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王德清带着另一个内阁大学士站在丹墀东面, 随着钦天监官的一声“吉时”到,左玉便缓缓步上红毯,以三跪九拜之大礼, 一直跪拜到丹墀下。
“起!”
殿上司仪喊着, 左玉又再次行三跪拜之礼后, 才慢慢起身, 双手交叉放于胸|前, 再次弯腰行礼后, 才将手慢慢放下, 但并未松开, 仍叉手而立。
王德清从案上将左家昨日送过来的宝册、宝印捧出,绕过正殿门,步上红毯,将宝册宝印送到左玉手里。
左玉捧着宝册宝印再度跪下,行三拜大礼。起身后, 皇后从丹墀上下来, 一群宫婢跟在她身后,而离着她最近的嬷嬷手里还捧着凤冠。
皇后来到左玉跟前, 左玉再次行跪拜礼,口呼“皇后千岁”后, 皇后从嬷嬷手中接过凤冠, 而左玉慢慢蹲下。
凤冠上流珠轻晃, 翟鸟形态鲜活, 与凤冠上唯一的凤首装饰遥相呼应,很是美丽。
凤冠戴到了左玉的头上, 从此, 她不用再戴幕篱, 可戴流珠凤冠或其他带有流珠的发冠出门。
这一刻,左玉心里有点激动。
她并不是为自己获得的身份地位激动,而是她终于可以摆脱幕篱了。流珠虽依然有着束缚的意思,但总比幕篱要好上许多。
好像……
离着自由又近了一些。
戴上凤冠后,左玉下跪行礼,起身后,皇后便道:“望尔戒骄戒躁,不矜不伐,贵而能俭,敬慎持中……”(注1)
这都是按流程来的事,只是左玉听着这些话,深深感觉,当皇后真累。册封一个人,就得背一段话,这也太累了。更别提皇后的大礼服也好,凤冠也好,那只会比自己的更重,更繁复。
这凤冠戴上后,她脖子都感到不舒服了。再看看皇后的,比自己凤冠上的装饰还要多,这多累啊?而身为皇后必须得保持仪态。可不能说累了,就弯弯腰,转转脖子,那是不允许的。一直到册封大典结束,她都得保持着仪态,非常累。
长长的一段训诫念完后,左玉又是跪下,“臣女谨遵皇后教诲。”
皇后这才笑了起来,点点头,“德惠姬君请起。”
顿了下道:“待会可来本宫宫中换衣。”
“谢皇后娘娘!”
戴好凤冠后,天子又坐在龙椅上说了几句诫勉的话,待左玉跪下谢恩后,大典差不多也结束了。
左玉在宫人的引导下,去了皇后居住的紫宸殿。紫宸殿位于皇宫中轴线上,与奉德殿、立政殿并立为宫中三大殿。
奉德殿为天子开大朝,举办典礼的地方;而后面的立政殿则是天子平日办公的地方;紫宸殿是皇帝的寝宫。
因着天子唯有皇后一人,故而与皇后同|居同起,本应皇后所居的含元殿一直是空着的。
在紫宸殿内,两侧有偏殿。一侧坤宁殿为皇后接待命妇的地方;而另一侧宝原殿是放了皇后、皇帝喜欢的各种物件。在宝原殿,还有几间空屋,是供命妇入宫不便时的更衣之所。
左玉被带到紫宸殿后,先向皇后谢恩,然后便被带去换衣。
朝服的穿戴也复杂,但比大礼服好了许多。她将衣服换下来,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凤冠也被换了下来,换上了与朝服相配的凤冠。
这些都是皇家尚司局制作的东西。她一人便有礼服两套,朝服两套,大礼凤冠一顶,朝服凤冠一顶。就这些东西,所花费的钱便是不少。
天家之厚赐,从这礼服、凤冠便能体现。
换上朝服,左玉又去坤宁殿。行了礼后,皇后便让人端来了一碗燕窝粥与小笼包。
“今日早起都未吃东西吧?”
