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王爷写给她的信很简短, 就是简单的几句让她好好休养,万万珍重身子。另外,就是告诉她他可能要再有几日才能回京, 让她在家不必担心他。
姚品娴并不意外, 这丝毫不带感情的关心,像是她家王爷能干出来的事。
看完信后姚品娴认真想了会儿, 最终决定并不回他信。
从前,每回他写信回京,她必然是即刻便书信一封寄给他。而他收到信后却并不急着回,她每回再收到他信时, 都是几个月之后了。
他给她写信,从来不紧张不着急,每回都是她望眼欲穿。所以,这回她倒也想做一做他曾经做过的事, 拿他曾经对自己的态度来对待他。
哪怕他之后回来问起此事,姚品娴自也有理由和借口等着。
她都病成这样了, 没能及时给他回封信又怎么了?
他若斤斤计较, 便是他有失风度。
可能是有过之前哭闹一回的经验了吧, 当她再做这种事时, 倒是不慌不忙, 也不提心吊胆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仿若理所当然一样。
并且同时, 她也觉得从前的那个自己太傻了。事事皆以王爷为先, 可最终她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在爱别人之前, 一定要先爱自己。
下了决定后,姚品娴便把信笺让青菊拿去装盒子里锁起来,她则把信的事暂时撂在了一边。又阖上了眼睛, 靠在大软枕上闭目养神起来,想着要如何和等着她死好给姚品妍腾位置的姚家人斗法。
姚盛举还真去找了许太医问情况,许太医当时去给姚品娴诊治时,正是姚品娴身子情况最差的时候。想着是魏王妃娘娘的亲生父亲来问,许太医觉着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便老老实实把实情都和姚盛举说了。
姚盛举听后,脸色沉重。
他沉默了挺久,而后才又问许太医:“可前些日子见到她时,她还是好好的。怎生这短短几日功夫,便病得这样严重了?”
许太医叹息一声,心中不无对魏王妃娘娘年纪轻轻就得如
此重病的惋惜。
但他也没有胡言,说的都是实话。至于别的,他也无从得知。
“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下官只负责号脉问诊,别的一概不知。”许太医略想了想,心中琢磨了一番后,还是选择三言两语把前几天宫中发生的事告诉这位姚大人知晓。
“前些日子,陆国公府的陆七爷在宫里伤了腿一事,姚大人想必有所耳闻吧?”许太医问。
陆七爷是在皇后举办的赏荷宴那日伤的腿,那日奉命受邀入宫的权贵高官不在少数。姚家虽未能在受邀之列,但姚盛举在朝为官圆滑周到,此事还是听说了一的。
“只知晓一,却不知详情。许太医御前为医官,想来当时就陪在御驾身边,还望能告知一。”
许太医又在心中琢磨了会儿,别的他不愿多言,但却唯独把魏王妃入宫进献冰丝草一事告诉了姚盛举。
“说起来你我皆在朝为官,不该信神鬼之说,只是此事着实有些蹊跷。王妃娘娘病重的前一日,下官在太后慈宁宫见过娘娘,当时娘娘红光满面春风得意,面色红润,精神好得很,瞧着再是康健不过。可回去后,突然的就病得连床榻都下不来了。”
姚盛举薄唇渐渐抿紧,深不可测的那双幽深的黑眸含着不可思议,他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问出口来:“你的意思是……她得罪了……”
“姚大人,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了,告辞。”许太医突然打断了姚盛举的话。
姚盛举是人精,立即就反应过来,然后朝他抱手:“有劳了。”
得了许太医的暗示,姚盛举心中便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虽许太医关键的话一句也没说,但他却知道,许是品娴入宫献了高僧赠她的那仙草,得罪了高人,这才突然就病入膏肓、药食无医的。
回去后,姚盛举便把他从许太医这里得到的实情告诉老太太。
当然,有关神鬼之说的揣测他没说,怕吓坏了老人家。他只是说,问过了许太医,
许太医把实情都告诉他了,说王妃如今情况的确非常不好。
听到儿子亲口说出这些,老太太便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心情忽然有些激动,但她知道这样不好,故而压制住了。
“好,我知道了。”老太太表情一直都严肃着,面上也不见悲痛,她只是说,“这些日子,我会带着妍儿常去魏王府。这种时候,想来她是最希望有亲人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
姚盛举面色一直凝重。比起女儿性命来,或许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前程,以及姚家的未来。
若这个女儿真的福薄,香消玉殒了,那姚家和魏王府的关系就淡了。魏王还年轻,他必然会再续娶,到时候有了新的王妃,新的王子,他怕是渐渐的就不会再亲姚家。
想到这些,姚盛举一时心烦意乱。甚至他都忘了,这个时候他或许该关心女儿几句。
姚盛举身为大理寺卿,公务也繁重。在老太太院子没呆多会儿功夫,就出来了。
等姚盛举走后,姚老太太脸上严肃的神色这才稍稍松一些。
