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 远东大决战(十六)俘虏
战斗的进展之快,就连指挥者陈长捷也不由一阵惊诧,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一度怀疑这是不是毛子们诱敌深入的计策。但当他的指挥车正式踏上毛子阵地,亲眼看到连续打击过后的惨景后,心中蓦然明白过来,老毛子没有那个时间和空间玩yin谋,结果其实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由朱家军带来的战争模式,与以往数十年来世界各国通行的战术相比,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气候影响的关系,预案中的特种分队潜入侦察,斩首敌酋,破坏关键交通、通信要点,炸毁物资补给,散布谣言制造混乱,为之后的攻击标定重点目标乃至提供战术定位引导等等工作没有展开,就直接放弃。次之的,战斗初始由空军争夺制空权,并展开大规模轰炸,特别是jing确轰炸以摧毁敌军重要军事目标,主要威胁力量,并提供空中战场遮断,以剥夺敌军的空中支援能力,保持全天候压制,也一样取消。
光是这两样,因为使用人员和装备武器的巨大变化,其中涉及到的细则千变万化,已经够一名优秀的指挥官研究半辈子的。故而在整个指挥中心里,会针对xing的设立单独的指挥坐席和相关人员完成具体的作战过程遥控监督。
陈长捷在短训期间概略的学习了相关的条目,具体执行细则,他实在无能为力,只能依靠那些七八年来一直浸yin其间的专才们负责完成。从侧面,也让他真正明白,朱家军的核心力量,究竟有多高端!
第三步的正式作战,才是地面部队的出击。作为开路先锋的装甲部队,要压着炮兵的jing确打击摧毁敌军重点防线目标。在前所未有的猛烈轰炸下快速、凶狠、突然的长驱直入,打对方一个彻底没有还手之力。
但就是这一步骤,也是与当今欧洲战场,让德国人津津乐道的所谓“闪电战”瞠乎其后,相形失se。
欧洲战场的大炮轰击,本质上还是以数量和地毯式覆盖来形成摧毁力量。光是费效比就是个很不好看的数字,更别说炮弹的杀伤威力差距。而这边呢?都是经过事先周密侦查,临战jing确计算cao控的概率she击和jing确打击模式,多种炮弹各负其责,相互配合,发挥出最大的杀伤效能。
加农炮的穿甲弹破障攻坚、榴弹杀伤人员洗地,火箭云爆弹的面杀伤与摧毁,三板斧下来就把毛子构建的坚固堡垒给破坏的差不多。坦克部队行进之中开火,依托高速火炮的近距离直she摧毁剩余坚固隐蔽堡垒。自行火炮、突击炮几乎顶到脑门上的轰杀,便是号称永备工事的地方,依然摧枯拉朽,不堪一击!
大炮!大炮!还是大炮!从头到尾,都是各种口径、功能、威力不等的大炮!即便是暴露在外的步兵,跟随行进的时候,他们的车载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小口径机关炮。都是打击的主力军。数量最大而廉价的枪械,则很少有开火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士兵jing确瞄准,就算遇到了活动的敌军,只管扣动扳机,把那覆铜钢弹壳和钢芯弹头如暴雨一般倾泻出去就好……。
陈长捷从来没想到仗可以这样打!并且经过天翻地覆改造后的新军队,投入战争后发挥的力量,居然强大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他大体估算了一下。在自己指挥的部队中,各种能称之为“炮”的爆炸武器,算起来的总数居然相当于步兵总人数的20分之一!
这是什么概念?!即是说他一个近两万人的机步师,就有至少一千门炮!而这个数量,便是当年的晋绥军全部加起来。恐怕都达不到!且不说,里面还有152加榴炮和火箭炮等等大杀器。
仅仅是如此规模的武备力量,在长达半个小时的猛烈攻击之后,等陈长捷的指挥车进入一线战场,发现原本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居然被硬生生的渣成了垃圾场!数不清的一搂粗甚至更粗的树木横七竖八,堆满了地面。
而连ri暴风雪导致的厚厚冰雪层,也居然被数以万计的炮弹爆炸、蒸发、冲击抛飞,狠狠的挂掉了一层,不少地方露出黑乎乎的常年腐殖土地面,在同样黑黢黢的积雪中显得不是那么扎眼,但总体看去就会感到十分的可怕!
长达数公里的森林,竟然没有臆想中的大火熊熊,几人粗的原木被拦腰截断的不计其数,粗壮如大腿的树杈分支被崩断切碎,惨白的新鲜木头茬儿冒出的汁液上冻之前,与粉碎的叶片一起释放出的清新香味,充斥在滚滚的硝烟尘雾之中,闻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大片大片的炮弹坑,错落有致的分散在十几平方公里的战场中,每一个直径都有五六米以上,深度不等,旁边往往散布着大量的残肢断臂,或者崩碎的人造建筑碎块,打到无人空地上的,反而很少,可见jing确she击的炮弹命中jing度,是如何的高!
最为刺眼的,则是成百上千个直径一两百米的弹坑!
