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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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金悦可吃完饭再回到家的时候,岑柠正好看到爸爸招呼着工人把一根粗壮的物件搬进家里。
“那是什么?房梁吗?”
岑爸摇了一下头,“金丝楠木风水柱,明天不是你生[ri]么?这是我给你的生[ri]礼物。”
说完,那根柱子就被抬上了楼,说要放到岑柠住的那一层去。
岑柠擦着额头不存在的汗,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大一根?”
他们家原本就有一根风水柱,和她差不多高,但是刚搬进来的这根新的,明显比她高出不少,看着起码两米的样子。
“希望能多提升你的学习运程,也提升一下我们家的财气。”岑爸拍拍那根柱子,满目希冀。
岑柠敬畏地又看了柱子一眼,才想问一下妈在哪儿,就见沈女士敷着面膜走过来了。
她用手指摊平脸上的面膜,因为嘴巴不能大幅度动作,说话的腔调就有些奇怪,“哇,比我想象中大得多啊。”
惊叹的目光在风水柱上绕了一圈,她又看向岑柠,一眼就看到她手腕上的新手镯,便问道,“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岑柠:“金悦可送的。”
吃完饭后金悦可就把礼物给她了,是一个镶钻的玫瑰金蛇头手镯。
“真是好孩子。”沈女士轻点着头,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岑柠立刻意识到,自己又有礼物要收了。
“你这个铃兰花的耳坠戴了好几天了,很喜欢这个么?”
听到妈妈这样问,岑柠的脚步慢了下来,“这个很漂亮,最近很喜欢。”
“喜欢就好。”沈女士推开房门,走到梳妆台,将一方造型古朴的饰品匣递给了岑柠,“生[ri]礼物,和你今天戴的耳坠是同一块翡翠哦。”
岑柠慢半拍地接过,老实巴[jiao]地说,“还以为大头是被你拿去雕首饰了呢。”
说完,在妈妈愉悦的笑声里,她揭开匣子。
一块[jing]雕细琢,莹润如冰的佛公映入眼帘。
“是逍遥佛哦,希望我们家柠柠能一辈子逍遥自在,乐观豁达。”揭开面膜布,她微弯下腰,在岑柠的额头贴了一下。
一个温柔到没什么存在感的亲吻。
甚至连她皮肤上残留的面膜[jing]华流淌到岑柠的眉心,那种[chao]湿黏腻的触感蔓延,给岑柠留下的印象都更加深刻。
岑柠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她抚摸着那块佛公,声音像是从堵塞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嗯,谢谢妈妈......”
妈妈听出她的不对劲,揉了揉她的脸颊,用异常夸张的腔调安抚她,“不会是感动得要哭了吧?哎呀哎呀,那还真是不得了!”
她抬起岑柠的脸,认真地注视她在灯光下如琥珀一般的眼睛,嗓音软了下来,“不要这么容易被感动啊亲爱的,不然以后也容易被一些小恩小惠骗哦。”
岑柠一时气结:“不要突然这么毁气氛好不好!”
沈女士又是一笑,给她戴上那块佛公,“每天戴着,佛祖就会时刻保佑你了。”
岑柠按住衣领,感受着翡翠贴上皮肤后迅速扩散开来的温凉,闷闷地说,“可是我好怕以后摔跤会把它摔碎。”
“那不正说明它给你挡灾了?”
“是这样吗?”
她总感觉妈妈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是在骗小孩子。
沈女士揉揉她的脑袋,缓声道,“你本来就还是小孩子呀,才刚满十六岁呢。”
岑柠吸了吸鼻子,“才不止......”
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其实正在经历第二个十六岁。
-
生[ri]当天,作为寿星的岑柠自然是收礼物收到手软。
忽略几个堂哥堂姐送的教辅书和习题集,她对今年的生[ri]总体上还是满意的。
但这并不影响宴会结束后,她觉得身心俱疲。
明明一整天只是充当吉祥物,什么都没做,但那种沉重的疲惫感还是能将人的腰压弯。
脸也笑僵了。
回现在的住处时,岑柠感受着透进车窗的冷风,突兀地开[kou],“写了一天作业都没那么累。”
“做作业和社[jiao]啊......都很可怕诶。”沈毓敏摸着她的头,沉默半晌,说了句万金油的话,“嗯,或许等你长大了就能游刃有余了?以后的事情很难说的啊。”
等长大就好了......
