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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章府


  章栖悦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好笑。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骂下人,怎么就养出了白眼狼?最后要吞并母亲的家产,是我们给得不够,还是你要求得太多?

  章栖悦一直认为,上辈子是自己做了人神共愤的事,让纪氏子女恨她入骨,这一世自认躲得勤快,母亲又是不屑亏待人的个性,他们哪来那么多恨。

  觉得出身不如人?觉得受了委屈?觉得她们给得不够?

  还真是恨者千千万,理由都充分。

  那她现在也很充分地不喜欢他们,很充分地蔑视他们,不亲自动手是更加不屑,这些人不构成她最后落魄的主因。自然,这些人也不值得她费心思,否则还是长了他们的威风,更觉得他们受了天大的委屈,受了正房虐待,正义反击!

  章栖悦看向印象中的章栖阳,平静地道:“章少爷,不好意思,我娘和章左相确实办了和离,文书已经下达,不信的话你明日可以去户部查文案。这座府邸是我姥爷当年送给我娘的,不是章左相的私产,在这点上没有纠纷,所以请章少爷理解,我们真的不能请您进去。”

  温柔吧,态度好吧,语气没有冷嘲热讽吧,对他们温柔可亲吧?

  如果他们非把此理解成蔑视,那得是多脆弱的小心思,真让人伤怀呢。

  章栖悦温柔地看着他们,仿佛刚没有了众多哥哥弟弟的小女孩,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不舍。

  章栖阳见状,眼里的阴霾一闪而逝,恨意丛生,又是这样施舍的姿态,好似他们是乞丐,随意被这些人拨弄于股掌之间。

  章栖木顿时看向大哥,不禁焦急地瞪向章栖悦,叫道:“说让我们走就走,怎么可能!我的东西呢?我哥的砚台和衣物呢?你们知不知道我哥平时的画作字迹多值钱,这些东西都运出来了吗?

  “说不让我们进就不让我们进,你们是不是想贪了那些东西?!”

  章栖悦看着章栖木霸气、稚嫩、喷火的眼,惊讶的小嘴张成O形,最后非常非常地肯定,果然白眼球一只。

  “那些……笔……砚……好似是……我娘……的……银子……买的吧?”章栖悦的停顿很“无辜”,无辜地眨呀眨的看着他们。

  这次章栖悦承认目光里首次对他们有嘲讽,赤裸裸的嘲讽!怎么了!还想反击不成!

  章栖木顿时哑口,但他说不出哪里不妥,只是觉得章栖悦胡搅蛮缠,那是他哥的,他哥的。

  章栖木哑了半天,小脸涨得通红后,憋出一句,“那些字总是我哥的!”

  章栖悦闻言眼里的最后一丝温和退去,依照他们所想的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目光冷淡,如看蝼蚁,轻蔑异常。

  “不说我还忘记了,劳烦章大少爷想想办法,把我娘买的笔墨纸砚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否则我可要去衙门告众位在我家东西上乱写乱画。到时候,我怕两位少爷——赔——不起!”

  “你——你——”章栖木指着章栖悦,从不知道她除了发呆、勾男人还伶牙俐齿!“你这个——”

  章栖阳急忙拽住小弟,面部冷硬,目光沉静,“别说了,我们走。”

  两人抬步,章栖木走了一段,突然回头对牵着马车的小厮道:“还愣着干什么!走!”

  几位小厮不动,其中章栖阳的小厮含笑拱手,“两位少爷,奴才实在抱歉,奴才是赵府的奴才,恕以后不能再伺候少爷,奴才在此恭祝少爷福寿安康,独占鳌头。”

  其余四位小厮、两位车夫见状,立即有样学样,跪下请罪,“恭祝两位少爷福寿安康、独占鳌头,奴才们就此别过!”

  章栖木破口大骂。

  章栖阳只是沉闷,看了地上跪的人一眼,拉着章栖木就走。

  章栖木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边被大哥拉着走,边大喊大叫:“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东西!平时本少爷怎么待你们的!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竟然背主!你们这些白眼狼,瞎了本少爷的心!小心遭——”

  突然巡逻的侍卫经过,“禁止喧哗。”

  章栖木立即闭了嘴。

  章栖阳赔了不是,侍卫才不再追究他们的过失,远远走开。

  恭敬地跪在地上的仆人们看着原主子离开,无奈地叹口气。

  哪跟哪啊,怎么就背主了?给他们工钱的一直是夫人,买他们的也是夫人,以前对两位少爷伺候得也算尽心,跟着他们也谋划一些不好的事。

  可,那是看在他们有机会站住脚谋取赵府利益,现在夫人把他们赶出去了,跟左相都和离了,还有什么利益可言,还争什么东西?

