　稍作踟躇，还是披了件外套，穿鞋出了门。

　　……

　　商店街到白鸥高校的上学路。

　　这片区域，本就是商业楼、民居混杂，而在某一段路上，一条水沟从居民区背后的草地穿过，行走在高高的岸堤上，两侧是斜向下的坡地。

　　细碎的雪花飘落，坡地上，一个少女蹲坐在那，手机开着电筒，屏幕也有光，将她身影于黑夜中衬托出来。

　　“好冷！”

　　哆嗦中不由地打了个喷嚏，意识到再蹲着身体会更冷，森田真希站起来，原地跺跺脚，又跳了跳，可双手仍紧握手机。

　　聊天框死寂。

　　森田真希咬唇，瞟了瞟手机显示的时间——00：33。

　　“这个时候，摊子已经撤掉并收拾完了吧？阿羽怎么还没回我消息！”森田真希目中掠过一丝不安，其实她本就聪颖，夏羽今天一整天没音讯，不冒头，不正代表了他本人的态度么？

　　再蹲下，双手抱膝，森田真希看着身旁一个小纸箱。

　　箱子已打开，里面是些烟花爆竹。

　　一颗心渐渐沉下来的同时，少女双目一阵迷离，想到了去年和前年的圣诞。

　　前年。

　　“今天是圣诞，出来谈谈吧。”

　　还是24号，只不过，当时少女身穿白鸥中学的制服，黑色长直发披散在肩，娇俏的脸孔有些稚嫩、青涩，原没有如今在远月绽放光华后的气质和成熟。

　　然后，少年如约而至，在坡地上，双手插裤袋，淡漠地看她：“要谈什么？”

　　“给你！”

　　少年的刻意疏远并不让少女意外，她只是双手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袋子，塞到少年手中，再然后，少女自己取出箱子里的小小烟花，点了火，明明礼花绽放令白色天空变得色彩斑斓，可在这片璀璨光幕下，少女身影显得如此孤单。

　　烟花放完了，少女再回头，那人却早已消失。

　　去年情况更糟糕。

　　就如今年，少年干脆就没回应她的消息了，一切邀请都石沉大海般，没得到任何回应。

　　“啊，今年又失败了吗？”

　　懊恼地拍纸箱，森田真希只是轻微痛苦，抬头看漫天飘零的雪花，目中却没多少气馁和颓丧。她内心自我总结了一下，会不会是今年进境太快，情况好转太多，自己贪心了想要更多呢？

　　拿了打火机，一个礼花喷筒也摆在水沟近侧的石头平地上。

　　却在这时。

　　“轰！”

　　不远处的桥面，有另一朵彩色焰火冲天而起，并在半空炸得支离破碎。

　　白色的圣诞节变为色彩。

　　森田真希惊而抬头，看夜空被照亮，且在光幕底下的桥面，隐隐可见依偎在一起的情侣身影，令她不由地羡慕：“真好啊……”

　　“什么真好？”

　　一个声音，却冷不丁问。

　　啊！

　　整个人僵直，打火机啪的掉落出来。

　　身后有窸窸窣窣声音，森田真希还没回过神，一个人就由背后过来，并蹲在她前面，拾起打火机，淡定地打火，点燃引信，旋即一扯少女胳膊，“别傻蹲着，走呀！”

　　于是，少女、少年退开几步。

　　焰火升空并散开。

　　桥上那对紧紧依偎的情侣被惊动，望过来，接着相视而笑。

　　“烟花还有多少？”

　　“挺多的……”

　　“真是麻烦啊，你怎么喜欢放这些东西，外面冷不冷？”

　　“有点。”

　　森田真希下意识地，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

　　“那赶紧处理干净回去！”

　　十分钟后，纸箱装着垃圾，夏羽抱纸箱，少女则手拎礼物袋子，一脸喜色。

　　悄悄地，另一只手还缠上了少年的胳膊。

　　夏氏本铺。

　　一辆黑色汽车，在雪中等待挺久了。

　　薙切爱丽丝在车后座，呆呆看着年轻男女说笑进门，眼睛立刻蓄满泪水。

　　“明明是我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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