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走，阿德他爸还没吃饭呢，我得回去给他做饭。”

乔母慌张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她耷拉着脑袋，埋头就要逃走。

程璐挡住了她的去路。

“乔太太，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乔母顿时暴怒。

她的情绪像点燃的爆竹一样，一下子就炸了。

“我为什么不能走？我都说了，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是我打的她。你又不是警察，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她推搡着程璐，想要绕过他。

程璐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死死地挡住她的去路。

乔母急得满头是汗。

可没法，程璐不让，她走不了。

“既然你没有伤她，那等她醒来不就摆脱嫌疑了吗？”

程璐怒怼道。

“阿德他爸还没吃饭呢，我不回去，他会饿着的，他身体不好，医生交代了，三餐必须要规律。”

她打着这个借口，无论如何都要走。

周津安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点份外卖给他送过去。”

程璐立刻拨打电话，派人去安排。

“乔太太，请吧。”

程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乔母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病房内，所有人都拥挤在里面。

乔恩一直守在姜阿姨的床边，她很瘦，一双手更是青筋盘绕。

曾经，她喟叹命运的不公，让她一出生就没有亲生父母。

但现在，乔恩感恩命运的馈赠，让她在最落寞时遇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去一下洗手间。”

乔母说着，快步就朝门口走。

“病房里就有。”

程璐提醒，顺势挡住了大门的路。

乔母所有逃的伎俩全部破灭，没办法，她只能乖乖地回到原位等候。

两个小时之后，姜阿姨缓缓地醒了。

“您醒了？”

乔恩攥住她枯瘦的手，脸上带着笑，但是眼里却含着泪。

姜阿姨疲惫的目光扫过去乔恩，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怎么在这儿？”

“你受了伤，被人送到医院。”

周津安起了身，也走向了姜阿姨。

“记得是谁伤的你吗？”

姜阿姨没有回头，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是她吗？”

周津安伸手指向乔母。

乔母拼命地降低自己在这里的存在感，可是没用，姜阿姨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关我的事啊，我不认识你，更没有伤害你。”

“可我认识你，你是王丽菊。”

姜阿姨脱口而出乔母的名字。

时隔二十五年，两人都发生了许多变化，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乔母。

“你……你认错了人，我……我不是。”

乔母还在狡辩。

“你化作了灰我都认得，二十五年了，你跟当年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样儿，只是老了。”

姜阿姨强撑着想要坐起来，乔恩赶紧扶住她。

“您躺着别动，我把病床摇高一点。”

她在姜阿姨的背后垫了枕头，又将床摇起来。

“您去那里就是为了找她？”

乔恩好奇地问道。

姜阿姨怅然地舒了一口气，“是的。”

“你找我做什么？我跟你二十多年都没有交集了，你……”

乔母极力地想要撇清自己与姜阿姨之间的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当年你是怎么带走我一双女儿的，你真的忘了吗？”

旧事重提，姜阿姨瞬间泪目。

“我没有，我没有，是你让我替你照顾她们的，然后你就一走了之，我没有带走你的孩子。”

乔母继续否认。

“你敢对天发誓，不是你抢走我的女儿吗？”

姜阿姨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拔高了音量。

乔母没有做声了，她局促不安，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那时候嘉仪父亲去世，我们赶着回去奔丧，没办法把孩子带回去，就请你帮忙照顾。可等我们回来，你却告诉我们，两个孩子都因为发高烧死了。”

说到死的时候，姜阿姨泣不成声，她单薄瘦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

乔恩听到这里，心里无比的震惊。

她怎么都想不到，二十五年前，乔母和乔父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她们……她们是病死了啊！”

乔母声音很小，却仍不忘辩驳。

乔恩听不下去了，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看向乔母，冷冷地说道，“没有，她们还活着。”

“不，她们死了，我亲手埋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乔母还想要狡辩。

可就在那一刹那，乔恩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妈，你别撒谎了，说实话吧。”

一时间，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乔母浑身一哆嗦，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乔恩没有应声。

乔母自言自语道：“你是恩丫？不，你不可能是我的恩丫，恩丫已经死了。”

她走向乔恩，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

可即便离得那么近，她还是没有认出乔恩。

“你到底是谁？你说啊——”

“我是乔恩，我没死，我还活着。”

乔恩将额前的刘海儿撩了起来。

她胖了，妆容改变了许多，可仔细看，仍能看清曾经的模样。

乔母大惊失色。

“你……你没死？”

“是的，我没死，我还活着。对不起，我一直隐瞒了您。妈，我很感恩你养育我长大，但现在，我想知道真相，您当年是不是用那样的方式骗走了我？”

乔恩想要知道真相。

乔母已经再也没有退路可选了。

“恩丫，你听妈妈说，妈妈也有不得已呀。我跟你爸结婚快五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你爸爸是老师，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的，我们真的很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呀！”

“所以你们就抢走别人的孩子？”

乔恩突然拔高了音量。

乔母语塞了，她捂着嘴，泪水横流。

“恩丫，对不起，妈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妈当时真的是没有选择了呀，妈养你长大，也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呀！”

她还在极力为自己开脱。

“那个孩子呢？你把那个孩子丢哪儿去了？”

姜阿姨听不下去了，捶打着床铺怒吼道。

乔母不吭声了，她嗡嗡地哭个不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抱着头，捂住耳朵。

“那个孩子被她送去了孤儿院。”

乔母不愿回答的，周津安替她回答了。

然而，这个答案给了姜阿姨巨大的刺激。

她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瞬间就晕了过去。

程璐赶紧去叫医生。

乔母还在哭，她拉住乔恩的胳膊，哭得泣不成声。

“恩丫，对不起，妈错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咱们是一家人，你不会怪妈妈的对不对？恩丫，你跟妈回家，回家好不好？”

她说着，拉着乔恩的胳膊就要走。

乔恩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您既然想要孩子，为什么要把那个孩子送去孤儿院？”

“因为……因为你们俩当时真的都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们看病，所以……所以我们就把那个孩子放在了孤儿院门口……”

乔母没说完，乔恩已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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