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凤千夜愈发烦躁。

“得嘞！”顾东篱翻了个白眼，“您是大爷，您老人家说了算，小的这就……”他看向窗外，看向那个雀跃着跳进院中的女子，干笑，“滚不了了。”

凤千夜大步向门口而去。

顾东篱猛然想到什么，追着他背影压低声音急急道，“对了，你可千万别泄露了踪迹，你爹认定那日放火的是你，已暗中悬赏重金取你性命。”

“他不是我爹。”

冰冷的声音伴随着砰的关门声响起，顾东篱轻叹了口气，门外，慕云兮已冲到凤千夜面前，雀跃着，红扑扑的小脸上是遮挡不住的惊喜。

“你是怎么做到的？从哪找的这么多的花？又是怎么一夜之间搬过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到动静？竟然还有五色的铃兰，还有墨菊，简直太神奇了！这花费了多少……唔！”

慕云兮一张一合的唇被死死堵住，千般好奇、万般感谢全被封在了唇间，之后又随着某人的吸吮，不见了踪影，整个人如踩在云朵之上，飘飘忽忽。

良久，他放开她，盯着她通红的小脸，“新年快乐！这个新年礼物你可喜欢？”

慕云兮重重点头，她喜欢的不能再喜欢。这满园的花草若是重新栽种，再恢复到之前景象，怕至少也要半年时间，可他，却只用了一夜。

“可是……”慕云兮咬着唇看向他，“我都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她牵挂大长公主，担心慕秀，盘算人面桃花与花圃的生意，筹谋对付邓姨娘，可偏偏忘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他。

“谁说没有？”凤千夜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牵着她一步一步向外而去，“礼物，我早收到了。”

在除夕，在那个普天同庆，唯有他伤心的日子，有她陪在他身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求，只默默陪着他，从去年走到今年，那便是最好的礼物。

两人刚离开花圃，便有人气势汹汹杀了过来，可一看到这更胜往昔的仙境，所有怨气瞬间消散，只暗暗将邓姨娘与齐茵咒骂了几百遍。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去，这花圃便成了上京达官贵人新年间最爱的去处。

不同于花圃的热闹，因大长公主的昏迷，永和堂一直冷冷清清，偶尔有来探望大长公主的也被拦了出去。

初七这日又飘起了小雪，慕云兮刚在大长公主身边坐下，百灵便进来通禀，“小姐，有位云公子求见。”

慕云兮一怔，眸子瞬间亮起，“人在哪？”

口中问着，她却已起身，小跑着冲出东暖阁，又跑向了院门口。

纷纷扬扬的碎雪中，便见门口立着一位白衣白袍的男子，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见她跑来，唇角一扬，刹那间春暖花开。就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隔着前生，隔着今世，那些早就模糊的记忆一下清晰起来。

在她满身伤疤之时，是他，站在她身前，对那些欺负她、嘲笑她的小孩说，你们不能这样做。

是他，温和的看着她说，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

后来，她跟着他和师父去了无忧谷，是他整日陪着她，教她辨别草药，每日按时为她调配药浴，小心翼翼帮她上药，每次外出回来都不忘给她带她喜欢吃的芝麻饼。

就连云兮这个名字，也是他帮她取的，之前，她只叫慕丫头。

“师兄！”

隔着三丈远，慕云兮停下脚步唤了一声，一下红了眼圈。

前生，离开无忧谷之后，到死，她都再没有见过云华。

与她，他们已有三年未见。

“师兄！”

她又唤了一声，猛然扑进云华怀里，哽咽着抽泣起来，“师兄，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云华怔住，眸中闪过一抹喜色和心疼，扬起的手在空中僵了半天，才缓缓的、温柔的落到慕云兮背上，轻轻的拍着，“别哭，我这不是来了？”

“要不是我给你写信，你哪记得？”慕云兮委屈，前生，若是他来看她，或许……

云华温柔的看着怀中女子，却没有解释。

“别哭了，小心风吹花了脸。”他轻轻将慕云兮从怀中推出，摸出一方白色的帕子为她细心擦拭泪水，却觉寒风更甚，不由抬眸望去。

隔着漫天飞雪，就见一人立在回廊下，黑衣黑袍，正望着他们。

确切来说，是望着他眼前的慕云兮。

慕云兮毫无察觉，激动的心情渐渐恢复，才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失态。

毕竟，与云华而言，他们不过数月未见。

“师兄，”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从来没有这么久离开过你和师父，有点想你们了。”

“嗯，我……们也想你。”他语声温柔，手中的油纸伞更是只撑在慕云兮头顶。

“对，师兄，快和我去看看祖母。”慕云兮想起正事，一把挽住云华的手臂就往里拖，转身就看到了回廊下立着的凤千夜。

虽隔了那么远，她却好似依旧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意，正疑惑，就听身后有人怒喝。

“慕云兮！你给我站住！”

慕云兮倏的回眸，风雪中，慕盛与邓姨娘陪着德公公正往她这边而来。

她又倏的看向院中，回廊下已不见了凤千夜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放开云华，转身迎了上去，冲德公公福了一福，“见过德公公，公公是来看殿下的吗？殿下刚刚用了药睡着了，不如……”

“孽障！”

慕盛的咆哮截断了慕云兮的话，“我知道你胆大，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给皇后娘娘的妆粉里做手脚。怎么，秦夫人的事情，你还想要再来上一回，想要皇后娘娘对你也感恩戴德？”

邓姨娘拽住了想要动手的慕盛，神色复杂的看向慕云兮，“二小姐，就算是为了殿下，您也不该这样做啊。宫中的贵人，怎么能做你为殿下求情的筹码？”

呵！

慕云兮冷笑，这两人一唱一和，不但定下了她的罪名，甚至连她作案的动机都交代的一清二楚，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慕云兮！”德公公沉着脸看向慕云兮，“请吧！皇后娘娘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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