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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危机 按这个标准,苏长河都够枪毙好几……


论“投机倒把”,红旗公社这一片,苏长河要是算第二,没人当得上第一。要是抓典型,枪打出头鸟,怎么看都是他更危险。

  苏长河:本以为是助人为乐,结果走近一看,他喵的,塌的是我家房子。

  苏长河纠结了好几天,吃饭都不香了。

  他特地查了查以前的事,发现这个时空历史大事发生的时间点和他们那个时空没差,如果按这个规律推测,接下来的改革开放八成也会如期而至。

  他记得,改革开放是在七八年年底正式提出来的,到七九年,国家才在粤省、闽省实行对外开放的特殊政策。而在七八年及以前,大环境还是相对封闭的,倒买倒卖更是很敏感的词汇,稍有不慎,就会被戴上资本主义的帽子。

  淮宁县是个小县城,上面有地区,然后才是安省、中央。改革开放这样的政策实行到基层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会议研讨,如果其中某些领导不敢冒险,追求稳定,到淮宁真正放开需要更长的时间。

  如今还是七八年上半年,政策还没有出台,一切私人买卖赚取利益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就苏长河所知,七十年代初,红旗公社有人因私自贩卖水果,获利巨大,犯投机倒把罪,被判处死刑。

  这个“获利巨大”大到什么程度?赚了三十五块七毛二,三十多块钱就是获利巨大!

  按这个标准,苏长河都够枪毙好几回了!

  苏长河越想冷汗越多,这几个月,为了快点赚钱、早点赚钱,从倒卖[ji]蛋家禽,到倒卖山货野味野果,他的动作频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干什么,就拿前进大队的人来说,他们心里没有猜测?人家又不是傻子,就公社纺织厂那一月两回的采购用得着苏长河天天往外跑,还拉上小舅子?

  队里人不说,是因为一方面苏长河吃[rou],让他们喝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家大多都姓马,一个祖宗,苏长河是老马家女婿,也算是他们老马家自己人,大家沾亲带故,不好做举报那样的缺德事。

  不过以前不做,不代表以后不做。要是让队里人知道苏长河这几个月具体赚了多少,绝对有人眼红。财帛动人心,当利益足够大,谁管你是哪门子亲戚?

  到时候,别说什么为公家采购,公社纺织厂、县城供销社等等和他有牵扯的公家只会第一个把他推坑里,不仁义的说不定还会添把土。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苏长河还没法辩驳,他确实不清白,他从中牟利是事实。

  为了安全着想,先收手,等改革开放的[chun]风吹过来再继续?

  这就意味着要放弃这几个月打下的“江山”,尤其是和后沟村说好的第三批野果以及答应朱主任的[ji]蛋家禽,这两批货,基本不用[cao]什么心,倒个手就能赚几十块,而且事关信誉。

  说实话,就这样放弃,苏长河心有不甘。

  他真没有种田的本事,这年头,田地出产低,靠种地吃饱饭基本不可能。如果放弃所有生意,安安分分种田,[ri]常生活就得花存款贴补。

  苏长河盘了盘自个儿的账,他手头一共有七百八十五块三毛,其中一百九十四块二毛八是还未分账的几批野果子的费用,以及预留出来垫付这次纺织厂所需[ji]蛋家禽的货款,余下的才是他们家现在的存款,拢共不到六百块钱。

  前进大队在红旗公社属于生活条件中等的大队,队里普通的一户人家,辛辛苦苦赚一年工分,年底不一定能分到十块钱。以这样的水平来看,六百块钱绝对是一笔大钱。可要是放在城里,这钱就不够花了。

  首先租房是一大笔,要是他媳妇考到京城去,不是有那么句话“京城居,大不易”,他们要想找个离学校近且居住环境好点的房子,一个月租金起码得好几十,一年就是好几百。

  然后还有闺女的学费生活费,上学了得买点漂亮衣裳、书本玩具吧?首都人民生活条件肯定比县城好,到时候别人家小孩学这学那,他闺女能没有?

  最后还有[ri]常开支,吃喝就是大头。他们仨毕竟不像原身过惯了苦[ri]子,逢年过节切半斤[rou],也能吃得心满意足。他们仨要是天天白菜萝卜,一个月沾点荤腥,别说他闺女,苏长河自己就得一脸菜[se]。

  这么简单算算,六百块能撑过两年,都有赖于他持家有道。

  如果撑过了两年,到了八零年,华国第一张个体户营业执照发放,市场环境宽松,再做点小生意倒是合法合规。

  可关键是就算苏长河现在收手,两年里老老实实窝着不瞎折腾,但风过留声,雁过留痕,凡事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就好比苏长河这几个月做的事。

  闺女说的那小说里只说卫阳犯投机倒把罪被抓,没说具体怎么被抓的,到底是他得罪了人,还是倒霉撞枪[kou]上了?又或者就是公社抓典型?

