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下，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徐爱华也跟着笑。

交完一百条回来后，她干活更是卖力，做得多，手速越来越快，又做了两百条出来，打算拿去交了。

刚整理好要出门，陈珠珠来了，瞅了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嫂子！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将手里的货放下，见陈珠珠脸色不好，徐爱华招呼她进屋：“陈同志！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刚要去交货呢。”

陈珠珠微微摇头：“没什么，就是最近心情不好，总是睡不着。嫂子！我心里苦，想来找你聊聊天，你有空吗？”

“我......”我没空，我要去交货。

“徐嫂子！连你也看不起我吗？”陈珠珠说着红了眼眶，“连你也觉得我被军部处罚是活该？我没想让秦双双出丑，就想给她一个表现她才华的机会。”

徐爱华看陈珠珠一副受了极大委屈，无处申诉，可怜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坐下来陪她聊天。

陈珠珠的眼泪落下，震撼了徐爱华的心，觉得她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来找自己诉说委屈，是对她莫大的信任，也是她莫大的荣誉。

“我知道，你别难过。”徐爱华看陈珠珠哭，惊慌失措，“有啥委屈跟嫂子说说，有机会嫂子为你分辨分辨。”

低着头，陈珠珠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抹掉：“我就委屈秦双双不是人，我对她那么好，冒着风险让她上台表演，她不感激就算了，还告了我一状。

军部的人揪着不放，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处罚。文工团的人看我就像是在看笑话，我爸也骂我，杨天河也甩脸子给我看。嫂子！我心里真的很难过，为什么好心没好报？”

徐爱华表情僵硬地笑了一下：“这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秦双双的歌确实唱得挺好的，可你也不能擅自让她上去唱，得征求她的意见。”

这话可不是徐爱华能想出来的，是她男人跟她说的，让她以后别被人忽悠了。部队纪律不是小事，谁触犯了都得被处分。

陈珠珠诧异地望着徐爱华，没想到她懂这个，今天来的本意是想借着徐爱华的嘴为自己打抱不平。

让家属院的嫂子们站在她这边，同情她，怨怼秦双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瓦解她在嫂子们心里的形象，让大家远离她。

要是能把嫂子们都撺掇起来，不接她的手工活，耽误她交货的时间，看她怎么跟服装厂交代。

“我知道，这事是我大意了，可我没想到她那么小肚鸡肠，借机生事。我明明是一番好意，被她曲解成恶意，害我背了处罚。”

陈珠珠依然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徐爱华心里很不是滋味。

“吃一次亏，以后就长记性了，别对谁都掏心掏肺。”

“是！我记住了，还是嫂子对我好，其他人我再也不会给她们办事了。好心没好报，我成了冤大头。”

说着话，陈珠珠的视线落在了那包做好的货上，心底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滋生。

如果她毁掉这包货，秦双双是不是就没办法交货？是不是就会被服装厂的人为难？是不是会拿不到做手工的钱？

如果是这样，那家属院的嫂子们还不得沸腾起来？

辛辛苦苦做的手工活，钱没着落，嫂子们能饶了秦双双？不得生撕了她？

恶念一起，根本难以压制，陈珠珠就像是中蛊了一般，脑子里来来回回就盘旋着一句话。

“毁掉它，毁掉它。”

不知道陈珠珠心底恶毒想法的徐爱华还在劝她：“你这话说对了。瞎好心！不一定能让人感激你，说不定还会怪你多事。”

以为陈珠珠会在她这里待很久，徐爱华起身去里屋拿剩余的手工出来做。她刚转身，陈珠珠的手就伸向了一旁放着的剪刀。

拿起来，表情疯狂扭曲，朝着那两百条做好的货狠命地剪了下去。

丝绸的布料很薄，两百条也没多少，三两下就剪完了，没事人一般将剪刀放回原处。

看徐爱华又拿出货来准备做，她做贼心虚，起身告辞：“嫂子！找你说说话我心里好受多了。你也忙，我就不打扰了。我走了，你忙吧！”

“行！以后心里有啥不痛快的可以来跟嫂子聊聊。”

徐爱华跟她客气了一句，低头开始做手工。交货的事等会儿再说，要不明天去也可以。

丝毫没发现自己做的货被人损坏。

陈珠珠从徐爱华家里出来，心“砰砰砰”地跳的厉害。感觉好刺激，有种报复人后的舒爽，快乐。

哈哈哈！秦双双这下死定了，毁掉那么多手工，看她怎么办。

徐爱华一直做手工，做到半下午有点累了，想起来没交货，提着上午整理好的两百条往卢晓珍家走去。

她家附近做手工的军嫂也多，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看见她去，个个羡慕不已。

“徐嫂子！你的手也太快了，这又来交货了。”

“咱们大院里头，就数她做得快，还做得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也不知道她那双手是怎么长的，咱们也是十个手指头，没比她少一个，怎么就做不过她？”

被人当面夸赞，徐爱华心里很受用，嘴上却说：“我也没比你们快多少。”

卢晓珍出来证明：“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快，你已经交第二次货了，她们每个人才交第一次。”

徐爱华被捧得心花怒放：“哈哈哈！那这么说是我要快一点。可能是我这人嘴巴碎，爱讲话。忽然不讲了，就把这股子劲儿用到了做活上。”

“徐嫂子这么说也有道理，嘴巴爱说话的人脑子好使，脑子好使手就好使，难怪比咱们做得快。”

“那可不，徐嫂子的手特别灵活，起码比我快一倍。”

“徐嫂子！你这次交多少件？一百吗？”

徐爱华自豪地回答：“不，两百。”

大家集体倒吸凉气，都觉得她的手速太快，这又做出了两百件。

“来来来，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卢晓珍负责验货，谁送了货来，都得经过她的验收。

徐爱华喜滋滋地打开布包，露出里头的货。

一眼。

就一眼。

脸色瞬间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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