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将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口，随即熄了火。

        “你母亲大闹机场的新闻我已经找人撤了下去，但南航贴吧上你和承璟的亲密照，已经在整个航空公司和机场传开，这件事你打断怎么处理？”她直言不讳问道。

        程瑜瑾绞紧了双手，低头沉声道:“我……已经离职了。”

        “离职也挽不回承璟的声誉，他只要通过今年的考核就能直接进管理层工作，再也不用在天上飞来飞去……你今天这么一闹，他晋升的事是彻底泡汤了。”李母的话带着一丝怨气。

        “对不起……”程瑜瑾语无伦次说着，道歉的话没有经过大脑便直接脱口而出。

        这一连串的事，最大的受害者明明是她，她却要挨个儿跟人道歉，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对承璟还有感情，毕竟三年夫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但你要是真为他好，就永远消失，让所有人都遗忘你，忘了这世上曾有个叫程瑜瑾的女人。”

        李母说着，看向程瑜瑾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狠戾，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什么叫……永远消失？”程瑜瑾颤声问道。

        李母眸底有一抹阴郁一闪而过，随即从鳄鱼皮包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密封玻璃瓶，递给她。

        “这是我从国外弄来的特效药，你回去把它吃了，然后给我打电话，我会送你去医院，同时开好死亡证明，再帮你布置追悼会……”

        李母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程瑜瑾错愕打断。

        “您……想要我死？”话中，满是不敢置信。

        李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毕竟婆媳一场，我哪那么歹毒？这药只是让你暂时性休克假死，举办追悼会的同时我会命人送你去美国，以后你便在那个国家开始新生，永远不要回国。”

        程瑜瑾整个人懵住，慢了半拍才消化完李母的计划。

        “为什么？”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李母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爱莫能助的讥诮：“我为了亲情，你为了爱情，这是我们彼此唯一能选择的路。”

        李母解开了车门锁，示意程瑜瑾下车。

        “天黑之前，我要听到你自杀的消息。”她说着，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程瑜瑾站在路边，手中的药瓶紧捏在掌心，硌得生疼。

        她埋着头，一步一沉重往公寓方向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

        兜里的手机震动不停，程瑜瑾没有力气举手机通话，戴上了蓝牙耳机。

        “我妈去找你了？”是李承璟打来的电话，语气带着少见的急切，“她对你说了什么？”

        程瑜瑾喉头有些发哽，正要说话却看到一辆熟悉的宝马mini停在小区路边。

        她顿住，看到张佳彤带着自己的母亲从车上下来。

        程瑜瑾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了出来。

        她大步走去，肩膀急切起伏。

        “张佳彤，你到底想干什么？！”

        “谁让你给脸不要脸！程瑜瑾，我说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从承璟面前消失！”张佳彤撩了撩肩上的卷发，举止优雅话却刺耳。

        程母的平静让程瑜瑾缓缓松了口气，但听着张佳彤的话，再想起李母的逼迫，她整个人都快要炸裂。

        “我已经和李承璟离婚，现在也从机场离职了，你带我母亲去大闹机场害得我身败名裂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又要将她从医院接出来？你是要逼死她还是逼死我才甘心？！”程瑜瑾质问道。

        张佳彤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蔑视。

        “要你死的人，应该承璟的母亲吧？李阿姨疼我，觉得你拦了我的路，我有什么办法？”

        张佳彤说完，将视线转向一侧站着不动的程母身上：“程阿姨，你女儿就在你眼前，要怎么做才能解你心头之恨，可就随你了……”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扫了程瑜瑾一眼，随即上车离开。

        程瑜瑾看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程母，正要说话，耳机中传来一阵嗞嗞声，她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和李承璟通话。

        “你在哪？我去找你。”刚才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程瑜瑾刚要说话，程母猛地靠了过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刺破棉衣，穿透了她的血肉。

        “呲——！”是匕首刺进胸膛的声音。

        程瑜瑾呼吸一顿，错愕看着近在咫尺的程母。

        “妈……”她虚弱唤到，却已无力出声。

        程母恶狠狠瞪着她，一双凶煞而又狰狞的眼眸没有一丝温情。

        “二十六年前，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要拿走！”

        程母嘶哑吼着，握着刀柄的手却在拼命颤抖。

        似乎这一刀捅来，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妈，为什么……”每一个字，程瑜瑾都说得极其费力。

        程母大口喘着气，血红双眸里隐隐有水雾泛起。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她嘶声说着，用力拔出匕首！

        程瑜瑾腿一软，无力地伸手想再抓住程母的衣袖，但整个人已经瘫软倒地。

        是有多恨，才会亲手弑女？

        “程瑜瑾？你怎么了？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过来！”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李承璟焦急的声音，但她已经无力回应他。

        李承璟，这次，我等不到你了……

        “啊！”程母看着程瑜瑾眼中的泪水，尖叫着将最后一刀狠狠刺向她的心脏！

        血水如柱，自程瑜瑾的胸口涌出——

        她喉咙动了动，余光看到了从手中滑落的药瓶，终是无力地闭上了眼。

        原来她的生和死，从来都由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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