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璋被拉得慢慢弯下腰，他上半个身子伏在了云鲤身上，然后停滞不动。

两人对视了一会，云鲤的眼神始终清澈如斯，不带一点的浑浊与杂质。

卫璋薄唇微动：“病好了？”

云鲤眼中露出笑意：“应该吧，你不在，我也不知道好了没。”

她使了个劲，一把将卫璋拉上床，翻身倒在他身上。

“不生气了好不好。”她趴在卫璋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我也不怪你射了我一箭，你也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卫璋扶着她的腰，让她躺得更舒服了一些：“我什么时候射过你一箭？”

切，敢做不敢当。

云鲤抬头看他，气哼哼道：“就是回宫第二日，早会立我为帝的下午，我去找你，结果你在屋里冲着我的脑袋射了一箭！”她低头，一口咬住卫璋的肩膀：“要不是周统领在，你现在就去挖我的坟吧！”

卫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啃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那一日，我不在宫中。”他的声音噙着冷意：“能随意进出我屋子的人，除了你，只有玉安。”

又是你那个倒霉儿子！

养不教父之过，云鲤这一口咬得更凶了。

隔着衣服，卫璋都能感受到肩膀上的刺痛。他拍拍云鲤的屁股，示意她到此为止。

云鲤恨恨松口。

“你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她拧了一把卫璋的腰：“说好，这是你之前认的儿子，我可不承认。”

卫璋笑起来：“他比你还大两岁，你还想占他的便宜？”

云鲤抬头：“你好好说！”

卫璋把她的脑袋按回怀里，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不用管他，我保证他日后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云鲤皱眉：“你不会连干儿子都杀了吧。”

卫璋道：“你不高兴我为了你杀他？”

倒也不是不高兴。

云鲤从他身上爬起来，躺到一边：“他们都说，玉安是你唯一承认过的干儿子，那他在你心里肯定是不同的。如果你真的觉得他好，很喜欢他，就好好栽培他，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她侧头，看着黑夜中卫璋的眉眼。

“他伤害我，是因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不要管我怎么看他，只要是你自己觉得好的人，你就要慢慢调教，让他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她伸手，去描绘卫璋高挺的鼻梁：“就像我对你这样。”

卫璋抓住她的手。

他侧过身，在黑夜中与云鲤对视。

“调教我？”他嗤笑：“云鲤，你真是容易得意忘形，看来我这几日还是对你太好了……嘶！”

云鲤本来想用嘴堵住他那些不中听的话，结果太黑了，她看不清，一脑门撞到了卫璋的鼻子。

她吃吃笑起来，滚进卫璋怀里，笑得整张床都在震。

卫璋轻轻拍着她的背，云鲤都快被他拍睡着了，却听见他低语：“如果我不乱杀人，你能不当这个皇帝吗？”

云鲤昏昏欲睡：“你想怎么做？”

卫璋道：“你还记得五公主吗。”

五公主是个连名字都没来得及上玉碟、就早夭了的小公主，按照她的出生年月，理应和云鲤相差不了太多。

她睁开眼，轻声问道：“你想让五公主复活？”

让五公主复活，云鲤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到时候，不管她哪一个哥哥继位，将胞妹赐婚给九千岁卫璋，都是一件大大的美事。

听起来倒是比做见不得光的卫夫人划算。

云鲤问道：“你不亲手杀人，可是你会放过他们吗？”

坐在卫璋这个位置上，他根本不用亲手杀人，只需要动一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多的是人愿意为他冲锋陷阵。

更何况——

“我放过他们，没有人会放过我的。”卫璋用下巴摩擦了一下云鲤的头发：“算了，睡吧。”

云鲤闭上眼。

她不能只当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她要坐在这高位上，唯有这样，才能借助权势，尽可能保全所有。

……

第二天清晨，唐巧照例进殿伺候云鲤穿衣。

因为卫璋已经知道了云鲤的秘密，这次回宫后，她夜间就不再缠着裹胸布了。唐巧每天清晨都要早起一刻钟，就是为了在宫人们进门之前把皇上身体的秘密缠住。

她推开门，轻手轻脚走近那龙床。

帷帐厚重，唐巧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动了动，看起来还在蹭着被子不肯起来。

唐巧知道云鲤爱赖床，她笑着上前掀开帷帐。

“皇上，该起……卫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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