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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019 我要当父亲了。


第十九章

  天光乍破,林江绾醒来之时天[se]已然大亮,她拧了拧细细的眉,只见房内空[dang][dang]的只余她一人,晏玄之早已离去,寒风穿堂而过,床边轻纱摇曳,[ri]光柔柔地落了满地。

  她微微坐起身,只见纤细的脚踝上绑着几层白[se]锦布,隐隐可见些许血[se],林江绾倒吸了[kou]气,她站起身,尚未走到窗边,一股寒意已迎面扑在她的颊边,冷的她打了个寒颤,不知何时,外面竟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四处早已围满了人,正疯狂地往[kou]中塞着霜雪。

  满地尽是皑皑雪[se],林江绾看着那大雪,微微眯了眯眼睛,晏玄之的到来似乎总伴随着一场大雪,先前在那林中亦是。

  正当她出神之际,却听隔壁骤然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那叫声突兀刺破了周围的宁静。

  林江绾猛地抬起头,那却是连桥的声音,她的面[se]微变,忙夺门而出。

  只见隔壁房门大敞,连桥正瑟瑟发抖地坐在窗边,她死死地捂住肚子,几个人高马大长相奇特的邪灵抱拳立于她的面前,面上尽是不耐烦,“小爷给你疗伤那是你的福气,你墨迹啥呢?小爷忙得很,耽误了爷的事儿小心爷扒了你的皮!”

  连桥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也顾不得心中的害怕,“你他爹的拔根树杈子差点把我肠子都给带出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医修呢?我要医修!”

  落尘被她吵的有些头昏,眼见连桥捂着肚子便要逃跑,他冷笑一声,“把她嘴堵着直接拔了。”

  眼见他们就要动手,察觉到落尘几人周身浓郁的煞气,林江绾忍不住沉默了片刻,她轻轻敲了敲大敞的木门,“咳咳……”

  听到门外的声响,连桥猛地抬起头,见着站在门外面[se]有些苍白的林江绾,她忙对着林江绾不停地使着眼[se],示意她快快离去,这群邪灵根本就不是好人!

  只见落尘几人神[se]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连桥心生不妙,她的思绪飞转着,就当她准备舍身让他们拔下树枝之时,却见落尘他们猛地转过头,神[se]不善地看向立于门外的林江绾。

  连桥心底一颤,然而就在她还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却见方才还凶神恶煞的邪灵就跟变戏法似的,脸[se]骤然大变,他们面上立刻挂上亲切和善的笑容,掐着嗓子,用一种极为恶心的声音,极尽谄媚地柔声道,“林姑娘,可是我们吵到你休息了?”

  “怎么醒的这么早,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尽管与俺们说!”

  “林姑娘渴了吗,可要喝水,这是我今夜方从天山上收集的雪莲水,好喝的嘞!”

  “我乃玄君座下落家第十六代传人,玄君座下护法神官落尘,接下来的[ri]子可能便会由我陪在您的身边。”

  连桥,“???!!”

  与方才对待她时的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爹的这群邪灵竟也狗眼看人低,还搞区别对待那一套!

  可恶啊!

  连桥听着他们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咬了咬牙,她方要冷哼一声,一抬头,却见几双[yin]沉沉的眼睛正神[se]不善地盯着她,她默了片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江绾看了眼连桥腹间的伤[kou],见她[jing]神尚好,她方才弯了弯眉眼,“麻烦各位为连桥请位医修了。”

  那长鼻怪闻言连连摇头,看着林江绾白皙的脸颊,他的虎目中闪过丝惊艳,半晌,他方才一脸憨厚道,“不麻烦不麻烦,俺这就去!姑娘可还需要其他东西,俺给你带!”

  林江绾摇了摇头,“这里什么都有,只要个医修便好。”

  趁着他们说话之际,落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林江绾,修仙界众多女修驻颜有术,哪怕将死之际亦有可能是少女模样,他看这姑娘骨相,却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虽然漂亮,眉眼间却还带着丝独属于少女的稚气,眉眼微挑,看人之时总感觉像是个猫似的姑娘。

  落尘摸了摸下巴,没想到玄君往[ri]拒绝了那么多美艳邪灵清纯女修,好的原来是这[kou]嫩[cao]。

  平[ri]里看起来一本正经清冷禁[yu],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眼见着林江绾与连桥还有话要说,落尘与她说了声,便拉着那群依依不舍的邪灵退出了房间。

  连桥捂住肚子躺在床上,一动便疼得龇牙咧嘴,然而看着着富丽堂皇的客栈,想到昨[ri]出现在海中的白发男修与那群形容狗腿谄媚的邪灵,她咬着牙小声追问道,“你真……那什么大佬了?”

