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恋爱规则怪谈(4) “她让你成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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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更多线索之前,所有的猜想都只能止步于猜想。
叶汐把当下的各种设想在手机备忘录里简单地做了下笔记,然后大家就进入了下一个步骤——检查房子里的物品。
从昨天进入副本开始,叶汐和肖冷其实已经接触过这间房子里的大多数地方了,只有父母所住的主卧他们还没进去过。不过接触过和仔细检查过是两回事,在过去的24小时里他们一直忙碌于各种家务,很难一边收拾一边检查,所以现在的各个柜子、[chou]屉里有什么,他们也不太清楚。
反倒是赵茉和叶树岩昨天的大半时间都在屋里争论要不要牺牲自己把女儿平安送出去的问题,顺便就把主卧的边边角角都检查了一遍,此时听肖冷叶汐说要找线索,赵茉直接进屋,拿了一张单据出来:“我们屋里没找到别的东西,但这张单子很奇怪。”
肖冷走过去接下来,叶汐凑过去一看,是一张水费单子。
表头上的时间显示为“2024年3月”。
目前客厅电子挂历上的时间是“2024年4月24[ri]”,也就是说这张单据是上个月的。
再往下看,收费明细里的名称是“2024年第一季度水费”。
通俗点说就是:2024年1月1[ri]至2024年3月31[ri]的水费。
后面紧跟着的金额为:872.32元。
“这么高?”叶汐的眉头皱起来。
17号员工公寓楼的水费也是按季度[jiao]的,她自己一个人住,三个月连一百块都花不了。
她又细看了一眼,看到单据上的单价:2.8元/吨。
也就是说这里的水价和现实世界差不多,872.32元相当于311吨水,每个月用100吨。
显然不正常的用水量让叶汐一秒想起肖冷昨晚的怀疑,那股恶寒又从心底泛起来,她紧盯着肖冷:“这么多水……你说是不是……”
“不好说。”肖冷轻道。
赵茉看着他们:“是不是什么?别打哑谜!”
叶汐踌躇了一下,没有隐瞒妈妈,直言说:“肖冷怀疑这个副本的背景是碎尸案,现在又看到用水量巨大……”
“……”赵茉杏目圆睁,倒吸冷气,“你是说,从下水道冲下去了?!”
类似的恶[xing]案件他们都在新闻上看到过。
叶汐点头:“嗯。”
“真吓人啊……”赵茉哆嗦着抱住自己的胳膊,忍不住抬头张望四周,有一种空气中飘着鬼魂的错觉。
“只凭一张水费单不足以证明什么,肯定还有其他东西。”叶汐沉吟着动手翻找,把收纳柜、吊柜、橱柜、电视柜全都找了一遍。肖冷则走进了一楼卫生间旁边的储物间,储物间面积很小,只有三平米左右,但东西堆得很满,旧衣物、旧家具摞成小山。
叶树岩见状,进去帮他一起搬,每一只挪出来的箱子都会被打开检查,在打开又一只平平无奇的行李箱的时候,肖冷的目光一顿:“等一下!”
这只行李箱的里放的都是床品,叶树岩扫了眼觉得没什么稀奇,就要去搬下一样东西。
肖冷的话让他停住脚,他的目光落回那些床品上:“怎么了?”
“叔叔,你看这些床品……”肖冷单手翻着箱子里的东西,“画风是不是太古早了?”
叶树岩一愣,蹲身仔细看了看,发现的确是这样。
箱子里的好几床被罩都是用饱和度极高的颜[se]作为底[se],上面绣着几朵牡丹、蔷薇之类的花样,床单则是碎花居多,也有两床是很艳丽的粉[se]上面画着工笔花鸟。
这种风格应该是他父母年轻时最流行的那种,少说也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所以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他们这些在2024年才搬进来的“房客”带来的。
肖冷尝试串联线索,皱了皱眉:“如果这真的是一起碎尸案,从这些床单被罩的画风来看,死者和凶手至少有一方在六十到八十岁之间。”
“你确定?”叶汐从隔壁的卫生间探出头,提醒道,“你昨天说碎尸是个体力活,六七十岁的老人还搞得动吗?”
