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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 33 章 感情突飞猛进,方庆报应……


县剧院每周都有七八场红[se]主旋律的话剧观看,以抗[ri]杀敌、爬雪山过[cao]地、忆苦思甜为主题。

  今年暑假国内头一次为学生们演出两场世界经典话剧,不过都是经过的改编翻译的,林赋归暗戳戳地想着到时候让苏桃也去看看。毕竟也算是难得的国际[chao]流剧目。

  这个票很难弄到,不光是学生,大人们也很想看看除了样板戏外的东西,甚至有的人还要熬夜排队买票,想要百分之百弄到票八成还得托关系。林赋归这次票买的晚了,没弄到暑期票,只好带着苏桃一起看红[se]样板戏。

  两人把自行车停到车棚里,剧院外面已经有很多人等待入场。其中有许多过来看话剧的学生,脸上洋溢着笑容,和同伴们说说笑笑,老远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青[chun]朝气。

  “他们看的两场是《哈姆雷特》,可惜我买的太晚...等到寒假还有两场别的经典话剧演出,到时候我提前托人买票,一定让你看上。”林赋归见苏桃频频看向学生们,以为她还是想看他们的话剧。

  苏桃能出来看话剧就觉得很新鲜,并不强求到底是什么话剧。属于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的阶段。

  林赋归早就把票面上的场次和座位记得滚瓜烂[shu],抬头看了位次图,就带着苏桃往小剧场走。

  小剧场里的人不多,《哈姆雷特》的演出全在大剧场里。像是这类红[se]样板戏,一般都是单位、学校组织,真正个人极少会有人愿意花时间看的。

  “《智取威虎山》,这部据说也很好看。”苏桃坐在座位上,说:“我以前看过京剧版的《打虎上山》,话剧还是第一次。我还记得有个唱段‘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林赋归跟着念了出来。

  “原来你也会!”苏桃惊喜地不行。

  林赋归侧着脸看到一张一合的红唇,脸颊有些烫。他努力地把注意力挪到舞台上说:“是我们单位宣传板报上写过一期《打虎上山》的观后感,当时我就挺有兴趣的。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你要是也喜欢就太好了。”

  苏桃直言不讳地说:“我喜欢着呢。特有豪情,特爷们!”

  座位前后左右到开场都还没坐满。这也是可以预料的,毕竟红[se]样板戏除了电影、京剧外还延伸到话剧、电视剧上面,来来回回滚动播放,再新鲜的东西也扛不住这样的曝光,年复一年下来,就连刚会走路的小丫蛋都能说上一两句台词。这种[jing]神上的脑文化渗透进老百姓的骨子里,恨不得下一刻就上阵杀敌。

  苏桃见到演出开始,认真地坐直身子,一板一眼地看着话剧演员的演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小摸样让林赋归忍不住偷摸看了无数次。每次都能看到苏桃被话剧演员的[jing]彩演绎唬的一惊一乍的,特逗趣。

  这场演出持续了两个小时。苏桃目不转睛地看下来也觉得有些疲惫。

  等到话剧演员谢幕后,她揉了揉拍红的掌心说:“怎么办,我都有点饿了。”

  林赋归早就从苏卫国那里打听到劳模山小饭馆的事,里面的川菜据说很地道。

  他提议去劳模山,苏桃犹豫了一下。难得有半天时间休息,她可不想费体力爬什么山。再一听山上有家小有名气的川菜馆...

  “走、现在咱们就去。”苏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川菜,这个年代不像后世随便一个外卖就可以吃到各地美食,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送上门。来到这里她根本就没吃过什么外地特[se]菜!

  一听到川菜馆,脑子里自动出现水煮鱼、宫保[ji]丁、夫妻肺片之类的菜品,她都要流[kou]水了好么。

  “你怎么知道的?”苏桃要不是知道他每天上下班再到市集三点一线没有时间跟别的小姑娘约会,肯定会误会的,这根本就不是林赋归一门心思搞事业的人能知道的地方。

  果不其然,林赋归不大好意思地跟苏桃说:“我也不知道县城有什么好地方去,你二哥跟我说了劳模山上的小饭馆很好吃。然后我又问过秦爽,他也说...”

