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熙认真的思考之后，她点头：“我也觉得只要是有点起色，赵小飞那个家伙一定第一个跑回来，或许今天也是在闹脾气，等会青哥去哄哄他，没准他直接好了。”

“这一次，没那么容易哄好。”杨素青摇头：“他不是在跟我们生气，也不是在跟飞流村较劲……”

郭梓熙把话头接了过去，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理解：“应该是失望吧。”

“失望？”南飞凡不理解的在两个人的脸上掠来掠去。

“他是努力尝试过的，也任劳任怨地做了很多，但到最后还是不行，所以，觉得很失望，更多的还是自我怀疑。”杨素青嘴上是在说赵小飞，但何尝又不是在说他自己。过了最开始激情满满向前冲的日子，在以后的生活里，他同样是在自我否定与重试信心当中反复游移，矛盾的拉扯感无时无刻都存在，他一路走的艰难，但不曾对自己定下来的远景产生怀疑。

他自己是如此，可赵小飞他们的感觉，自己就没有关注过了。

“哄不好，索性不要哄，让他出去闯一闯，万一闯出点名堂呢？那不也很好的嘛。”南飞凡对此相当的乐观。

怕大家继续在这件事上伤神，他继续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拍摄视频与直播是比较主流的互联网宣传方式，而南飞凡的计划里，要充分了利用上飞流村人与物的优势。

人，就是目前硕果仅存的三十九位老人，他要帮他们拍摄各自的人物志，寻找亮点，将各自的风格剪辑出来，然后上传到网络上去。

物，则是指陶瓷博物馆内目前的几百件藏品，他要以此为噱头，狠狠的拉一波流量。

“你要做什么？”杨素青有了不好的预感。

“开直播，分享大师作品，把陶瓷博物馆里的展品作为展示亮点。”南飞凡在提出建议的同时，也在同时进行思考：“咱们这是个单独品类的部分，感兴趣的人肯定不如大众品类那么多，但能够吸引来的必定是对制瓷、收藏、研究这方面感兴趣的群体。我在网上看过了，说这是精准划分出的小群体，哪怕只有一两千人，那也是相当珍贵的。”

“能行吗？”杨素青看向了郭梓熙，欲言又止的模样。

郭梓熙接收到了那样的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之前也开过直播，想的主题也是展示飞流村的历史，而且也拍摄了视频，但上传之后，反响平平，基本上没有人关注这个。”

尽管不想去承认失败，可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也是众多尝试当中最让他们气馁的一点。

“没有产生影响力的主要原因还是咱们选的点不够精准，没有引起更广泛的兴趣。”南飞凡极为肯定的说。

“喔？那你知道怎么选准确的宣传点？”郭梓熙掩不住希望。

“不知道。”南飞凡诚实的摇了摇头。

这动作，连一直是端着好脾气来稳定场面的杨素青都愣住了。

南飞凡嘿嘿一笑：“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具体情况，在没有彻底摸准之前我可不敢放大话，不过对于网络宣传方面我还是小有心得的，我琢磨着能不能利用这一点，带入咱们飞流村的亮点，顺势把这事给做起来。”

“来来来，仔细说说。”杨素青来了精神，顺便还吩咐郭梓熙再开一瓶可乐，要冰的，赶紧给南飞凡的杯子满上。

那一晚，南飞凡被留到了凌晨两点。

他是掏了家底的，一直以来很少会提起自己的事，在飞流村最难过的时候一并讲了出来。

隔天一大早，天蒙蒙亮，杨素青就迫不及待的开着他的面包车，朝着市里的方向而去。

郭梓熙则是来到了宋彬老人的家中，她除了是要接他去大食堂吃早饭，还是要找机会跟他请个假。

“什么？才学了一天，小南就躲回到市里边去了？”宋彬老人没听完郭梓熙的话，已是暴跳如雷的开始怒吼。

“宋爷爷，我说的是，南飞凡为了认真跟您学习，今天回城里去搬家了，青哥跟着一起去的，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郭梓熙耐心着又把说过了一遍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村里的老人普遍是性子急，那股子恼火劲儿一上来，便什么也听不进去。

对待这些固执又可爱的老人家，耐心是极为关键的。

她扶着宋彬老人慢慢在村路上走，给他讲南飞凡目前的生活状况，他不是本地人，在市里的房子也是租住的，不管住不住，每个月都得给房东交租金。况且，他是因为意外而留在了飞流村，没带多少行李，日常需要的随身用品更是能凑合就凑合，现在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样子一直凑合也不是办法，先把家给搬过来，以后才能踏踏实实的留在飞流村内学习。

“啊？”宋彬老人惊呼一声，停站在原地：“他要搬过来了？”

“对的呀，他要踏踏实实的在咱村呆着。另外，小南还说了，一定得用诚意打动您，非要把宋爷爷的压箱底绝活给学到了不可，他可是特别想要成为您的弟子呢。”郭梓熙巧妙地为南飞凡解释，在村子里呆的久了，跟老人们相处的比较多，她早已无师自通，领会了相关的技巧。

“想学到，也没那么容易。”宋彬老人眼底满是笑意，但还是骄傲的抬起了下巴，一副骄傲的模样。

“当然不容易喽，他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今天才会回城里，把东西全收拾妥当后，他心里安定了，也不被这些琐事困扰了。”

宋彬老人应了一声，便不再纠结，只等着南飞凡返回来再说。

……

市里的房子才住了没多长时间，而且南飞凡自己也没多少行李，收拾起来很是简单。他恋恋不舍的看着屋子里的操作台，心里无比的惋惜。当初决定租下这房子，主要原因还是看见有这些东西，他还琢磨着自己要大展拳脚，好好地磨炼一下技艺呢，结果却是连一次都没用，便匆匆忙忙的要搬走了。

杨素青敏锐的察觉到了南飞凡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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