“我也在想这个。”肖冷思索道,“如果有现代化工具帮助,或许能做到。”
……但依旧难度很大。
比如电锯之类的东西,虽然用起来比普通锯子省力得多,但如果拿来锯骨头仍旧是体力活。
肖冷把这箱床品留在一旁,继续翻储藏柜里的东西,一箱一箱的旧物被挪出来,尘土弥漫在半空。这种检查过程枯燥乏味,因为翻出来的大多数东西都没有用,还会呛得人难受。
眼看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物品,叶树岩从两只箱子之间摸到一个信封。
信封是牛皮纸的,上面有红[se]的印刷字,是某大学官方印刷的信封。
叶树岩打起[jing]神,立刻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看这个!”他转身大步走出储物间,将录取通知书递给肖冷,肖冷打开看到录取通知书上面的大部分文字都已经模糊了,姓名、学校、院系都看不清,唯有右下角[ri]期的年份一清二楚。
2000年。
“2000年读研?”叶树岩拧眉,掐指一算,“那应该是个70后吧,也可能是80后。”
他被这个时间跨度搞懵了,看看眼前的录取通知书,又看向刚才那一箱床品,“这个读研的可能是那箱床品主人的子女或者孙辈?是凶杀案的目击者?”
肖冷沉默地摇头,没有回答。
他觉得叶树岩的说法不失为一种可能,但仅凭现有的东西就做出这种推断不够严谨。
他继续翻找储物柜里剩下的东西,但没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搜罗其他地方的叶汐也没什么收获,只在电视柜后面发现一本小人书。
小人书的内容是《三国演义》,印刷时间为1978年,现在已经旧得不成样子,稍微用一点力就会变成碎纸。
之所以在电视柜后,是因为有人拿它垫电视柜的桌角了。
这整个翻找过程花费了三四个小时,下午叶汐和肖冷还要继续按规则做家务、做饭,赵茉和叶树岩还算比较闲,就不甘心地把储物室里那些没找到线索的箱子认真又翻了一遍,力求找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忙到傍晚,他们也的确有了点发现,虽然不足以证明什么,但是和年代紧密相关。
比如1990年发行的生效邮票,以及一枚马年的护身符。
这两样东西并没有放在一起,但1990年刚好是马年,所以这很有可能意味着,凶手和死者中有一个人是属马的。
还有几张粮票。
这种东西对叶汐肖冷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遥远的历史了,赵茉和叶树岩倒都见过。
粮票上的[ri]期是1974年。
此外还有一个和年份紧密相关的东西,是叶汐在二楼的床头柜[chou]屉里找到的。
那是一本很有名时尚杂志,封面上显示的时间为“2018年6月刊”。
这些物品的时间跨度长达几十年,好像在向他们表达什么,但作为线索实在过于零散。
一整天的翻箱倒柜让大家都很疲惫,晚上,叶汐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简单洗漱一下赶紧睡觉,心里最大的期待就是今晚别再又鬼来摸她。
洗脸洗到一半,卫生间的灯突然灭了。
叶汐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勉强稳住,不让自己吓唬自己,试探着出声:“肖冷?”
没有人回应。
她脸上都是泡沫和水,不好睁眼,只能大着胆子将手伸向右侧的墙壁,摸索卫生间灯的开关。
开关离她应该不远,但叶汐摸着摸着……没摸到预想中的开关,反倒摸到一股湿滑黏腻。
那股黏腻染在墙壁的瓷砖上,带着一点点腥气。
叶汐倏然侧首,竭力睁开眼睛。在泡沫弄疼眼睛的同时,她借着一抹诡异的绿光,看到了那层黏腻的东西。
是血!
粘稠的血[ye]泼溅在墙壁上,一股股流下来。
“啊!”叶汐尖叫着连连后退,脚下一滑重重跌倒,便又蹭着地面,惊慌失措地继续往后躲。
躲了约莫半米……她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
她摸到了柔软的皮肤,皮肤渗着微微的凉,让她陡然僵住。
她后脊仿佛被冻住,用尽力气才得以一寸寸地侧首。
……然后她便看到自己右侧,伸着一条腿。
那条腿是光着的,鲜血流淌,脚上穿的拖鞋都被染红。
不出意外的话……
叶汐意识到背后的人和她应该是差不多的坐姿,她就在对方的正前方。
一股寒气在此时[bi]近,沙哑得难辨男女的声音在她耳际轻道:“快跑——”
叶汐只感背后的汗毛全都打了个立正,崩溃地大叫着冲出卫生间。
等着洗漱的肖冷乍然听到尖叫撞破房门,忙起身迎过去,被叶汐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他扶住她的双肩,叶汐杏目圆睁:“里里里里面……”
他怔了怔,抬眼看向她身后的卫生间,她一边缩到他身后一边也看过去……却看到卫生间里一切如常。
温暖的暖黄[se]灯光没有关闭,没有什么诡异的绿光,更没有什么尸体。
叶汐深呼吸,瞬间回魂大半,理智随之回归。
她迫使自己尽快对刚才的经过进行分析,询问肖冷:“你刚才没听到动静吗?”