  他们可比这些少爷、小姐看得更明白,章老爷可没有值得他们效力的地方,而这些庶少爷、庶小姐虽然有本事,可也要靠老爷、夫人庇护才会有好结果。

  如今没有了,就算再有才学,也顶天是个县令。还是很多年后,才可能积累业绩到的位置。

  中间说不定吃多少苦、做多少重活,如果他们是两位少爷买的自然无话可说,可又不是他们买的,就别怪他们择良木而栖。

  常管家对他们的行为没说什么,他们又不是第一批不跟原主子走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府?”

  众人急忙爬起来,平时高涨的气焰此刻都蔫了下去,急忙跟在常管家身后,乖乖进府。

  章栖悦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目光流转毫无同情,还夹了些冷意,一回头正好对上瑞枫叶的目光。

  顿时羞怯地、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急忙解释,“我……我……不是……好吧,我就是觉得他们活该。”说完垂下头玩着一侧的荷包,穗子不好看。

  瑞枫叶宠溺地笑了,笑声在空深幽静的大道上响起,腻得温软人心。他点点章栖悦的脑袋,笑怒,“想什么呢?我要是你就直接让刚才的侍卫以喧哗罪把他们抓进监牢里坐两天。”

  章栖悦抬起头,眼里的神采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可对上瑞枫叶,立即羞红脸垂下头,娇嗔句,“人家心地善良嘛!”

  瑞枫叶闻言顿时心情大好,阴霾了几日的神情顿时舒展,如珍贵的宝物回归,通身舒畅,急忙附和,“是,是,我们悦儿最善良。”

  章栖悦被说得面色通红,一转身溜进门里,“不理你了,赶紧回去吧,身上臭死了。”嘴角却带着笑意跑开,心里却与脚步背驰,她只是怕面对他尴尬。

  瑞枫叶嘴角带着笑,看着她走进去后,笑意慢慢收敛,眼里闪过坚定,悦儿能做的已经做了,下面就看他了。

  瑞枫叶转身,属于他和皇权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章栖阳这辈子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屈辱:被管家拒之门外,被侍卫训斥,承受着好事者的目光,问章左相一行人的行踪。

  最后抵达那明显狭窄、普通的院落,看着乱成一团的家里,心里怒到极点。

  章栖影眼尖地看到哥哥们,如抓到浮木的浮萍,急忙向他们靠去,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没有家了……爹没钱请仆人,不能去接你们,还好你们找到了,哥……”说着,当琴的委屈、还没有洗漱休息的疲惫接踵而来,让她靠在大哥身上低泣。

  章栖阳一手安抚妹妹,一手紧握,只是请不起仆人,所以让他打听了半座权贵区,才找到这里!

  章栖阳的脸色更加沉闷,望着一屋子的人,恨意交织。

  静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走,大哥陪你们去睡觉。”这里争论不出结果,谁也不想出银子,却想请仆人,爹又没有钱,不是做梦是什么。

  与其争论那些,不如养精蓄锐,明日想办法跟赵玉言闹。他就不信赵玉言不要名声敢彻底撕破脸,她儿子还没有说下媳妇,她女儿还没有嫁出去,赵玉言最后会一定会妥协,那纸和离书只能作废!

  木床很硬,硌得背痛,章栖阳把衣服垫在妹妹身下也没起什么用处,反而冷了自己,不停打颤,为了不风寒,无奈地在妹妹劝阻下又把衣服穿回身上。

  兄妹三人聚在一起取暖,从未觉得夜这样冷这样冰。

  不一会儿,章栖影咽口吐沫,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哥哥,我饿。”中午吃剩下还没有带走的饭食在她脑海中不断放大,平日挑食不吃的东西,此刻想来也没那么不可下咽,“哥哥……我饿……”

  章栖阳想起小妹没吃饭,看了没心没肺已经快睡着的栖木一眼,想了想,一咬牙,把他推醒,“走,去厨房给小妹找吃的。”

  君子远庖厨,显然他们从小做得非常到位。

  厨房里空空如也,连生火的柴都没有,两兄弟望着比他们都干净的小厨房愣了。

  平日在家里,就算不是饭店,各大灶台也温着吃的,防止有人饿,随时传饭。原来厨房不是天生就有饭吃,而是要有人做?