  林江绾沉默了片刻,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便听连桥的声音复又雀跃了起来,她学着长鼻怪的模样,一脸期待地搓了搓手,“苟富贵勿相忘!”

  林江绾忍不住再度沉默了片刻。

  趁着他们等医修的功夫,林江绾便从袖中取出玉牌,只见宗门内早已炸开了锅,据他们所说,那群独角犀被阎时煜与陆尧联手战败,现被关押在陆家的化骨瓶中,若是在这期间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只消七七四十九[ri],他们便会彻底化作一滩血水,痛苦死去。

  这化骨瓶乃是陆家的灵宝,平[ri]里有陆尧亲手保管。

  现在独角犀一族正派遣长老去陆尧那要人,他们打的不可开[jiao],林江绾看着这消息却是有些诧异,陆尧生[xing]散漫不受拘束,一向不爱多管闲事,更别提揽下这么个大麻烦,也不知那群独角犀怎么招惹了他。

  除了那老三街一事,他们几乎都在讨论九域近来的异样,林江绾扫了一眼,随即目光微顿,“听说了吗?邪灵族那个玄君好像出事了?有人说这次封锁九域也是为了这事儿。”

  “假的吧?上次不是说是有个厉害邪灵被采补了吗?若是玄君怎么可能?造谣也得有个度吧,小心遭到反噬!”

  “谁知道呢?听说现在九域域主都已离开,不知去了何处,除了玄君还有谁能让他们几个一起动身?”

  “不过听说林江绾到现在还没找着,那些同门几乎将老三街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着人影,不会真出事了吧?”

  “……”

  眼见话题又要扯到她身上,林江绾不用看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她默默地将玉牌收了起来,蓦的,她的目光停留了一瞬,却见许久没有消息的闻父闻母亦难得地找上了她,林江绾点开二人的消息,只看了几眼,她的面[se]倏然冷了下来。  与她预料中的大差不差,那消息通篇皆是对她的指责与怒骂,骂她没能照顾好闻涛,骂她惹事,指责她不懂事,长篇大论的数落,却唯独没有半分关切担忧。

  陆尧闻秋秋几人亦是时不时地给她发来几条讯息,询问她是否安全身在何处,林江绾微微垂眸,神[se]淡淡地看着属于阎时煜的那份讯息,却没点开。

  看着手中[jing]致的玉牌,林江绾随手将它甩到一旁,心绪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她索[xing]将储物袋中的倒了出来,又细细地清点了一遍。

  却见窗外的雪越发的大,几点雪花飘过窗间缝隙,缓缓地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林江绾微微垂眸,掩去了眸底的神[se]。

  *****

  这城中的雪直下了整[ri]仍未停下,黛[se]正浓。

  晏玄之静静地坐于窗前,纯白的霜雪随着寒风飘落,缓缓地缀于他雪白的眼睫间,纠缠于他的白发之间,他微微垂眸,神[se]空洞地看着手中的玉简。

  昏黄的烛光随着晚风轻轻摇曳。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晏玄之缓缓摩挲着指尖的扳指,难得地有些失神,就连那温柔的风声,都无端地令人有些烦躁。

  晏玄之缓缓地翻着玉简,那上的字却入不得他的眼,他只觉思绪有些说不出的混乱,须臾,他的指尖略过书面,只见那玉简上的画面似是水纹[dang]漾,缓缓地印出了那有些狭小昏暗的房间,入目,却是满地雪白的兽皮。

  只见林江绾捏着玉简盘着腿坐在案边,她许是有些累了,便放下手中的玉简,有些懒散地伏在案上,微卷的发丝略有些凌乱地搭在她的身后,只在腰肢处落下个暧昧的弧度。

  她今[ri]穿着一袭浅红[se]的衣裙,明艳的颜[se]衬得袖间的指尖越发的白。

  蓦的,晏玄之指尖一顿,只见随着她的动作,浅[se]的裙子微微滑落,露出了细细白白的一截小腿,没伤的脚腕上绑着根已经有些褪[se]的红绳,她随意地晃了晃脚,红绳上的银铃叮铃作响。

