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惊恐的瞪圆了眼睛，手，将嘴巴捂的更紧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凤千夜手一松，皮袋啪的落在地上，攥着蛇一步、一步走近他。

不要！不要！

德公公浑身每一根头发丝都拒绝着，猛然从地上爬起，转身就要跑。

只是他才转身，凤千夜的手便搭在了他的肩上，德公公仿若被冰冻住一般，再也迈不动一步，想要求饶，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凤千夜缓缓转到他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颌，将蛇塞入他口中，之后一道柔劲打向蛇尾，蛇猛然向前一蹿，竟然自己钻了进去。

德公公软倒在地，捂着胃部翻滚起来，片刻单腿跪在那里，将手扣进了嗓子眼，妄图将那条蛇再吐出来，“呕！”

凤千夜转身将这肮脏的画面挡在身后，看向脸色泛白的慕云兮，低声解释道。

“我一直盯着麻六，他拿到五千两黄金之后就去了万花楼，一直待到刚才才出来，这期间，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现在你进了不定他会有所行动。”

“那现在……”

“秋影盯着。”

慕云兮点了点头，却不由轻叹了口气。

凤千夜凝眸看向她，“放心，一定能抓到幕后之人。”

慕云兮面无血色的望向他，一个木制恶鬼的面具遮掩了他的容颜，面具上夸张的红色油彩犹如一片血迹，让慕云兮心骤然一缩。

她忘了，他是永昌侯府的三公子，他是认识德公公的。

而她眼下最大的问题，不是能否找到慕书文，而是能否打消皇上对慕家的杀心。

稍有不慎，怕就会万劫不复。

他之前帮她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将他拖下水。

她缓缓吐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有你在，我当然放心。那就麻烦你帮我盯住麻六了。你快回去吧，别被人发现。”

说着，她绕过凤千夜便欲走向德公公。

凤千夜脚步一横，再次挡在了她身前，一张鬼脸骤然凑近她，“你在怕什么？”

慕云兮神色僵了一下，讪笑着抬手抚上自己脖颈，避开凤千夜探究的眸光，“那蛇差一点就塞进去了，我当然怕了。”

“宫中有人插手此事？”

凤千夜保持着前倾的身子，锁着她的眸，眼见她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皇上？”

慕云兮轻叹了口气，点头，“我有办法。”

“办法？”

凤千夜嗤笑，“慕家除了大长公主，全部都被关进了天牢，所有的商铺全部查封，所有的掌事、伙计也都被抓了进来，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

“我……”

“你是等着你师兄来救你吗？他怕是连天牢的大门都进不来。”

凤千夜眸光微暗，陡然站直了身子，声音冷了下来，眸光也转向了一旁的火炉。

“我既答应做你半年护卫，必定保你半年平安，此事，你不必管了。”

“不行！”慕云兮一把攥住凤千夜的衣袖，“之前我说过了，我们之间的合约已经解除。”

凤千夜骤然回眸望向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透过鬼面看向她，有些渗人。

“你说的，不算！”

“我……”

他抬手，将宽袖从慕云兮手中拽出，大步走向德公公，抬腿一脚踩在他后背上，“知道做狗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忠心！你说，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你一直暗中为皇上做事，对你会如何想？”

德公公脸色惨白，再顾不得肚中的毒蛇，“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日起，你若敢伤慕云兮一根头发，我便拔光你所有头发，你若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就将你的手指头、脚趾头全砍下来，不管你是躲在未央宫，还是藏在龙泉殿，我都能找得到你。”

德公公抖如筛糠，他竟然知道他会去龙泉殿？

“听到没有？”凤千夜脚下力气又大了一分。

“噗！”一口鲜血从德公公口中喷出，他连连点头，“可若主子有令，老奴也不得不……”

“呵！”凤千夜冷笑一声截断他的话，“你隐瞒皇后、皇上的事情还少吗？你那一肚子欺上瞒下的鬼主意不会都被你给吃了吧？”

“公子放心，放心！”德公公再不敢废话一句，“老奴一定保护好慕小姐安全，一定，一定！”

凤千夜抬腿，德公公一咕噜从地上爬起，十分识趣的冲慕云兮跪下，抬手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还求慕小姐原谅。”

慕云兮神色复杂的转眸看向凤千夜，心中暖暖涨涨，百味杂陈。

他虽对她隐瞒了身份，但每次在她危难关头，他都及时出现。

他虽对她不够坦诚，但无论多么危险的处境，他都没有扔下她一人。

就像现在，就算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万万人之上的皇上，他也没有胆怯，也么有退却。

之前，她不是愿意相信凡事他不说必定有他不说的原因，后来，她为什么会变得在意了呢？

“夜公子！”

她轻唤了一声，无数话语翻滚到喉间却又说不出口，期期艾艾半天，她才道，“其实……其实一遇到麻烦，我总想到你。”

无数次夜公子的唤声都到了唇边又被她生生咽下。

慕云兮的声音虽细若游丝，但落入凤千夜耳中时，却如漆黑夜空中骤然亮起的火把，一下照亮了他的夜空。

他面具下的唇角弯起，缓步走近她，将她的手拉起，看向手腕上触目的红痕，“疼吗？”

慕云兮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之前明明毫无感觉，被他这一问，就真的痛了起来。

凤千夜冷眸看向德公公，“水！”

“有，有！”

德公公小跑着出去，片刻端着一铜盆净水进来，“水来了。”

“还有纱布、金疮药。”放下铜盆，德公公将怀中揣着的东西一股脑摸出。

凤千夜拿起纱布蘸湿细细为慕云兮擦净伤口，又将金疮药轻轻涂上，又扯了纱布想要包扎却被慕云兮按下，“不用了，这样好得快。”

凤千夜颔首，背对着德公公，将慕云兮的小手拉到面前展开，将一只黑色的哨子放到她掌中，又握住她的手，“这个哨声，只有我能听见。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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