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晴朗。

    雷加躺卧在床，轻轻酣睡。

    叩叩……

    房门敲响，轻巧有序。

    雷加睡眼惺忪，从睡梦中苏醒。

    “嘶哈！”

    雷加脑袋晕乎乎，扶额倒吸一口凉气。

    偏头疼，像被铁锤敲打。

    雷加甩甩头，晕眩逐渐消退，轻声呢喃：“迷雾、幼龙、号角！”

    脑中灵光一闪，立马恢复精神。

    雷加腾的一下坐起身，半信半疑道：“巨龙号角，难道在烟海？”

    昨晚的梦境衔接繁星圣堂的预知梦。

    上一次，他预知到雷妮拉提前生产。

    昨夜，拓展新视角。

    迷雾笼罩的土地，两头无主的幼龙，以及……

    堪比国之重器的【龙之号角】

    雷加不敢怠慢，掏出空间项链里储存的古籍。

    一本驯龙手册，出自戴安利加之手。

    书页唰唰翻阅，雷加看的仔细，大手随着一页插图停顿。

    【巨龙分散在各地筑巢，龙王不会关押自己的伙伴，否则必将迎来严厉的惩罚……】

    【战争到来，吹响龙之号角，召唤远方的伙伴。】

    【非龙王血统不可触碰！】

    书页记录密密麻麻的古瓦雷利亚文字，借用龙的习性侧面描述出龙之号角的存在。

    雷加一眼掠过，盯住文字旁的简略插图。

    一根外形神似巨型牛角，表面纂刻细微花纹，充斥古老与神秘气息。

    雷加定睛一看，眼皮微跳。

    梦中的龙之号角，与古籍中的插图七成相似。

    唯一缺略，大概是梦中的漆黑号角，表面纂刻的花纹不同。

    “真的是龙之号角。”

    雷加怔怔出神，砰的合上书页。

    叩叩……

    正想着昨夜的梦境含义，门外再度传来敲门声。

    雷加深吸口气，调整状态回原样，平静道：“进来。”

    梦都是有有缘由的。

    既然梦到龙之号角，往后说不定能梦到大概位置。

    嘎吱——

    房门推开，一道白裙倩影走入。

    海伦娜小脸紧绷，怀里捧着扣盖的餐盘，清澈的大眼睛直溜溜打转。

    她挤在门缝里，探头向床上的雷加看去，似在琢磨他的心情如何。

    小模样别提多有趣。

    雷加眉眼带笑，招了招手：“还看什么，快进来。”

    偌大的红堡，估计只有这丫头最有乐子。

    “那我来喽。”

    海伦娜蹑手蹑脚的钻进房间。

    规模不算宏伟，胜在弧度饱满的挺翘向后一顶，房门关闭。

    雷加整理着长发，顺带微微一瞥。

    海伦娜身着一条白色长裙，外观简约而修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板。

    婴儿肥的脸蛋脱去稚气，点点雀斑消退大半，显露原本白皙美丽的娇艳面孔。

    银金色微卷发披散在脑后，一根皮筋扎住根部，有种松松垮垮的蓬松感。

    雷加笑着，心道真是个懒姑娘。

    14岁的年纪，普通贵族家庭已经订婚甚至成亲，还整天迷迷瞪瞪的。

    “哥哥，我给你带早餐了。”

    海伦娜面带讨好，腼腆走到床边，揭开盖子献上餐盘。

    经典的白面包+牛奶+火腿。

    雷加大口大口喝光牛奶，上下打量欲言又止的海伦娜，笑道：“有事求我，说来听听？”

    无事献殷勤，非……

    嗯，有事相求。

    他的妹妹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一个活泼的性格，心事都写在脸上。

    海伦娜低着头，不时偷瞧哥哥一眼，超小声道：“昨天晚上，母亲和父亲睡在一起。”

