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chun]节转眼过,闻依快四个月的身子渐渐显怀,胸也胀大一圈,还好现在冬天衣服穿的多看不出来。
初七,返工。
秦教授拥有寒假,舒服在家捣鼓他的研究,闻依出门时还贴心问要不要送,闻依虽然想享受丈夫的体贴关怀,但不行,她公司医院两边跑,没有车不方便。
一进办公室,宋清清凑过来说话:“师父,新年好,开工大吉呀。”
闻依推开她头,从包里掏出个红包,“开工大吉,今年不能偷懒了,我跟总监说了要提你们绩效,你们要是干不好活直接逐出师门。”
宋清清举起四根手指发誓,“保证完成任务!”
开年第一天少不了开会,魏元主持会议。
会议无非回顾历史展望未来,再给同事们画饼,季度饼月度饼,团队饼个人饼,午饭直接不用吃。
会议末尾魏元提了提岗位调整的事,说还没定,他们部门在去年的自纠自查以及上级部门检查工作中零事故,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
闻依渐渐放心,可会后魏元又把她留下来,像是上学时单独被班主任留堂,没有好事只有坏事。
等同事们都离开,魏元亲自去关上门,再回来,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她肚子,闻依心底一咯噔。
果然,他问:“怀孕了?”
魏元此刻可没了那天火锅店遇见时所营造的“亲和”形象,一副公事公办态度。
闻依思考了会,决定不瞒,“是的魏总。”
魏元抬起茶杯喝了[kou]水,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说你怎么这么快结婚,不像你风格,就这么喜欢那男的?为了他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嫁给他,给他生孩子?”
魏元明显是误会什么,但闻依不想解释,“魏总,您有什么可以直接说。”
“他哪里比我好?长得好看?他能给你的事业带来什么帮助?我听别人说是个教数学的大学老师?闻依,你就这点志向?”
闻依脑壳疼。
魏元敛起笑意,身子前倾,盯着她:“闻依,你知道你这个岗位的[xing]质,它不可能等你一年两年。”
该来的还是得来,闻依深呼吸,“魏总,我认为这件事影响不了我的事业,我的[jing]力和时间不变,给公司带来的收益不变,生产那一个月我会提前安排好工作,时刻紧盯手下人。”
“我当然信你,你什么能力我最清楚,但是闻依,上面的人不这么想。”魏元笑了笑,闻依是名强将,可怀孕的闻依折半,他等不了她一年,“我会尽量在李总面前保你,可无论什么结果,你要做好准备。”
魏元离开,闻依在会议室怔怔坐了许久。
事情比想象中糟糕,魏元话说得含糊,但言外之意闻依不会不懂,他要弃了她。
她没想明白为什么,去找田佳。
田佳倒是听见些小道消息,只给她说了两个字:严赋。
闻依问:“战略创新部的竞
聘名单[jiao]上去了吗?”
“[jiao]了,魏元在里头。”田佳贴着她耳朵小声说:“分管的副总和严赋有点裙带关系,听说严赋小姨是副总老婆闺蜜。”
闻依心下一凉。
这已经跟她怀不怀孕无关了,她现在还处于半年考察期中,也就是说如果考察期满上级同事下属对她的工作打分低,她无法转正,而上级与同事中魏元和严赋占一大半。
她本想拿来当挡箭牌的竞聘是压死她的大山,即便她不怀孕,想要拉关系的魏元也会为拉拢严赋而选择放弃她。
田佳也明白这事毫无转圜之地,安慰她:“闻依,你工作能力强,暂时搁浅两年不成问题,到时候真调到行政去还能好好休息养胎带娃,顺便多结[jiao]关系,行政办公室可是最容易接近领导的地方,你又有市场经验,领导不看重你看重谁?”
闻依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佳佳,我们现在的高层没一个是从行政后勤上去的。”
田佳一怔,还真是这样。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魏元压根没想把我调走,只是重新打回销售经理,把整片东区给严赋。”
田佳再次呆住。
闻依一整天没什么心情工作,联系了带自己入门的师父,下班后直接去她家。
陈明月因为家庭离职,那会她孩子生了很严重的病,导致她无法同时兼顾家庭与事业,离职后闻依常常上门,俩人保持密切联系。
一进门,四岁的乐乐跑过来,软糯糯说话,“闻依阿姨,你好久没来啦。”
闻依一把抱起人,“乐乐有没有想阿姨?”