皇后笑着道:“吃一点吧。今日是你个好日子,免不了等会要喝些酒。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先,不然空腹饮酒伤脾胃。”
左玉道了谢,也不客气,拿起宫婢递给来的碗筷,便是大大方方吃了起来。
大昭的风气其实还算开放。宫中宴会,女子饮酒也属常态。皇后这般说,倒也不是妄言。
赶紧吃,要是等会真要喝个一两口酒啥的,肚里空空可不行。
皇后见左玉不似其他官女子那般矫情,也不似一般命妇那般拘谨,便觉有趣了起来。
她吃得不慢,但偏偏动作又很优雅。皇后看着,竟觉自己也饿了。明明刚刚已经喝了一点羊乳,吃了两块奶糕了。但看左玉吃得香甜,竟又觉饿了。
她让人也端来了小笼包,吃了起来。
一个皇后,一个姬君,本应相互熟悉的过程,却在此时默默同食着。而这个同食竟也无形中生起了亲近感,一句话未说,但待东西吃完,两人都对彼此的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
左家女不像传言中的那般迂腐,她恪守圣人礼节,心中坦荡,所以才能这般落落大方。
皇后也不似传言中那般强势。她虽一句话未说,但就从这赐食与同食的举动来看,这只是一个直爽的人。
左玉前世听过一句话:无论男女,都会因另一个人深情的爱而变得胆大妄为。
现在看看皇后,还真是这样呢。听说天子与皇后感情极好,不但同吃同住,宛若民间夫妻那般生活,还经常写情诗相互赠送。
每逢皇后生日,天子都会亲手做一个东西送给皇后;而皇后则天天下厨,给天子煲汤做养生茶。两人独处时,都不许任何人在场,所有的事都自己做,真跟民间普通夫妻一样。
左玉偷偷瞄了皇后几眼,心生羡慕。
只有被温暖与深情包裹着的人,才能有这般灿烂的笑容与直爽吧。
左玉在心里稍稍感叹了句,而那边皇后也暗暗感叹:难怪陆岺那臭小子都开窍了,这德惠姬君果是与旁的女子不同,风姿真是出众。
想起陆岺,皇后就忍不住叹气。
听说天子要撮合左家女与自家外甥,她这心情就跟天子说起这事的表情一样:为难、纠结。
但没法啊,长公主救过天子的命,就这一个儿子,不好下旨赐婚,但忙总要帮的。
因此,她特意在册封大典后还安排了宴席,搞了蹴鞠与投壶比赛。就是希望能让左家女看看,陆岺也是有优点的。
吃完东西,又说了会儿话,宴会也要开始了。皇后便命人取来肩辇,让左玉与她一同去西苑。
西苑位于紫宸殿的北边,内设有蹴鞠场、马球场、戏台以及兽园。先帝喜嬉戏,在玩乐上,靡费之金颇多。今上虽节俭,但觉拆除也显浪费,因此西苑娱乐设施就保留了下来。
如今,这里便成了天子与公卿大臣娱乐的地方。一些宫中宴席也经常在此举办。
西苑内多亭台楼榭,但布置并不规则。内有一超大的人工湖,名唤碧水。引泙河水入其内,人工湖也就成了活水。
再在里面养上锦鲤,栽上荷花,待夏日来时,碧叶连天,荷花盛开,坐上小舟,去到湖中央的凉亭里,喝上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或美酒,亦是惬意。
左玉一边听着宫人介绍,一边欣赏着皇宫禁苑内的美景,心里不由感叹:无论是什么时候,上层人的生活总是惬意的,最苦的总是农民与底层。
想到这里,就又想到自己的农庄。册封大典完成后,自己就能正式接手农庄了。她已经跟左林说好了,等农庄交接完成,她想去庄子上看看,住上几日。
她来这里很久了,也未见过底层人民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以她对这个时代生产力的观察,她觉着,即便如今是盛世,可农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没有什么大志向,但不知为何,看着存在系统空间里的那些种子与书本,她便会忍不住幻想起来。比如好好研究农事,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啥的。
一路瞎想着,很快就到了蹴鞠场。蹴鞠场边的高台上,吃饭用的案几已摆好。左玉看着,觉得有趣。
这设计……跟后世的体育馆很像啊!看台与后世也很像,都是利用了逐层后退堆高的方式来增加视野。
唯一与后世不同的是,这看台的间距更大,其中摆放的也不是椅子,而是草垫子与矮长几。
看来以往这样边吃边喝看比赛的事也不少,设计的还挺科学的。
左玉在宫人的引导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因着她有超品的待遇,所以她能与各一品诰命夫人同坐一排。皇后到西苑后,便与她分开,去与天子会和了。
左玉坐定,左右两边都是公卿大臣家的夫人与千金。她们友好地跟她打招呼,说着恭喜的话。左玉微笑着一一回应,而这时天子与皇后也入场了。
大家忙起身,弯腰行礼。大昭的皇帝对臣子比较友好,像这种场合,一般弯腰行礼就可。
天子携着皇后,坐到帝后专用的位置上后,举杯致辞后,宴会开始了。
左玉发现,在这样的场合里,男女有别的隔阂好像都少了。虽然还是男女分开坐,但是互相遥遥举杯敬酒的事却不避讳,甚至还会隔空说笑。
那些千金们也会嘀嘀咕咕地评价那些男子,与左玉想象中的保守完全不同。
“要说样貌,这京城勋贵家的子弟怕是没有一个及得上逍遥侯的。”
边上申国公家的夫人钱氏笑着道:“那眉眼鼻唇无一不精致,宛若陶瓷人偶般,这样貌真真是随了长公主,说不出的好看。”
“可不是?”
