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贾本来就是团部通信员加警卫员出身，这机关的活计并不陌生，加上小贾的思想觉悟那不是一般的高，从骨头里透出来的“任劳任怨”让人无话可说。

        小贾没上过军校，参谋长该怎么当？可这些早在独立团的时候，李久就把他们都给培训出来了，在三团，图上作业小贾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小贾是那种服从性很强的人，既然团长说要怎么样，那就怎么样。你要是问他意见，他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可你要不问呢？小贾才不会像铜锣那样的“唠叨”。偏偏田顺侥就是把小贾当成“伙计”使用了，很少问小贾的意见，于是，三团的特务连也就那么凑合着“齐装满员”了。对此，小贾只说了一句，“特务连不能随便用。”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可是把田顺侥给“装”进去了，他还以为小贾的意思是“特务连是尖刀部队，不可轻易放到一般战斗中去”，“好钢要使在刀刃上”。恰恰是这种误解，让三团在后面的战斗里出了状况。

        小乙被李久叫到了新的团部，指点小乙带上特别中队连夜渗透出去，让小乙潜伏到了杨集村，并且告诉小乙，在杨集村他存放了十几桶汽油，还有一批鬼子的军装……都是上次打安县县城时候留下来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

        对小乙，李久是放心的，这小子脑袋瓜子灵活，汽车也开得相当不错了。李久让小乙注意这些自然是提高特别中队的机动性。从特务连开始，李久就不让特务连使用单车了，人太多，不要说装备起来费钱，就是跑起来也太招眼了，这不符合特务连的作战性质。所以，特务连最拿手的还是长途奔袭。能够进入特务连的人，在腿力上一昼夜至少可以跑出100公里才能达标。这是个恐怖的数字，可是，吃苦耐劳的中国人就能做到，更别说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务连战士了。而现在，特务连成了特别中队，人数少了，可机动性却更要加强，这不，李久把藏在杨集村的汽车给了小乙。小乙点着头，眼珠子骨碌转着，琢磨这仗该怎么打。

        “不要轻举妄动，该什么时候出手，我会通知你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隐蔽好，不要暴露自己。你们在杨集村接头的方式是……”李久把事情想的很细很细。

        三天后，铃木联队在南寨集建立好出发基地之后，派出了横山大队打先锋，率先从南寨集的山口进入山区。根据行程，一个白天他们只能走到五里牌，这也是为什么鬼子屡屡在五里牌中招的原因，如果鬼子要在半路上宿营，那就惨了。这里的山路虽然不像石板村方向那样狭窄，可也绝对谈不上宽阔。一条不到三米宽的土路勉强可以行走大车或者卡车，可周围的山势全都是立

        陡立陡的悬崖，绝对的与地面垂直九十度，根本没有可能扩展，如果一个大队在这样的土路上宿营，那至少拉出几公里长，还要享受晚上顺着峡谷吹来的“穿堂风”。如果趁夜，八路军袭击在这样土路上宿营的鬼子，不需要多派兵力，一个排的人，全部使用机枪就可以给对手造成巨大杀伤，鬼子的那些炮啊掷弹筒啊都无法发挥作用。

        这样的土路也有个好处，那就是逃跑的时候后面的人不大好追，无法形成包抄和迂回，当年细川还有刁得贵都是利用这样的地形骑马跑出去的。

        这一切似乎必然就造成鬼子要在五里牌宿营，而横山角夫也的确是计划在五里牌宿营。为此，孙继和在五里牌的核心地带埋设了不少地雷，就等着鬼子宿营后引爆了。一切的一切都看似非常完美，鬼子按照预计进山了，虽然在山口还停留了另外一支鬼子大队，不过，放一个连在峡谷的最窄处，顶住鬼子的增援不是多大的问题，而这个任务被田顺侥交给了三团“特务连”。

        小贾看了看地形，虽然把特务连当普通部队使用的做法心里不大同意，可如果连这样的战斗特务连都打不了，那干脆解散算了。于是，他也没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小贾在这些老资格面前是个小字辈，他的年纪也不过才23、4岁，这个年纪的团参谋长在分区里也算是逆天了。

