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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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丰钰本就在病中, 坐了会儿马车只觉昏昏的难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欲呕。
小环一直在车里照应着,见她好容易喝了杯水下去就咳嗽个不停, 抬手替她顺着脊背,不无担忧地道“侯爷已经放下话来, 说夫人想在临城多久就在临城多久, 何苦连夜赶回去?”
丰钰摇了摇头, 咳了两声捂着嘴唇道“那毕竟是朱家。”若非为着文心,她多一秒都不想停留。
傍晚去拜见了外祖母,才知原来安锦南临行前已着人送了份礼过去,知道她要来,一家大小好不紧张地候在正堂。怕过了病气给外祖父母, 只远远磕了头请了安, 言明来日再行拜访,匆匆的就告辞了。
这回临城之行可谓任性至极。丰钰回想自己的一生, 大抵如此任意妄为的情形只在小时候发生过。
她低低叹了口气, 手攥住车帘犹豫着没有掀开, 低声问道“四公子还在后头么?”
本是段溪和欲送行, 半路却被段清和给追了上来。她身边扈从充足,原不需相送,段溪和在临城城门处就留住了步子, 这人却是一路相随, 大有要护送她至侯府的态势。
她有些不自在。当初段清和的求婚虽只有两家人内部清楚, 可她总是难过得自己那关。二舅母那般反对, 他是如何劝听了家人郑重上门求了婚?说起来两人的感情并不算好, 男孩子本就调皮,年龄又比她小,少时她来舅家,几乎没有注意过此人。
后来的几次见面,她的情况都不大乐观。流言缠身的时候他上门求婚,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份勇气丰钰都是感佩的。
段家并非不要脸面的人家。舅父对她有所求不假,可给她的助力却比丰家还多。
娘亲当年的嫁妆不也出于段家?母女俩的底气追根究底都是段家给予的。舅舅从不曾吝啬过,对亲女儿大抵也就这般手笔了吧?
对比丰家嫁女的份例,那五千两的压箱和两间半死不活的铺面,嫁去个不介意的人家还好,真要计较起来,这脸面也并不好看。没有亲娘的体己,只怕闺女出嫁在夫家只有抬不起头来。
如今她压箱沉甸甸的,身边人的用度开销她半点不愁。说句丧气话,便是安锦南没几年便冷了她,凭她自己的所有,也能吃香喝辣一世无忧。
只是这世道女子从来不自由。不嫁人,她便连摸到这些嫁妆银子的资格都没有。文心何尝不是家中的宝贝,十里红妆也曾羡慕得人眼红。是她太傻,用自己嫁妆去填补夫家的窟窿。当年朱家不顺时,对她的义举是千恩万谢感恩戴德,一朝得势不就将她所有的付出都推翻了么?朱子轩哪里还记得当年的困难是谁帮他度过的?
丰钰摇了摇头,甩开了发散太广的思绪。她人在病中,本就不适,这杂七杂八的念头更闹得她头疼。
小环撩帘看了一眼外头,回道“四爷还跟着呢。”
丰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她不喜欢这样的暧昧牵扯。她对段清和从来不曾有情,此时人多眼杂却不好一味的拒绝自己表弟相送的好意,盼来日能得个机会,与他把话都说开,不存任何心结才好。
前头便是巍峨的城门。城楼上灯火通明,近来因盐市情形吃紧,为防某些人趁乱闹事,各城都开始实行宵禁。卓鸣上前递了牌子亮明身份,厚重的城门便在沉沉的哑声中徐徐开启了。
城内大道正中。一人黑马玄衣,腰佩玉带宝剑,勒缰而立。
丰钰车前车后的扈从齐齐拜了下去,呼“侯爷!”
丰钰睁开眼,眸中有昏沉中的懵怔。安锦南来了?
安锦南在马上,远远的瞥见队伍之后遥遥跟随的段清和。
他似乎并无上前攀谈寒暄的打算,安锦南也便免了一番客气,眼光淡淡在他面上扫视一圈,便翻身下马,几步来到车前。
安锦南蹬车而上,片刻,小环红着脸蹭下了车来,队伍重新行进。
段清和目送那马车缓缓走远。他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寂寥之感。
若当时他勇敢些,在她初去段家做客的时候就顺从大伯父的安排答允娶她为妻,是不是现在,与她同在车中喁喁低语关怀她病情的人,就是他?
