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舍身救驾(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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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气?
若说十四原先没有怀疑什么,闻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透气需要行[se]匆匆吗?
更像是办了什么急事,中途赶回来的模样,十四爷脑海冒出斗大的四个字——其中有鬼。
隆科多也不多留,拱手道了句“失陪”,便往篝火明亮的地方去了。十四爷转身看他,渐渐眯起眼睛,回到席间门的时候,招来一旁的亲随,低声嘱咐了几句。
“密切注视隆科多的行踪,别打[cao]惊蛇……”
“他的营帐,也派几个人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即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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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上天给予他的最后一击,是争[rou]没能争过九福晋。
这能忍?
不能忍,当然是要抢回来。
他累得够呛,出了一身热汗,回到帐篷泡了个澡,很快鼾声如雷。
九福晋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躺一旁去了。
成[ri]稀罕什么铁树开花,叫她说,后宅的女人羡慕年氏都来不及。瞧瞧人家雍亲王,那样的[xing]子,偏偏愿意给年侧福晋切[rou],当她没看见?
也不学着点儿!
九福晋绝不承认她的眼珠子也差点瞪了出来,以为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哎呀,年侧福晋真是好厉害的本事和手段……
年娇轻轻用帕子挠了下鼻尖,拂去上头的[yang]意。
她看向面前的年希尧,漂亮的脸颊满是喜悦:“大哥。”
年希尧也很高兴,自离京始,他被皇上带在身边,而今晚宴结束,他终于能[chou]出空来,和妹妹好好说一说话。
他与年娇站在一侧,四爷和李德全在另一边。李德全之所以出现在此,一是顺路送小年大夫一程,二来,也是向四爷传达皇上的意思。
“明儿的围猎,王爷可不能躲懒,这猎物几只,个头大小如何,万岁都盯着呢。”李德全悄声说。
四爷:“……”
四爷骤然生出一股压力,出宫开府十多年了,皇父浓厚的关怀从天而降,他上哪说理去。
论骑[she],在众兄弟里边他并不是顶尖。虽说教年娇绰绰有余,对身体的锻炼也没落下,但,要和十四这等[ri][ri]泡在马场的年青人比试,四爷还真没把握。
李德全笑眯眯的,准备把四爷的为难记下来,回头与皇上说道说道。
不知王爷发现没有,他的神态气息远比从前生动,用皇上的话说,就是“更有情味儿了,而不是一力对自己严苛”。
另一边,年希尧照例问妹妹过得好不好,来到木兰围场开不开心。
年娇掰着手指给他数:“烤[rou],[nai]糕,青稞[su]饼,都很好吃,王爷还教了我骑马!”
年希尧神[se]微顿,撇去美食不提,骑马?
从前哭鼻子的人是谁,不想学的人又是谁。
年娇得意洋洋地同他说:“我今天才发现马儿极通人[xing],只要掌握了技巧,没有什么难的。”
“只要王爷坐我身后,再复杂的地形都能穿梭,不仅方向准确,坐得也稳当。”
年希尧:“……”
年大哥肯定道:“的确是难得的技巧。”
就是百年难遇了些。
回到营帐,四爷问年娇都和年希尧说了些什么。
年娇知无不言,就听男人咳嗽了一声,隐隐板起了脸。
年娇轻车[shu]路地攀上他的腰,三两下投怀送抱,四爷垂着眼和她对视几秒,神[se]温和起来。
他把年娇抱到榻上,转头吩咐外面的人打水。
“今天不闹你了,早些休息。”他说,“明早就出发狩猎,得养足[jing]神。”
小花妖听进去了,加上今[ri]骑马耗足了[jing]力,一沾枕头,她就进入了梦乡。
四爷给她掖好被子,坐在榻边,就着烛火看了会奏报。
奏报都是从京城带来的政务,按照程度,分为了轻重缓急——重的他都处理好了,轻的看一眼就是,花不了多少[jing]力。没看上多久,四爷便熄了烛火,轻轻掀开锦被,躺了进去。
没过多久,睡[shu]的年娇缠了上来,他把胡乱蹭着自己胸膛的手握住,放好,平稳地闭上眼睛。
……
半夜,帐外传来了说话声。
是苏培盛。
四爷陡然惊醒,起身的时候,连带着年娇也醒了过来。
与平[ri]上早朝的动静不同,这回动静太大了,有些非同寻常。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哑着声音哄:“没事,娇娇继续睡。不过是弘时起夜了而已……”
原来是三阿哥,不会是[niao]床了吧?