        当横山大队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就要越过进入五里牌的隘口时，鬼子居然停了下来，跟着就在隘口附近发生了连串的爆炸声……怎么回事？难道鬼子要自虐？

        “那是鬼子在进行工程爆破，看来情况有变化啊！”田顺侥解释道。

        “鬼子在那里搞什么工程？他们这次带了工兵？”孙继和目光里透着杀机。

        就在孙继和和田顺侥说话的这会功夫，鬼子在隘口炸出了一个大约一百平米的平台，跟着就拉出了九二步兵炮，然后对着五里牌的核心地带就进行了轰击。在那些炮弹的诱发下，孙继和预先埋的那些地雷炸药算是白弄了，一颗颗地被引爆，满天的黑烟遮天蔽日，在附近的山头上根本就无法看清下面发生了什么。

        “鬼子太狡猾了，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法子破坏我们的地雷阵！”田顺侥气愤地说，“我们小看了眼前这股鬼子了，是不是请示一下司令员？”

        “请示什么？难道战场上发生点变化就要上级拿主意？没有了地雷阵，我们照样打，那个五里牌就是个锅底，从锅沿上往锅底扔手榴弹都够得着！关键是战斗打响后，你放在进山口的那个连要顶住，要他们至少阻击增援的鬼子八小时！”

        在孙继和看来，不管鬼子耍什么花样，这一仗是必须打的，只要鬼子

        进入到了五里牌的核心地区，就是没有地雷也要把鬼子打残。他担心的是外面的鬼子快速增援，那样围歼敌人的态势就不成立了，搞不好还要使自己的部队被鬼子夹击。峡谷对鬼子是难题，对八路军来说同样是难题，进入五里牌的道路只有东边隘口那一个地方，一旦打起来，那个口子是肯定要扎住的，一旦被鬼子突破了进山的口子，那么放在五里牌隘口的部队就麻烦大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集聚在五里牌这个小小盆地上的黑烟也没有消散尽，在山头上根本无法观察下面的情况，这让孙继和非常恼火，可也没有办法。八路军条件落后，根本无法生产梯恩梯这样的烈性无烟炸药，只能凑合着搞黑火药，这黑火药说的不是炸药本身是黑色的，而是指爆炸燃烧后形成大面积的黑烟。如果这个山谷里通风情况良好，也许那股子黑烟消散的要快一些，可偏偏今晚竟然一点风都没有。漂浮在盆地半山腰的黑色烟雾就像一个尺寸小点的锅盖扣在盆地上，孙继和看不清下面，下面的鬼子同样也是看不清上面。

        “给铃木联队长发报，第一步计划顺利成功，我部已经在五里牌安全宿营，并做好了防御土八路夜袭的准备……”横木角夫得意扬扬地对通讯参谋说道。

        如果李久在报务班监听，或者说报务班及时把这封电报送给李久，也许，后面的战斗损失会小很多，可偏偏这时李久下到了二营去检查工作，二营是从槐树村那边过来接防的，奇栈本来是三营的驻地，可这番号改来改去，后来就成了一营了，程长工率部出山后，二营前来接防，许多地方不清楚，李久亲自到二营去布置，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没有看到截获鬼子的那封电报。等到李久半夜里回来看到电文的时候，那边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坏了！这次一团和三团可能要吃亏！老高！立即叫醒大家，我们这里也要做应变准备！”李久看完电文后立即做出了决定。

        随即，李久给分区发去了电报，“截获日军电报，在五里牌的鬼子有准备，那里可能是个陷阱，我部已经展开对应行动……”

        分区司令员再次半夜里被叫了起来，他是刚刚接到孙继和发来的电报，报告行动马上开始，争取天亮前结束战斗……看到这个电报司令员才去休息的，可刚刚躺下不到一小时，就被李久这个电报给搞醒了。

        “这是什么情况？李久怎么现在才报告？”司令员心里思索着，随即对送电报的通信参谋说道，“问问前面，如果遇到大的阻力，让他们立即脱离战斗！”

