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谢王爷。”

“可是为你妻子之事前来？”陆承询问道。

萧彻闻言稍稍顿了顿，随即这才开口回道：“江念动手，自然有她的理由。”

“！”不得不说，萧彻的这句话有些惊到戚愿了。

毕竟，外面的人都说萧彻和江菀算是神仙眷侣，英雄救美成就的佳话。

还说什么，要是没有江念这个绊脚石，两人早就在一起了，偏偏江念这个丑八怪不知进退，这才害得二人将隐秘的情谊藏于心底，恪守于理，直到江菀落水，萧彻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亲身去救。

可萧彻着态度，可不像是一只倾心于江菀，甚至与江菀恩爱无疑的样子啊。

江菀行事也是奇特，说是找她有要事相商，可来了之后那视线就钉在陆承身上，完全没有要分给她一点的意思？

戚愿就算再蠢，也看得出江菀这个醉翁之意不在她这个酒，而是在陆承身上。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意识到这个，戚愿很是开心地捏起一个淡粉色的梅花糕，放入了嘴里。

嗯，味道不错。

果然，八卦这种东西，很下饭。

“你之前分明那般讨厌她，此时却是为她说起话来了。”陆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仿佛谈论的并不是自己刚娶的王妃一般，而是什么寻常物件。

萧彻被噎了一下，稍微顿了顿，这才开口回道：“以前……是我偏听偏信，对她有些误会。”

“是么？”陆承不置可否。

萧彻沉默了，也不说话。

戚愿听得很是不得劲儿，这是把两个锯嘴葫芦关在一起了吗？

最后还是陆承先开了口：“你这次来，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

戚愿发现了，陆承在萧彻面前并未自称“本王”。

这两人关系果然不错，只是外面却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然后戚愿听到萧彻重重地叹了口气：“殿下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可宫里的那些人却还是不愿放过你。”

陆承没有说话。

萧彻却像是心里憋久了，急需宣泄一般，开了一个口后便有些停不下来了。

“陛下迟迟不立太子，又沉迷寻仙问道，朝堂中各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也越来越不加掩饰，朝堂一片混乱，出生不显的二皇子纪王甚至为了那个位置勾结外敌，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听闻他已经主动请缨来这，你知道的，他这个时候来这里是图什么。”

“他想要这军功，怪不得会觉得我挡路。”陆承淡淡道。

“不只是挡路，还是用来和齐国合作的最好礼物，毕竟你当年杀退了齐国大军那么多次，甚至还重伤了齐国的大皇子，他们早就恨你入骨，还有什么比把殿下送过去，更能讨他们欢心？”

“呵。”陆承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

“再说，都城里也不知道怎么开始在传，你那腿早就好了，这些年在边城不过是在养精蓄锐，你毕竟是陛下的长子，就算你现在看似被陛下厌弃，又双腿落了残疾，但你曾是最接近那个位置的人，就算人们嘴上不上，心里都还保留着几分对你的忌惮，此时又有这种流言传出……那些人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比起萧彻的担忧，陆承就显得十分淡定，他甚至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萧彻冷静，然后这才缓缓开口答道：“这些我都知晓，倒是你，不该来这里，萧家可只剩你一人了。”

“无人知晓你我关系，只知道你我针锋相对，我来这里，是多方势力较量后的结果，齐国蠢蠢欲动，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你再立下战功，重新掌权，更别说——薛老将军年事已高，退下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他们怕这西北军最后又落回你手里，也怕落到别人手里，这才推了个中立派的我过来。”

“你若不想，有千万种方式可以拒绝。”

“然后换个人来，让你不仅要面对齐国虎视眈眈，还要担心背后有人捅刀？”

萧彻说完，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戚愿对这些皇家秘辛兴趣不大，听了两耳朵便不再管。

直到听到两人聊天时，陆承提起了自己，戚愿这才又集中了注意力。

“你与江念既有婚约，你对她可算熟悉？”

萧彻竟然没有立即回答，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过了好久这才应了一声：“原本我以为是熟悉的。”

“哦？怎么说？”

“她很聪明，很冷静，对人狠，对自己更狠，远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草包。”

“哦，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

萧彻又沉默了。

一同沉默的还有外面的戚愿。

萧彻嘴里的那句“对人狠”，这个戚愿可以理解，毕竟她银枪在手，一枪一个小朋友，确实很狠。

但那个“对自己更狠”是什么意思？

戚愿自认为对自己没做什么狠事，至少在萧彻面前没有，难道说的是她失忆之前的事？

“我不能说。”萧彻沉默了良久，还是选择了保密。

“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见到那个杀了范太守，单枪匹马去救我的江念时，你丝毫没有怀疑。”

“你怀疑她？”

“我怀疑任何人，这是我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陆承没有否认，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她，应该没有问题，或者说，现在这个她才是真实的她。”萧彻肯定道。

说实话，戚愿自己都不敢这么说自己，也不知道萧彻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

她和萧彻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那江菀呢？”

“什么？”萧彻一时间没有跟上陆承的思路。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若江菀没有问题，即使你并不喜欢她，也会给与她一定的尊重和维护，更别说你之前确实倾心于她，现在她被江念打了，你却连问都不问，显然不对。”

萧彻这一次却是先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我之前太过自负，自以为会识人，实则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江菀也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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