安毅侯家的夫人陆氏也是笑着道:“今年十六,已长得这般高。再过两年,怕都是要超过英国公了吧?”
“可他脾气不好。”
安毅侯的千金小声道:“还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看陛下给的封号,逍遥逍遥,就没想他能做出什么功业吧?”
“闭嘴,这等话也敢说?”
陆氏瞪了瞪自己女儿。可左玉看她那样子也没当回事。心里暗暗咂舌,看来说八卦这种事古今有之。古人胆子不比现代人小,地位高的人有什么八卦,背后一样敢说。
陆氏说着便看向了左玉,道:“德惠姬君,今日怎未见你母亲?”
左玉微微蹙眉,觉着陆氏这话问的有些讨厌。
“母亲为我册封一事日夜操劳,身子有些不适。”
张氏今日不来,自是因为左玉品阶比她高。她若来了,必是不能坐到这前面来的。张氏自尊心强,不来也正常。
但是,她与张氏虽不和睦,但他们都是左家的人。断没道理让外人看自家笑话的。
她望着陆氏,道:“早些时候已跟皇后娘娘告假,娘娘体恤她辛苦,便允她今日不参加宫宴。”
“原是如此。”
陆氏笑着道:“我说今日她怎没来,她一向对你可是很上心的。”
左玉心里开始冷笑了。
这安毅侯家的夫人登门来提过亲,只是被老爹回绝了。提亲回绝都是正常的事,而此人眼下这般挑唆,怕是已因此事怀恨在心了吧?不然为何要做这等挑唆之事?
“叮!宿主,教育她!背后言人是非非君子所为!任务成功,奖励优质杂交小麦种三百斤!宿主,这个杂交小麦种后代不会出现分离现象,隔绝了每年1-4%异交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什么?”
左玉愣了下,隐隐想起了生物课上老师讲过的东西。
“好好想!这是本系统好不容易从总机那抠来的,就三百斤!但这三百斤能开创一个新世界!不用太多肥料,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也能达到亩产六百斤!而且能节约用水40%,抗碱能力超强,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别说了!”
左玉在心里疯狂呐喊着!她想起来了!杂交小麦是无法留种的,而就算是常规小麦也要进行提纯复壮的工作,不然就那个异交率会导致小麦褪化,产量连年下降。
这个难题在现代社会还未被完全攻克,可狗系统所处的那个社会却能做到!不愧是能超时空投送,在脑内播放四书五经的高等文明啊!
她看向陆氏,神色逐渐严肃。
笑吟吟的陆氏也渐渐没了笑声,头皮也渐渐麻了起来。
“您说的不错。”
左玉道:“我母亲天天陪我一起给我生母诵经,每日鸡鸣时起床,对我,对弟弟都很好。为了我们左家,她操心劳力,连背后议论人是非的空都没有的。”
陆氏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火。
那张氏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只是个妾,却被抬成了正妻。她成了正妻不打紧,可偏偏还得跟她们往来。
她们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这好比一娼妓混到了正经人家中去,恶心不恶心啊?
可偏偏她丈夫身份尊贵,即便恶心而只能忍着。而她的好运似乎还远不如此。先头娘子留下的女儿这般出息,先头娘子没享受到的风光全落在了她身上。女儿定亲的事,她坐那不吭声当好人,让左林来恶心她。
怎么?她的儿子靠着自己考上了进士,也是大才子一个,哪里配不上吗?!本想挑唆两句,哪里晓得这左玉这般不知好歹,竟还暗戳戳地嘲起她来了!
