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能为力的软弱样子真得很不适合他。自打他知道了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心久久便不能平静下来。原来他现在所面对的生母不是他真正的生母，只是寄宿在他娘身体里面的一个魂魄。那魂魄恨透顾以安了，这才会挑拨着让他马不停蹄去对付着顾以安，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顾祁现在的样子真让暗卫感到无措与心疼。

“那你会对付顾夫人？你爹的娘亲。”龙岚绝知道她的心思之后忍不住问出声来，顾以安眼中闪过毫不犹豫的坚定。

“就算是爹爹知道了也会支持我，自古忠义两难全。站在爹爹的立场上，若是知道祖母挑拨着大伯对付顾家，怕是爹爹也不会轻易原谅祖母，只会送祖母去官府承认她所犯下的罪责。”顾以安很是了解顾风的坦荡，不然当时皇叔也不会选择将自己交给顾风来抚养。只是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教养才会变得有很多人来经手。

“那你写书信了吗？还是告知你爹爹吧，让他有心理准备。”龙岚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原以为那条大鱼会是顾祁，没成想会是一个弱女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却想着对付自己孙女的祖母。

顾风收到顾以安从靖州寄出去的书信后，看完以后整个人眼前便是一黑，直接昏倒在地上。后来等自己醒过来时，张氏坐在床边正偷偷抹着眼泪。一脸担忧消瘦的样子令他心疼。

“御医说你气火攻心，都睡了好几日，我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张氏看到顾风睁开眼睛，扑在他胸膛前用力捶着他，发泄这几日来的情绪。“说是你旧疾又犯了。”

“我无事，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在宫里守着有些疲惫，这才会睡了好几日。对不起夫人令你担忧了好几日，是顾风的不对。”

顾风举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落巴掌，可这刚落下去，张氏剧烈挣脱开来，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一脸心疼的样子瞪着顾风。他知道自己夫人是心疼自己了，脸上挂起笑容来。

“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来。”张氏娇嗔着，顾风没有忘记她每一次的娇嗔模样。“你硬撑的样子真得很丑。”她语气中包含着深深的委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只是最近累了贪睡罢了。夫人莫过于担忧为夫。为夫还要与你恩爱到老，白头偕老给兄长看呢。”顾风这一调情瞬间让张氏羞红了脸，张氏缩在他胸膛前不言语。“靖州乱起来了。”他有片刻的失神，但是很快意识到现在的靖州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单纯靖州了。

“又怎么了，以安来信说了些什么。”张氏从他的话语中抓住关键词，忙着追问着顾风信里有说什么。

“说大哥的叛变已经顾家的叛变。夫人，若是我家徒四壁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受苦吗？”他的大手紧紧包含着张氏柔软的手，认真的眼眸看着她。

张氏被他悉心养着就跟个当年初见时那个姑娘一样，时间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变化，反而是岁月沉淀了她很多的情绪，让她在顾风身边长进了很多，也见识了不少。书中所言的事情，那些黑暗与肮脏她都有曾目睹过，只是顾风用他的手，宽大的后背遮挡住了。她在顾风身边很心安，顾风才是她这一生最好的依靠，她甚是无法想象若是自己失去顾风后会沦落成什么狼狈样子。

“别说什么傻话，我们不会到那种地步了，再不济你跟着我回娘家，当一个吃软饭的夫君。”

张氏打趣着顾风，靖州的事情顾风一直瞒着严严实实，却还是被张氏发现了些端倪，她靠着张家的势力，得到了一些答案来，只是她过于聪明没有在顾风面前表明出来，没有徒增顾风烦躁的心绪来。没想到顾家竟然分裂成这个样子来，还有人去刺杀自己的宝贝女儿。

“行行行，跟着夫人回娘家，被兄长敲打。成为一个专吃夫人软饭的夫君。”他随口应和着，脸上流连的笑容是多么的真诚与纯粹。没有任何的利用存在。

“夫君可是担忧着以安。”张氏鼓起勇气将这一声给问出来了，他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有任何的闪躲。

“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是早日将以安接回自己身边养着。君家要取消与顾家的婚事，而顾家已经成为一盘散沙了。”他微微长叹了口气。“夫人，接下去我没有任何的权势，不知夫人还会嫌弃不。”

“不会，你是东陆百姓心中的英雄，更加是东陆的大将军。浑说着的话可不能当真。没有顾家还有张家呢，张家是我们的靠山呢。大哥总不可能撒手不管吧。”

“顾家终究还是散了。”

一声叹息过后了，顾风也收拾好了自己低落的情绪来，他终究还是没有把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给张氏，怕得便是张氏跟着一起担忧起来。