“想!”
陈明月叮嘱,“你还怀着孕,小心孩子踢到肚子。”
“没事,咱们乐乐可乖了。”
乐乐高兴应:“没错,乐乐可乖了!”
和孩子玩过一会,闻依到厨房帮忙,“姐夫还没回呢?”
“加班,这男人加起班来哪还记得自己有个家?”
陈明月老公自己开了个小公司,这几年经济效益不好,压力很大,闻依劝:“辛苦你了明月姐。”
陈明月炒着菜,边问她:“你结婚那天我们回老家去了,没能见你老公,怎么回事,真闪婚啊?”
闻依倚在橱柜边,“不是,奉子成婚。”
“都差不多。”陈明月是过来人,“你当初既然选择结婚就该预料到这条路,公司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闻依给她比大拇指,“不愧是老油条,离职了消息还这么灵通。”
“医药圈就这么个小圈子,而且你可是咱们圈子里热门人物,想不知道都难。”
闻依长得漂亮会打扮会来事,提起纽安医生们总第一个提起:哦那个美女药代就是你们公司的吧?
每次同事聚会聚餐也总要聊起她,目光太多,她得到便利也受不少影响,总有眼热的人搞事情,好在闻依没走歪路,不然哪有今天这个成绩。
陈明月说:“我当初就
觉得魏元心思多劝你不要和他在一起(),让你不听。
闻依垂眼?[((),“那时候太年轻,不过今天这事跟以前也没关系。”
“没关系你无缘无故站他队做什么?现在外面都以为你是他的人,谁还管你死活。”
“姐……”闻依真想哭,谁知道严赋有个小姨啊。
陈明月瞪她一眼,“把盘子拿过来。”
闻依给她拿了盘子盛菜,端去饭桌,再进厨房时手里抱上乐乐。
“这件事恐怕不好处理,除非你有比严赋更厉害的关系。”
闻依更丧气,她要是有关系早飞上枝头,哪用拼搏六年换一个经理位置?
陈明月问:“你老公那边有没有关系?”
闻依摇头,她不知道,秦南山伯父做生意,还是做的跟医院有关生意,也许有,但自己在钟岚那里什么评价她清楚,她现在上门不是跪着给人指摘?她做不到。
“那真难了。”陈明月叹气,继而调侃笑,“要是你没结婚还可以用一用美人计,准管用。”
闻依苦中作乐,也扯出笑意,“早知道不结婚了。”
乐乐耐不住跑出去玩,陈明月转眼也炒好一个菜,“闻依,你现在是以前的我,以为事业永远第一位,孩子影响不了什么,可事实上有孩子之后家庭事业难以再平衡,总得有一方倾斜,我这个现实案例给你打预防针,你做好准备。”
闻依想了会,有些没底气地说:“秦南山......就是我老公,他家境不错,他爸妈和我妈都可以带孩子,我想我可以脱手。”
陈明月回头,目光像在看一个幼稚孩子,轻声笑,“闻依,谁也别信,特别是男人。”
吃完饭,陈明月老公还没回,陈明月得帮孩子洗澡,闻依顺手帮她收拾了饭桌厨房,而客厅还有孩子玩乱的玩具,卫生间未洗的衣物,全是[rou]眼可见的家务。
陈明月哄好孩子出来,笑着摊手:“看吧,男人一个加班,我一晚上累死累活。”
从陈明月家出来,闻依拢了拢大衣,仰头看天,轻轻叹了声气。
......
到家,闻依换好鞋,把包挂到鞋柜上的衣帽钩,秦南山真有强迫症,每回她随手丢的包、钥匙、雨伞、洗面[nai]等等等,他都非得默默放在原定位置,闻依为了不给人家“添麻烦”只能自力更生。
他们分明是[xing]格迥然不同的两类人,偏偏要勉强自己走到一起,迎合彼此习惯,做出改变。
她站在玄关,视线从阳台扫到客厅,干净、整洁,物品各归各位,和一团乱的陈明月家天差地别。
闻依不禁想,宝宝出生以后秦南山该怎么办?光玩具都收拾得够呛,还得给宝宝擦屎擦[niao],他受得住?