大人搪塞的说辞大同小异啊。
岑柠眨了眨眼,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影,彻底安静了下来。
周一。
金悦可看着安静做题的岑柠,始终不觉得她是心情好的样子。
“你生理期应该还没到吧?”她开[kou]试探。
岑柠继续在[cao]稿纸上书写,头也不抬,“没到啊,怎么了?”
“感觉你今天心情有点沉重,明明平时都是傻乐......”
岑柠笔尖一顿,“不知道,就感觉心里有点堵,可能真是快来姨妈了?”
金悦可挠挠头,“是吗?”感觉不像。
但是岑柠不愿倾诉的话,她总不能[bi]她说什么不是?
于是两人又安静地继续做题。
这时正值午休,教室里大部分人都在睡觉,但总有几个人睡不着觉,要么玩手机,要么做题,总得把午休时间打发过去才行。
习题集翻了一页又一页,并不是因为岑柠做题的速度快,而是那几页就没几个她会做的题。
等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她就“啪”的一声合上习题,咬牙切齿。
“受不了,下学期就报补习班!”
如果可以,她其实更想换一颗灵光一点的脑子。
金悦可捏着下巴,另一只手将笔转得飞起,认真地给她建议。
“你不是会经常和你爷爷去南郊钓鱼么?那里离净心寺比较近,里面的文殊菩萨你可以去拜拜。”
岑柠揉着太阳[xue],[kou]出狂言,“要是能把老师的脑子换给我就好了。”
金悦可:“......文殊菩萨不会受理这种业务的,这明显是邪道啊,劝你迷途知返。”
外面的天黯下来,积聚的[yin]云里电光闪烁。
岑柠猜测不出半小时应该就会下雨,金悦可在看了天气预报后肯定了她的猜想,“十分钟以后就有雷阵雨。”
岑柠捧着腮,突然笑了起来,“好耶。”
她很喜欢极端天气,在觉察到呼吸间的空气变得湿润以后,心情也诡异地好了起来。
看了一下时间,离上课还早,她站起来,“去厕所吗?”
金悦可正要点头,就听有同学叫她去班主任办公室。
“又找我做什么?”她有点纳闷,但还是老老实实去了办公室。
于是,岑柠只能自己去了厕所。
轰隆响雷声声入耳,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空,呼啦啦的风裹着细密的雨丝往脸上拍。
岑柠从厕所出来后,将拉链拉到衣领的顶端。
走廊上有一部分瓷砖被吹进来的雨打湿了,她今天穿的鞋子有点打滑,疾走的步伐便放慢下来。
应该能赶在上课前到教室。
她这样估算着,在途径长廊的某个楼梯[kou]时,突然有一盆水泼在了她的身上。
冷得刺骨。
岑柠猛得打了个激灵,根本来不及体会这种难受,也来不及思考谁没事泼她水,囫囵抹了一把脸以后就冲下了楼梯。
罪魁祸首跑得飞快,岑柠一边追一边骂,视野两端的场景在飞速后退模糊成影,她死盯着目标的背影,湿淋淋的脸被风吹得生疼。
“混账!最好别让我追上你!”
吸入肺腑的空气冰凉又火热,让岑柠连呼吸都变得痛苦起来,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躯体,比上一次被雨淋湿更让人难以忍受。
她向来不擅长跑步,没有冲劲也没有耐力,但在极端愤怒的情绪加持后,反而爆发出了体能的极限。
终于,在一个拐角,她将泼水的凶手堵住。
对方的[kou]罩戴得严实,在岑柠伸手去摘[kou]罩的时候,她浑身翻涌起来,挣扎的力度让岑柠好几次差点没抓住她。
“放开我你个贱人!该死的!”
暴怒的谩骂随着湿润的风一起过耳,有些[shu]悉的嗓音,岑柠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啪!”