  “他也说啥?”苏桃被他的[yu]言又止提起兴趣。

  “也说适合小两[kou]约会。”林赋归抬头看着苏桃的神态,心里想着:太好了,并没有讨厌的样子。于是又说:“吃完饭咱们还能在山顶遛遛弯,看看星星月亮。”

  “这个挺[lang]漫的。”苏桃被他说的‘小两[kou]’整的有点害羞。他俩明明结婚证都领了,怎么比结婚时还要害羞呢。

  原来感情真的会在朝夕相处间增加啊。苏桃抿抿唇,把小帆布包往肩膀上挎了挎。

  林赋归伸出手说:“我帮你拿包吧。”

  现在还没流行男人替女人拿包的,这样的行为走在大街上会被人当成异类。可林赋归的行动中心点就是苏桃,他的一切都围绕着苏桃而来,根本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他。

  而且他也想通了,就算他跟苏桃两人情意相通,他依旧会是苏家的上门女婿,不可能说离婚再去娶她。既然如此更不能太过于照着别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生活,自己和爱人的小[ri]子过好了才是真的好。

  苏桃把帆布包递给他,才发觉这样不大好。可林赋归不以为然地单手拎着,另外一只手伸向苏桃面前,磕磕巴巴地说:“我听到外面大剧场也散场了,人太多,你别走丢了。我领着你就不怕了。”

  苏桃把手轻轻搭在林赋归的手上,感觉他的手心热乎乎的,似乎有薄薄一层细汗。林赋归赶紧把手[chou]出来往裤缝边上蹭了蹭说:“我平时不是汗手,是这里太闷热了。出去我给你买冰棍吃。”

  苏桃也不戳破他,笑盈盈地再次跟他牵起手,像一对刚刚热恋的小情侣,在暗处别人没注意的地方相互黏黏糊糊的。

  穿越人群走出县剧院,林赋归不得已把手松开。

  他发现手上还是出了不少汗,他尴尬的不行。往四下看了眼,发现有卖雪糕的小贩,他往那个方向指了一下说:“我去那边买冰棍,那边人多你就站在这里别动啊。”

  苏桃点点头,乖巧地站在台阶下。

  林赋归走了两步,不放心,又跑回来说:“要是有人跟你说话你别理,要是有人需要你帮忙你就让他找警察同志去。”

  苏桃看着不远处的雪糕车,哭笑不得地说:“有你说话的功夫都买回来了。”

  林赋归笑了笑说:“没办法,把这么个宝贝放在人堆里我实在不放心。”

  话说完,林赋归的脸红了,苏桃的脸也红了。

  林赋归无声地指了指雪糕车,苏桃无声的点点头,两人在甜蜜且羞涩的气氛里短暂的分开了。

  林赋归走到推车的小贩边,找他买了两根红豆冰棍。红豆冰棍是白糖和煮好的红豆冰制的,每根冰棍前端会有一小截红豆,咬一[kou]能尝出红豆沙的甜糯[kou]感。

  林赋归买来冰棍和苏桃一人一根,慢慢地吃完步行前往劳模山。劳模山并不高,主要是给县里出了名国家级先进分子,他工作地就在这座山附近,由此这座山就被人称为劳模山。

  他们俩人按照苏卫国的约会攻略,爬山、吃饭、看星星,到了晚上回家,两人不知不觉甜蜜许多。

  得了甜头的林赋归因此在上班的空闲时间里,会注意到最近有什么新的话剧演出,或者县里有什么好吃的饭馆适合约会的。

  苏桃与他又约过两次会,渐渐地对红[se]样板戏的兴趣降下来了。她可不愿意隔三差五约会就看红[se]样板戏,这事她跟孙凤霞和王灵芝说过,被俩嫂子取笑坏了。

  “再好的样板戏我都不想看了。”苏桃在摊位上跟下了班想要约她的林赋归说:“嫂子们都笑话咱俩没情调,咱村里每个月都放电影,全是样板戏,还说咱们白花钱。”

  林赋归关注半个月县剧院的演出,兴致勃勃地掏出票给苏桃看。

  “《雷雨》!”苏桃兴奋地快要跳起来,跟林赋归说:“这不是教师节给老师的票吗?你怎么弄到手的?”