  三兄妹傻眼了,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做饭,单是没有饭可做就让他们看清了现在的处境。

  章栖阳摸摸腰间的玉佩,再看看饿了的妹妹,心一横,“走,哥哥带你出去吃。”

  小院的客厅里,照旧乱成一片,没饭吃的孩子们开始嗷嗷大哭,加上女人的诱哄、抱怨声,更是如七八百只鸡在一起鸣叫,闹得章臣盛更加烦躁。

  被吵了一天的他,看着下面的情景,心里也生了股怨气,国公府了不起吗?那年的状元是他凭真才实学考到的,没了赵玉言他还有仕途,真以为他离不开赵府吗!

  章臣盛此刻无不鄙视地想,不要再跟国公府虚与委蛇,以前一直是时机未到而已,既然她先开了口,就别管他不给她留后悔的余地!

  章臣盛看眼下面乱成一团的女人,突然道:“都闭嘴!”

  女人即刻安静下来,但孩子们的哭声依旧高亢,让他被挑战的威严显得可笑。

  章臣盛脸色难看,随手一指苏氏,“你!以后你就是家里的主母,管好这些人!”

  苏氏哄孩子的动作一怔,不等有人反对,她温和地道:“多谢老爷看中,是妾身的福气,可妾身老迈,又少与众位妹妹接触,还有孩子要照顾,小七又总是生病,恐怕没有心力。”

  章臣盛立即冷了脸,拒绝?章臣盛看了苏氏好一会儿,又觉得不像,苏氏大概真如她所说,商贾出身,当不得大台面。

  不禁为自己刚才随手一指后悔,也幸亏她没有答应,他左相大人的正牌夫人怎么能是商贾出身。

  章臣盛的目光不禁下移。

  刚才还喧闹的女人群体,此刻不知为什么异常安静,有跃跃欲试的,有对章臣盛暗送秋波的,有波澜不惊的,有单纯等结果的,也有不服气的。

  最后章臣盛点了四姨娘,父亲是七品官员,远在大周贫瘠之地任知县,但总算还是个小官。等三年一度的考核时他托托人手,也许能从那小地方出来,点到富庶之地,也算是件好事。

  “就你了。”

  四姨娘袁氏静了一下,看了身旁始终不哭不闹的儿子一眼,便躬身应下。

  苏氏看了她一眼,惊愕一闪而逝,便又低下头安抚女儿。

  袁氏无奈地想冲姐姐笑,见姐姐已经撇开头,便作罢。她就是想搏一下,赵夫人是什么脾气,既赶了她们出来,怎么也不会请她们回去。

  既然如此,这个正夫人的空缺迟早要填上,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苏姐姐有两个女儿,又有赵夫人庇护的婚事,手里又有银子,想过得好点,打点打点赵夫人,她这辈子就等着享女儿福吧,说不定,那孤儿般的姑爷孝顺,还会把她接过去孝敬。

  而她呢?什么都没有,不得不为儿子一搏。她儿子又不比别人的差,平日她悉心教导,更是聪慧,差的只是出身而已,她现在给儿子补上,将来就能有场好姻缘。

  袁氏小巧但已不年轻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苏姐姐就是怪她,她也不能退缩。

  苏氏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心疼罢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少了赵姐姐镇着,没了锦衣玉食,以后还不反了天?难为袁妹妹了。

  千娇百媚的小妾室们立即不干了,如此好事,千载难逢的机会,左相正夫人的位置,与赵玉言平起平坐的存在,平日赵玉言多威风,吭一声,她们都不敢出气。晨昏定省何等威风,怎么能便宜了人老珠黄的人?于是,不禁离了不满一周尚在哭闹的孩子,身姿巧妙地对老爷暗送秋波,“老爷……”