年娇迷迷糊糊地想,从鼻腔嗯了声,重新睡了过去。
四爷披好外裳,柔软的神[se]消失殆尽。在他身侧,苏培盛低声说道:“八贝子府有辆马车,昨晚出了京城……”
消息连夜加急,才能送到四爷手上,这时候传来,已经是十分迅速了。
出城?
出城。
四爷拿着从榻边捎来的佛串,静坐半晌,忽而问他:“昨天的围场,有没有多出什么人,有没有少了什么人。”
苏培盛冷汗立马下来了。
四爷缓缓拨弄着佛珠。
他在京城留了后手,能够保证万全,在热河,在木兰围场,却是不然。在外,他是忠于万岁的纯臣,孤臣,他不知巡逻的兵士姓甚名谁,也与他们从无联系,否则更进一步,便是窥探皇帐,试图违逆。
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被废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没想到还有人敢,还有人意图重蹈覆辙。
这也是他没料到的。
汗阿玛……知不知晓?
四爷坐了很久,起身去往皇帐。
黑夜幢幢,月光躲进云层,照不见他晦暗的神[se],原本冷静的眼睛,越是临近皇帐,变得愈发[bo]动。
在看到李德全的那一瞬间门,四爷额间门铺满薄薄的汗,无人知晓走上黑夜道路之时,他都在想些什么。
四爷语调干涩:“李谙达。还请禀报汗阿玛……”
李德全朝他摇了摇头。
继而用气音说道:“就在睡前,皇上收到了步军统领衙门的急报。”
四爷心一下子松了。
他掀起袍角跪了下来,无声在帐外请了个安,起身往回走。
“还是年轻啊。”李德全掀帐而入,就见康熙盘腿坐在榻上,“这么点风吹[cao]动,就急得和什么似的。”
李德全听着康熙的数落,不敢说话。
凭他伺候万岁那么多年,就知道皇上分明是欣慰的、感慨的。
在担忧皇父和明哲保身的天秤上,四爷选择了前者。
经历了一废太子,任何与违逆有关的事,简直就是个禁忌,说不好就要杀头!
可四爷偏偏就这么上报了,拼着被猜忌的结果,也要深夜前来。
你说他是为了自己?担心八贝子联合同伙朝他下手,所以请求皇上的庇护?
当然是有,但指不定遇到危险之前,就因获罪圣上被圈禁了呢。
——因为李德全知道,苏培盛手头上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是皇上对四爷的唯一一次试探,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帝王心,海底针,李德全低下了头。
康熙叮嘱道:“明[ri]拨多点人,别叫老四受了伤。否则叫他们提头来见。”
他的眼睛如鹰隼发亮,却蒙上了苍老的疲惫。
李德全应道:“嗻。”
随即心里一酸,怎么连弘皙阿哥都参与其中了呢。
……
翌[ri]天蒙蒙亮,年娇就醒了。
与她往常的睡眠质量并不相符,但年娇罕见地没有抱怨。她睁大眼睛,撑着头看向床边的人:“爷一夜没睡?”