这些弹坑只是浅浅的陷入地面一点,但广度却十倍不止,核心处,多年冻土居然被烧灼的焦化板结,呈现出一种火山岩的灰扑扑颜se。边缘呈放she状倒伏着数不清的树木,那些稍微细一点的树木整颗的拦腰断裂,重叠匍匐,表面被瞬间高温烧焦碳化,如今仍冒着浓浓的烟气。
这都是云爆弹低空爆炸轰击后的痕迹!其瞬间产生的高温高压冲击火浪杀伤力巨大,波及范围内的有生力量当场被烧成灰的不在少数,更多的则是被冲击波震碎了内脏,或者被气流抛飞摔打撞击而死。
大量隐藏在战壕中的士兵被生生缺氧窒息闷死,有些则被高温蒸汽烧熟了,有些被烧焦了表皮,内部却安然无恙,难忍的痛楚让他们发出连串凄厉的惨嚎,最终被看不过眼的中国士兵怜悯的用子弹为他们解脱。
最后侥幸活下来的士兵。木呆呆的看着中国坦克从眼前隆隆驶过,一个个面容呆滞,两眼无神,衣服破了,刺骨的寒风吹到身上,迅速带走热浪。也懵然不觉,直到陈长捷他们到来,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这时候,跟进步兵也全面掌握了战场,不断的把比较完好的毛子士兵搜索出来,赶到一个个以炮弹坑为中心,就地构建的临时帐篷里---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冻死?
那些受了轻伤的士兵也会给予适当的治疗,送入炮弹坑改造的伤病帐篷。至于受了重伤或者垂死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让新兵上去不管是开枪还是用刺刀捅,总之这些人也活不下去了,不如让新丁见见血,长点经验。
陈长捷已经可以预见,这种战争模式下,对于军人战斗意志的要求会大大下降,双方伤亡比例之悬殊,绝对令人惊诧。步兵参与长年累月堑壕战的机会越来越少,指望在战斗中慢慢成长。沙里淘金的剩下老兵---打造jing锐部队的模式,将不可再现。
看着一队队的俘虏慢吞吞的蹒跚着走进为他们临时构建的帐篷,居然没有一个人反抗或者勇敢的喊口号,曾经见识过在内战中英勇不屈赤se分子的陈长捷,感到十分惊诧。
对此,参谋长吕瑞英另有看法:“军座太过高看他们了!事实上。老毛子的所谓jing神信念,比起我们邻居那些经过千锤百炼、沙里淘金般的战争杀戮筛选后的坚定布尔什维克,有本质的不同。我们那些同胞、现在的战友们,是有坚定的改变整个民族和国家生存环境的信念的,为此他们不惜付出牺牲。而眼前的这些呢?不过是类似思想武装起来。却只是存着为国而战的普通人。”
似乎觉得自己把那帮十八集团军的家伙说的太好,吕参谋长顿了顿,换个角度阐述:“另外,您应该可以看出,我们发动的一系列打击,都远远超出敌军的认知范围,他们是被各种炮弹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攻击给搞懵了!换做是我们,骤然面临那铺天盖地的可怕炮弹,特别是云爆弹的杀伤,只怕也难以保持内心的镇定?”
陈长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是大实话。换作是数年前的晋绥军或者zhongyang军,其他诸侯武装,不要说面对云爆弹了,仅仅是普通的152mm榴弹炮的猛烈轰炸,数百门炮的不间断轰击下,军心都会崩溃,再加上坦克群的冲击,抵抗?门都没有!
也就是整军之后,从思想到jing神面貌,全军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加之作为进攻一方占尽优势,这才显不出多么的不同。
想到这些,陈长捷不由暗暗的庆幸,得亏是自己这边拥有了强大的战斗力,若毛子也能这么干,真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大概,自己麾下的十万大军,能剩下三成就算好了?不知道狂妄惯了的毛子们,心中又是怎样的感受呢?
嗯,说起来这一点,恐怕已经成了俘虏的加利洛维奇中将最有发言权。
算起来,加上这次,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续三次被击败并狼狈逃窜了。只不过不同于前两次的试探阶段xing攻击,董其武所部适可而止的打击让他每次都逃过去,但这次,正式攻击不但把他统帅的第17军残部防线从后面给截断炸毁,坦克团的突袭和机械化部队的协同推进速度太快,他连同周围的jing卫、指挥人员更是给几颗云爆弹在近距离上搞死搞惨,等他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已经被抓了俘虏。
还得说他的jing卫尽职尽责,拼死为他换上了普通军官的衣服,因此此时的他,穿着一身中校军服,混在一群被隔离筛选出来的俘虏中,羁押在一个由五个大型炮弹坑挖掘清理后修建的帐篷内,围着火炉取暖。
从他被中国士兵自坍塌的指挥部里拖出来,一直押送到帐篷中短短几十分钟里,加利洛维奇一声不吭,只用鹰隼般的敏锐目光迅速而隐蔽的观察周围被破坏的战场,和经过的部队。直到进入帐篷,他蹙着眉头蹲在火盆边。目光呆滞的一动不动,脑子里却旋风似的来回闪现种种画面,从中分析有用的情报。
等外面的喧嚣告一段落,用过第一次热饭后,过了恐慌期,有了jing神头的军官俘虏们便开始不安分了。其中几名身强力壮的胆大家伙小心翼翼站起来。叠罗汉似的推着一个瘦高个儿攀上大坑的顶部试图查探情况,结果入眼的只是层叠的原木和倾斜上扬的密封帐篷,其余的,啥都看不到。
始作俑者拿胳膊肘顶顶加利洛维奇:“中校同志!看你的年龄很不小了,一定有丰富的经验,说说看,有没有办法带我们逃出去?我看中国人对我们的jing戒似乎并不严格。”
加利洛维奇回过神来,摸了摸满是灰尘血污的脸,意识到自己是被jing卫化了妆。这帮子最大不过少校的军官认不出来乃是他们的司令官,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道:“依我看,大家还是收起侥幸心理,安分的当俘虏。我们是没有机会逃走的,甚至就算出去了,也绝对活不过一天!”