岑柠不耐烦地给人扇了一耳光,对方像是没反应过来,终于安静了一瞬。
单薄的[kou]罩被摘落,被钳制住的女生终于露出完整的脸。
她双目赤红,趁岑柠愣神之际朝她吐了[kou]唾沫。
“呸!”
将岑柠此刻狼狈不堪的面容映入眼底,她的脸上隐隐浮现快意的笑。
“活该!”
岑柠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一线闪电疾驰而过,青白的光映得她的双眼亮得惊人。
“我说是谁没事搞我呢。”
和女生设想的震怒不同,岑柠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咧嘴笑了一下。
“又是你啊,许梦婷。”
名字的主人脸[se]煞白,在视线触及岑柠的笑容后突然打了个寒颤。
也是这时,她觉察到岑柠的压制稍有松懈,便蓄力推了对方一把,趁着对方身形一晃的空档从地上爬起,作势要跑。
“去哪儿呢?”
身后女声幽幽响起,长发被揪起,撕扯着头皮的刺痛让许梦婷哀嚎出声,“放开我!”
岑柠恍若未闻,面[se]铁青地揪着她的头发走向一楼的卫生间。
越走越快。
如果她有罪,老天爷完全可以一道雷直接劈她身上,而不是派这么一个完全听不懂人话又吃不够教训的白痴来惩罚她!
卫生间里空[dang][dang]的,岑柠没注意到有没有人,自顾自地停在了洗手池。
她一手抓着许梦婷的脑袋,一手拧开了水龙头,阀门开至最大,粗壮的水柱喷涌。
“你还是和初中一样喜欢往人身上泼水啊。”
她从洗水台下拿出一个脸盆,接住水。
脸颊被不断挣扎的女生用尖利的长指甲划出了两道血痕,刺痛扩散,她却像没感觉到一样,面[se]如常地将女生的脑袋按进水盆里。
“不是喜欢水吗?让你喝个够!”
咕噜噜的水声在安静的卫生间回[dang]起来,头顶的瓷砖倒映出两人[jiao]缠在一起的模糊虚影。
察觉到对方反抗的力度渐小,岑柠才把她的脑袋从水里捞了出来。 她尽量心平气和,“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我最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咳咳、呕——”
回应她的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和干呕的动静。
岑柠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耐烦地催促,“说啊!”
许梦婷被呛了好几[kou]水,断断续续地说,“不就是、不就是泼你一盆水而已,还要挑[ri]子吗?”
岑柠重重地“啧”了一声,又把她的脑袋按进水盆里,“说点有用的行不行?”
“唔、”
十几秒后,岑柠勉强稳定了情绪,抓着她的脑子又问了一遍,“我俩初二的矛盾早应该过去了吧?你现在又搞我?都高中生了能不能成[shu]一点?”
“咳咳、早应该过去了?怎么可能过去啊!”
她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在岑柠的脸上,愤恨与惧怕[jiao]织在一起,粘稠得像是化不开的黑雾,“你那个时候,给我留下了那么大的心理[yin]影,凭什么你就可以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每天都那么开心?!”
“你好狠,你还是那么狠,明明只是泼了你一盆水而已......”她浑身打着寒噤,牙齿碰撞出密密麻麻的,神经质的杂音。
岑柠喉间滑动了一下,又是猛的把她的脑袋摁回水里。
“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个受害者一样啊神经病!”
“是你先来惹我的好吧?初中你把我关厕所,在大冬天给我泼冷水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溅起的水花入了眼睛,岑柠的每一次眨眼,都能感受到眼球的刺痛。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初中那段不美好的回忆划分为遭受校园霸凌,毕竟她遭的罪该还回去的当时都还回去了。
被几个女生关在厕所一个小时,被泼了一桶冷水。
在出去以后,她就第一时间找了保镖去堵那几个女生,同样关在厕所里,有几个人就往里面泼几桶冷水。
其他几个女生都算懂事,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当场就道了歉,再也没敢欺负她,但许梦婷不一样,她吃不够教训。
于是在第二次她带着几个人围堵岑柠的时候,岑柠就专盯着许梦婷揍,别人揍她多狠,她就都还到许梦婷身上。
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她就用书包砸,用里面掉出来的笔戳。
至于一开始许梦婷为什么会针对岑柠?