四爷回过身来,揉了揉她的发丝。
他笑了下,正[yu]说些安抚的话,就听年娇小声道:“三阿哥大了,[niao]床虽然不正常,但也用不着这么担心。”
四爷:“…………”
四爷满腔的思绪忽然烟消云散了。
他轻咳一声,到底顺着年侧福晋的话说了下去:“你说的是。毕竟孩子大了,要给他留些面子。”
年娇听得直点头,洗漱完毕后,温热的手,在四爷的眼周轻轻按了一圈。
她踮起脚,呼吸拂过他的面颊:“今天能不能不围猎了?你都没有睡好。”
似是知道皇命难为,年娇的声音很软,与从前很不一样,满是询问的意味。
四爷凝视着她,偏偏答应了。
他说:“好。”
年娇眨了眨眼。
她不可置信:“真的?”
四爷含笑:“真的。只看,不上场。”
继而道:“娇娇也要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年娇脸红了,王爷好生黏人。
走出帐篷的时候,四爷忽然改了[kou]:“我竟是忘了,女眷有专门的坐席。”
“九弟妹和十三弟妹都是好相处的人,你与她们聊聊话本,时间门就过去了,若真的无趣,便躲到树后,找你大哥。”
最后强调:“千万不要提起读后感。”
年娇扭过头:“为什么?”
四爷面不改[se]:“因为我吃九弟妹的醋,想要娇娇先与我[jiao]流。”
……
弘时被委托给了九爷和十爷,只因最合适的人选十三爷也要参加围猎。他的腿脚刚好,恰恰是散去郁气,抒发意气的好时候,四爷支持还来不及,不会扫了他的兴。
九爷还因昨晚偷窥切[rou]的事心虚呢,闻言拍胸脯应了:“我定会给弘时侄儿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皇帝主持的围猎仪式即将开始,女眷席中,九福晋望着年娇红彤彤的脸,问十三福晋:“这是被晒伤了?”
十三福晋犹豫道:“不像。”
“……”年娇捂住了嘴,左顾右盼,看有没有扇子能给自己散热,否则她就要化了。
像雪糕一样,连原型都保不住!
不一会儿,康熙连同太子和几个皇阿哥,一道换了骑装出来,引来了蒙古王公高喝的叫好,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的请安。
众人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环视一圈,笑道:“都平身吧。”
四爷站在高台之上,落后太子一步,此时也是甲胄加身,面容冷冽又英武。
得到康熙命令之后,太子率先下台,皇子们紧跟其后,兴致勃勃地开始挑马。十四爷尤其兴奋,四爷扫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不再加以注目。
十四爷蓦然有些心虚。
他握了握手,半晌松开,在心中对自己道,只是让四哥退出夺嫡的行列而已。改[ri]他成了事,能不待自己的同胞哥哥好吗?
隆科多和老八,千刀万剐就是他们的下场。铁帽子亲王随便封,保准叫老四吃香喝辣,一辈子无忧,不会有半点[xing]命之危的。
昨夜他叫人去隆科多的帐篷探听,探听的结果,叫十四爷愣在原地,久久不语。
他们竟是在密谋,利用太子长子废了雍亲王。
十四爷吸了[kou]凉气,下意识生出一股怒意,好大的胆子。那可是他的亲哥,皇上的儿子,天潢贵胄,身份尊贵,怎容一个奴才算计?
便是他隆科多乃佟家人,说得不好听些,那也是一个奴才!
可生怒的同时,十四握起了双拳,犹豫之下,理智在心中撕扯。
他终没有踏出营帐一步,也终没有把消息透露出去,
当下他挪开眼,专心致志地选起马匹,仿佛这般会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些,耳朵高高地竖起,聆听一旁树林的动静——
一刻钟后,仪式开始了。
在康熙挽弓,准备[she]鹿的时候,树林忽然冒出一堆兵士打扮的人,无数只闪着寒光的箭尖,正对着高台之下,太子和雍亲王所站的方向。
准确来说,全部都是对着雍亲王。箭尖在阳光照[she]下,泛着不同于银光的[se]彩,像是淬了毒!