不能忍!
“你们倒是母慈子孝的。”
陆氏阴阳怪气地道:“大夫人去世这多年,还天天诵经啊?这张氏可真有心了。”
左玉笑了笑,“嗯,母亲说,做任何事都该‘以身作则’,不能只跟孩子说‘敬重’,说‘孝顺’,而是该身体力行地做出表率,这样我们才能明白敬重与孝顺该怎么做。”
她顿了顿又道:“有些人命好,比如逍遥侯。不问世事,不愁金银,这等逍遥哪个人不羡慕?夫人,背后不言人是非,尤其言的那人还是长公主的儿子,陛下的外甥。今日这话,若入得小人耳中,贵千金这番话怕不是要将长公主得罪个透彻。还望您能好自为之,莫要再说逍遥侯的坏话了。”
“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在威胁我?!”
陆氏瞪大眼,她没见过这样的人。像他们这等身份的人,言语交锋素来都是含蓄的,哪会像她这般直白?
“不敢。”
左玉淡淡道:“陆侯爷帮过向姐姐,我觉他非传闻中那般。察人观物还是往内里多看看的好,不然走了眼,说错了话,可是要带来祸事的。”
“怼得好,怼得好!”
系统在耳边疯狂叫着,“这老婆子坏得很,提亲被拒就想搞事情。得亏你不是原来的左玉,要原来的左玉不是得难过死?”
是这个道理。
原主性子弱,什么事都闷心里,当场被人揭开被继母苛待的事,只会难堪。再换个思路,她来后,展示在这些贵夫人面前是个性子强的形象。
一个性子强的人往往也容易被挑唆,她想借自己的手回去恶心张氏,挑起两人的冲突,她在一边看戏,用心真够险恶的。
陆氏没想到左玉会这般直接,她哆嗦着唇,道:“你,你才几岁?刚刚封了姬君就这般目中无人,你这性子以后去了婆家,婆家要说你几句,岂不是要造反?!”
她的声音大了起来,坐在天子附近的长公主都听到了。听到有吵闹声,她看了过来。见陆氏指着左玉说话,便是一蹙眉,道:“王嬷嬷,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
王嬷嬷走过来时,系统便开始提醒。左玉假装没看见,也提高声音,义正严词地道:“陆夫人,你家千金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指出来就是嚣张吗?如照你这般说,那前首辅大人李郢就是佞臣了?”
“什,什么?”
陆氏不知话题怎么就跳到了前首辅李郢身上去了。
“前首辅李郢多次劝导先帝,指出君父的错误,甚至还自己准备了口棺材在家中。先帝被其忠心所感,未有惩罚。由此可见,即便是君王犯错,臣下亦可指出。刚刚您与您的千金在背后议论逍遥侯的是非,我指出不对你便说我目中无人,说我嚣张,照此理,李郢就是佞臣,先帝就是昏君!”
“你,你大胆!”
陆氏真是吓傻了!
这,这哪里来的傻子呀?居然连先帝都敢说?!她,她疯了吗?!
“君子行事坦荡荡!”
左玉祭出越发精湛的演技,肃着脸,眉眼微微上扬,厉声道:“即便陛下在背后说人是非,若我听见,也要指出!”
“你,你有病吧?!”
陆氏都特喵快哭了!她出门没看黄历,这德惠姬君居然是个读书读坏脑袋的神经病!难怪敢给向氏出头。哪里是什么正义之心,这特喵就是个读书读魔怔的疯子啊!
再抬头看看,好嘛,大家都看了过来。而最让她感到可怕的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站在不远处,眉眼肃穆地望着这一切。
未来阻止。可就是这毫无表态的样子才吓人好伐?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忽的,就想起左玉刚刚训斥她的话。
说人坏话是要倒霉的……
这,这么快就应验了?
陆氏的女儿也快吓哭了,连连道歉,“姬君,是我等不对,我不该在背后言人是非,您教训的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左玉点点头,“不要怕,诚心悔过,加以改正亦是君子之德。”
言下之意,你是个好的,你娘就不是东西了。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自然听出了言外之音。可奇怪的是,许是左玉的气场过于正义,她们竟觉这可能是自己的脑补,左玉应当没有别的意思,这神态语气过于正义,不像是那种会暗暗内涵人的阴阳人……
王嬷嬷转身走了,没一会儿,又过来了。
“姬君,公主说,莫要与长舌妇论长短。她那有御赐的葡萄酒,请您移步,一同饮酒。”
“谢公主!”
