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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第404章 胜负,终会!


风未息,浪未止,决战终见胜负来临,在这一刻,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知道,此战究竟是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究竟是紫衣侯?还是白衣人?

    好奇心驱使着众人,俱都向着海上看去,只见两叶饱受摧残的轻舟,漂零海面之上,随着浪涛起伏,船上两人,胡不愁,以及壮汉铁山,俱都狼狈不堪。

    不过,虽然如此,但两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无他,只因他们刚刚完成了一件壮举,而且,在那么近距离的参与了白衣人与紫衣侯的剑决后,两人与武学之道,都有了不小的替身。

    虽然此行风险巨大,但收获无疑也是巨大的,足以让任何练武之人都为之兴奋。

    只是,众人对胡不愁和壮汉铁山,并无任何期待,他们此时此刻,迫切想要见证的,是方才那一场旷世剑决的胜败。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究竟是白衣人赢了,还是紫衣侯胜出?”

    “人都瞧不见了,根本不知道胜败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只见得一条白衣人影缓缓自海浪中走出,走到一处礁石之上,双手握剑,高举过顶,又自不动。

    出现的是白衣人,那败的自然是紫衣侯了!

    “啊?!”

    “这”

    “难道就连五色帆船的主人也败了?紫衣侯不是被天下武人共尊为海内外第一剑术名家吗?他怎么会败?他怎么能败”

    岸上无数武人见状,俱都忍不住的呆立不动,一时间,只觉喉头好似被塞入了一方巨石,沉沉的,压在心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

    五色帆船上的少女跌倒在地,痛哭失声,小公主更是双目茫然,没有半点焦距,好像陷入了无尽噩梦之中,就连方宝玉也只能无声的扶住她。

    唯有方灵玉,脸上仍是一片冷漠,竟是丝毫也不为所动。

    丁修见状,不禁好奇问道:“你看他们,所有人都在伤悲,为什么你能够不受影响?不为外物扰动,固然是上上之境,但在未来,也会成为你的阻碍。”

    方灵玉道:“紫衣侯没败。”

    丁修笑问:“你何以见得?”

    方灵玉道:“当然是用眼睛看见的,一清二楚!”

    好似上天再印证她的话语,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刹那间,海浪中一条紫色人影冉冉升起,他浑身虽然都已经被海水浸湿透,但面目仍是尊贵而威严,有如古之神话中的海神。

    破海而出者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五色帆船的主人.紫衣侯!

    “这”

    “是紫衣侯!”

    “紫衣侯出来了!”

    众人见状,先是一呆,随即忍不住又惊又喜,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场剑决的胜负究竟如何,一时间众人再度安静下来,静待结果。

    万众瞩目下,只见紫衣侯似是足踏海浪而行,身形飘然,转眼之间,便就已经重新飘上了他的五色帆船。

    白衣人登上海岸,站在一块礁石上,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夕阳中的五色锦帆,口中缓缓吐声道:“阁下剑法,果然当世无双。”

    紫衣侯卓立船头,神情肃穆:“阁下之风度神采,实足为天下武人效仿,在下亦是钦佩之至。”他说话的声音仍然十分平淡,却清晰无比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恍如方才那一战只是小小热身而已,丝毫未损及他的根本。

    但丁修却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紫衣侯的异样,虽然不至于殒命,但他的伤势十分严重,奇经八脉尽皆受损,功力只剩下一半。

    当然,白衣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此刻,不过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内伤,口中仍自沉稳道:“当胜则胜,当败则败。”

    紫衣侯忍不住心下好奇,连忙循声问道:“阁下何去何从?”

    白衣人毫不犹豫的回道:“云天深处!”

    紫衣侯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叹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远送。”

    两人对话时,四下哪有一人敢出声惊动,足足过了半晌,只听白衣人缓缓又道:“今日一败,在下平生难忘。七年之后,吾当再来,一洗今日剑上之辱。”语声嘎然而顿,不待紫衣侯回应,他已飞身掠上了一艘小船,足下劲气催动,渐渐消失在海天深处。

    群豪这才知道,今日之战,胜的竟是紫衣侯,再也忍不住欢呼起来,那欢呼之声,更是惊天动地。

    人人面上,都被欢喜与兴奋激动成红色,有些人一面欢呼,一面抢上了海边的小舟,向五色船涌去,有些人抢不上小舟,便不顾一切,跃进海中,更有些人已跃入海中,才想起自己不识水性,拼命想攀上小舟,舟轻人多,一挤之下,舟上人也落进了海中。

    欢呼声洋溢在海上,海上黑压压一片,俱是人头,在场的人几乎都已经疯狂,一个个的,俱都发出疯狂般的欢呼。

    五色帆船上,方宝玉瞧着这动人的景象,眼眶里早巳热泪盈眶,口中更是忍不住的呢喃道:“疯子,疯子,武林中果然都是些疯子.”

    说到这里,言语一顿,他忽地将小公主抱了起来,大声欢呼道:“紫衣侯万岁!”

    刚才感叹别人疯狂,此时此刻,他自己竟也忍不住疯狂起来,小公主见到父亲取胜,自是又惊又喜又笑,在他脸上亲了几下,娇笑道:“可爱的小疯子!”

    疯狂的人群,虽不敢爬上甲板,但有些已攀上了舟舷,有的拍打着海水,有的却跳上了好友的肩头,有些人昔日本是仇家,但此刻你勾着我的脖子,我拉着你的手,却在齐声狂笑,齐声欢呼:“侯爷万岁,紫衣侯万岁.”