  “闭嘴!”章臣盛现在很烦,没有跟妾室调笑的耐性,平时他捧在手心里的脸,此刻都如一个个讨债的人,等着他来喂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就登族谱,去官府记档。现在所有人交给袁氏处置,谁敢不听话,任凭袁氏发落。”

  章臣盛说完,忍耐到了极限,甩袖就走。

  下面顿时乱了套。尖酸刻薄的话语没了男人镇场顿时向袁氏攻去。

  有刻意挑事的,有等着落井下石的,有不安好心的,也有沉默的,二十多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伴着孩子的哭声,比刚才更甚地响起。

  袁氏心里的烦躁不安一闪而逝,看着沉默的儿子,目光陡然变得坚定。她站到高处,一把摔了旁边的椅子,高喝道:“闹什么闹!谁再闹,明日我就跟老爷讨了契约,把谁卖出去!”

  张牙舞爪的女人们愣一下,声音小了一些,但语气依然不好听。

  平日最得宠的小幺,眨着狐媚的眼睛,拖着纤细的指甲,娇艳地斜身站在人群中,自有股娇媚的风韵传来。“既然袁姐姐这么说,妹妹可不敢造次了,万一姐姐一个不高兴把妹妹卖了,妹妹可如何是好?”说完掩嘴一笑,风情万种。

  顿时很多年纪小的姨娘,也都学着她,风情万种地嘲笑高位上风华不再的袁氏。

  袁氏并不在意,冷着眼看着她们,再漂亮,美得过赵夫人?一帮不知所谓的小蹄子。

  “姐姐,您看这么晚了,妾身们吃什么合适?姐姐可千万别嫌弃妹妹们,把妹妹们饿着了,当初赵夫人可把我们一个个照顾得水灵灵的,就是不知袁姐姐有没有那个本事。”

  没了赵玉言压着,小妾室们自命不凡的一面通通冒了出来。

  袁氏没有理会她,她要解决眼前的情况。

  “再闹下去没意思,老爷没银子,大家都看到了。现在孩子们都饿了,众位妹妹在外奔波一天也累了,仆人现在肯定买不了,我现在有个权宜之计。”

  袁氏深吸一口气,无形地看苏姐姐一眼,获取了肯定后道:“我们每人出两贯银子,然后让最大的孩子去买米买面,先把今晚过去。剩下的银两,明日我再找牙婆,买些灶上和院子里的仆人,再给老爷买车马、长仆。如果有剩余再均分给众位妹妹,如果众位妹妹明日要买贴身丫头,明日见了牙婆自行出银子购买。”

  “凭什么是我们出银子!”

  “对啊,对啊,以前都是赵夫人出银子!”

  “莫非你想贪墨了老爷的银子不成?老爷做了这么多年的左相会没有银子?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现在还不是正夫人呢,谁知道明日大姐会不会把我们接回去,到时候看你怎么下台!”

  袁氏懒得跟这帮人辩解,面色冷淡道:“既然大家信不过我,就先出两贯钱,把眼前这一关过了!”

  苏氏不等众女反驳,主动掏出两贯钱,道:“我家都是女儿,不能出去买东西分忧,先带两个孩子下去了。”说着放下钱,带着孩子离开。

  有眼力见的知道这样闹没意思,没有老爷在,再争也不会出结果,还不如就像袁氏说的,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一切等明天再说,于是也掏了两贯,急忙去后院抢个好卧房。

  刚才她们可看见了,后院的房间根本不够一人一间。

  陆续有明眼人都出了钱,出去了。

  剩下的人继续不情不愿地闹,当发现后院只剩几间房,孩子饿得受不住时,也立即掏了银子向后院奔去。只剩下,没孩子又孤傲、自认聪明有宠的妾室们还在客厅里坐着,“威严”地与袁氏对峙!