  他的目光微滞。

  他的视线似是被烫了一般,下意识地向一旁偏去,那铃声却是一声一声,连绵不绝地响在他的耳边。

  晏玄之微微拧起眉头,他的指尖略过玉简,只见那画面瞬间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夜[se]之中,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皑皑白雪之上,眸[se]晦暗不明。

  多目怪今[ri]醒来,总觉得他忘了些什么事情,回想起来却只觉着莫名的后怕,待他反应过来之际,早已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偷懒都收敛了些,他看着门外厚厚的积雪,目光闪烁。

  却听门外传来几道沉闷的脚步声,只见个满身腱子[rou],高的吓人的红衣男修提着个大铁锤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客栈,随着他的走动,那铁锤上溅落出道道的火星子,数名修士面[se]严肃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见着男修,多目怪瞬间站起身来,他连忙殷勤地迎向男修,“域主大人,这边请!”

  木生炎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微微抬了抬手,那群侍卫瞬间有条不紊地守在客栈门外,满身尽是肃杀之气,原本还围停留在客栈周围的邪灵尽数退散。

  多目怪心底一颤,越发谨小慎微地垂下头,木生炎便是坊尘域域主,善[cao]控世间炎火,乃是九域主中煞气最重,脾气最暴烈的一位,平[ri]里他四处游[dang]寻找天下炎火,今[ri]不知怎么来了他这里。

  木生炎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先退下。”话落,他快速地抖掉落在身上的雪,他便已顺着残留的气息,大步踏上了楼梯,离得越近,他便觉得心中的那股兴奋越重,他的瞳孔紧缩,就在他走到那客栈最右侧的房间之时,只觉周围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木生炎眼睛一亮,他速度越发的快,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嗷的一声猛地扑倒在地,“老祖!”

  男修气势极强,他只静静地坐在那里,都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无端地有些心悸。

  九域之主三十六洞鬼王,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盯着那悬棺中的风吹[cao]动,晏玄之与落尘一行人方才离开冰塬,他们便立刻得到了消息,他连忙顺着落尘几人残留的气息,连夜赶至此处。

  木生炎激动地虎目泛红,他等这一[ri]已经等了太久!

  木生炎双目炽热地盯着晏玄之垂落在地的玄[se]长袍,只见那衣角绘制着细细的银丝,哪怕只看着那片衣角,他的心中都激[dang]不已。

  他乃是玄君故人之孙,这些年来最崇敬之人,便是当年率领万千邪灵,脚踏金炎,闯入鄱罗殿上的晏玄之。

  当年玄君征战天下之时他尚且弱小,空有满腹野心却手无缚[ji]之力,这些年来他勤奋修炼,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他的苏醒,如今他总算得以实现满心抱负。

  木生炎看着桌上的玉简,神[se]恭敬道,“老祖,这些年来晚辈刻苦修炼,只愿有朝一[ri]能跟在您的身后,将这修仙界收入囊中!”

  木生炎洋洋洒洒地说了许久,然而身前之人却无一丝回应,房内一片死寂,除了他越发剧烈的心跳声再无其他。

  木生炎似是被兜头盖脸地泼了盆冷水,无端地有些心慌,他忙反思自己方才是不是得意忘形,在玄君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然而他等了半晌,却见晏玄之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木生炎迟疑了片刻,方才恭恭敬敬地小声询问道,“玄君可是有些事要吩咐?”

  “但凡玄君一声令下,属下定赴滔倒火在所不辞!”

  晏玄之微微垂眸,他看着跪在他面前面颊赤红的木生炎,随手放下了手中的玉简,随着一声轻响,木生炎的脑袋立时垂的更低。

  在木生炎期待而紧张的目光中,晏玄之却是忽的面无表情道,“我要当父亲了。”

  木生炎脑袋尚未反应过来,嘴巴便已立刻连声称赞道,“父亲?这个好,玄君英明!不愧是玄君大人!”

  “……”

  晏玄之拿着玉简的手一顿,他掀起眼皮,赤[se]的眸子凉凉地看向木生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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