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河这才有点为难起来，因为就一个唱片公司来说能不冒风险是最好的，音乐风格要跟着流行走，出唱片要选当红的出，选歌要找拿奖的写，他们要的从来不是特立独行，他们一向只是顺应潮流。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向风行也说的没有错。但苏长河想到程晓羽昨天的自信，还是觉得应该给这个孩子试一试的机会，于是说道“我觉得这首歌这次不能上专辑可惜了，但既然偶像计划的专辑封面都已经印刷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向部长、曹部长，我就想知道，如果封面没有印，这首歌曲是不是应该上专辑？”

        曹大年抢先答了话道“完全可以，其实我真觉得这样一首能够大火的歌曲不上太可惜了。”

        向风行看着苏长河认真的面庞不知道这个总裁在打什么主意，但这首歌曲确实是不错，如果不是程晓羽上次对他太过不尊敬，他这次也会多说点好话，至于上专辑，反正第二张专辑他肯定不会在监制了，也就不关他的事情了，至于这张专辑，怎么都来不及了。他见苏长河也很重视这个程晓羽，也便说“主要是时间上太紧迫，要不确实可以上。”

        苏长河终于等到向风行这句话，便笑了说道“既然向部长也这样认为，那就好说，公司的封面损失由我自己私人承担，母带也不用重新制作，这张专辑我们做十二首，将晓羽的两首歌曲加上去。”

        向风行完全没有想到苏长河居然这么下血本，看了眼站在一边面带微笑的程晓羽，还有喜上眉梢的偶像计划的几位姑娘，觉得她们这是在质疑自己，嘲讽自己，沉声道“总裁，这样也太草率了吧？程晓羽的那两首歌和我制作的这张专辑风格不搭啊！我做为总监完全有权力拒绝吧。”

        苏长河也双目炯炯的看着向风行道“向部长刚才也看到了大家的反应这样热烈，我们唱片公司大部分人都在这个小剧场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专业人士，要不发个调查表参考下大家的意见？”说着苏长河就吩咐秘书将调查表发下去。

        向风行这才知道苏长河是蓄谋已久的，这让他有点惊疑不定，他的位置不是苏长河能动的，必须董事会才有权力，但权力斗争不管是哪家公司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一向和第二大董事胡世杰走的比较近。虽然苏长河一向不太过干涉制作部，但谁知道他有没有插足制作部的想法？而且这个程晓羽确实有足够的才华，他缺的只是资历而已。一两年当然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但四五年可就不好说了，向风行自己可是打算在这个舒适的位置呆到十年以后退休的。但眼下他也没有办法阻止总裁做民意调查，只能板着脸将头扭到一边。

        马国力坐在前排已经收到了调查表，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选项，你是否觉得这首歌能够成为大热单曲。马国力想到昨天的那一幕，看到向风行气恼的脸，环顾了下周围，也没有犹豫，感觉自己脑子一热连忙在调查问卷上打了勾，选择支持这首歌曲能够成为大热单曲。

        随即拿起问卷起身走到苏长河的秘书身边，将自己的调查表递给她。那秘书看了一眼就放进了提着的空纸袋子里，马国力又扬着一张笑脸道“姐，我来帮你发吧，你一个人发怪累的，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苏长河的秘书见是开始殷勤的帮苏长河搬了椅子的人，还收获了总裁的微笑，也就没有多想，拿出一大叠交给了马国力。

        马国力接过来快走几步，朝秦森美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发。等走到秦森美身边的时候，看见周围也没有人太过注意他，都在看着台上偶像计划的姑娘们，就假意说道“小秦你帮过来帮我发下。”

        秦森美也没多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马国力立刻就拖着秦森美朝外面走去。等走到了门口就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们部长吩咐我的，你全部打叉，选不支持。”然后抽了一大叠调查表给秦森美，把她推出了小剧场的大门。

        秦森美这个时候感觉自己手上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拿着也不是，丢也不是，只能收在背后慌慌张张的朝外走去。她也不敢走的太远，躲在拐角的安全楼梯里，纠结了一会，想到昨夜的欢愉和马国力的温柔，颤抖着拿出笔，逐一在厚厚的一叠调查表上全打了叉。

        马国力这个时候心跳的飞快，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不恶心下程晓羽，他心里就不舒服。他一边发调查表，一边紧张的看门边秦森美回来没有。

        马国力将手中的调查表发完，就回到他最初开始的位置开始收表，每一张他都看了下，全是支持的。一直收到靠近门口的时候，他放慢了速度，心急如焚的等着秦森美回来。

        直到秦森美脸色苍白的出现在后门，他用余光观察了周围，疾步走过去，小声问道“都打叉了吗？”

        秦森美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头，马国力也不敢多说，四处张望一下见完全没人注意他们，连忙接过秦森美手中的调查问卷，又抽了大致相当的一叠问卷交给秦森美，叫她找个地方扔掉。然后马上就回到小剧场继续收问卷。

        等马国力收完，将打叉的问卷又混开，就按下快速的心跳朝苏长河的秘书走去。当他将问卷递过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爆炸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做坏事，他也不清楚应该用怎么样的感觉来形容，除了害怕的紧张竟然还有一丝刺激的兴奋。

        这次调查属于不记名的问卷，这才让马国力有可乘之机。当苏长河的秘书将结果统计出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百一十三张问卷有差不多三十张打了叉。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没有争议的一致打勾才对，这个时候有点喧闹的小剧场完全安静下来，小剧场的人都在面面相觑。除了马国力危坐正襟目不斜视，秦森美躲在剧场外面都没敢进来。程晓羽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叠问卷发呆，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苏长河的秘书又统计了一遍，确实没有错，就将数字报给了苏长河。这个数字也让苏长河措手不及，皱着眉头一时间无法言语。

        向风行也没有预计到结果会这样，他心里也没多高兴，毕竟他还是认可这首歌曲的，但这个时候也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他说道“看来这首歌的认知度，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高啊，总裁，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拟定下偶像计划的出道方案了。要不母带也先别送去工厂了，实在担心新索声势太盛，我们就暂避锋芒，等待一个好时机在推出偶像计划吧。至于重新印封面我觉得也没有那个必要，事实证明我们公司内部都没能完全认可这个作品，它能在一整张专辑中起多大的作用，真的很难说，您这样做实在有点得不偿失。”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考虑，向风行的稳妥的作法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苏长河想了想也没有在多说话，既然偶像计划的出道已经搁置下来，专辑就还是有变数，他打算在叫上程晓羽和向风行好好交流一下，苏长河站起来道“那我们明天开个会讨论一下吧！”

        前排的向风行、曹大年和两个总编都站了起来，送了苏长河到前门，苏长河经过程晓羽的时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程晓羽面色平静的笑了笑，对他来说这样的结果当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不是全无防备，因为他一直有个好习惯，凡是都做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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