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顿不说话，也不否认。

        “每天洗完澡后，是不是皮肤上会有一些血斑？而且可能现在已经出现便血的情况，我说的对不对？”

        陈二蛋一连几问，句句诛心。

        莫顿终于承受不住，身体一软靠在办公桌上，上面一个托盘里的手术器械都被撞得掉到地上，哗啦一声，非常刺耳。

        陈二蛋过去一把把他拉住：“老人家，不必如此害怕。就算是白血病也不是什么必死之症，在我们夏国医术里面治疗这种病症有的是办法，况且你现在只是在初期，至多病至少阴，只需要慢慢调理，很容易治好！”

        一听这话，莫顿眼睛里面放出光来，忽地一下子站直身子：“你是说，我的病还是可以治好的？你有办法吗？”然而又喃喃的说，“不，不，你们这些夏国医生都会巫术，也许那些巫术真的管用！”

        他现在对夏国医术的态度很矛盾：不愿意相信夏医能治病，又希望他们能真正的治病，最起码是能治疗自己的“不治之症”。

        “随你怎么说，我们夏国有句古话叫做‘管他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好猫！’同样，你管它是医术还是巫术，能给你治病的，当然就是好技术！对不对？”陈二蛋笑嘻嘻的对他说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我，你的病我可以治，不过，需要你先说出，那个床单在哪里！”

        “我现在就给你去取！”莫顿现在一下子浑身是劲，脚下生风，急匆匆到了隔壁，不一会取回来半片床单。

        陈二蛋道：“怎么只有半片？”他知道泰迪的那张床有普通床的两三倍，床单也是特制的，十分宽大。而眼前这半片床单，也就只有原件的三分之一左右。

        面对陈二蛋的连声逼问，莫顿一开始不肯说，后来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卖了。”

        “卖了？”陈二蛋也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操作，这种破床单能卖多少钱，谁又来买呢？

        市长助理却很能理解，他问莫顿，“那你赚了不少钱吧？”

        莫顿低头：“我也是没办法，因为要看病……”他的确需要钱，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很可能会发展成白血病，他要攒一笔钱，可能的话，去做骨骼移植手术。正在为钱的事一筹莫展，现在有个现成的发财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卖纪念品。

        与明星相关的一切都是纪念品，他的鞋子，袜子，衣服，内裤都是纪念品，拿到他的粉丝面前，原汁原味个个都有好价钱。到现在莫顿已经卖掉他的两只鞋子，一块手帕共获利三万五千多元。

        其他的贴身物品他还不敢卖，因为案子还没有结果，需要多次取证，那些东西上很可能就是关键证据，现在还不能卖，他就开始卖床单。而且没有一次性卖完。他把床单剪成碎条片，委托一家服装加工店，做成丝带出售，这又可以多赚一笔。他还留了后手，先留下一小片，等着长价。

        应当说，这位莫顿法医还很有经济头脑。

        陈二蛋手握着这半片床单，冥想感知，头脑中断片的画面还是联系不起来，好多地方就如同打上马赛克，让他很是郁闷。他让市长助理马上把另外半片床单追回来，或许那上面还保留着重要的信息。

        市长助理不明白一片床单有什么重要作用，但现在陈二蛋的话就是命令，他也不敢怠慢，马上按莫顿所说派人到服装加工店去寻回那半片床单。

        化验室里，又剩下陈二蛋、助理和莫顿法医。助理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陈先生，那片床单真的这么重要吗？我是说，死者的尸体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不解剖尸体找出证据来呢？”

        他所问的，也正是莫顿所想问的，按法医的工作习惯，就是让尸体说话。可现在他遇到一个难题：就是泰迪的尸体不同于普通人，那些狂热的粉丝强烈抗议政府部门解剖他的尸体，认为那是对他们偶像最大的不尊重。

        不解剖，就不可能知道死因真相。而现在警局官员给他的任务就是在不解剖尸体的情况下，能调查出泰迪的真正死因，为警局提供更可靠的证据。这样以来，也让莫顿束手无策了。

        他突然想到一事，转头问陈二蛋：“你们夏国医生不是都会一种神奇的诊断法？不用任何机器，只用手往手腕上一放，就说知道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病变？那就麻烦您也去摸他的手腕，看他是怎么死的。可不可以？”说到底，莫顿还是不太相信夏国医术。

        陈二蛋如实回答：“你说的那叫做‘号脉’，的确我们国家的医术里有‘望闻问切’的说法，其中的‘切’，就是‘切脉’，也就是你所说的‘摸手腕’，这种技术我也粗知一二。只不过，只有活人才有脉。人死了就没有脉象了，你让我还怎么摸？”

        一听他又来说脉，这个莫顿又开始来提出异议：“你们书上都在说各种气啊，脉啊。我做了法医这么多年，解剖过无数的尸体，每具尸体上都有皮肤、肌肉，骨头、脂肪，唯独没有你们所说的‘脉’，你们所说的‘脉’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二蛋道：“刚才你自己已经说过了‘气脉’嘛，有气才有‘脉’。现在人死了，断气了，也就没有脉了。这个，我也没有办法。”

        莫顿不相信，助理在一边听得也云山雾罩，他也是个直性人，问陈二蛋：“先生，您也不用给我们讲医学医术，我就问你一句，您认为泰迪先生是自杀还是谋杀，或者是因病去世的？”

        陈二蛋道：“当然是他杀了，心脏都被人掏了去了，还会是自杀？”

        他这里突如其来一句话，把旁边两人都震住了：“你说什么？你说他的心脏没有了，被别人掏走了？”

        陈二蛋也奇怪：“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你们会不知道？你这个法医是怎么当的？”他转头问向莫顿。

        莫顿叫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他的心脏没有了，胸前肯定留下伤疤，而且心脏在胸腔的保护下，要想开胸取出心脏，要先破坏肋骨，手术难道大，伤口会很明显，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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