  袁氏扫了眼在座的六个人,平日都是不招她喜欢的,她可不是赵玉言,她给不起她们绫罗绸缎供着,恐怕以后更给不起。再说,有的养,有的闲,才有的美,有的男人宠,以后……

  袁氏冷哼一声,恐怕什么都没有了,她们还有几日可娇媚的,于是理也不理她们,让儿子带上年龄大的兄弟,出去买米面。

  章栖解点点头,揣了钱走了。

  袁氏也走了。

  一瞬间,大厅里只剩下面面相觑、无人安抚的美女,没有人送她们珠宝彰显她们美丽、地位,没有男人为她们声讨欺负了她们的夫人。

  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纱幔,没有屏风,没有茶水,除了中间摇曳的随时会灭的烛火,什么都没有。赵玉言现在很惬意,无事一身轻,她早就想把碍眼的章臣盛扔掉,如果不是顾及儿女和娘,她才懒得跟他生活。一群米虫外加一个糟糕透顶的男人,亏母亲认为有个家就是对女人千般好。她宁愿被人戳脊梁骨。

  “红烛,小姐呢?”

  “回夫人,小姐回来后换了衣服去国公府了,说是今晚宿在那里不回来。”

  赵玉言听到红烛的话,表情僵了一下,脑海里自动闪过娘提着拐杖追打栖悦的样子,不禁从刚躺下的床上起身,掀开被子道:“更衣,去国公府。”事是她决定的,路是她选的,不能让女儿为她求情。

  当赶走满院子的人和那个男人后,她觉得一身轻松,从未有过的舒心,这与母亲说的无男不成家、心不安是两种情况。她不后悔赶走了章臣盛,她甚至相信儿子没有章臣盛也能有好姻缘。

  她明日就继续给儿子找媳妇,大不了就娶个商贾之后,有什么!

  半夜,赵国公府门打开。

  不一会儿,内院一阵鸡飞狗跳,如果不是中间夹杂着轻软的少女音色,说着各种道理,那条看似颤颤巍巍实则结实的拐杖非敲在不孝女背上不可。

  那老太太非气出病来不可,但少女软软却掷地有声的话和含笑抚着老人胸口的手,无不自信的光彩言语,让老太太的心一点点放下,最后只不过喝了一碗压惊药,便睡下。

  翌日。

  秋光破晓,光残日衰,一看便是个阴天。

  阴天又如何,太阳照样升起,劳作的人们一样下地,商店依次开门,过了夜生活的人们登了马车,闭目休憩,回家。

  一切如旧,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章栖悦依然是章栖悦,衣着考究,饰品珍贵,一颦一笑都经过修饰了才会出院门。欺辱了玄天机的她出了心口的恶气,现在气血通畅、精神很好,为了让快乐延续,她一早叫了车夫,今晨要去轩辕府。

  国公老夫人追出来,给外孙女配了几位壮士,才依依不舍地把外孙女送走,然后提起拐杖开始满院子追女儿。“你个东西!真是翅膀长硬了!连老娘的话都不听!”

  但却只有气势,只有追逐,不见落拐。

  真正的儿媳妇赵国公夫人便含笑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然后打哈欠,今天天气不好呢!

  少顷。

  出了门的章栖悦又返回来。

  老太太的拐杖立即落地,慈眉善目地看向外孙女,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心里乐呵。

  赵玉言狼狈不堪,新梳的发型摇摇欲坠,平日严肃高傲的脸上都是无奈,很想跺跺脚扑过去跟母亲大战,但见到女儿,立即端庄无比地站定,高傲的长者之风,只增不减。

  赵国公夫人也收了闲适,走向相公最疼爱的侄女,慈祥地问:“可是忘了带东西?”

  章栖悦冲姥姥眨眨眼,才看向母亲道:“娘,国庵寺那位与你无关了,也该放出来了。”还等着娘交香火钱不成,说完,跟众人拜拜,又走了。

  赵老夫人确定外孙女真走了以后,提起拐杖一回头,愣了!赵玉言那疯丫头呢?哪去了?

  国公夫人立即含笑上前缠住婆婆道:“娘,妹妹说家里有急事先走了。”

  从她嫁入赵国公府,就知道有个长得漂亮却不靠谱的小姑子,成婚后,是好了些,脾气也收敛了。本以为终于长大了,想不到老了老了,弄出这么一桩事来,实在是……

  让人羡慕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老夫人闻言,顿拐杖,深深地叹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还好,还好……”还好什么却没有说。

  ------题外话------

  为大婚奋斗去。

  你们虐我千百遍,我待你们如初恋,等着我二更,不过,嘿嘿,来点月票刺激刺激我,一激动说不定就三更了呢。羞涩中。

  温馨小提示,没有票票的同学,夸我人见人爱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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