    说着，两根食指轻轻互戳，掩盖紧张的心情。

    雷加闻言，刚要拿面包的手顿住，整个人异常无语。

    说实话，恨不得把刚才喝的牛奶一块吐出来。

    上来就玩这么大，一顿早餐这么值钱？

    海伦娜自知理亏，脑袋都快埋在不大的胸脯里，祈求道：“哥哥，父亲需要一个人照顾，别把母亲关起来了。”

    “你自己想来的？”雷加猜测。

    海伦娜没有迟疑，脑袋连点：“母亲继续关在小黑屋，她会发疯的。”

    小手在身边悄悄挪动，搭在哥哥的大腿上，狗腿的小力按揉。

    母亲一早又被关进小黑屋。

    伊耿和伊蒙德没有勇气找大哥求情，只有她一個人来报到。

    雷加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傻姑娘为了这事。

    揪起大腿上作怪的白嫩手爪，雷加认真严肃：“有错必纠，阿利森关在圣堂赎罪，已经是天大恩赐。”

    要不是看在父亲和几个弟弟妹妹的面上，他早就一杯毒酒赐死阿利森。

    海伦娜扁着嘴，眼神满满求饶。

    “不！”雷加果断拒绝。

    并道：“如果你不听话，现在可以出去。”

    餐盘盖子扣上，塞进小姑娘的手里。

    海伦娜打了个寒颤，明显有被吓到，陷入鹅毛床垫的挺翘往边上挪了挪。

    雷加没有好脸色：“出去，我要更衣。”

    一大早的好心情被破坏。

    “嗯~”

    海伦娜低低点头，把餐盘放在圆桌上，小心翼翼的挪步到门前。

    打开房门，心中嘀咕。

    “伊耿骗人，我来求情一点用都没有。”

    “信了他的鬼话！”

    海伦娜钻出半个身子，打定主意回去就用长夏劈了那个骗人精。

    待出了门，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阿利森必须在圣堂赎罪，吩咐人把她搬到内堂的静室祷告，派遣两名修女看管。”

    海伦娜猛然抬头，眼里爆发惊喜之色。

    不等确认，里面骂道：“滚蛋！”

    “好嘞。”

    海伦娜万分雀跃，咻的一下跑离现场。

    卧房内。

    雷加冷着脸，猛炫一口面包。

    阿利森是蠢了一点，好在没什么执行能力。

    父亲即将退位，到时说不准会搬到龙石岛、赫伦堡休养，需要一个贴心人照顾。

    阿利森迟早得出那间小黑屋，就当给伊耿、海伦娜她们一个面子。

    几个弟弟妹妹对他帮助甚多。

    不论狭海战争还是多恩战争。

    哪怕昨晚，伊耿的表现可谓英勇，贴脸嘲讽海蛇的生殖能力。

    不愧是他的好二弟。

    ……

    上午，阳光明媚。

    雷加吃过早餐，刚换一件常服，走出房门。

    “王子。”

    伊利克守在门口，身披银甲白袍。

    雷加关心道：“伤势如何？”

    伊利克昂首挺胸，自信道：“已无大碍。”

    雷加笑着，往外走。

    刚走出两步，心里感到一丝奇怪。

    伊利克是御林铁卫司令，不会无所事事。

    旋即，问道：“父亲有事？”

    伊利克闻言低头，闷声道：“陛下今早召见戴蒙王子，潮头岛的船队为此延时。”

    “明白了。”

    雷加一拍脑门，叹道：“带我去瞧瞧。”

    退位一事非同小可，些许细节都能争论一天。

    还是去看看吧。

    “是。”伊利克应下，前面带路。

    ……

    国王寝宫。

    “他是我的孩子，很快继承我的王位，你必须像爱我一样爱他。”

    “你是如何做到把爱字轻易说出口。”

    “不要打岔，我再教你为臣之道！”

    “我承认自己有罪，但不该用效忠一个毛头小子来惩罚我。”

    “……”

    交媾壁画的卧房，熏香浓郁的手炉。

    韦赛里斯气喘吁吁，与一脸无所谓的戴蒙对峙。

    “混小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非要把我气死为止？”

    “你千万别死，不然门外的白袍子会说我弑亲刺君。”

