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箭声响起，看见诸葛雄风的一只手臂掉在雪地里，李修元并没有特别在意，既然贼子已经退，他便不用去担心对方会再次攻来。

  空气中嘶嘶响声已经停下，冰冷寒风里的燃烧也已经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散开，恍如从未降临一样。

  符文之火已经消失，神龙之火也已经收回，雪，在静静地飘落。

  吃过一片桃肉的南宫如玉总算恢复了一些气力，胸口的箭枝已经被小青取出，身上的染血的罗裙也换了一件。

  看着皱着眉头的李修元，南宫如玉牵强地笑了笑：“玉儿让师傅耽心了，都怪我没注意到对方的冷箭。”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静静地感应起来，直到过了半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叹道：“还是大意了，都是我不好，忘了你在我身后......否则也不会这样了。”

  在李修元看来，当时自己完全可以接下那一箭，只是当进不屑去接而已。

  南宫如玉忍住胸口的痛楚，看着一旁开始配药、生火煮药的李修元，心里有一丝温暖升起，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李修元原定打退了叶城的追兵之后，就要带着南宫如玉等人离开天妖山，离开死人谷，另寻一个地方去探险的。

  眼下虽然收拾了前来寻仇的修士，伤了主谋诸雄风，但在南宫如玉受了重伤的情况之下，一行人的行程不得不稍作更改。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焦臭的味道。

  山间回响着小龙儿的一声声欢呼，以及小青的喊叫声。

  李修元看着躺在一旁的南宫如玉，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好，吃了一回亏，以后就不会再大意了。”

  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因为流了血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她此时的脸很是惨白，比小庙外的白雪还要白。

  “他们死了很多人，除了跑走的那可恶的家伙，其他的都已经埋葬在天妖山上了，就跟之前在死人谷的家伙一样。”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这个冬天我们就安心在这里修行。”

  南宫如玉睫毛微颤，轻轻地回道：“会不会影响师傅计划，小龙儿和小青妹妹呢？”

  李修元压抑着心里的怒意，轻声说道：“修罗战场共有十年之久，又不争这一刻的时光。小龙儿跟小青去打扫战场了。”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他羞涩回道：“小龙儿这下得高兴了，一会我们又可以分钱了。”

  李修元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你喜欢，还有力气的话，一会就等着跟小龙儿一起去数钱吧。”

  南宫如玉惨白的脸颊，说明她受的伤很重，虽然吃了李修元给的灵桃，也只是止住了伤势的恶化而已。

  闻着火堆上浓浓的药香，南宫如玉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可不可以不吃这些药？”

  “不可以。”李修元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药汁，一边静静地说着道。

  “哥哥，我们回来了。”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小龙儿的声音：“好象跑掉一个坏家伙哦，要不要小龙儿跟去追他？”

  李修元摇摇头，说道：“随他去吧，不要理会。”

  小青看着躺在一旁的南宫如玉问道：“大姐怎么办？伤口要不要紧？”

  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有师傅在这里，小青不用替我耽心。”

  小龙儿跳过来，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学着李修元的口气说道：“有哥哥的灵药，大姐不要害怕。”

  李修元轻轻摇了

  摇头，静静地说道：“这回我们大意了，以后你们都要小心一些，莫要给冷箭伤到。”

  小龙儿在火堆边坐下，小手一晃有一堆空间戒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看着南宫如玉兴奋地说道：“大姐忍着，我们先把这些钱分了，等师傅把药煮好再吃，反正这接下来也没啥事做了。”

  李修元看着三人平静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冬天他们只怕没有力气再来对付我们了，你们正好在这里修行剑法。”

  南宫如玉眉头微挑，喃喃说道：“师傅如果要离开，我可以的......大不小速度慢一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李修元微微一笑，看着她说道：“莫说是你，就是小青受伤，我也会留在这里等春天雪化后再离开。”

  感受到三女投来的异样目光，尤其是南宫如玉欲说还休的模样，李修元不由得笑道：“这些你们三人分，我就不跟你们抢了。”

  一日间他再杀五十多黑衣修士，而且大多是洞天境的修为，想来这些人的身家都颇为丰厚，小龙儿三人算是再发了一笔小财。

  南宫如玉没有按李修元说的去做，倒是让小青把四个空间戒分成了四份，睁着一双妙目瞪着李修元收下后，这才收起了自己的一份。

  小龙儿自然无所谓，在她心里李修元的就是自己的，打从离开深渊之后，她就一直跟在李修元身边，哪里缺吃少穿过？

  小青跟小龙儿的心思一样，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问李修元伸手，而且李修元肯定不会拒绝她。

  只有南宫如玉不急，她是一不缺钱，二是知道作为师傅的李修元不会让自己吃亏，这是当年在方寸山上便跟师傅养成的默契。

  三女都是对李修元无条件的信任，搞得他有些头大。

  结束了山间的一番猎杀，已是辰时过半，三女都喊肚子饿了。

  让小青喂了南宫如玉吃药，李修元拎着铁锅去门外装冰雪准备煮粥。既然要在这里生活，那么自然得在这里升起人间的烟火。

  小青看着南宫如玉笑道：“大姐你有福气哦，让李修元亲自给你煮药，我跟小龙儿都还没有享受过呢。”