    激情的欢笑,回荡在海天之间,伴随着激荡的骇浪,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将他们昔日的仇怨,冲洗得干干净净了。

    只因这欢喜乃属天下武林同道所共有,群豪人人都能分享到这份胜利的滋味,这胜利更是空前未有的伟大。

    人啊,大都是感性的,尤其是女人,就像现在,水天姬未必有多么尊崇紫衣侯,那白衣人一剑东来,屠戮无数高手,压得整个中原武林难以抬头,水天姬也并不在乎!

    可是如今,受众人欢欣的情绪感染,水天姬脸上也不自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忍不住向着丁修道:“你瞧这些人都疯了不成?但武林中若是能多一些这样的疯子,悲伤的事情想必会少上许多.”

    话说到此,嘎然而止,因为眼前,哪里还有丁修的身影?

    “咦!师父他人去哪里了?”

    水天姬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向着方灵玉问道。只是,方灵玉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往往十天半月也未必会说一句话,水天姬早就了解方灵玉的性子,原也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方灵玉回答,岂料这次方灵玉竟开口说话了!

    淡漠的话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缓缓轻吐而出:“这里这么多疯子,他既不是疯子,当然要躲得远远的。”

    “额”

    突如其来的回答,意料之外的话语,饶是向来言辞机敏的水天姬,此时此刻,也不禁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怼道:“既然如此,那灵玉你为何不与他一起走?”

    水灵玉微微抬头,即使夕阳余晖遍洒沧海,她仍像是一个藏在阴影之中的幽灵,空灵而虚幻,冷冷的盯着水天姬,足足过了半响,方才轻叹一声道:“也许是因为我早已疯了!”

    水天姬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陪着方灵玉,一起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大海。

    无边无际,浪涛起伏。

    帆船如梭,横渡沧海。

    白衣人卓立船头,身体仍挺得如标枪一般,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昭示着这一战后,他受伤已是重极。

    不过,虽则如此,他的心里仍然感到万分惊喜,因为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有多久没有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果然,还是一如以往的苦涩啊!”

    一声感叹过后,突听白衣人沉声作歌,歌道:“天暝暝兮地无情,志难酬兮气难平,独佩孤剑兮,走荒瀛.”

    歌声低沉悲壮,一种英雄落魄之情,令人闻之,但觉悲从中来,不能自已,直到他一曲歌罢,方闻掌声伴随着起伏的海浪传来。

    “好歌,好歌!”

    陡然传入耳中的赞叹话语,令得白衣人不由得为之一愣,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转眼过后,便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微微一顿足,脚下小船陡地停顿下来。

    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前方海面上,竟有一人踏海而立,夕阳斜照,霞光弥散,来人的脸上似带上了一种迷蒙色彩,瞧不清真切模样。

    白衣人目光闪动,盯着来人足足瞧了半晌,方才缓缓说道:“不想天下间除了紫衣侯外,尚有阁下这等高手,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此番所为何来?”

    “丁修,是我的名字。”

    来人淡然出声道:“我来此是想见识一下,能与紫衣侯平分秋色的绝世剑客,究竟是何等风华,但不曾想,听君歌一曲,却令我有了额外的感悟。”

    “哦?!”

    闻得此言,好似来了兴趣,白衣人忍不住的带着满满的好奇问道:“是何感悟?”

    丁修长叹一声道:“阁下独立异行,本是自求寂寞,但以阁下才情,何必如此自苦?”

    白衣人也不答话,足足过了半响,方才缓缓应声回道:“此乃先父之歌.”他胸有积郁,要一吐为快,但话才刚出口,语声却又嘎然而止。

    丁修见状,黯然一叹,似已从白衣人谜一般身世中,寻出了一丝头绪,当即试探着问道:“令尊想必非常人,非常人必有非常之遇?”

    白衣人又自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出声道:“先父世之奇才,兼通百艺,唯因如此分心,武功难求精进,是以一生中战无不败,落魄潦倒,受尽世人冷眼,终至飘洋远引,多年去.”说到这里,似觉话也说得太多,语声又自嘎然而止。

    然而,这短短一席话,却已使丁修思潮如涌,暗暗想到:“这白衣人之父,必因自己切身之痛,便令爱子将世事万物惧都抛开,专心武道,听那歌声中悲愤不平之意,那老人必定死不瞑目,白衣人自幼便被此不平之气所熏染,自然而然,也难免会变得愤世嫉俗,故而将生命完全献于武道。”

    短短一瞬间,思绪转千遍,他已从那半截话语中,将眼前白衣人的身世塑出了一个简单的轮廓,但心中却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叹息!

    白衣人缓缓道:“我之身世,别人无权得知,纵然对你说出一些,也希望你能就此忘记,切不可说予他人听。”言语之间,语气冷酷无情,再无半分方才那种情感的痕迹,他生命的窗靡,虽因长久之寂寞而忍不住为人启开一线,但方启一线,便又立刻紧紧关闭。

    丁修也无意探求他的隐私,闻得此言,当即循声转换话题,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问阁下另外一个问题。”

    白衣人也不反对,只淡然道:“你问便是。”

    丁修问道:“你为求证武道,不惜远渡大海,来到中原武林,挑战天下高手,虽然国籍不同,但不得不说,你这份气魄胸襟,当世罕见,意志之坚,令我好生钦佩,但你转战天下至今,可曾真的寻到自己的道?”

    白衣人闻言,微微垂下目光,瞧着自己掌中的乌鞘长剑,又过了半响,才淡然回道:“我的道就在我的足下,不管是胜,还是失败,这一步既已踏出,便代表我的道已成。”

    “哈!”

    闻得此言,丁修口中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朗笑:“好个道在足下,只这一句话,便已足说明,你的武道修为,远比我预想之中来得更加精深,若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将你让给紫衣侯,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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