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住持的这个回答并不让南苏禾惊讶。

这是她早就推测出来的事了。

无论是从朝颜的生长习性，还是从这个慈光寺的神秘莫测来看。

整个京都，没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朝颜的生长。

只是一时半会，聪明如南苏禾，也无法完全能猜透慧能住持这样一个出尘之人，为何会要种朝颜这种入尘的东西。

又是何原因，让朝颜从这样的佛家圣地流落到了世俗当中。

“贺公子，贫僧知道你想要调查什么，也知道你终究有一日会找到我慈光寺来。”

“但是现在还不是贫僧给你说这些事的时候。”

“还请公子见谅！”

听到慧能主持这么说，南苏禾也没有勉强，只是淡淡看着他说到：

“有些事，本公子不想知道，没有兴趣，就不会深究。”

“但如果是我想知道，相查的，就算你不说，本公子也自有办法知道！”

“今日我能凭着线索找到朝颜，你觉得下次我能找不到别的线索吗？”

“就算主持自己不说，我也有我的办法！”

“主持自己好自为之吧！”

南苏禾说完，也没有再理会慧能主持，径直走到了周老夫人床边，对孙嬷嬷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约定好了下次来的时间之后，就离开了寝室。

巧蕊跟在南苏禾后面，只觉得这会提到嗓子的心才放下一些！

虽然这些日子早就知道，自家王妃的医术了得！

但是确实没想到，竟然高深到可以“开膛破肚”救人的程度！

巧蕊小心观察着南苏禾，只觉得和当年的小姐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这个感觉之前就有的，今日观察整件事之后，感觉尤为强烈！

注意到了巧蕊的目光，南苏禾一边朝着寺外走去，一边头也不回说到：

“你一直盯着本公子，是有什么疑惑？”

“奴婢……”巧蕊张了张嘴，又转而闭上嘴巴。

“你但说无妨。”南苏禾开口。

“公子……”巧蕊小心看着南苏禾，咽了咽口水，“奴婢总觉得，你和之前的小姐就是两个人……”

“以前的你除了貌美，什么都没有……”

“可是现在的你，除了貌美，什么都有，什么都会，什么都好……”

“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性子都判若两人……”

南苏禾知道，作为这身体原主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管是巧蕊还是刘嬷嬷，一定会对现在的自己的变化产生疑惑。

如果一点别样的感觉都没有，那巧蕊和刘嬷嬷也未免太弱了。

以后就算留在自己的身边，也作用不大。

反而是有所发现，才更好。

而且，南苏禾是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任巧蕊和刘嬷嬷怎么问都无所谓。

彼时，南苏禾和巧蕊已经彻底走出了慈光寺，向马车走去。

夕阳的霞光映照在南苏禾的脸上，给她全身镀上一层暖莹的光泽。

巧蕊看向夕阳下站立着的王妃。

虽然戴着面具，穿的也是男装，也知道王妃的脸左右两边又是刀疤又是烫伤，已经彻底毁容，但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王妃的风姿不止是如此。

应当更胜于从前！

“巧蕊，”南苏禾微微侧头，看向巧蕊说到，“你还记得，出上林苑之前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吗？”

面对王妃的提问，巧蕊垂眸回忆：

“当时我们住在冷苑，夏日炎热，冬日严寒，下雨漏雨，冬季漏风，还时不时有虫、蛇、老鼠……吃饱和穿暖都是问题……”

“还有呢？”南苏禾继续问到。

“还有……所有人对我们都嗤之以鼻，江碧主仆几次三番要致我们于死地！”

“王爷在外对我们不闻不问，甚至连王府最低等的下人都看不起我们……”

“那我们当时是什么情况？”南苏禾问到。

“依依小姐出生时候身体孱弱，瘦小无比，经常生病！”说到这里，巧蕊表情露出愤恨，“王妃也没过什么正常日子！”

“所以，巧蕊你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还不改变自己，我们能在景苑活下去吗？”

南苏禾说着，直勾勾看向巧蕊。

“如果我还是当年懦弱又疯癫的我，我们会继续任由别人欺负！”

“我们也不会走出冷苑！”

“我们会继续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依依不会像现在这样健康开心，我们也不会住进上林苑，什么都有！”

“更不会拿回王妃当家主母的权利！”

“王妃说的是！”巧蕊像是瞬间想通了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不是王妃当机立断，改变自己，做别的打算……”

“我们说不定还在景苑！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啊，巧蕊……”听到巧蕊这么说，南苏禾放下心来，然后一边上马车一边说到，“不会有什么换一个人的说法，只有不得不改变的原因。”

经过南苏禾这么一说，巧蕊心中的疑惑也是彻底散去了。

原本这些日子以来，其实她一开始就和刘嬷嬷很震惊。

明明是看着自家小姐长大的，一路从闺阁到宸王府，从嫡小姐变成王妃。

每日朝夕相处，王妃的什么事，她们都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会忽然之间有这么好的医术，而且性子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但是现在经过王妃这么说，巧蕊是想明白了。

在当时关在冷苑那样的环境下，当日又遇到了那样的事……

如果再不改变，不是死在江碧的陷害下，就是冻死和饿死了……

好歹王妃有了依依小姐，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过这样的日子呢！

看来自己是多想了！

……

马车行驶在回城内的路上，南苏禾想着今日和慧能主持的几番周旋。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慧能主持不简单。

这个朝颜，多少也和他有着一定的关系！

以及——

这个慈光寺，一定也有着不小的秘密。

而且这个慧能主持似乎对她的一切很熟悉。

但是不管如何，任凭他如何打太极，朝颜的秘密，她是必须查出来！

……

马车停在王府，南苏禾早就和巧蕊在马车上换下了男装，换回自己的装扮。

快走到上林苑门口，就看到了司寒宸被成哲推着，在门口处，面露不悦地看着自己。

“殿下来上林苑有事？”南苏禾看向司寒宸。

“去干什么了？为何这么晚回来？”司寒宸不答反问。

南苏禾听到这里，不禁嗤笑出声：

“我去哪里干什么，与殿下何干？”

“南苏禾？！你——”司寒宸瞬间皱起眉，声音冷冽，瞪向南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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