所有人都惊住了。
唯有四爷和皇帝,冷静得不似真人。
太子狠厉的眼神扫过弘皙,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皱起了眉。
年娇手上的甜瓜掉在了地上,她却来不及捡,那一瞬间门,心里闪过陌生的,空茫的情绪。
她眼睛霎那间门红得跟兔子似的,拼尽全力大喊:“抓——刺——客——”
伴随这一声,满场寂静骤然被打破。
四爷嘴唇动了下,想笑又没有笑,娇娇总是出人意料。
他撩起眼皮,往刺客的方向看去,在心里默数,一,二……
只见树林之中,一道道麻绳升起,刺客们猝不及防被绊住了脚。在他们身后,一道道银光破空而来,刺客连闷哼都没有,接连倒地。
他们身旁,冒出了一大群埋伏许久,全副武装的兵卒,兵卒一拥而上,转眼攻守变换,刺客犹如小[ji]仔似的,不剩半个活[kou]。
最后踏出一个统领模样的人,见四爷安然无恙,心底松了[kou]气。
统领抱拳跪在了地上:“请皇上恕罪。臣救驾来迟!”
康熙点了点头:“好。”
皇帝望向高台之下,手轻微地抖动起来。
他正要叫人拿下隐藏在人群中的装病的老八,还有隆科多、弘皙等几个逆贼,下一秒,在树林的另一侧,忽然冒出了一个人。
他身穿短打,持着一支奇怪的火.铳,火.铳的枪.[kou],对准的不是雍亲王,而是——皇帝。
四爷神[se]骤然变了。
……
隆科多抬头望去,升起一道隐秘的笑容。
他与身后低着头的八爷对视一眼,望向不可置信牵着马的十四,呵呵笑了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可是他的杀手锏,用他父亲佟国维的名义,从火器营中偷渡出来,专门拜访被皇帝流放盛京的火器专家,从而改良的短身火.铳。
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四爷。
杀了雍亲王,还有下一个雍亲王,折腾这一大圈子,是为了弑君!
老皇帝身死,才是他要的结果,否则治标不治本,又有什么意思?
只听“砰”地一声响,散发着硝烟味道的火.铳开了膛。
弘皙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眦目[yu]裂,几乎瘫软在了地上。
他是想要叫汗玛法立太孙,隆科多告诉他,只需到时候装装样子,手持火.铳威胁皇上,就能达成所愿。
可现在,为何真动手了?!
四爷脸颊的肌[rou]都在[chou]搐,来不及了。
他离高台还有一段距离,倒是离刺客更近,可现如今,短短的路程恍若天堑,他来不及救驾了。
火.铳声响起,四爷的脑海一片空白,比之更加空白的,是皇帝。
生命即将到了尽头,康熙什么都没想。
他直直地往人群中扫去。
他看见了胤礽眼底的冷漠,胤禩眼底的快意,还有弘皙眼底的慌乱,只是胤礽的那份冷漠,忽然叫他心痛得无法自已。
太子……
是他错了。
康熙心脏绞痛起来,嘴唇溢出了鲜血。闭上眼之前,他看见了胤禛眼底的绝望,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他选定的继承人啊。
可惜时不我待,先祖基业,就要败在他的手中了。
千钧一发之际,皇帝的胸膛突然扑过来一股大力。
离他最近的除了李德全,便是侍读学士年希尧,而此时此刻,李德全已经晕了过去。康熙惊愕地睁开眼,就见年希尧死死地抱着他,充作人[rou]护盾,迅速倒向了一旁!
火光在面前炸开,康熙抖着嘴唇:“……允恭?”
年希尧背脊血[rou]模糊,还来不及说话,便陷入了昏迷。
不远处,四爷没有丝毫犹豫地往刺客的方向扑去,用手握住散发高温的膛[kou],将火.铳夺了过来。
年娇呆呆地站在席间门,眼泪流了满脸。
一连串动作,不过经历了短短几秒,随即便是撕心裂肺的喊声:“护驾,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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