肖冷:“动静?”
“比如……我的惨叫?”她回忆着说。
肖冷笑笑:“我是听到惨叫才过来的。”
“不,在那之前……”叶汐吞了吞[kou]水,“还有我跌倒的声音。”
肖冷一滞:“没有。”
在她推门而出的那一声惨叫之前,他什么都没听见。
“就是说,刚才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幻境。”叶汐一[kou][kou]地缓着气,再度望了眼面前的卫生间。
她将房门完全打开,克服恐惧,重新走进去,指着顶头的墙壁说:“刚才有具尸体,坐在这个位置。”
“流了很多血,身上是、墙上也是,满地都是……还跟我说……‘快跑’。”
肖冷沉了沉:“尸体是男[xing]还是女[xing]?”
“不知道……”叶汐呢喃,下一秒,她眼前晃过一些细节,“不对!她脚上涂了大红[se]指甲油……是女[xing]。” “别的呢?”肖冷引导她继续回想,“有没有看到凶器,或者其他和凶手有关的东西?”
“没有了。”叶汐缓缓摇头,沉吟着走出卫生间,却在门[kou]又顿住脚,回首又望了里面一样,“我看到了不同的装修风格。”
她望着卫生间里的瓷砖:“瓷砖不是这种大块的砖,是那种……边长十厘米左右的正方形瓷砖,没有美缝,中间的线条都是黑[se]的。”
“水管……水管都[luo]露在外面。”
“还有马桶、洗手池……看上去都很老旧!”
说到这儿,叶汐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她刚才被吓到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注意这些细节。
人真是潜力无限且不讲道理!
“洗手池就是那种很质朴的椭圆形,而且不大。”叶汐在面前比划着大小。
肖冷跟着她的描述脑补,得出结论:“这应该是一种很古老的装修风格。”
叶汐缓缓点头:“对……我小时候看过家里的老照片,我家的卫生间以前用过这种风格的装修,但那会儿还没我呢……”
肖冷对此的理解和她差不多:“是八几到九几年的风格。”
“对。”叶汐长舒了[kou]气,“就是说,那起凶杀案发生在那个年代?可是不对啊……”
三百多吨的用水,明明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而且她隐隐觉得还有另一个疑点,但刚才吓得发蒙,疑点在脑海中一划就过去了。
她沉吟着回到自己床边坐下,强迫自己回忆刚才的恐怖画面,肖冷看出她在想事,坐到她对面的床上,以便在她有想法的时候及时[jiao]流,但并不急于打扰她。
叶汐得以沉思了很久,终于想到那个疑点是什么:“你说八几、九几年的时候,这种loft住宅的风格常见吗?”
肖冷被问得愣住。
她这家树屋民宿是典型的loft风格,二楼的面积大约是一楼的三分之二,给一楼客厅留出了很不错的挑高。
但如果放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他摇头:“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应该非常少见。”
那时候哪怕是在作为首都的B市,很多人家都还没有独立卫生间呢,哪有条件搞loft?
“就是说这个人死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这栋楼应该还不是这样。现在的loft可能是后面改的格局,也可能是整栋楼都推掉重建过?”叶汐道。
肖冷拧眉:“逻辑上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叶汐从[kou]袋里摸出规则页,在手里展开,“这会不会是一个冤魂索命,然后导致房子怨气更重的故事?”
肖冷:“啊?”
“你想啊,刚才的画面明确告诉我,八九十年代这里死过人。但水单又表明,过去三个月可能这里也出现过碎尸案。”
“那有没有一个可能,八九十年代这里思过一个人,当时这个楼还不是这样。但死者[yin]魂不散,就算楼重建过都依旧留在这里,然后在三个月前终于报仇成功,导致了另一桩命案?”
肖冷沉吟不语。
叶汐顿了顿,兀自摇头:“……也不对。”
肖冷:“嗯?”
叶汐说:“如果是冤魂索命,有什么碎尸的必要?”
碎尸冲进下水道里,这显然是为了掩盖犯罪痕迹、抹除杀人事实。凶手这样做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逃脱法律制裁。
可如果凶手是冤魂,还会怕什么法律制裁吗?