左玉起身,而那陆氏已吓白了脸。虽然知道长公主不会拿她怎么样,可就这一句“长舌妇”便足以让她受罪了。
公主嘴里的长舌妇哪个敢再与之往来?再往来,那自己不也变成长舌妇了吗?人在江湖走,啥最重要?名声啊!
陆氏彻底傻眼了。一旁的申国公夫人钱氏抿嘴笑了笑,道:“好话说得,坏话可说不得,乖乖儿,可学到了?”
钱氏的女儿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好嘛,这立刻就倒戈了。
这一刻,陆氏对“势利眼”三字有了深刻的体会。
左玉走到公主身边,福身行礼后,坐下。公主也未提刚刚的事,只笑着道:“这葡萄酒甚是美味,你且来尝尝。”
公主不提,左玉也不提,接过酒,喝了一小口,有些疑惑地道:“公主,这葡萄酒怎酸酸甜甜的?”
公主笑了,“这是陛下让人特酿的葡萄酒,喝了不易醉,口感好,便是小孩子也能喝一些。”
“谢公主体恤。”
一语双关的话,公主一听就明白。心里暗暗感叹:左玉可不是什么老古板,她聪明着,只是恪守君子礼节罢了。
“吃点东西吧,蹴鞠马上就开始了,到时可就顾不上吃了。”
公主顿了顿又道:“今天本宫那不成器的儿子也要上场,真希望他别再出丑了。”
“我看小侯爷身姿矫健,蹴鞠应踢得不错吧?”
左玉倒不是恭维。爱吃喝玩乐的纨绔干别的也许不行,但怎么玩一定很厉害。
公主观察着左玉的表情,见她表情平淡,维持着应有的礼仪,心里不由暗暗着急:听到自己儿子名字,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不喜不恶的,可是最难搞的啊!
她将自己面前的白切羊肉往左玉面前推了推,道:“那小子也就这事勉勉强强能上台面。”
说着又轻笑了声,“让你见笑了。但本宫这儿子着实没什么优点了,就跟这白切羊肉似的,看着是肉,可若不沾点调料,真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臣女倒觉小侯爷优点有很多。”
左玉还真没听出来长公主有试探她的意思。毕竟长公主也没派人来提亲,她还打过陆岺,怎会想到这场蹴鞠就是为了她而安排的?
陆岺到底帮过向氏,且猜了一|夜灯谜也要信守承诺的品质也让她很欣赏。因此听到公主眼带忧愁的自嘲后,便道:“小侯爷为人真诚,敢于直言,重诺守信,这些都是君子的美德。”
长公主愣了下,仔细观察着左玉。见她神态真诚,不似作伪后,心里很是惊讶。
她对自己儿子的评价竟是这么高吗?
再试探下!
“唉,什么真诚,直言的……德惠姬君,你莫要安慰本宫了。我生的儿子什么德性我不清楚吗?真是对不住你,之前他私下登门找你的事,本宫还是元宵时从太子那儿听说的。是本宫没教好孩子,委屈你了。”
左玉摇了摇头,道:“不敢欺瞒殿下,起初是有些生气的。只是后来与小侯爷说清楚后,他也未再行孟浪之举,心里的气也慢慢消了。臣女想,小侯爷应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性情过于率直吧。”
公主慢慢抿起嘴,一丝笑意慢慢绽放在唇角,“德惠姬君,你真会说话。行了,行了,你别为他说好话了,他纠|缠你一事,本宫也教训了他。你未怪他,还帮他说好话,你这般,本宫心里越发难受了,想要好好补偿你。”
顿了下又道:“这样,以后没事多去我那走动走动,让本宫做些好吃的宫廷菜予你品尝,让我也稍稍表达下歉意。”
左玉忙拱手,“唯,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长公主殿下!”
说完这句,心里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冒出。
怎么觉得公主好像在谋算什么?可自己有什么能被她谋算的?
不行,天天在家里斗,我这心理出现问题了。等这事结束了,就赶紧去庄子上住几天吧。不然天天这样勾心斗角的,被害妄想症早晚都会找上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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