顾风坐在桌上提笔在纸上落字，张氏在旁边认真为他研磨着，顾风写下的内容她都没有去看，也没有过问他所写的内容是什么。静下心来陪着顾风罢了。就算没有顾家，她亦然还是要跟着顾风。即便是吃苦，她心里也觉得甜丝丝。顾风斟酌着自己的意思，提笔满满写了两张，然后吹干折叠好塞进信封中准备叫人进来将这封书信准时无误亲手交到顾以安手上。这封信他还是要找信得过的人来送。赤月不请自来的登门了，顾风早已经知道他是顾以安的人，也没有多过于怪罪他的贸然到访。

“书信我送，还望顾将军能早日重拾一切。”赤月带着尊敬从他桌上拿走书信，揣在怀中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离开了帝都。快马加鞭的赶去靖州与顾以安汇合碰面。

“他是以安的人。”顾风看到张氏的惊讶，于是出声解释了一番。“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将书信送往靖州。以为他会蛰伏在帝都中等着以安的前来。”

“靖州出的事情是不是很大，你要不要回去。”

“暂时不能回去，我若是回去了，帝都中的平静会被打破。”顾风摇摇头，他拒绝了张氏好心的提议。“我现在只要守着帝都，以安自然会来的。若是没有守好帝都，让旁人钻了空子，便对不起陛下对我的期望。”

赤月咬咬牙打消自己要路过金陵的念头，他可以选择从金陵这条路去往靖州，顺道可以借这个理由去见见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红衣，可他的使命却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自私，要尽快将书信送到顾以安的手上，免得耽误了顾以安的计划。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夜晚顾以安躺在院中摆放着的摇椅上，龙岚绝在旁边为她打扇子，顺道吃点紫衣已经洗好的水果。顾以安躺着看天空中亮着的繁星。浩瀚的天际遮不住星辰所散发的光芒。君洛离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桌上喝着自己亲手泡的清茶，清茶香味飘到龙岚绝鼻子里，馋得他口水直流。嚷着非要喝上一杯君洛离亲手倒给自己的清茶。

“帝都已经回信了。”蓝衣透过玲珑阁的情报网前来特意禀告着她。“快马加鞭的往靖州这边赶。”

“可知是谁。”顾以安比较想要知道是谁会亲自护送这书信。她压根没有往赤月这个方向想去。

“赤月。”

蓝衣话音刚落下，龙岚绝嘴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还抹了抹自己嘴边的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赤月怎么可能会护送这么一封书信回来呢。

“小师叔你太过于糟蹋啊离的时间了。”顾以安冷不丁插嘴说了这么一句，吓得龙岚绝打了一个灵激。他竟然都忘了自己手中这杯清茶是出自啊离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他讪讪一笑，羞愧的抓了转自己的头发。“我只是过于激动了。”

“嗯。”君洛离低声应了，没有在意他的浪费。

“怎么回事，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顾风身边的暗卫护送，怎么会轮到赤月。”他惊讶的急忙喝口茶压压惊。

“赤月不请自来，直接从顾风手中抢走了那书信。”蓝衣特意将这件事情夸大说着。“按照他行走的路线，应该还有一两日便能抵达靖州了。”

“兴许是觉得帝都无聊吧。”龙岚绝还给赤月找了一个台阶下。“赤月他性子过于浮躁，静不下心来处理事情。”

龙岚绝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数落着赤月的性子，却忘了自己也是三分钟热度的那种，想到什么便是什么。

“你说得这是你自己吧。”蓝衣毫不客气的拆穿龙岚绝的话，推翻了他的说辞。“是不是你想让赤月回来的，才会给他支了这么一个招。”蓝衣嘴角荡漾着坏笑，冲着龙岚绝坏笑着。

“去去去，别乱说话。”龙岚绝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扇子，然后以一个漂亮的回旋将扇子合上，重重敲在蓝衣的脑袋上。“这便是乱说话的小小警告。”

“啊离觉得赤月这次为何会如此的主动。”顾以安将话题抛给君洛离，让他来答复自己，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随性。”这两字犹如白说。

顾以安不住朝着他翻了翻白眼，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看着天空的繁星，沉淀着自己现在烦躁的心情。龙岚绝见无人跟自己搭话，便又回到顾以安的旁边，继续为她打着扇子送去凉风。这一夜也是如此的平静，没有太多的吵闹。

九重山里这时的顾之安还挑灯夜读着，从九阳子收藏的古书中翻找有关于星耀的记载，一笔一划的写在纸上，让自己别随意去触碰星耀的精魂。站在门外的九阳子看到窗边溢出的灯光，不免摇头叹气着。之安这是完全没有死心，他还是想着要去碰碰这个机会。可这个有关乎性命攸关，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让之安寻到机会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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