她对一直伴在她身边的嫡长孙女姚品妍说:“既如今这一切都是天意,你们又姐妹情深,这段日子你辛苦些,跟着我要常去魏王府才是。不论如何,她都是你的亲妹妹,你们是一个父亲。”说完,老太太抓起姚品妍手,轻轻拍了拍。
姚老太太一番话意味深长,姚品妍听懂了。
此刻她垂着眼眸,略低着头,谁也看不出她脸上表情,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只见她十分温顺乖巧,老太太说要她勤快些往魏王府跑,她也低低应下了。
而姚品妍这时候,突然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前世时,妹这个王妃的确福薄。她和祖母的信件往来中,祖母说她身子一日比一日差,终日缠绵病榻,医药无治。
前几天她还在想,怎么她重生一回后,妹的情况就变了?如今看来,她怕是终究逃不过此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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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品娴没
有想到靖王妃竟也会亲自登魏王府的门来看她,这些年,她人一直暗中攀比较量,可是谁也没登过谁家的门的。
就算那日她在慈宁宫主动提出了握手言和,但凭她对靖王妃的了解,她总得别扭一阵子的。
她才不会听她的话,她说和解她就立马欢欢喜喜的和她和解。
靖王妃进入内寝,见姚品娴一直以探寻的目光打量她,她索性承认了。
“好吧,是太后祖母叫我来的。”
太后祖母说她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叫她身为王嫂主动一些,过来看看她。她本来不信她病得有多重的,她那日才见过她,生龙活虎的,可好着呢。她只觉得是祖母偏疼她,想骗她主动登魏王府的门,故而言词夸张了许多。
所以,即便她人来了,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可来了后,看到她这张脸,看到她一副娇躯虚弱的躺在床上的这副病容,她忍不住就心软了。
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不过才几日不见而已,就病成了这样?
既是做戏给姚家人看的,那便要做全套了。如今姚品娴已经长在了床上,如非必要,从不下床。
因得了些健康值的缘故,如今气色瞧着要比最开始好很多。她怕凭现在的气色不能骗到姚家祖孙,故而趁婢子们不在意时,她会偷偷往脸上扑些粉,故意把脸色化得更显苍白憔悴些。
“不管怎样,你能来,我就很高兴。”卧躺在床上,此刻姚品娴气色极差,说话也是绵软无力。
靖王妃想了想,到底放下了骄傲,主动坐去床沿边问她:“怎么成这样了?”
姚品娴“虚弱”得很,似是呼气吸气都十分困难一样。只那双眼睛,依旧水汪汪乌泱泱的,好看至极。
“不知道,突然就病倒了,也不知和你从前气我有无关系。”她还不忘和靖王妃呛呛。
靖王妃:“……”
靖王妃努力维持着面上笑容,一个劲安慰自己,她是病人,此时此刻不该和她计较。
“那大夫
如何说的?你按时喝药了吗?”靖王妃咬着牙关心问。
“喝了。”姚品娴语气正常了些,“太后祖母如今日日过来监督我,便是晚上她老人家回宫了,也是留了身边得力嬷嬷下来看着我的。一日三顿药,若哪顿我敢不按时喝,她老人家马上就能知道。”
其实这些药于她无甚大用,但她日后总是要慢慢一点点好起来的。若不喝药就能痊愈,岂不是惹人疑心?所以,这些药她不得不喝。
但能耍心眼倒掉的她都倒掉了,实在倒不掉,她只能捏着鼻子喝了。
“听大夫的话,好好喝药,总是没错的。”靖王妃望着人这副模样,心中倒也隐有些担心和不忍,“等你病好了,我还要和你比呢。”
姚品娴:“放心吧,我会好的。”
但靖王妃却觉得并不乐观。
外头又有婢子来禀告说,姚老太太和姚大姑娘来了。姚品娴虚弱笑着,只道请她们人进来。
就在姚家祖孙踏足内寝时,姚品娴故意问起靖王妃。
“记得你娘家旁支有个堂妹,前两年因为守孝错过了议亲,如今该脱孝了吧?”姚品娴这几句话说得老费劲了,说完还忍不住咳了两声。
“雨瑶?”靖王妃娘家堂妹不少,但近来守孝的就一个,“刚除孝,怎么了?”
姚品娴咳得连呼吸都粗重了不少,她双眼几乎都要黏上,睁不开一样。
“若没记错,今年该有十六七了吧?咳咳咳~”继续喘,却还坚持说,“没什么,只是几年前见过她一回,觉得她端庄娴雅,又生得好看,性情更是好,故而一直还记得她。”
又说:“既是脱孝了,不如就这两日,你把这孩子带来我见见?”
靖王妃一脸狐疑,但却也没多问,只应了下来:“你既这样说了,那我明儿过来时就带她来。”又趁机道,“你既喜欢她,不如也多费费心,若有合适的,撮合一下也无妨。”
本朝女子十三四岁开始议亲,一般最多十五六就要定下了。
允国公府的这位姑娘因要守重孝,故而耽搁了。如今已十
七,亲事还没有着落。
姚品娴心想靖王妃这话接得好,她忙趁机说:“放心,日后有她的好福气。”
说完,她目光朝一旁姚家祖孙扫去,只见人皆脸黑如锅底。
作者有话要说: 娴娴:你们祖孙果然心怀不轨动机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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