“嗯?!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中校同志,我认为你这种思想很要不得!作为一名坚定的布尔什维克。面对任何的困难都不能气馁,要敢于斗争。要勇于思考,要坚持不懈的寻找任何一丝时机,以各种方式与敌人作斗争……。”
很明显这位之前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大话套话,但有用的主意他一个都拿不出来。
问题是这样的话对于加利洛维奇这等老油条来说,那一点用都没有。等这位嘚啵嘚啵说到嘴干,他才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张开双手罩住通红的炭火,叹气道:“战争,不是光有勇气和信心就能成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jing神力量都会相形失se。”
那位前政委同志就不乐意听这个,见他又说丧气话,忍不住想继续批评教育,旁边一名沉默寡言的大胡子少校用毛茸茸的熊掌狠狠拍在其背上,把他的话唠止住,凝神肃然问:“那么,请中校同志说一说你的见解。”
说着话,大胡子少校把自己留下来的玻璃瓶递过去,那是小半瓶不过一两的60度烧刀子,换作是平时,不够他们一口闷的,但现在当了俘虏,就显得格外珍贵---天知道中国人会不会给补充这必不可缺的军火啊!
加利洛维奇也不客气,接过去后在众人**辣的注视下抿了一小口,让那刀子一样凛冽的**从喉头暖到肠胃,也不还给人家,点点头道:“好,我就说说看。请诸位先注意一下我们所在的这个帐篷,应该可以看出来,是用炮弹坑稍微修整,直接扩充夯实后,在上面加了罩子而成。那么有谁知道,这种结构的好处?”
诸位军官以为他要说对方的炮火、坦克和武器等事情呢,那里知道一上来说帐篷,一时间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一名大尉举手发言:“我知道。在参军之前,我曾经是一名石油工人。在野外勘探的时候,因为来不及建造房屋,我们经常就地挖掘大坑,然后盖上帆布压上厚厚的树叶充当隐蔽所,好处是简单方便,保温效果较好。其实我们的许多半潜工事,都有类似的效果。”
加利洛维奇赞许的颔首:“嗯,大概是这种意思。不过你们稍微注意一下,我们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大坑里,只有一个火堆保温,那么低的室外温度,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冷?”
是啊,很奇怪,不过是一个地坑而已,现在他们当俘虏,没有被子也没有其他取暖设施,居然不冷,这说明……空气对流不厉害?!
加利洛维奇继续道:“我观察过他们的帐篷,是至少两层的结构。内层下边缘稍高而密封,外层下边缘用原木和砂石压死,顶上却开了一个透气孔。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那就是最大限度保证中间的热量积聚,而外部的冷风吹不进来,又不会显得憋闷。可以说,这是在极寒环境下最好的便捷隐蔽所。你们注意,这种帐篷和建筑方式,遍布整个战场,包括他们自己都在用。说明,开战之前,他们就已经预料到北方的极寒天气,并想到了对策。”
如何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极寒天气下生存,是一门学问。老毛子自负专业,却没想到南部温暖地区的中国人,一点不比他们差。
“此外,我发现中国人哪怕一个普通士兵,身上的衣服并不显得多么厚,从之前走私进来的保暖衣服可以判断,那些在我们国内十分昂贵、只有少数人才穿得起的多层保暖内衣和混纺毛衣,他们是列装的。甚至于更好的鸭绒鹅绒坎肩,以及皮毛大衣都有。说明中国人,比我们想象中更富裕。而他们的机动车辆非常适应极寒天气,没有看到多少抛锚的,xing能与防寒油料、机械结构一定有独到之处。甚至他们的枪械长期暴露在外,也能随意开火而不会冻住,等等这些都足以表明,我们的对手,准备的太充分,他们,绝不是宣传中连饭都吃不上的穷鬼!”
加利洛维奇一条条的分析,让所有人脸se僵硬yin冷,这说明什么?中国人,对于进攻苏俄,处心积虑,绸缪许久!反观他们,这些年光忙着搞内部清洗了,完全没想到百年来软弱的小白兔,其实早已悄悄成长为一口钢牙的霸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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