仅仅是因为岑柠在撞见她们欺负同班的一个女生后报了警而已。
在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女生耳朵都出血了。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狠的啊?!那个女生当时跪在地上求你放过她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按着脑袋往水里埋啊?!”
“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到你这种[yin]魂不散的神经病!会折寿啊!”
直到混乱的水声里掺入不知所云的哭嚎,岑柠才努力压制心中喷涌的怒火,最后将人摔在了地板上,气喘吁吁。
她擦了擦脸颊的水痕,冷声道,“贴吧里那个说我睚眦必报,比谁都虚伪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瘫倒在地的女生悲恸的[chou]泣声顿了一下。
岑柠恍若未闻,继续说道,“你说得挺对,我确实睚眦必报,你只要是没把我整死,被我找着机会,我绝对会更加激烈地报复回去。”
她蹲下身,虎[kou]钳住女生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看着对方惨白脸颊上[jiao]错的水痕,忽然叹了一[kou]气。
语气友好得像是对刚认识的人做自我介绍,声音是一贯的温吞,“都第三次了,你也该长记[xing]了吧?”
许梦婷呆呆地看着她的脸,身子止不住的战栗。
她软下来的嗓音在阳光下听来是婉转的雀莺啼鸣,在[yin]暗的角落里,就瞬间化成了毒蛇狩猎时调谑的吐信。
“所以为什么选今天往我身上泼水?怎么,以前都没找着机会啊?”岑柠拍了拍她的脸。
许她瑟缩了一下,“我、我要转学了......”
岑柠独自一人行走在外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她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每次看到岑柠笑着挽着朋友的手在走廊里穿过,她都恨得不行。
“为什么你还能每天都这么开开心心的?有那么优秀的朋友和男朋友......”
她的喘息很重,断断续续的,目光紧盯着岑柠的脸,试图从中揣摩出任何被隐藏起来的情绪。
“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我真的没给你留下一点[yin]影吗?我不信......”
这些神神叨叨的,岑柠根本不耐烦听。
“神经病!”
她心道晦气,把人重重推到地上才站起身来,“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叫嚣着做我的[yin]影......”
说句不好听的,她死都死过一次了,光被人揍一顿能对她产生什么[yin]影?
“你最好是真要转学了,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她恶狠狠地放了句话,往前走几步,又回头。
见对方还瘫在地上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向,她撒腿就往外跑。
电视看多了,她就总担心会被反杀。
外面在下暴雨,雷声轰隆,将教学楼里的读书声都盖过去了。
校服外套下,吸满了水的针织衣沉甸甸的,不再起到半点保暖的作用,变成了毫无用处的累赘。
岑柠一边爬楼,一边觉得头晕脑胀,每一次呼吸都让胸[kou]疼得发闷......
真是造孽啊,这种神经病都能被她碰上!
要去请假要去请假......
岑柠第一次觉得楼梯那么难以攀爬,像是一眼望不到底,体力像是衣摆往下渗的水流,源源不断往外冒出。
急促的呼吸在空旷的楼梯间回[dang],有几个请假出来去厕所的同学看到这样的岑柠,不约而同地投来异样的视线。
但岑柠这时候完全没工夫在意别人的眼光,专注地往班主任的办公室那一层楼走去。
格外焦躁紊乱的脚步声突然和一阵错落不一但节奏规律的动静混在了一起。
身侧突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岑柠?”
尖锐的雷鸣在耳边炸开,岑柠的视线不偏不倚,加快速度往楼上奔去。
以为对方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孟遥清下楼的动作生生止住,转而回头大步跟上了岑柠,好声好气地问她。
“岑柠,你怎、”
岑柠按下不知名的躁怒,扭过头,恶声恶气:“别跟着我!”
烦死了!怎么又遇到了麻烦的人!怎么每次这么窘迫这么狼狈的自己都能被他遇到!