  林赋归也不卖关子说:“县高在我单位订了香肠给优秀教师的,正好订购的领导有多余的票就给我们单位的人看。我就找我们主任要了两张。”

  实际上是他要帮着养殖科师傅多做半个月的养殖观察报告,不然他们科里也就四张票,是轮不到他一个学徒工的。

  苏桃虽然不知内情,也知道这种票是很难弄到手的,情不自禁地往林赋归脸颊上吧唧一[kou]。

  哪想到林赋归已经不是前段时间的林赋归了,他被亲了左边脸,又趁没人注意到他们,就把右边脸凑了过去,大有不啃一[kou]就不带你去看的架势。

  苏桃真还以为他俩在摊位后面的小动作没被人看到。对面的张大爷老神在在地喝着茶,跟聊天的苏屠说:“你家这俩小两[kou]可够甜的啊。”

  “谁没个年轻时候呢。”苏屠笑着说,转头眯上眼睛,真是没眼看。

  苏桃最近生意不错,孙凤霞和王灵芝时不时帮她搭把手,但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她看着还有点时间,瞧着剩下的卤菜不多。就用粉笔把摊位上的小碳板的价格改成特价。夏天这些东西留不得,便宜卖总比馊了强。

  她本身卖的就实惠,这回一见特价了,本在边上买[rou]的顾客也拎了两袋走。很快剩下的卤菜被卖的一干二净。

  苏桃来不及数钱,正好王灵芝在她边上,就把装钱的小包往王灵芝怀里一塞说:“帮我带回去啊,晚上我就不回去吃饭了。”

  知道小妹最近跟林赋归俩人蜜里调油,王灵芝笑着答应了。

  林赋归骑着自行车轻车[shu]路地带着苏桃到了县剧院。由于这次是给教师节的福利,县剧院门[kou]聚集的学生不如前两次多。不少穿着列宁装的女[xing]教师和中山装的男[xing]教师等候在门[kou],与穿着衬衫领布拉吉的苏桃格格不入。

  “小桃子穿花衣。”林赋归偷偷在耳边跟苏桃说。这里的‘花衣’指的就是布拉吉连衣裙。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时尚方便的布拉吉深受‘小资阶级’厚爱。当显然与穿着列宁装的严肃女[xing]们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加之苏桃的长相娇美,特意打扮约会,顿时有种鹤立[ji]群的感觉。

  苏桃尽量不在意落在身上的视线,想着还是年轻学生们的思想比较单纯。她跟林赋归两人看完《雷雨》一扫进来时的不爽快,兴致勃勃地[jiao]流着雷雨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

  《雷雨》本身就是由剧作家曹禺创作的话剧,没有经过改编与‘美化’,原汁原味的剧情看的苏桃入迷,等她回过神站在剧院门[kou],突然听到有人唤住他们。

  林赋归也转过头,看到一个中年女[xing]。她身后跟着一帮气质不错的年轻姑娘。这位中年女[xing]走过来,先审视了一遍苏桃的身材,礼貌不失客气地说:“同志你好,我是县文工团的团长张卫东,想问问你有舞蹈基础吗?”

  苏桃诧异地看了林赋归一眼,回答道:“张团长你好,我叫苏桃。这位是我的丈夫林赋归。”对于对方开门见山的询问,苏桃也直截了当地说:“很遗憾,我没有机会学舞蹈,平时对这方面也没有关注。”

  张团长很遗憾地说:“要是没有舞蹈基础,你个人条件再好也来不及了。我们文工团不少姑娘都是三四岁开始学习,底子打的很好。”

  听到她是文工团的领导,苏桃与林赋归两人相视一眼没多说话。

  张团长好不容易在县城里发现个苗子,可惜地叹[kou]气。看到他们手里拿着《雷雨》的票根,感兴趣地说:“你们是哪所学校的学生吗?我们最近也在抓团内的文化素养,经常会带人道这里看话剧。对了,相见就是缘分,我这里有一本原文的《哈姆雷特》是上个月的暑假剧。你要是有兴趣就拿过去看吧,反正我们也都是不认识几个英文字母的。”

  原版英文的《哈姆雷特》在这个时代太过珍惜,许多外来书籍在头几年被毁的差不多了。想必是上层领导人们相互往来[jiao]流的不错,逐渐对文化管控方面放松了些,但也是要经过许多部门的努力和监督。能够层层检验过关到手的这本书,显得难能可贵。

  林赋归冲苏桃点点头,苏桃正要伸手接书,就听到张团长身后有个[yin]阳怪气地声音说:“我在后面看的眼[shu],原来是市集买卤菜的啊。”