或许会怕[yin]间的法律,但在人间碎尸有什么卵用!
叶汐的目光又在那张规则页上转了一圈,迟疑道:“或许……脑洞再开大一点。”
“四个冤魂?”肖冷说。
“四个冤魂!”叶汐异[kou]同声。
“你是她,你是她,你是她,你是她”。
——这条看似诡异的规则,不一定只是故弄玄虚。
“四个冤魂,四个凶手,但凶手都是人。”叶汐抿唇,“这样就能解释碎尸了。”
肖冷忖度着缓缓点头:“也能解释那些年代象征了。”
他们现在接触到的物品,正好指向四个不同的年代。
画风古老的床品,距今应该有六七十年;
1974年的粮票、1978年的小人书,距今四五十年;
2000年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距今二十四年;
上个月送到的水费单子,就是当下。
按照这四个时间段推算,八九十年代死在卫生间里的这个女人大概率是1978年看小人书的那个。不过也有可能是家里多年没有装修,让这种风格延续到了2000年以后。
假如“四个冤魂”的推论没有错,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了这个副本的大方向。
……如果错了,那就再说。
接连经历的两个副本在难度方面都不太正常,叶汐有点怀念从前朴实无华的规则怪谈,甚至觉得那些怪物都眉清目秀了。
眼看没有更多可供挖掘的东西,肖冷也去洗漱,没等他从卫生间出来,被适才的惊吓耗尽了最后的[jing]力的叶汐就已经睡着了。
睡梦里,她疲惫不堪。
她梦见自己在一套很老旧的房子里,八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俨然就是大家[kou]中的“老破小”。
房子的格局也并不是loft,只是一套很普通的一室一厅。她身处卧室的位置,听到客厅的方向有女人哭叫的声音。
她浑浑噩噩地往外走,刚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就看到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抡圆胳膊[chou]在女人脸上。女人摔到沙发上,又被男人拎起衣领,愤怒而无力地挣扎:“你放开我!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开我!”
男人不说话,只是继续挥舞一拳又一拳。
“喂……”叶汐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推开门冲过去。
眼看离沙发还有几米,面前的人突然消失。
两个人,一起消失了。
她猛地顿住脚,茫然地张望周围,闻到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她缓缓回过头,映入眼帘的画面吓得她往后一栽,及时扶住沙发靠背才没摔倒。
……刚才那个女人,遍身是血地站在她的面前。
理智告诉叶汐,她应该已经死了。因为她身上的血实在太多,多到那件白底碎花的睡裙只剩下一小角是白的。
她的脑袋被利器劈得不成样子,骨骼露出皮[rou],白[se]的脑浆从缝隙间淌出来,和暗红的血浆掺在一起,糊得满脸都是。
“哕……”叶汐忍不住地干呕,
女人趔趄地向她迈了一步。
叶汐赶紧往后躲。
“快跑……”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沙哑的嗓音难辨[xing]别,但恐惧分明,“他们会杀了你……”
“快跑……”
1楼主卧里,叶树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从一张DNA鉴定报告开始,他坐在检测室外的椅子上,恍惚分辨出被检测人是他自己,还有他的女儿叶汐。
个人信息下面是一张表格,表格里的各种专业数值他看不懂。
但在表格最下方的检测结果里,有一行被加粗的字:被检测人叶树岩与叶汐之间不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好几分钟时间,叶树岩脑子都是懵的。
他好似半晌都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心里没有戏剧[xing]的恼怒和耻辱感,只有一重更甚一重的茫然。
直到……
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她背叛你……”
“她欺骗你……”
“她辜负你的感情……”
“她让你抬不起头……”
这个声音一遍遍说着“她”,没有提及名字,却像有魔力一样,让他想到赵茉。
“不……”叶树岩下意识地否认。
残存的理智让他并不认为妻子会做出这种事。
那个声音继续说:“她是你人生的污点……”
“她让你成为笑柄……”
“她不该存在……”
“她是个错误……”
依旧只是“她”,可这回,他想到了叶汐。
“不,不是……”他怔怔摇头。
小汐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女儿呢?大家都说他们长得很像。
“她们应该死在这里……”那个低沉的声音带起了一点笑音,“你应该终结这个错误。”
“不……不行!”叶树岩终于意识到不对,望向面前空[dang]的走廊,“你是谁?你出来!”
那个声音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大家都会理解你的!”
“这只是她们应该受到的惩罚!”
“杀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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