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解释，陆云长总算能明白一些了。确实，人在愤怒的时候所能爆发的力量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故而，情欲的力量更是无可估量。就比如最表象的，爱情也是情欲的一种表现，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所能爆发的力量哪怕是修士都会为之动容。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哪怕是弱小如凡人，也能因为爱情做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壮举，那么如果是修士呢？

情欲道的修行就是无限催发自身情欲，从而在情欲的海洋中领悟大道的奥义，追寻情欲所能带来的力量。

随着北堂雪的述说，陆云长越听越觉得情欲道的不简单。让他不禁感慨，果然每一条道脉都浩渺如深海，修士的一生不过是在其中争渡罢了。

而情欲道的修行也与其他许多道脉不同，它不需要感悟天地，而是凝聚自身情欲力量生成一朵情欲之花。  

陆云长的符箓与阵法之道也同样如此，其他的比如武道，刀道等等差不多都是这个路子。

但这只是入道的一种，还有其他很多的方法，就比如情欲道。

它不需要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者终日与什么为伴。而是修士需要提炼催发自身情欲，在达到某个绝巅之时便会在心中种出一颗情欲的种子，这就是情绪之道。

“修士以身种道，在心海中种下一颗情欲的种子，然后不仅需要自身情欲更要见识感悟他人情欲，用以催发种子成长。最后长成一朵成熟的情欲之花。”

北堂雪说道：“情欲之花一旦长成，才能算在情欲一道登堂入室。”

事实上，修士入道都是需要在体内种下一颗道种，不同的道种成长也呈现不同的状态，就比如陆云长的剑道种子，就是一颗大树模样，而情欲道的种子是一朵花。

符箓阵法的道种却是直接附在识海中的神魂之上，化作纯粹的道纹融入了神魂。

“情欲道不能破身？”陆云长有些疑惑。

“是的。”北堂雪无奈道，“情欲越是浓烈越是需要以修士自身意志抵抗，绝对不能破身宣泄情欲。否则就会散尽自身情欲之力，轻则道基损毁不能再修，重则身死道消。”

陆云长听得就很无语，情欲道需要催发情欲，还要利用吸收别人的情欲壮大己身，然而越是如此情欲就越是强烈，修士还需要克制不能肆意发泄。

这……

这跟自虐有什么区别？

修士修道修的不就是个顺其自然吗？不是修个顺心意吗？怎么到了情欲道这里却一切都反过来了？

北堂雪看到陆云长的表情无奈笑道：“是不是觉得很不能理解？”

陆云长老老实实点点头：“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北堂雪叹了口气：“所以宗门规定，除非意志绝对坚韧者，否则不许走情欲道。”

陆云长好奇道：“情欲道修行这么艰难，那有没有修成功的？”

“有的。”北堂雪说到这儿，竟然有些眼神熠熠。

“大约八百年前，我宗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子祖师。她的大道之花已经盛开，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却突然消失了。宗门内对她的记载也语焉不详，只说了她化灵以及之前的事迹，之后的事却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说到这儿，北堂雪满脸的遗憾。情欲道这种道就如同在悬崖上走钢丝，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也不知道那位名叫逸无情的前辈祖师结果究竟如何了，如今是死是活。

陆云长也是不无遗憾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哎。”北堂雪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找你除了有几位师弟想要找陆兄购买一些符箓之外，还有就是这次出海的名单和时间都已经彻底确定下来了。和我猜的没错，加上陆兄总共十四位弟子，由我和薇薇师妹各带一队。”

“什么时候出发？”陆云长没有问自己在哪一队，之前姜玲的那番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他肯定是和白薇薇一个队的。

北堂雪道：“今晚就出发，所以陆兄需要赶紧做准备了。”

“这么着急？”陆云长听得心头就是一跳，他以为至少都得明日才能出结果。

“没办法。”北堂雪道，“海外防御线正在紧张构筑中，迟则生变。”

“好的，我明白了。”

交易完毕，北堂雪正要离开，陆云长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北堂兄，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你能否解答一二。”

北堂雪转身看着他：“陆兄请说。”

陆云长道：“在下这些年在外游历，其他大地各大宗门弟子，尤其是种子级别的弟子之间哪怕不是敌对关系也基本都是竞争关系，为何在我们大雍国大家却是如此和谐？”

北堂雪闻言就是一愣，旋即苦笑反问道：“修士修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陆云长愣住了，他还真的不知道。

北堂雪见陆云长答不出来，笑道：“在于一个争字。”

“我们弟子之间讲天赋，如何又不是说的一个争字，同样的年纪同样的修行时间，你比别人修为高，你比别人厉害，那么倾向于你的资源等等就会更多。”

“外出探险寻宝，同样是一个争字，争机缘，争法宝。”

他看着陆云长道：“修士修行，与人争与己争，与天地争。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怎么可能会和谐。”

见陆云长面露疑惑，他道：“哪有什么和谐，不过是外在矛盾大于了内在矛盾，大家迫不得已报团取暖罢了。倘若有一天妖族威胁去除，大雍国也会如同你所看到的其他大地一样，甚至可能会更加残酷。”

说着他突然看着陆云长道：“陆兄，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你我还能像今天这样把酒言欢。”

说完他转身走了，留下陆云长独自沉思。

确实，当外在矛盾大于了内在矛盾，那么大家就会联合起来。沧澜国不也一样，最真实的就是铭纹宗和墨云宗。原本互相不服的两个宗门，却因为天幕的事情放下了成见共同抵御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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