  张团长皱着眉往身后瞧见小豫挽着晓丹的胳膊,想要把晓丹往前面拽。晓丹不知怎么地不愿意,推三阻四地[chou]出手。听到小豫的话,晓丹嘴巴瘪了瘪。

  “我还以为你们还是学生呢。”张团长不知有没有听出小豫话里的讽刺,打着圆场说:“咱们劳动人民的文化素质看来也提高了不少。不过小豫啊,你这样叫人不礼貌,重新过来打个招呼。”

  小豫也不扭捏,走上去前来笑嘻嘻地跟苏桃说:“阿姨好啊。”

  苏桃眉头一挑,还没反讽过去,就听张团长批评道:“你这是什么称呼?人家跟你差不多大。”

  小豫正想说晓丹说过的解释,反正结婚的女人是妇女,她们还是少女。晓丹在她身后拉了拉她,客气地跟林赋归打声招呼:“林大哥你也来了。”

  林赋归的注意力显然都放在苏桃身上,无视了她的话。

  晓丹咬咬下唇,千言万语都憋在心里。在对文工团有生杀大权的张团长面前她还得保持懂事端庄的人设。

  她过来时看到张团长给苏桃递过去的《哈姆雷特》,这本书是她最近疯狂迷恋的,特别想要得到手。知道县剧院的领导给了张团长一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找张团长借来看看。后来得知是全英文版的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

  想她们这样学艺术的,文化方面比不上天天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常用的基本字词在文化课上学过一些,还是自认为比卖卤菜的村妇强。

  晓丹此时此刻觉得苏桃就是她的克星。她喜欢的男人被苏桃先得到手,她想要的原文书也被苏桃先得到手。

  她心里不服气,嘴巴上自然会暗暗讽刺:“团长,您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我认识这位姐姐,她每天就在市场上跟杀猪的一家人一起待着,哪有时间看书啊。更何况她自己还有个卤菜摊,每天生意很好,都没工夫学习。您就算给中文书给她她未必认识几个字,您还把英文书给她——”

  苏桃打断她茶里茶气的发言,随手翻看《哈姆雷特》原文念到:“‘There’saspecialprovidenthefallofasparrow。’”

  流畅的英[lun]腔一念出来,不光是晓丹、小豫她们,就连站在一边的林赋归都震惊不已地望向她。

  苏桃念完,轻轻顿了下说:“‘一只麻雀的生死都是命运预先注定的。’”

  “‘Thereisnothihergoodorbad,butthinkingmakesitso。’”

  苏桃:“‘世上本无所谓好与坏,思想使然。’”

  最后说到《哈姆雷特》经典台词中的首位,苏桃合上书,笑盈盈地对石化的晓丹说:“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生存或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晓丹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看向四周团内同事们对苏桃毫不掩饰的崇拜,当下想要上前拉扯苏桃质问:“你刚才是不是用英文骂我?!她一定是看在我听不懂英文故意骂我!不对,她为什么会英文?她是特务!她反动!”

  林赋归又一次挡在苏桃面前说:“这是国家批准的外国书籍,你随便到外面找来几位高中生都会这句经典台词。你自己没文化就不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张团长已经看出晓丹对苏桃的敌意,她一边诧异苏桃的文化素养,一边失望晓丹第一次跟她出门就显现出来的失态表现。

  “那她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怎么会英文?这难道还不可疑吗?她就是个杀猪的,她怎么可能会这个。”晓丹大声的嚷嚷,总算让她抓住苏桃的小尾巴:“必须要接受调查,我马上打电话要让人来抓她。”

  “够了!”张团长是爱惜人才的一个人,也知道这个年代的人都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见到晓丹一改往[ri]懂事的样子,觉得丢人现眼:“这里没你们什么事,都赶紧回去。”

  “是我教的。”林赋归在毅然决然地选择相信苏桃,并且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养殖场的领导都知道我有英语底子,也帮着场里翻译过两次外籍资料。我的妻子对这方面也有兴趣,我就教了她一段时间。”

  苏桃想好的说辞被他拦下,见到林赋归这般信任她,心中更多触动。

  林赋归此时转向晓丹说:“这对你来说是个不可使用的技能,但对我俩而言,只是个沟通[jiao]流的方式。我不怕你往我身上泼脏水,但还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尊重我的妻子。你要知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爱人,一生一世都不分开的爱人。如果你再因为个人对我有想法,而对我的妻子和她的家人进行侮辱,我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你。”

  这话完全是油锅里被倒了开水,顿时炸开了。

  晓丹身边的同事纷纷离她远了几步,就连一直跟她在一起的小豫也在别人的目光中偷偷地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林赋归这个话题转移的很成功,将大家对苏桃的注意力强硬地拨回到晓丹身上。

  “我没有,林大哥你误会我了...”