又想到陈明月加班的老公,该不会到时候他也来一个加班,把这一摊子事留给她?
公司的事已经够烦,闻依脑海里再想象这一画面,孕激素直线飞涨,整个人燥得不行,他要是真逃避责任加班,她直接甩他离婚协
() 议书。
秦南山听见动静从次卧出来(),吃晚饭了没有?
闻依这会脑子里对男人的恨意拉满?(),只觉得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该存在的东西,她没好气瞪他,“你今晚不准进主卧睡。”
“???”
秦南山到底有点眼力见,看出她心情不好,等她洗完澡进主卧,再过半小时去拧主卧门把,松的。
他进去,床上没睡的人抬头望一眼,又低下去看手里平板。
秦南山问她复工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床上人随便吱了声。
她心情不好时不爱说话,这是与她相处两个多月得出来的结论,那些虚张声势的争吵反而没事。
秦南山也坐上床头,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书看,翻两页,听见她说:“我想喝水。”
闻依晚上要吃药,床头时刻准备有水,秦南山给她端过去,等她喝完再重新放回床头柜,俩人继续相安无事各做各的。
秦南山却没什么看书的心情,他停了动作,微微转头看去,闻依看得专注,并未注意。
闻依从小长得漂亮,那种明媚张扬的漂亮,冷白皮,一双眼睛像猫一样,灵动娇俏,仿如一枚深海明珠,瞳孔光亮穿透无尽大海而来。
此刻安静垂眸,整个人又显温婉宁静,脸颊边缘晕染窗外皎洁月光,晶莹剔透。
她的美丽是黑夜绽放的烟火盛宴,初见时惊艳,再一眼映入脑海,闭上双眼,影子在眼前再次盈动。
再遇那晚,即便借[kou]再多,如她所说,逃脱不了见[se]起意四字。
秦南山想起高一时校庆汇演,她代表他们班上台跳了支舞,风情万种的民族舞,形舒意广、姿态娇美,打光师光打得好,她到哪里,光追着到哪里。
从此以后班级门[kou]、窗户从未少过偷偷来看的男生,和她做前后桌那半个学期,他起码替她收过十封情书,要不是附中校规严格,她估计早谈恋爱。
秦南山心起好奇,她[kou]中前男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又想,如果没有那晚,他们如今身处何地?
人们分别后再重逢的概率又有多少呢?申城常驻人[kou]约2500万,如果没有刻意约好,那两个人相遇的概率几近为零。
大概目光太过直接,身边人不知何时停下动作,“你看我干嘛?”
秦南山收了神,眉舒开,温声问:“在看什么?”
闻依把平板放到被子上,语气显得低落,“没什么,新药层出不穷,我没有医药背景,自然得多学习,不然早晚会被淘汰。”
医药代表这个行业谁都可以进,但不是谁都能做好,当初她也许靠着一张脸一张嘴以及勉强看得过去的英语水平入门,可要往上走光靠这些不行。
纽安每出一种药,会有教科书一般厚的说明,她起初需要熬一个星期的夜才能啃下,再流利复述给医生。现在想想那段时光,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秦南山接过平板来看,是一篇最新刊登的艾滋病临床试验文章,各种学术用语充斥,下一页满是临床数据与分析,他没学过医,但中外论文看不少,眼下这篇却在他能力范围之外。
他问:“看得懂?”
换平时闻依听见这句早气得跳脚,骂他小看人,此刻却平静,“看了六年自然看得懂,不过懂也没用,我始终是个门外汉,随时会被替换。”
“术业有专攻,你们这行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十分不错。”
闻依心绪低落,无奈笑一声,起身下床去刷牙洗脸。
卫生间热水器换了新的,温度均衡,盥洗台下也配上垃圾桶,很方便,她刷着牙,秦南山过来敲门,“我得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闻依嘴里还有沫,含糊说话:“你这个点出去做什么?”
“有点事,师弟们都在。”
她没胃[kou],“我没什么想吃,而且我都刷牙了。”
“在中山一路附近,那边夜宵摊多。”
闻依被“中山一路”几个字吸引,本地最富盛名的夜宵烧烤一条街,晚饭没吃多少的胃被馋虫勾引,主人不得不妥协,“那你随便买......算了,我等会给你发消息。”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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