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辰想应该会，因为他也是父王的孩子。

于是顾流辰第一次不顾姨娘的吩咐偷偷跑去前院，他欢喜地跑过去，想像那孩童那边扑过去，然后等父王像那书生那般将他抱起来。

可是他预想的全部都没有发生，因为他还没靠近便被成王一脚踹了出去。

成王刚开始不知道他是谁，顾流辰挣扎着起来喊道：“父王，是我是我啊。”

成王转头看向一侧的王妃，只见王妃面露不悦，眼中带着几分嫌弃：“这便是那个一身鱼腥味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成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顿时面上浮现恶心，他厉声道：“毛毛躁躁像什么话，一点规矩都不懂。”

“王妃明日找人教他规矩，免得到时候出去丢本王的脸！”

成王便在这么走了，当晚王妃便吩咐人来教他规矩，连带着他娘一起教。

他们母子二人就这么跪了一宿，顾流辰哭着说自己错了，连累了姨娘。

姨娘却温柔地看着他：“没关系。”

“姨娘陪你。”

姨娘温柔地说：“王爷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像普通的父亲那样，他心底还是爱你的。”

“不然又怎么会让王妃叫人来教你规矩。”

姨娘温柔地哄着他，可他心中却摇摆不定，这样痛苦的规矩真的是为了他好吗？

可是他抬眸看着姨娘的眼睛，干净又纯粹他相信姨娘的话。

规矩一共教了四天，到他和姨娘都下不了床为止的。

从那次后，他便再也不敢莽撞了，但是还是偷偷去看成王。

成王意气风发，在小小的顾流辰心中自然是崇拜至极。

他想这么厉害的父王，不能像他看见的那样也正常，院子里的嬷嬷给他讲的故事里的英雄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眼中崇拜又自豪。

这是不是话本子里的而是他的父亲。

直到他看见成王的长子，顾昭阳。

成王会温柔地牵着他，会夸他会将他举到头顶。

会说：“我儿可真厉害。”

而却从未对他那样，他失魂落魄回去，姨娘看出了他的难过问清楚了缘由，她只是轻轻地抱着他低声说：“有姨娘在。”

“有姨娘就够了。”

后来他逐渐大了，他是成王除了顾朝阳以外唯一的儿子了。

自然不会再这么放任着不管。

他开始上学堂被欺负，最后成为顾昭阳的跟班，顾朝阳的奴仆，顾昭阳出气筒。

成王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觉得这样是好事。

他吩咐顾流辰要好好听世子的话，要好好照顾世子。

他也将他当成奴仆。

即便是这样他也认了，他的一生大概就这样了。

后来便是姨娘的死。

姨娘的死让顾流辰不再认命，他要争权夺利，他要将那些人都踩在脚下。

他再也不要有姨娘离世那天的无力感和自责。

那天他从学堂回来的时候，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姨娘，问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他们说姨娘被夫人带走了。

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不管不顾跑去找夫人。

夫人不喜欢姨娘不喜欢他，他都知道的。

夫人带走姨娘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赶过去，被人拦在外面，听着院子里姨娘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他闯不进去，便去找了成王。

可是成王却呵斥他“王妃管理后院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不过是一个姨娘，便是发卖了也没问题！”

成王将他撵走，他又跑去了夫人的院子里，这次没有了惨叫声。

可是他的心中却更加不安了。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姨娘出来了。

姨娘不是自己走出来的，她是被人拖着出来的地上被拖出一道血印子。

姨娘浑身狼狈不堪，浑身被血污染透，腿上甚至有白骨从皮肉中露了出来。

她的脸上更是可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可是嘴上却鲜血淋漓，她的嘴被人用针线缝了起来。

顾流辰被吓得晕厥过去，再醒来姨娘已经被关了起来。

院子里的嬷嬷哭着让好好照顾自己，姨娘不会再回来了。

顾流辰生了好大一场病，病好时姨娘已经没了。

他们说姨娘被饿死在了柴房，王妃命人将她的尸首丢去了乱葬岗。

他哭了许久，脑中根本忘不了姨娘当时的样子。

从那日后，顾流辰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更加听话地跟在顾昭阳身边。

顾昭阳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便是顾昭阳让他跪在地上学狗叫，他也会毫不犹豫照做。

嬷嬷说：“咱们没权没势便是这样了。”

“犹如蝼蚁一般活着便好。”

她说：“公子，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比咱们这些人高贵，你好好活着，日后肯定会有大作为的。”

顾流辰看着地上的成王：“别说你是我父王，我觉得恶心。”

“你走没多久我就对顾昭阳动手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该死，该偿还了。”

顾流辰居高临下地看着成王，眼中没有任何温度：“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如何？”

“你生我一场，别说我不给你活路。”

“瞧见这些血没有，将我的鞋子弄脏了。”

“你若是将这些舔干净，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成王怒视着他，吐出一口血唾沫：“呸，畜生你也太小看本王了！”

“本王半身戎马，在皇权中沉浮，又岂会被你这样羞辱！”

“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顾流辰轻笑出声：“你这般倒让我高看了几分。”

'“你如今年纪大了，我来帮你分忧。”

“你帮我再做最后一件事吧。”

顾流辰取出一柄匕首，眼神毫无温度：“把你的脑袋借给我用一下，父王。”

说完，他便手起刀落，鲜血溅了他一脸，片刻便有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出现在他手中。

他之前本来想好好折磨他一番再让他去死的。

可是就刚才他那样子，顾流辰突然想起儿时心中的父亲，便是这般宁死不屈高大英雄的模样。

顾流辰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提着成王的脑袋走了出去，四周的人都畏惧地看着他。

他勾了勾唇：“成王死了，顾昭阳也废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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