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栩清，是我，秦淼！”

“四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你把窗户打开可好？”

大晚上来敲门，不用她开门，反而是要求开窗户，这是什么套路？

“好！那你稍等。”栩清已经拆了头发和裹胸，现在又得缠上，真麻烦。

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淼问：“端木栩清，你已经睡下了吗？”

“对啊，你不来我都睡着了。”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你不用穿戴整齐，我不进来，我们就算不得共处一室。”

端木栩清心想，你可真是的大聪明。

片刻后推开窗户门：“四小姐何事？”

秦淼举起一个果盘：“祖母要过寿辰，府中来了许多平日里少见的瓜果，你尝尝。”

栩清看了看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果盘：娇艳欲滴的葡萄，大粒大粒的桂圆，还有石榴和橘子。

“这些都是给我的？”栩清问。

“嗯，我特意拿过来给你的。”

母亲平日里不准她与端木栩清多接触，可她就是喜欢同他说话，恰好今日姑姑回来，祖母又即将过寿，府中人都很忙，没人有功夫管她，她便抽了个空过来。

知道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规矩，那她不进屋就是，隔着窗户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既然是特意给她带过来的，端木栩清便不客气了，伸手接过：“谢了。”

“你快尝尝，看好吃吗？”

栩清剥了桂圆，尝了葡萄，掰开石榴递给她一半，自己掰了几粒籽儿丢进嘴里：“还不错，但我更喜欢吃梨，特别是那种很甜很甜的，一口咬下去，脆甜爆汁。”

“刚刚我没有看到梨子，明日去帮你找。”

“不用了，我只是说说而已，谢谢四小姐。”

“不用客气！”秦淼说着，直接在窗户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这是还不打算走了？端木栩清正想找点什么话题来说的时候，她开口了：“栩清，你觉得靖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表哥？很好的人啊！位高权重却毫无架子，一言九鼎又重情重义。”

“这样的人，若是做夫君可好？”

这可把栩清问住了，她想起小松子八卦过的事：“听说，你要进王府做侧妃，是吗？”

“母亲和姑姑都是这样安排的，但我不太想。”

“为什么？”

小姑娘其实挺可爱，但因着要进王府给龙靖修当小妾的事，栩清之前对她有些人之常情的敌意。

“在我心中，表哥与我自家几个哥哥是一样的，哥哥，如何能做夫君？若是真嫁进王府，洞房花烛夜，我也许接受不了。”

在秦淼心中靖王也是哥哥，亲哥哥一样的存在，若是要与哥哥洞房，不是乱伦吗？只是这话，她不敢对母亲说，也只能来找端木栩清吐一吐心中的不快。

栩清一听，乐了：“那你不嫁便是了啊！”

秦淼回头看了她一眼：“世家女儿的亲事，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若是可以，我真的真的不想嫁给表哥做妾，即使表哥将来能够问鼎天下，妾，始终还是妾。”

小姑娘思想觉悟挺高啊，不想嫁给靖王？不想做妾？这个端木栩清非常支持：“其实无论男人女人，命运都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更何况是嫁人，一辈子的事，既然你心中不愿，就不应该委屈自己。宁做穷人妻，莫当富贵妾！”

虽然跟龙靖修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且就他目前的态度来说，是对她有意的，但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接受他三妻四妾，哪怕是他将来会当皇帝，只要是选择了她，那便是必定要放弃享齐人之福。

秦淼挎下肩膀：“说得倒是简单，可我能怎么反抗啊！总不能放下一切削发为尼吧？我可不想，我还想每日吃肉呢！”

栩清被她逗笑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没有完全懂事呢，就要为了嫁人而苦恼。

“实在不行，你多去国子监逛逛？找个德才兼备的寒门学子，招进侯府来做上门女婿？”端木栩清出了个馊主意。

秦淼瞬间想到了更好的办法：“端木栩清，不若，你向父亲求娶我吧！”

端木栩清正在吃葡萄，听到这句话差点儿没把自己咔死：“咳咳咳，不是，四小姐，我现在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哪里能配得上侯府小姐啊，不行不行不行……”

“你先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完可好？”秦淼打断她。

栩清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你讲。”

“我母亲一直以为我对你有意，所以不准我来找你，其实，我就是喜欢同你相处，同你说话而已，府中姐姐妹妹有许多，可我不喜欢她们的娇柔做作，她们也不喜我的粗犷无礼，你虽是男子，但同你的相处，我觉得更像是多年的好友，甚至是姐妹。”

姐妹？端木栩清想扶额。

只听她继续道：“你对我们家有恩，父亲和大哥都十分感激你，现在又医治了姑母，只要你诚心向父亲求娶，承诺婚后不纳妾，想必父亲定会同意的。当然，我也并不是要你真的娶我，只是帮我，替我做个挡箭牌躲过为人妾的命运，若是以后遇上你喜欢的女子，我们随时可以和离，我绝不干涉你的自由，你看可好？”

去学府抓个寒门学子，父亲未必会同意，但若换了是端木栩清，她自己也表示十分愿意，说不定父亲真的可以考虑，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嫁给表哥做妾。

小丫头想法是好的，但：“四小姐，对不起，这个忙栩清帮不了你，我已经有心爱之人了。”

“你，定亲了？”

“那倒没有，但心中有人，我又如何还能另娶他人呢？即使是逢场作戏也不可以，栩清此生只愿与一人白头偕老。”

只与一人白头皆老？“不纳妾？不抬姨娘？不要通房？”

秦淼能说让端木栩清假意求娶她，也是因为看得出他跟着王爷表哥，日后定是前途无量，所以父亲或许会答应，可哪个男人有了权势和地位，会只有一个妻子在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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