段清和抿唇笑了笑,打起精神追上前,随在车中与安锦南道了个迟来的问安。
他绝不是来给她添乱的。他不想她的丈夫因他而误会什么,一声“表姐夫”夹在嬉笑之间,他又恢复了平素的灵动活泼。说成是家里不放心,非要他带着人一路跟着,要目送了表姐平平安安进了府门才好回家交差。
笑着自嘲道“姐夫一路安排的好好儿的,随从皆是精锐,表姐夫又亲自来城门口迎接,您说家里这不是瞎担心么?也不想想,咱们表姐夫多疼人呢……”
车中光线昏暗,安锦南臂膀环在丰钰腰上,看她别扭地靠在自己胸前,明明昏昏睡却又强撑着精神的模样,胸腔里闷笑了声,撩了车帘道“多谢段四公子。”
顿了顿,又道“天色已晚,不留段公子了。”不待段清和说话,就扬声喊了卓鸣,“着四个身手好行事妥当的护送段公子回城。”
段清和舌尖抵了抵牙床,没想到嘉毅侯半点虚礼客套都不讲,亦不说一句邀留他过府歇一晚明日再回去的话,直接便下令逐客。简直防他如防贼一般。
心中无限苦涩,却只能扯开唇角笑笑,朝安锦南抱拳一礼“多谢侯爷。”
那句“表姐夫”乖觉地省了。他再是身份低微,代表的也是段家的脸面,没有别人不承情自己还非要扑上去巴结的道理。
再说自己这趟,也并不是为了攀附谁。他目光流转,透过车帘缝隙朝丰钰看了看。
她蹙着眉头,半闭着眼睛,内里光线昏暗看不清她表情。只见安锦南一只粗实的手臂渐渐收紧,叫她靠得他更近……
若此刻他还察觉不到安锦南的敌意那他便太蠢了。段清和百般不是滋味的告辞出城。夫妇二人一路驶回家中,丰钰沐浴毕出来,已过了子时了。
安锦南靠在床头看书,四周燃着明亮的灯烛,丰钰抿紧了衣裳,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床。四目相对,气氛没来由紧张。安锦南有些贪欲,几乎每晚都要弄到下半夜的样子。
她着实是累极,尤其想到每每结束后带着满身酸痛挣扎着下床去沐浴,往往还没清洗完他就又缠着要一回……
丰钰是真的有些吃不消。她身子骨看着健实,其实有很多的小毛病,长期心惊浅眠,多思忧虑,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雪地里冰碴上跪出的膝盖寒凉,手上那些冻疮旧患更不必提了。
安锦南放下了手里的书。丰钰顺势瞥了一眼,没看清内页,就只看着了用厚纸包覆的封皮。
安锦南凑近来,丰钰立时紧张地僵直了背脊,他手一抬,却是掠过她耳畔,扯下了她身后金钩挂住的帐帘。
红云纱帐,烛光朦胧,丰钰心内叹了声,缓缓闭住了眼。
安锦南手抚向她腰后,克制地摩挲两下,然后凑近她耳畔低声道“睡吧。”
丰钰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倦意袭来,她睫毛阖上了。脑子却还想着文心的事。
“我有一事,想求侯爷……”
安锦南低低“嗯”了一声,手绕过她的前襟,拉开了中衣的领子。
丰钰缩着身子咬住了嘴唇。
不轻不重地揉捏,羞得脸颊快滴出血来。
安锦南的呼吸有些粗重,尽力压抑着道“说来听听?”
丰钰忍着羞,道“我想帮文心,想认她两个女儿,做我的义女。”
安锦南闷闷的“嗯”了声,埋头在她颈侧嗅着她的发香,“行啊。”
“未曾事先问过侯爷,便与文心许了诺……蒙侯爷眷顾,不怪我自作主张……”嘉毅侯夫人的身份,因着前缀是他,做主的也只能是他。丰钰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让这个“义母”的身份变得特殊,而“嘉毅侯夫人”能……
安锦南长长叹了声。将手掌从中衣中抽回,重新拥住她。丰钰听见他压抑的低叹“那你怎么谢我?”
丰钰怔了怔,如何谢?欠他的早已还不完,她只有一条命,已经托付给他,还能再给他什么?
安锦南轻轻噙住她的耳尖,面色挣扎地道“下回……给我看……”
极低极低的字句顺着红透的耳尖传入脑海。丰钰紧紧闭上眼睛,咬住唇,许久许久,在安锦南以为她已经睡去了的时候,听见她细如蚊呐的一声“嗯”。
他嘴角勾了抹笑,眼角都荡开了愉悦。想象那画面,不由愈加兴奋。软玉温香在怀,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安锦杰随崔宁已练了几天拳脚,在哭闹哀求皆告无效后,安锦杰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只要侯爷不松口,就算她娘再怎么心疼他也躲不开崔宁魔鬼般的训练。
清早天不亮,他就被从床上揪起来,与侍卫队一起巡逻了侯府各处后,便到了操练场练习基础的棍法枪法。
崔宁手执军棍在旁监督。不时出言道“七少爷这里不对,手再抬高。”
“腿法不对,下盘不稳。”
“这样使不上力,我只需轻轻一挑,就能让你失了兵器。”
“腰,腰,需得沉下去,不对,不是这样……”
等营里喊早饭了,崔宁还在吩咐他“先不要急,七爷蹲足了一个时辰马步再去用饭。”
崔宁自己早上还有公务要处理,安锦南的出行需得他安排,于是喊了个小侍卫叫他看管着安锦杰,监督其必须扎完马步才能走。
安锦杰没一会儿就松了劲儿,软硬兼施哄得那小侍卫准他去了趟茅厕。
却在后园绕进了罩房里,寻到崔宁的床铺就解裤子,口里念叨着“我叫你神气!一个贼奴才,也敢来教导小爷?小爷不叫你知道小爷厉害,如何对得起你?”
还未及放水,一眼看见码的整整齐齐的被摞旁露出带锁的匣子一角。
安锦杰好久不曾与狐朋狗友斗蟋蟀了,手头亦紧,眼珠一转穿好了裤子,爬上床去将那匣子摸了下来。
见上头一只黄金小锁。
这劳什子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安锦杰取了只剪刀咔嚓一声就剪断了锁。
里头摆的却不是黄金银票。
但见一个木雕的小人儿,半旧的绢花,上有血痕的旧手帕。
安锦杰懊恼地正欲砸了那匣子,却忽然眉头一凝。
指头伸进去,从最底层摸出半张残纸。
上头笔走游龙是半阙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字迹……
化成灰他也认得。
此人替他抄了不知多少功课。
是他的龙凤胎姐姐,安潇潇。
崔宁那个贼杀才,竟敢……竟敢私藏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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