  信息太少,苏长河觉得自己脑门上就顶着枪,随时都可能“砰!”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

  马老爷子发现女婿最近在队里待了好几天,每天老老实实上工,也不折腾[ji]蛋,也不折腾家禽了,连山里野果子都不提了。他寻思:女婿是不是被上次的事吓怕了?

  直到这天卫阳替向村长捎来话,“村长说第三批的桃子杏子都成[shu]了,比前一批长得还好,问你还收不收?”

  向村长的原话要委婉许多,他也怕因为王大王二的事苏同志不进山,还让卫阳告诉苏长河,他可以让他家老大老二出来接他,或者他们把桃子杏子都装好,给他送过来。

  这年代大部分人还是很淳朴的,向村长生怕人觉得他们为了多卖钱把小果也放进去,特地强调,“果子送出去,让苏同志再挑一遍,有不行的,我们不算里面。”

  你说承载了一村子人的期盼,苏长河能说就此收手不收了吗?

  “明天吧,要是不下雨,我们就过去,还按之前的来。”

  卫阳放下心,他对后沟村没什么感情。

  小时候他好奇过,瞒着他妈偷偷下山,被村里的小孩叫过野种。在他妈死的时候,他求他血缘上的舅舅给他妈办一副棺材,他发誓以后一定还钱,然而他舅怕他赖上他们,不认他,他舅妈还骂他妈“不知羞耻,还埋什么埋,干脆一把火烧了干净……”

  平时卫阳从山里出去,都不从后沟村走,由此可见,他对后沟村的态度。但是,卫阳记仇也记恩,老村长帮过他,野果子的事是老村长发动全村人一起干的,如果剩下的果子不收了,村里人肯定有意见。卫阳不想老村长为难。

  马老爷子也放下心,女婿能再进山,那就说明没什么事了,不过他换下小儿子,让大儿子跟着跑一趟。老四年纪小,不禁事,不像他大哥,[xing]子稳重,人长得还壮,万一再碰上劫道的,老大一个顶俩儿。

  对此,马向东委屈巴巴:“等二哥回来,让二哥教我几招,我也不是不能一个打两个。”

  白红梅就高兴了,上回向华跟着进一趟山,就分了三十多块钱!那可是三十多块钱啊!婆婆让向华和小叔子一人上[jiao]一半,剩下的算他们两房私房钱。白红梅晚上躺床上都兴奋得睡不着,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又抓耳挠腮地琢磨小叔子得有多少钱。妹夫这人实在,肯定不少分钱,没见小叔子跟着跑前跑后,一身劲头。

  她还把她男人推醒,旧话重提,撺掇他也跟妹夫干得了,最后被她男人说了一顿,只得歇了心思。

  这次不关她的事,这可是公公亲[kou]吩咐的,她男人跟着跑这一趟,妹夫绝对不会亏待他。白红梅乐颠颠地推马向华:“赶紧的,别让妹夫等你!”

  对老丈人的安排,苏长河没意见。以前拉着小舅子一起干,是因为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有带着老马家一起赚点儿的意思。大舅子能干,经常拿十工分,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当然不好耽误大舅子,这回只有一次倒无所谓。

  苏长河打算这次进山,把后沟村的后续事情都处理完,第三批果子收了,两次的钱一把结清,在他解决好自己的隐患前,不会再收东西了,他得先蛰伏一段时间。

  到了后沟村,正事还没开始办,向村长先带来一个坏消息,王大王二跑了!

  “都怪我,左右邻居都看着,也和村里人打过招呼,不让他们俩出村。前几天他们都老老实实,没想到早上他家隔壁没看到他家有动静,进去一看,人不见了……”

  几乎一瞬间,苏长河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定格在一个想法:这两人会不会就是扣响他脑门上那支枪的原因?

  王大王二是赌徒,在某些时候,赌徒要钱不要命。

  在原故事中,没有他们一家三[kou],此时,原身已经抛弃妻女返回沪市,他媳妇闺女的原身不可能像他这样进山倒腾山货野果,自然也不会被王大王二盯上。也就没有卫阳见义勇为的事,没有见义勇为,就没有他带着大小舅子来请卫阳。

  如果当天野猪仍然出现,按照他闺女所说,卫阳作为全书最大的反派,一直活跃到大结局,那么野猪很可能死在卫阳手里。

  他有渠道卖野猪,卫阳早前就去过黑市卖山货,说不定也能卖出去。

  一头野猪两百多斤,便宜点卖也能卖出一百多块钱。王大王二如果知道卫阳有这笔钱,会不会盯上卫阳?

  答案是肯定的。

  苏长河越分析,思维越清晰,所以,书里卫阳被抓很有可能和王大王二有关。

  必须解决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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