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子姓，名受。

与夏桀齐名的暴君。

子受重新打量面前这个人，却发现这个人有些怪异，虽然他确实站在那里，却给子受一种虚假的感觉，仿佛这个人是幻想出来的。

子受忽地注意到这个人的身体竟然是模糊一片的，不管怎么仔细看，都像墨汁滴在水上一样，模模糊糊的一团。

只有一张脸，还算得上清晰。

“你是纣王？！”记忆碎片忽地涌上心头，子受出声道。

那个中年男子脸上露出愤怒之色，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称呼：“我可不是什么纣王，我是帝辛！我叫子受！”

子受喃喃自语：“子受……如果你是子受，那么我是谁？”

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身份，但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亲切。

中年男子纣王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也是子受，你是夺舍我身体的子受，你占据了我的身体，占有了我的姜倩，占有了我的孩儿，占据了我的江山，一直以来，我都是以残念龟缩在你灵魂深处，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夺舍回来的机会。”

他语气淡淡，却没有什么怨毒仇恨的情绪。

子受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我占据了你的身体？”

这段记忆他似乎已经忘了。

纣王冷漠地望着他：“一直以来，我都是残念在偷窥着你的所做所为，并思考着如何才能夺回身体……你进入昊天镜时曾迷失自己，还记得当初有个声音提醒了你吗？当时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里面了。不过你也不必感激，我只是怕出不去而已。”

这段记忆子受想不起来，他认真而又歉仄道：“很抱歉，我已经忘了，我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纣王道：“你当然想不起来，你催动诛仙剑阵，磨灭了情感和记忆，就算借别人元神复活，也不是你了。”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可随即又痛苦地叹声道：“我本想趁你记忆磨灭后占据新的元神，可是当我赴尽全力时，却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做不到？”虽然面前这个人屡次说要夺回身体，但此时的子受没有一丝害怕情绪。

纣王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原本以为我是躲进你灵魂深处的残魂，因此想要夺回身体将你弄死，直到我赴诸行动后才发现我连残魂也算不上，只是一个具有记忆的残念，非但无法占据新的元神，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也许我的存在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故意留下来，作为提醒你的存在。”

子受开口问道：“你恨我？”

纣王摇头道：“恨？之前恨之入骨，每天都恨不得夺回身体将你吞噬。可是直到你元神溃散之时，我才从你的记忆中看到我原来的结局。”

纣王微微苦笑，继续道：“得到了你所有的记忆后，我已经不恨你了。但我仍不肯放弃，想要从你手上夺取这个新的，没有一丝记忆，没有一点情感，几乎完美无暇的元神。但直至我那么做了，我才发现我的残念在消失……”

纣王目光黯淡，说道：“我就像一张储存着文件的U盘，虽然储存了电脑所有的一切文件，但终究代替不了电脑……唯一作用就是把文件传送给电脑，这个比喻你能听得明白吗？”

子受恍然大悟：“你是说，你只是被人留在我身边的工具，唯一的作用就是储存我所经历的一切记忆，直至关键时候，把记忆还给我？”

纣王缓缓点了点头：“虽然这个U盘有自己的思想，但绝不可能取代电脑而存在。也许在很久之前，就有人布下了这个局，我能存下一丝残念，并非侥幸，而是那个人故意为之。为的是在这个时候把记忆全部还给你。”

子受道：“你也可以不那么做。”

纣王摇了摇头：“大商需要一个人皇，孤毕竟是大商人皇，何忍看大商就此而亡，那样孤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子受默然无语，这个纣王似乎并非那个暴君，不过想来也是，纣王之所以成为暴君，也是从苏妲己的蛊惑圣人的算计开始，而纣王很久之前就被夺舍了。

“列祖列宗？只剩残念还能去见列祖列宗吗？”子受开口道。

纣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愿回答：“我会回到你的本源中，等到残念消散，记忆就会全部还给你。我别的不求，只求你一件事。”

“你说。”子受开口道。

纣王道：“善待姜倩……”

他痛苦地叹了一口气：“我爱姜倩，胜爱自己，却从你的记忆中看到自己炮烙姜倩，挖她双眼……我愧她甚多……”

纣王身影渐渐没入子受体内。

子受道：“其实那些事这一世并未发生过……”

纣王道：“那些事做过的，一定做过的……我虽然恨你，但毕竟你从未想过害死姜倩……”

他的声音渐微，似乎残念快要消散，而子受脑海中也逐渐多出一段段记忆。

穿越成纣王，派费仲去打北海……遇邓婵玉，被马元追杀，在山洞中和龙吉翻云覆雨，北海遇女娲……诛仙阵，万仙阵，最后使用诛仙剑阵灭准提……死在女娲怀里……

记忆纷至沓来，丧失的情感也逐渐回来。

“这里并未宇宙虚空，而是那道新元神当中，之所以走不出去，是因为没有和新元神融合……子受，我把记忆还给你，切要兴我大商……”

纣王低声道。

“我会的，大商也许不可能永远长存，但一千年内绝对不会被灭。”子受承诺道。

子受和纣王交流不多，却知道他一心为了大商，宁愿残念消失，也要搏自己的承诺。

也许后世记载的纣王虽有暴行，却也绝非那么不堪，绝非是那个罄竹难书的暴君。

纣王声音越来越低：“……好，一万年太久，千年已经足够了……你要小心罗睺，他在你的本源中留下后手……我曾从你的记忆当中曾看到足以毁灭圣人的无量量劫……”

声音停止，纣王一丝残念彻底消失。

子受轻声道：“我知道了。”

收回记忆情感，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做，当下盘膝而坐，运转玄功，将意念往四面八方升起，穿过无限黑暗。

“这道元神居然是……”

“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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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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