    戴蒙双手抱胸，挑眉看着靠坐床头的哥哥，撇嘴摇了摇头。

    小时候就劝他多多锻炼，养出一副好身板。

    就是不听，偏爱宴会和比武大会。

    把身体搞的一团破麻。

    韦赛里斯气的一阵咳嗽，气愤道：“雷妮丝她们呢，走了没有？”

    “还没。”戴蒙随口道。

    “伱们要早作准备，我的身体撑不了多久，雷加务必尽快继位。”

    韦赛里斯呼吸逐渐困难，说话都开始咬牙。

    戴蒙看不下去，上前帮忙拍背顺气，低声道：“你还没那么容易死，不要妄自菲薄。”

    得知烟海可能有治疗哥哥的药石，连夜派探子传递回泰洛西。

    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别哄我，来点实际的东西。”

    韦赛里斯一把打开他的手，不客气道：“雷加面见使者，送别海蛇一家，你都要从旁帮衬。”

    戴蒙闭口不言。

    韦赛里斯才不管他答不答应，继续道：“雷妮娅和戴伦订婚，这件事我很满意，很好的团结咱们双方。”

    戴蒙强调：“三方。”

    他也要算一方，必须算一方。

    “好，三方。”

    韦赛里斯就像在哄小孩儿，询问道：“你的女儿贝妮拉，有没有考虑和双生子订婚？”

    长孙贝尔隆，次孙伊蒙。

    都是非常好的联姻对象，加强雷加与戴蒙的叔侄感情，缓解两人的仇怨。

    戴蒙不屑一顾，张口就想说一句“虎女安能配犬子”的豪言。

    韦赛里斯：……

    被哥哥深渊凝视，戴蒙生理性不适，侧过头：“兰娜尔提起过，被你的好大儿婉拒了。”

    “这样吗？真是可惜。”

    韦赛里斯有点失望。

    戴蒙冷笑道：“你的儿子跟你性格大有不同，更像谷地的艾林婊子，一贯的孤傲和小心眼。”

    “注意你的措辞。”

    韦赛里斯双眼一凝，揭老底道：“别忘了你曾经干过的蠢事，袭击一个6岁的娃娃，比跳蚤窝价格最便宜的婊子还下贱。”

    “呵忒！”

    吐出一口不存在的浓痰，越说越气：“拿你对比，婊子都不好做生意。”

    戴蒙：……

    深呼吸、深呼吸。

    心里重复念叨：“这是亲哥哥、亲哥哥。”

    换个人敢这么嘲讽，长剑已经插进对方眼眶里。

    见他不开口，韦赛里斯恨不得踹上一脚，呵斥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什么？”戴蒙明知故问。

    韦赛里斯大吼：“对雷加尽心尽力，不要辜负你的亲王头衔。”

    戴蒙讥笑：“我什么时候有亲王头衔，首都亲王？”

    泰洛西虽然在他手里，名义上依旧属于王国。

    坦格利安唯一的亲王头衔，只有雷妮丝的龙族亲王衔。

    他没有亲王衔，封地血石岛的伊耿也没有亲王衔。

    对了，有一个公主头衔。

    雷妮拉的龙石岛公主。

    其余坦格利安只能称为王子、公主，就连他也不例外。

    韦赛里斯听出不满，哄道：“待雷加继位，他会封你泰洛西亲王衔。”

    “我要你给我封！”戴蒙转过头，眼神灼灼。

    韦赛里斯一时语塞，无奈道：“好，但你要保证收敛脾气。”

    “我有一个条件。”

    “说吧，只要不过分。”

    戴蒙也不含糊，大方道：“兰娜尔很难生育，我要求享有多娶的权利，为家族开枝散叶。”

    韦赛里斯闻言一愣，皱眉反问：“你答应雷妮娅过继，也是为了多娶铺垫？”

    难怪对方答应的那么痛快。

    戴蒙点头，直言不讳：“我要一个儿子，你曾使我失去一个儿子，还记得吗？”

