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杀了人，证据就是电梯里面的录像，而且公司里面的人都是证人。

警察很快赶到，逮捕了她。

原本以为像崔玉这种当众杀人的人肯定会拼死反抗，对群众造成威胁，但没有想到，崔玉意外的配合。

她安静的起身，丢掉了手上的刀，然后举起手，任由他们铐上手铐带走她。

整个过程，一声不吭。

……

“老婆，今天晚上吃什么啊。”局长将外套挂在门口的晾衣杆上，揉了揉脖子走进屋子。

“局子里今天进来了一个奇怪的女生，杀了人，听说她以前还是咱们a市重点大学的学生，前景那么好，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正在炒菜的妇人端着菜走了出来说道：

“你审过那么多心理有问题犯人，还能有你觉得奇怪的人啊。”

是于欢，她老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温和慈和，微微带一丝严肃。

局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确实是很奇怪，怎么说呢，她的背景资料很干净，学生时期学习很用功，工作也很踏实，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听说她爸爸小时候家暴过她，还是咱们局子帮忙处理的，指不定是因为那个时候造成的心理创伤。”

听到家暴，于欢莫名的一愣，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显现了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于欢问道。

局长想了想：“你明天上班的时候应该可以见到她，她叫江玉，等一下，她上大学的时候改过名字，以前好像是叫什么玉来着……”

“哦，我想起了了，是叫崔玉。”

崔玉？

于欢恍若雷劈，居然真的是她！

……

审讯室里，崔玉被人领着走了出来，她低垂着脑袋，头发遮掩了她大半的脸，看不清楚样貌，但她的低头垂眸的样子却跟几年前于欢见到的一模一样。

崔玉从走出来到坐下，根本没有看于欢一眼，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对面坐着的人是谁，也没有想过要跟她说什么话。

也是，她连辩护律师的话都从来没有理会过，怎么可能会理会其他人？

“崔玉，是我。”于欢隔着玻璃说道。

似乎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崔玉终于抬眼看了对面穿着制服的人一眼，见是于欢，她抿了抿唇，毫无情绪反应，随即又低垂下了脑袋。

倒是于欢看到她的模样愣了愣，她的脸……跟以往差别很大。

听说是整容了，看着比以前干净漂亮了很多。

但她却觉得，崔玉还是以前的模样看着更让人喜欢一些。

当初江子兮上诉崔爸家暴的时候，是她接手处理的，那个时候，崔玉很喜欢她。

怎么说呢，崔玉看到她身上的制服，眼睛会猛的一亮，然后羞涩一笑，说她也想当个民警，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那个时候，崔玉询问过她很多关于警校的事情，话语间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有一次她处理公务经过立山中学，得知崔玉的高考分数，心里很为崔玉高兴。

想来那个孩子应该已经朝着她梦想的地方走去了吧，她以为下一次见到她两人会是同事。

殊不知，却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的。

“崔玉，是我啊，我是于欢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于欢有些激动的说道。

她又是心疼又是心酸，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崔玉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于欢平息下心底的情绪，看向手上的资料，眼睛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

“难道是因为……江子兮？”

从崔玉的人生经历上来看，唯一的转折点就是江子兮的死。

江子兮死后，她放弃了去警校，转而选择了美术系，进入白曼的公司，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一直在努力设局接近白曼。

用整整十年的时间去设局杀人？

于欢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而且江子兮是车祸而死的啊，跟白曼有什么关系？

听到江子兮这三个字，崔玉终于有了异样的反应，她很激动的锤了锤桌子，眼眶红了一片，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她痛苦的捂着胸口，声音哽咽，最后呜咽出声。

于欢惊讶于崔玉的反应，但之后不管她怎么问，崔玉都依旧低着脑袋。不愿理她。

“崔玉，你放心，如果这件事情有隐情的话，我一定会找律师为你辩护的！”

能有什么隐情？证人证据都在，铁证如山，她只是在想，如果崔玉有心理疾病的话，她会尽量为她争取无期徒刑。

崔玉依旧无动于衷。

于欢不气馁，每天都会来看于欢一次，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崔玉终于有了反应，她很漠然的看着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崔玉说话了，于欢激动不已，她安抚的看向崔玉：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帮你。”

崔玉笑了，可那笑中充满了死气，她凝视着于欢：

“为什么想帮我？”

于欢：“以前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是因为你父亲当初给你造成了什么创伤？你觉得你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你还小，前途一片美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走上了这条路？”

崔玉睫毛一颤，她有些呆滞的看着玻璃外面的于欢，许久之后才冷笑道：

“前景？呵，这个词真是讽刺啊，姐姐都已经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姐姐？

于欢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面色清冷的美丽女孩，当年崔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是拉着那个女孩的衣角，怯怯的看着她。

那个女孩，叫江子兮。

也是崔玉之前唯一有反应的一个名字。

“江子兮是出车祸而死的，你杀白曼跟她有什么关系？”于欢立即问道。

崔玉抬眸，一直安安静静的她眼中出现了浓厚的恨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相，你不用想着帮我，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于欢阿姨，那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角划过一滴泪，有些哀切的说道：

“我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她这样的贱命，哪里值得江子兮用命去换？

不值得的。

一点都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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