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云鲤身材瘦小，卫璋并没有给她用男子常用的满弓，而是专门找人给她造了把小弓，比一般女子用的略大些，但也正好可以拿住。

可就算这样，云鲤也根本拉不开这弓，瞄不准那靶心，射的箭矢满场乱飞，惊起宫女尖叫声不断。

“腿用力，弓拉满！”卫璋拿着一柄弓做演示：“看准红心。”

弓弦拉满，嗖的一声，一只箭飞快射出去，正中靶心。

“你试试。”卫璋示意云鲤照着做一次：“凝神，专注，将力气控制在手腕处——”。

云鲤跃跃欲试，她甩甩手腕，攒足了力气拉弓——放箭——

一根箭矢歪歪斜斜弹出去，不到两米远便软绵绵落在了地上。

卫璋叹气：“女子用的弓您都拉不开，还说自己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呢。”

云鲤自知理亏，但又害怕暴露自己左手写字一事，所以没敢告诉卫璋，自己的右手腕受过伤，不能施力。

“要不还是用弩箭吧。”她建议：“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就不要在意用什么工具了。”

弩箭属于暗器，一般只有暗卫刺客才会使用，属于兵器榜上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卫璋不允：“拉弓300次，力气可以慢慢培养。”

300次！你想废了朕就直说！

云鲤学习不在行，但撒娇卖乖是老手。她拉了大概三下弓便再也不肯动了，一会说手疼，一会喊心累。

卫璋无奈，只好站到了云鲤身后，用脚尖抵住她的脚后跟，从后揽住她，两只手扶正她的手腕：“跟着臣的姿势，手不要抖，身子摆正、放松……”

他比云鲤高出了一个头，这样的姿势正好将她完全圈在自己怀中，低头便能闻到怀中之人的馨香。

卫璋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看似在教授骑射，实则在偷偷揩油。

好在靶场中伺候的宫女们都被云鲤那可怕的箭术吓退，离得很远，就算二人举止亲昵，远远看过去也没引起旁人的惊讶。

只除了刚刚走到门口的云淡。

她本来是听说了皇上和卫璋都在这里，特地来谢恩的。

和宫中未经人事的宫女们不同，云淡是真的嫁过人的。她懂得男女之事，也见过男人在床上是如何征服一个女人的。

虽然时间很短，但卫璋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这股势在必得的气势，她也曾在床上的忽尔安身上见过。

这……

云淡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她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走上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卫璋对待云鲤的动作越发亲昵，那嘴唇都快贴到云鲤耳朵上了……

“四妹妹。”

一个声音叫住她，云淡慌忙转身：“二皇姐？”

云绣身穿一身素服，头戴银饰，形容不似以前那般张扬明媚，看起来清减了不少。

她顺着云淡的视线看了一眼：“四妹妹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云淡挡住她的视线：“听说敬太妃去世一事，还请二皇姐节哀。”

如果云淡不挡，云绣可能还不会多想，可就是她这么强颜欢笑着一挡——

比起云淡只有过忽尔安一个男人，上一世的云绣可是万草丛中过的老手。

云锦登基后，她贵为长公主，在公主府上养了不少面首，这些小男人之间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戏码，她见了足足四年。

可现在，她居然在云淡脸上也看到了这种表情，而且，她所争抢与妒忌的对象，居然是卫璋和云鲤？

电光火石之间，云绣一下想明白了关键！

“你瞧我这脑子，真不应该还管你叫四妹妹，合该叫堂妹才是。”云绣挽起云淡的手：“云潇县主，你说对吗？”

云淡向来也很怕云绣，见她突然对自己如此和蔼亲切，心中七上八下的：“是……是……”

云绣看了一眼靶场的方向，拉着云淡往外走：“看来卫大人和皇上还有事在忙，我们作为女人，不好去打扰。”她拽着云淡的手不放开：“县主也真是有福之人，得了皇上和卫大人的照拂，想必日后也能无忧了，最好能嫁个心仪之人，幸福一生。”

云淡脸一红：“我哪里还敢求什么心仪之人，能够像现在这样平淡度日，已是奢求了。”

云绣勾唇一笑，附在云淡耳边问道：“妹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云淡的脸更红了：“别胡说……”

“这有什么呀！”云绣拉着她的手笑道：“男女之事是世间最平常的，若是有喜欢的郎君，妹妹可以求皇上赐婚呀！”

云淡眼神落寞：“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管我这些小事情。”

云绣眼珠子一转：“那卫大人呢，你可以去求求卫大人？”

云淡更慌张了：“我、我不敢……”

“有何不敢！”云绣给她出主意：“别看卫大人面冷，可是个很负责的人，你可以趁着他不忙的时候去求求，说不定会同意呢？再说了——”她冲着云淡挤眉弄眼：“当初若不是造化弄人，妹妹现在都是卫夫人了才对。”

云淡看到卫璋腿肚子就发软，可云绣一句卫夫人，彻底勾出了她心底的念想。

她还记得在慎刑司的时候，卫璋吩咐狱卒给她的优待，每日还送来新鲜的花朵和书本，给狱中的无趣生活带来一些乐趣。

也许、也许他只是不敢先说，只要自己挑破这层窗户纸……

她弱弱问道：“我多年不在宫中，也不知道卫大人喜欢什么，姐姐若是知晓……”

上钩了。

云绣想了想，告诉她：“马上便是除夕了，卫大人一向不爱参加除夕的宴会，到时候你安排一些酒菜提过去，待到气氛好了再提出，卫大人定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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