  “所有人都看到你对我妻子的敌意,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然而你不但不听,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诋毁她的人格与工作。”林赋归今天当着张团长的面干脆把话说清楚:“这位晓丹同志再三的干扰我与我爱人的正常生活,三番五次跑到我妻子工作的市集发表对我抱有不正当的言论。我希望文工团的领导能够严肃处理,不要让这么没品德的人破坏你们文工团的名声。”

  张团长的眉心有道竖痕,这下这道竖痕变得更加深刻。她转过身面对面的盯着晓丹,看她慌乱躲藏的视线,气恼地询问:“你们平时的个人问题我是不掺和的,但这都在你们自己心里有底线的情况下。虽然我跟苏桃同志刚刚认识,也知道她是小林同志的妻子,他们相互为伴侣相互感情一看就是很好的样子,你为什么还背着我去纠缠有妇之夫?你平时在团里的乖巧样子难不成全是假象?”

  张团长的话仿佛有千斤重,晓丹眼泪当时就在眼眶里打转。她黑白颠倒地指着苏桃说:“您看她穿的[lang][dang]样子,哪里是个好人。我只是替林大哥不甘心,而且我也没说要跟林大哥好啊,只是离家太远,觉得林大哥很像我家里的哥哥,就想亲近亲近,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啊。”

  她艰难地想要转移话题道:“是他们嫉妒我在文工团工作...不对,一定是文工团里有人嫉妒我可以主舞,才会故意叫人这样说!”

  苏桃冷笑着看她颠倒黑白,她不管张团长想怎么处理,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跟林赋归约会的。圆圆满满的约会被晓丹满[kou]胡言乱语搅合一遭,她简直没见过这样脑回路的人。

  她正要怼过去,被林赋归拉着。林赋归当着所有人面跟晓丹说:“那你说谁嫉妒你想要害你?”

  晓丹被她问的哑[kou]无言,她回头看着要相处多年的同事,一时间无所适从。

  就在她打算继续胡言乱语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时,站在人群里的欧鹭突然站出来,跟张团长报告说:“我可以证明她一再[sao]扰林大哥和小嫂子。”

  张团长深深地看她一眼说:“你说吧。”

  “见面第一次是我跟小豫和晓丹一起逛市集,晓丹一开始以为林大哥是单身又看到他穿着养殖场的制服,觉得长得帅条件好就想要认识。后来林大哥很快就告诉我们他和小嫂子已经结婚。我跟小豫都觉得继续聊下去不好,没想到晓丹对林大哥穷追猛打,哪怕当着小嫂子的面也不知道收敛。这不光我知道,小豫也知道,是不是啊小豫?”欧鹭的话音一落,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大,晓丹差点没站稳,双腿发软。

  被欧鹭突然点名,小豫一时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看到齐刷刷落在身上的目光,小豫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身处视线中心的感觉。

  她打量着张团长的表情,本想着要不然就把话题岔过去算了。没想到张团长对个人作风方面是出了名的严格,她最厌恶有人将文工团暗地里称为秀女团的称呼。像是文工团里的姑娘都是为了给领导们准备才选拔出来的。

  “小豫,欧鹭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张团长再喜欢苏桃的形象和文采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她要确定这件事还得多方举证:“你照实说,要是敢骗我,被我知道的话就回老家去,别在文工团里呆着了。”

  小豫的一个谎言就让张团长说出这样的话,吓得晓丹脸都白了。她周围的人看到她的脸[se]就能确定这位林大哥与欧鹭说的都是真的。她们新从别地调过来的同事居然是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受不了了,真是太晦气了吧。平时装着人五人六的,原来背地里自己才是个[lang]货。”

  “我听林大哥的[kou]气不像是头一次拒绝她了,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刚才也是,一上来就跟林大哥打招呼根本没理边上的嫂子。上次我哥到团里给我送东西看到她也就打个招呼她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装作没听到,根本不管我哥在那边多尴尬,真是两面三刀的人啊。”

  “这还用说啊,就是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呗。咱们团里的主舞从来没给过这样的人,她凭什么一来就能当主舞,要不是杨姐脚崴了,能轮得到她?”