    雷加出生的同年，白蛆小梅怀上他的孩子。

    他还曾为此偷窃原本属于雷加的一枚黑色龙蛋，后被侄女雷妮拉驭龙讨回。

    事后，韦赛里斯下令白蛆小梅遣返里斯，航海的路上遭遇风暴，腹中胎儿滑落。

    那是一个发育成型的男孩儿。

    因此，戴蒙一直怀恨在心，诱奸侄女雷妮拉不成，生出暗害雷加以子偿子的歹毒心肠。

    幸而，没成功。

    戴蒙眼眸闪烁，留意一眼沉默的哥哥，不知那次失手不知该庆幸还是遗憾。

    好半响。

    韦赛里斯打破沉默，失望道：“你有这种心思，兰娜尔可知晓？”

    那是一个好女人，差点成为他的续弦。

    兰娜尔对得起戴蒙，为他生育一对双保胎女儿。

    怀揣大肚，赶往泰洛西支援戴蒙的侵略战。

    为此失去一个男孩儿，还差点母子共见陌客。

    戴蒙淡淡道：“她不知道，就算知道，相信会理解。”

    砰——

    韦赛里斯重重敲击床板，咬牙切齿道：“哪个女人能理解，你真是无可救药！”

    他还当戴蒙支援多恩，在慢慢的学好。

    事实证明，他还是那个混账！

    戴蒙冷笑连连：“别忘了，多娶是你的儿子提出，谷地的艾林婊子肚子大的已经装不下去。”

    “我说了，注意你的措辞！”

    韦赛里斯大怒。

    谷地是他妻子艾玛的妻族，最忠诚的盟友。

    戴蒙嗤之以鼻。

    简妮.艾林，一个见利忘义的婊子。

    他的前妻青铜婊子没死之前，两个谷地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好的快要穿一条裙子。

    要不是有詹丝芙存在，他都要以为青铜婊子和艾林婊子是一对。

    要问为何对简妮.艾林有这么大敌意。

    他几次三番想要把控符石城的权利，都被简妮出面训斥，最后一次甚至赶出谷地。

    虽然后面有峡谷守护约伯特.罗伊斯支招。

    但不可否认，那就是个艾林婊子。

    勾引他侄女的丈夫。

    戴蒙心情复杂，问道：“你到底答不答应，难道想看我这一脉血脉断绝？”

    “你……”

    韦赛里斯气愤不已。

    偏偏不好反驳。

    伯父伊蒙.坦格利安，便是只生育雷妮丝一个女儿。

    本该是坦格利安主脉的一支，仅凭一个外嫁的雷妮丝苦苦支撑。

    名存实亡。

    韦赛里斯生着闷气，咬咬牙：“我答应你，但仅限你一人多娶一个妻子。”

    “呵呵。”戴蒙满意的笑了。

    他就知道，哥哥不会拒绝他。

    韦赛里斯更生气了，谩骂道：“你还有脸笑，要是让海蛇和雷妮丝知道这件事，他们怎么看待你？”

    戴蒙眸光一黯，旋即道：“与你管我，不如关心关心你的长子，他才是一盏不省油的灯。”

    不提谷地的艾林婊子。

    阿利森生的傻姑娘，分明是天然的绿党，偏偏和好侄子厮混在一块。

    韦赛里斯不明所以：“什么？”

    “没什么。”

    戴蒙摇头。

    他还没那么下贱，像个长舌妇一样背后告密。

    等那个傻姑娘肚子也开始藏不住，有哥哥和好侄子着急的时候。

    嘎吱——

    方面推开，第三者插足。

    雷加推门而入，掀开珠帘看到父亲和好叔叔，眼神古怪的打量二人。

    两个老家伙，背着他偷聊什么？

    “我先走了。”

    戴蒙十分高傲，一扭头离开。

    韦赛里斯没拦着，问向长子：“有什么事？”

    雷加凝视戴蒙的背影，总觉得两人背着他干了什么亏心事。

    迟疑片刻，回想梦中的两条幼龙，开口道：“我做了一个梦，趁着送别海蛇，飞到龙石岛巡视一圈。”

    说不准会有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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