        司令员打发了通信参谋，自己快步地向司令部走去，随即又转身让自己的警卫员去把政委叫起来，整

        个分区此次应对鬼子清剿的准备明显不足，认为可以挡住鬼子的进攻，现在看来，要做好两手准备。

        五里牌的战斗是在半夜12点开打的，此时，半空中的黑烟刚刚散去，孙继和和田顺侥集中了两个团所有的掷弹筒一起发射，为冲锋做准备，可没想到鬼子居然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居然挖掘了防弹工事，那些防弹工事对付大口径火炮不行，可对付掷弹筒榴弹和迫击炮弹不成问题。这也是那些地雷爆炸后把土给松了的结果，在鬼子工兵“绝对专业”的努力下，围绕着五里牌周围挖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战防壕沟，别说用小小的榴弹攻击，就是冲锋都是困难。

        我们在电影电视里看到战防工事那不是闹着玩的，对这个的研究是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考验的，那种沟壑纵横的战防壕沟，不仅可以防炮，还能有效杀伤进攻的敌人，如果光凭几杆枪和子弹去守阵地，那是不行的。尤其是在一些特殊的阵地上，只要工事修的好，对手要想攻下来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现在孙继和和田顺侥就面临着这样尴尬的局面，当第一波“炮火准备”的时候，如果说那些掷弹筒也算是炮火的话，鬼子的速射炮就盖过来了，跟着，鬼子的九二步兵炮也开火了，4门速射炮加上6门九二步兵炮，一起开火，不管黑夜里看不看得到，鬼子是炮火是盯着山头上任何可疑的火力点打。在炮火上，八路军完全没法子与鬼子对打，掷弹兵在伤亡惨重后第一个撤离了战斗，面对鬼子如此强大的炮火轰击，孙继和根本无法下达冲锋的命令。

        在对面准备进攻的田顺侥也发现情况不对，他的掷弹兵没有孙继和的多，因此被攻击的也少，但是，也牺牲了好几个战士，把个田顺侥心疼的直哆嗦。

        “这个仗没法打了，通知各营，取消进攻撤出战斗！”孙继和也是杀伐果断的主，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并且派通信员去对面山头通知田顺侥。

        “可是我的特务连……”接到孙继和的通知，田顺侥顿时就急眼了，这边围着鬼子的部队好说，可特务连那边怎么办？那可是全团的心尖子啊。

        “团长，我去吧，保证把特务连带回来。”看着田顺侥着急，小贾站了出来。

        “好！把警卫班带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田顺侥现在也是没辙了，特务连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得力的指挥员，否则，有可能被鬼子包饺子。

        横山角夫的确是瞄准了身后的那个特务连，他不是单纯的一味地往山里扎，在其身后也扔下了自己的“斥候”，当侦察兵报告进山口被一股120人左右的八路军扎上的时候，横山角夫就通知了山外的铃木联队长，策划内外夹

        击的计划。当他希望的八路军冲锋没有发生的时候，横山角夫立即判断土八路可能跑了，那么身后的那个八路军小部队……必须立即堵住这边的出口！不能消灭土八路的主力和大部队，至少也要把土八路的这股小部队留下来！

        于是，这边一个中队的鬼子立即往回赶，山口外的内田平昭郎正率领着自己的大队在休息，突然接到铃木联队长的命令，命令他立即向山口内进攻。

        “进攻？”内田平昭郎有些不解，“难道这山口里有八路？”

        本着不管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想法，内田平昭郎立即派出了一个中队扑向山口，结果在山口内二公里的地方遭到了八路军的“强烈阻击”。于是，内田大队不再犹豫，全力压上，在地域狭窄的地方九二步兵炮的曲射效果不行，可速射炮就很好用，那是直射的，在1000米的距离上几乎是可以指哪打哪儿。

        一开始鬼子一个中队试探性的进攻，赵铁蛋还以为是山里面打响了，自己这里可不能掉链子，可是等到鬼子全力压上的时候，赵铁蛋的压力“山大”。

        就在特务连被前面的鬼子压得万分困难的时候，小贾赶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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