  南宫如玉一愣，看着她笑道：“下回换你挨一箭试试，让你痛个半死，再让师傅给你煮上一个月的药水都没有问题。”

  小龙儿拿了一枚空间戒，将里面的物品倒在地上一样一样捡起来把玩。

  看着二女说道：“小龙儿不会在意，哥哥估计不乐意，以后得让大姐、二姐自己学着煮药水，不能让小龙儿来学。”

  南宫如玉看着她不解地说道：“为什么？你最小就不用学么？一会吃过饭，让小青跟你去练剑，我不用你们陪。”

  小龙儿怪叫一声道：“哎呀，大姐你的口气怎么跟哥哥差不多一个样子了？小龙儿好些天没有练剑了。”

  小青看了她一眼，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笑道：“不用大姐叫你，估计吃完饭李修元就会把我们二人赶出去了。”

  正如小青说的那天样，吃完早餐，喝二道茶，李修元将小青和小龙猫赶出了庙外，说是不过午时不准回来，得练满两个时辰的剑法。

  小龙儿看着小青怪叫了一声：“二姐你个乌鸦嘴。”

  小青作势要打她，二女呼啦一声往小庙外跑去，不一会就传来了二人的打闹声。

  ......

  天妖山风雪依旧，气温愈见低凝，李修元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松木取暖，让躺在一旁的南宫如玉体有了一些暖意。

  火炉上的水壶里有沸水的声音，紫砂壶里的

  氤氲的茶香升起，在小庙里围绕着。

  坐在火堆边的李修元想着心事，有些发呆。

  躺在被窝里的南宫如玉看着李修元发呆的样子，有些闷，顺手一挥，有一片木屑势如利剑，向着李修元飞了过去。

  正想着要不要出门去看小龙儿练剑的李修元突然感觉到剑气破空之声，下意思间以指作剑向着刺来的声音挡了过去。

  没有听见声响，只感觉一片木屑斜斜地划过自己的耳边，一抬头，看见南宫如玉在静静地看自己。再看地上，有半片木屑静静地掉在身旁。

  “师傅你笨死了，如果这是一柄真剑，你耳朵就没了。”说完手一挥，又是一片似剑木屑，向着李修元飞来。

  李修元笑了笑随手挡去，只见剑光一闪，飞来的木屑让又被他斩成了二片。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修元的脑海中有掀起了一番波澜。

  有一道声音跟南宫如玉一般无二：“哥哥你笨死了，如果这是一柄真剑，你耳朵就没了。”

  没有喊出声来，李修元在心底默默喊了一句：“沐沐，原来是你吗？”

  脑海里的那些碎片，再次向他袭来。

  原来，自己的生命中真的有一个叫做沐沐的少女。那个在自己心底的少女，那个夜里梦回让她感到心惊的少女

  李修元一惊，没想到梦里的沐沐跟眼前的南宫如玉一样，都是以摘叶飞花的手法斩向自己，而这些手法却是自己教给南宫如玉的。

  只是这一刹那的分神，让他手里的指剑只刺中了南宫如玉扔出的一片木屑，还有二片没拦住，一片刺中了自己的手腕，一片刺中了自己的左脸。

  虽然他的神龙之体已是刀枪不进，但是南宫如玉以洞天境的功力向他进攻，还是在手上、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心里暗叹了声，看着南宫如玉笑道：“看来你的剑法已经修练到大成之势，以后小青和小龙儿冰交给你去教她们两了。”

  南宫如玉想了想说道：“可以，但是请师傅告诉我，眼下的你可以斩去多少朵雪花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回道：“也就差不多十六片吧，不知道今年冬天能不能突破到十七？”

  在他脑海的记忆里，老是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一剑斩雪十五朵，而眼下的自己显然已经超过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南宫如玉点点头，望着静静燃烧的火苗，说道：“玉儿跟你比起来差得太远了，等我身体好些，也要接着开始修炼。”

  李修元点点头，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修行本来就是逆水行舟，若不时时勤练，就算你有一天学会了，也会慢慢忘记你曾经拥有的一切。”

  南宫如玉轻轻地咳了一声，看着李修元开心笑道：“师傅，能够在修罗天域再次遇见你真好，玉儿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着说道：“快了，既然已经到了修罗战场，离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看着李修元若有所思的样子，南宫如玉笑道：“师傅若是恢复了记忆，会不记恨是师姐，毕竟她母亲当年退了你的亲事哦。”

  李修元摇摇头，拎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伸手递给她。

  认真地说道：“既然是曾经的事情，那就说明当年的我已经放下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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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一口热茶，南宫如玉看着他喃喃地说道：“我偶尔跟师姐聊起师傅的曾经，看得出来她心里是非常地不舍啊？”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弃我去者，我又何必为过往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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