  杨姐是文工团最出[se]的女舞蹈演员,经常在大型的文艺汇演当中担当主舞。这次不巧到农村进行宣传演出时,走泥路崴了脚,时间紧迫只能让[shu]悉同样曲目的人来代替。这些人当中只有晓丹跳过这曲舞,张团长没得选择,要着牙让晓丹上了。

  当时给大家的表现是晓丹虽然天赋不如人,还是很努力的。大家都认为天道酬勤虽然在文艺方面是个自我安慰的想法,但是在这曲舞上还是看到了晓丹的进步,即便跟杨姐跳出来的差异很大,对与她个人来说已经是长足的进步。

  张团长不止一次的点名夸赞晓丹不服输的[jing]神,还让她们学习她的勤奋刻苦。今天一看,原来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她们文工团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中。

  “你赶紧说。”张团长催促道。她已经看到有不少人聚集在她们身后,都等着看这群花样少女们的笑话。她可不想给别人当笑话看。

  “...晓丹,晓丹她...她确实喜欢林大哥。”小豫的话一说出来,身后一片倒吸凉气的动静。

  “你胡说八道!你嫉妒我,你诬陷我!”晓丹要往小豫面前冲,被其他同事拦住了。

  小豫见她是真想揍自己,当机立断地说:“她都跟林大哥明里暗里表白过好几次,林大哥全都拒绝她了。她还当着林大哥的面不止一次侮辱小嫂子,我、我也制止她了,可她不听我的。我跟欧鹭两个人真是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了,她还打算学着□□里面的法术给小嫂子扎小人!”

  “什么?!”这回不光是张团长怒了,连林赋归都想敲开她的脑子看她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他赶紧站到苏桃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就怕她听到后会害怕。

  这时候虽然说封建迷信不可取,老一辈的人对这些还是有很强的信任感,还有些人祖祖辈辈经营这方面的东西,抛开骗子不说,这些是烧不尽杀不完的传承。只要有人有心去打听,总会得到一两件期望的东西。

  小豫指着晓丹说:“她也不是凑巧会跳杨姐的舞,是她每次在杨姐练舞的时候偷学的。而且我老早就怀疑杨姐怎么会突然崴到脚,大家都是一起走路的,杨姐当时也说有股力气把她往边上的沟里挤了一下,当时人太多,以为是相互没注意导致的。后来她去找人‘作法’我才知道这人的心肠有多狠毒。我想杨姐崴脚说不定真是她在一边故意的。”

  欧鹭回忆起当晚的事,说道:“当时我跟杨姐一起走,边上还有其他的姐妹。她非要挤到我们中间挨着杨姐走。然后她跟杨姐一起被人挤到沟里时我也很纳闷,我就在她们的边上分明没有感受到有人在挤啊。”

  晓丹此时已经无从辩驳,她只有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张团长,声泪俱下地说:“张团长,她们都在胡说。她们就是在嫉妒我顶替杨姐跳主舞——”

  “好了别说了。”张团长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kou],睁开眼垂视着躬身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人,直指核心问题道:“为什么你没来之前她们都不嫉妒杨萍?你来之后杨萍不是拉肚子就是崴脚?我告诉你,你这些小计谋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你在我面前哭死了也没用,你回去等着下处分吧!”

  张团长训斥完,跟苏桃与林赋归说道:“是我管教无方,让手下人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等今天回去我就会让她们写报告,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jiao]代清楚。希望两位能给我留个联系电话,到时候还请你们能够接受我的道歉。”

  苏桃觉得晓丹在她面前没讨什么好处,文工团在意这一点也是为了其他姑娘们着想,不想落人[kou]舌,弄的文工团里里外外几十号人都不清白,大家的名声全得被她毁了。

  大家都是一个集体里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苦苦维持这么些年的名声,就在晓丹过来没两个月的时间里就要被毁了。

  可林赋归显然不这么想,他非要得到晓丹的正式道歉,还要知道晓丹最后受到的处分是什么。典型的你可以欺负我,但不许欺负我媳妇的想法。

  晓丹摇摇[yu]坠,想要伸手拉边上的一把,被无情的拒绝了。小豫抿着唇在晓丹赤红的双目中往欧鹭身边靠了靠。

  见林赋归唰唰几笔留下单位的电话号码,苏桃往欧鹭方向看了眼。这个姑娘真是深藏不漏啊,关键时候几句话就唇让趾高气昂的晓丹成为众矢之的。

  张团长气势汹汹地想要走,被身后一个人叫住。张团长见了,控制愤怒的神情微微一笑打着招呼道:“杜院长,你好。”