[yin]魂不散,另一种意义上的[yin]魂不散!
她压根不敢去看孟遥清的表情,飞也似地逃离。
孟遥清僵立在楼梯的扶手旁。
天际电光闪烁,将他怔忡的脸照得很亮。
-
岑柠一[kou]气冲进到了办公室的门[kou],回头看了看,没人跟过来。
说不上来是不是松了[kou]气,她调整呼吸,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陈国良正埋头写教案,听到敲门声后抬头。
以雷鸣电闪为背景站立在门[kou]的岑柠面[se]惨白,浑身湿透,长发贴身,乍一眼看过去,他还以为自己看到水鬼了。
他惊呼一声,身子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等看清了岑柠的脸后忙叫她进来。
“怎么了这是?被人欺负了吗?”
他想着正常情况下应该也没人主动去淋暴雨才对。
岑柠吸了吸鼻子,将黏在脸上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被人泼了一盆水。”
“哎哟!造孽哦!”
陈国良有些手忙脚乱地给她递了一包纸,“谁泼的啊?老师帮你处理。”
岑柠摇摇头,“没事了,我已经泼回去了。”
真要说起来,她欺负对方的手段更狠呢,以暴制暴虽然能让她当场出恶气,但舆论不一定支持。
“我想请假回家。”她说。
陈国良叹了[kou]气,从[chou]屉里拿出请假条,苦[kou]婆心道,“是怕被欺负你的同学报复所以不敢和老师说吗?这样不行的啊,你越忍让,对方只会更过分!”
在此之前,陈国良对这个学生其实没太多印象,只记得她经常跟着金悦可,成绩中上,课堂上不积极,课后也从来不会问老师题目。
是个没太多存在感但还算乖巧的学生。
哦,对了——
陈国良在请假条上盖了章。
这个学生家里还很有钱。
“你是被敲诈勒索了么?因为不肯给钱,所以被这样报复?”他认真地问。
岑柠怔了一下,旋即否认,“不是,是初中和人打过架,私人恩怨。”
陈国良紧皱眉头,岑柠却不想再多说了,伸出手,“可以把请假条给我了吗?我好冷,想回家。”
快十二月的天,即使是站在暖气开足了的办公室里,她也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陈国良叹了[kou]气:“好吧,那你回去先好好休息。”
请假条终于被[jiao]到了岑柠手上。
“谢谢老师。”
岑柠转身往外走,并不打算回教室收拾书包。
都在上课,她这幅尊容进去了一定会吸引所有人的视线,那也太尴尬了,她实在不想让那么多人看到如此窘迫的自己。
幸好手机一直揣在兜里,虽然进了水,但不影响使用。
打字的时候,手指一直在抖,她暗骂两声,恨铁不成钢地甩了甩手,然后才妥协般切换到了通讯录,打出电话。
拨号的过程中,她拐进楼梯,才下了两阶,突然看到有人端着化学器材上了楼,玻璃制的瓶瓶罐罐在晃动中碰撞出细微清脆的响声。
岑柠记起他们班这节上的就是化学课。
她呼吸一窒,飞快瞥了上楼的人一眼,视线在触及对方绵羊般蓬松柔软的头发后又迅速[chou]离,退回了走廊,然后飞快跑向另一个楼梯[kou]。
见鬼,怎么又遇到他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岑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以为这本小说的女主角其实是她自己。
雨势渐小。
孟遥清听到楼上的动静,下意识仰头看了一眼,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缕湿漉漉的发丝。
像是有一簇火花在脑中迸现,他来不及思考什么,在稳住手中器材的同时快速上了楼。
走廊里空无一人。
环视四周,他往前走了几步,在觉察到踩过一滩水后,垂下了头。
乌乌的眼珠盯了透明的水痕片刻,又抬眸,循着这蜿蜒的痕迹望过去,又走过去。
到了走廊另一侧的楼梯[kou],勉强能连成线的水渍断成了斑斑点点,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孟遥清眨了一下眼睛,将落在楼道的视线彻底收回,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手里的实验器材。
“我有那么可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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