  “我刚听到有人说外面吵吵嚷嚷的,要知道是你我就不过来了。”杜院长跟张团长年纪差不多,也是一位气质典雅的女[xing]。但一开[kou]就让苏桃感觉到她跟张团长两个人有股水火不容的气势。

  “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小苏同志和小林同志。他们俩看起来年轻,都已经是夫妻了。”张团长已经气过一次,当然不会再被气第二次。她跟杜院长明里暗里不合很久,表面上还能维持正常说话的态度。

  “这不是我送你的书么。”杜院长送《哈姆雷特》给张团长,本意是说她文化水平没有自己高。见到她把书转赠给苏桃,倒也觉得理所应当,便问:“这位小同志看起来就比张团长有墨水的多。考大学了没有?”

  苏桃也不怯场,笑盈盈地说:“我就读过小学,没机会考大学就跟家人一起经营猪[rou]摊,后来自己做卤菜买卖。”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挺要强的小闺女。”杜院长也笑着说:“张团长是不是想拉你跳舞啊,不过你没有舞蹈底子确实可惜。但是呢,我这边也在招收话剧演员,有专门的学习班,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学学看,等到有一定基础也能和今天你看的话剧前辈们一起登台表演。要我说,学舞蹈哪有学话剧好呢,你看咱们演员的照片都能贴在剧院外面,有的还有不少粉丝呢。”

  苏桃算是听出来了,这是见张团长挖角自己不成,想要故意埋汰人家呢。这两位好歹都是领导,当着底下人的面都能这样,私下里还不知道能成什么样。

  张团长也不示弱,皮笑[rou]不笑滴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要说真正的艺术还得是我们文工团的舞蹈。像她们那种门外汉随便学学就能上台的话剧,不看也罢。”

  眼瞅着两个人又要杠起来,张院长身边跟着的人笑嘻嘻地把她们分开。几十年如一次,大家都见怪不怪。

  张院长的确还有别的事,就跟苏桃说:“我家离市集不远,赶明儿我上你摊儿上买猪[rou]和卤菜,记得给我称好点啊。”

  苏桃笑的不行,这位老艺术家实在太过接地气。

  “那我也去买,不用你给我称好。”张团长气呼呼的说。她真是看好苏桃这个苗子,可惜发现的太晚。杜岩在她手里挖了两个姑娘走了,没想到刚干看上的又被她给盯上了。

  事情得以解决,苏桃跟林赋归俩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等他们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天快黑了。

  村里的大喇叭滋啦啦的说到尾音,没等苏桃听清楚就被村部的人关上了。

  回到家,看到孙凤霞正在做晚饭,而王灵芝与周胜男俩人正穿鞋往外走。

  “你们这个时候还去哪儿啊?”苏桃从车后座蹦下来问到。

  最近她跟林赋归的关系突飞猛进,家人都看在眼里。见他们这么时候回来也没多问,小两[kou]嘛总是要多多培养感情的。

  “刚刚大广播说闲着的人去晾晒场,村里组织捐款呢。”王灵芝提上鞋,老大不乐意地说。

  “捐款?”苏桃琢磨不明白,就听停好车的林赋归说:“难不成是方家的方庆瘫痪的事?”

  王灵芝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个事,一早上出门忙到晚上回来,家长里短的事他们家人知道的少之又少,就算有人有心要跟苏家人说,苏家人也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自己过自己的[ri]子不说别人的闲话。时间长了,自然就没人巴巴地过来跟他们说这些乱糟事。

  苏桃从外面回来不用特意换衣服,就跟王灵芝一起往晾晒场去。林赋归依旧做回上门女婿的工作,帮着大嫂子烧柴火。

  他们到晾晒场算晚的,已经有不少人听到广播好事的过来看。有的老娘们连饭都不做了,来不及扔下烧火棍就跑来了。

  “还真是方庆啊。”苏桃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到有人躺在门板上面,双眼望着即将降临黑夜的天空不言不语,似乎将自己与世界隔绝。

  方庆的新媳妇艳儿,正在人群当中哭诉:“我当着大家伙的面,也不怕大家笑话,希望大家能可怜可怜我这个可怜女人,刚结婚男人就瘫痪了,连医药费都凑不出来,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请大家捐点钱救救我男人的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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