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孤不能让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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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压过积雪,“咯吱咯吱”。
偶尔有雪团从树枝上掉落,“啪”地一声,惊得苏渝立刻转头去看。
道路上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
苏渝骑马牵驴跟在车后,听到姜禾在同冯劫讲北征军回来后的封赏问题。
冯劫照样听两句反驳三句,姜禾也不生气,等他反驳完了,再讲一遍。
到后来冯劫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实在说不过干脆屈服,还是马车里温暖,头脑迷糊起来。
冰天雪地里,苏渝看着远处渐近的城门,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
陛下信他们,王后冒雪出行来请他,他竟然拒绝了。
到底是自己真的为君后着想不能去,还是害怕被冯劫这样的人质疑不敢去呢?
苏渝猛拍脑门,觉得自己跟冯劫这头拉不动的驴子一样——蠢犟愚笨。
城门出人意料地关着,姜贲递上腰牌,城门官上前开门。
苏渝跟进去,才发现城门内张贴了告示,今日禁止出城。
他有些奇怪,禁止出城,却未说禁止入城。
可他们回来的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影。
想了想,苏渝恍然大悟。
这看起来杳无人烟的官道,恐怕从驿站以北十里一直到城门左右,都有中尉军默默守护。
他们藏在自己看不到的远处,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别说是人,就是兔子要钻进来,都要躲过弩弓。
当初陛下同姜禾在郑国渠外同宿一夜,他们就是这么守在那里的。
是自己多虑了,没有自己,陛下也会安排妥当。
苏渝放下心,却也有些失落。
“师父。”
马车到宫门口停下,姜禾在内侍接引下进宫,冯劫去官衙做事,姜贲晃动着马鞭唤他。
“什么?”苏渝有些怔怔。
“你都听见了,本公子要给你们陛下看门了。”姜贲扬声道,“你这个师父,难道还想逃跑不成?”
苏渝想起来了,王后让他教导姜贲做事。
“可是公子您……”苏渝吞吞吐吐道,“机灵能干,又是齐国辅政公子,这些事只要着手去做,就懂了,小人实不敢当一声‘师父’。”
“走吧师父。”姜贲却不理会苏渝的推辞。
“这可是你自己国君的王宫,你自己国君的命。”
“你若不教,”他正色道,“我就让卫尉军只护着我姐姐,你那国君,我才不管。”
“这怎么能行?”苏渝终于急了。
“走吧走吧。”姜贲上前揽住他的肩膀,与他把臂而去。
苏渝刚开始走得还有些迟疑,后来慢慢坦然,终于也迈开步子。
走吧,他心道,为国君做事,不怕别人质疑。
刚刚步入宫门,就看到前面站着个人。
身材颀长、姿态卓然、薄唇微抿、神情肃冷。
见到姜禾,他却并没有像平日那般展眉,反而转过身,就要径自离去。
生气了啊。
姜禾紧走几步上前,去抓赵政的衣袖。
“陛下,臣妾回来了。”
她的声音里含着顽皮和娇嗔,惹得几个内侍不敢接近,远远跟着。
赵政却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看来气得不轻。
可是这么气,怎么还站在雪中迎候呢?姜禾笑起来。
赵政的脚步不慢,直到转过弯,听见“哎呀”“嗵”的两声动静,赵政才猛然转身,心惊地唤:“阿禾!”
他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飞跑回甬道,却见姜禾手里抱着个雪球,正准备砸向地面。
原来刚才的动静,是她故意弄出来的。
“胡闹!”他斥责道。
“陛下再不搭理臣妾,臣妾可准备躺在雪地上装死了。”姜禾狡黠地嘟嘴,有些委屈,“陛下都已经让御史大夫去拦臣妾,惹得臣妾哭了一场。看来今日哭一次不行,还得再哭一次,求陛下宽恕离宫乱跑的行为。”
赵政的心顿时软了。
他走到姜禾面前,把她手里的雪球丢下,把她的手揣进自己衣袖中。
“这么凉,也不怕着了风寒。”
虽然是斥责,语气已经好了不少。
“你趁着孤被廷尉、奉常那两个老顽固拖住,私自出宫不说,竟然还跑出了京都。你知道孤有多担心吗?”
“陛下不是已经派了中尉军去清道了吗?臣妾回来的路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可安全得很。”姜禾仰着头,笑得有些甜蜜。
赵政冷哼一声。
虽然她很聪明,可还是让人生气。
“御史大夫不是孤派去的。”赵政细长炙热的手指裹住姜禾的手,牵着她向前走,“孤只是告诉他孤的决定,他说要面见王后,孤就说王后出城了。”
这跟派去有什么两样?
也就冯劫那人赤胆忠心,没什么心眼,才会被国君挖了坑,却茫然不知地骑驴跳进去。
“明日早朝陛下要夸一夸他,”姜禾点头,“因为他,姜贲答应了那件事,且要求提高薪俸。”
“提高薪俸吗?”赵政停下脚,看着姜禾清澈的眼睛。
“翻两倍。”姜禾抿唇道。
弟弟虽然没有具体说要涨多少身价,但这会儿趁机帮他要了,免得赵政赖账。
反正就算赵政心里有气,也只能撒给冯劫了。
“好,”赵政道,“左右是王后的弟弟,要多少薪俸,王后给发了就成。”
姜禾神情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政已经把她拦腰抱起,口中道:“走太慢了,快回宫去暖暖。”
饭菜已经做好。
荷叶包饭软糯可口,烤羊排焦香扑鼻,油酥黍饼劲道咸香,饭后再喝一碗银耳红枣粥,入胃养身,总算驱除了寒意。
净口毕,宫婢把餐碟撤下,姜禾扶着肚子在殿内溜达。
御医说过,这两个月要多走走,年后才好生产。
赵政闲坐看书,时不时又抬头看着姜禾,心中温暖。
“叫姜贲统管卫尉军,是为了挡住朝中几位看卫尉军统领空缺,急着从自家子弟里挑人候补的重臣。”姜禾一面走一面道,“但陛下有没有想过,若你亲征魏国,姜贲或许会随行。到时候魏子佩……”
她欲言又止,走得慢了些。
这几个月看姜贲的样子,才明白他用情至深。
“孤不担心魏子佩,”赵政把竹简翻开一尺,淡淡道,“她活着或是死,孤不在意。”
那就是默认可以保全她的性命。
“孤担心的是……”赵政的目光从竹简上离开,看着姜禾,“魏忌。”
如今魏国的国君虽然是魏忌的侄子,但六国谁不知道,真正的掌权者,是公子魏忌。
魏国如何,他说了算。
魏国若亡国,他也不能苟活于世。
姜禾走得更慢了些,她走到赵政面前,缓缓跪坐下来。
“陛下你,”她轻声道,“要杀了他吗?”
“孤从不屠村屠城,”赵政道,“孤也没有对韩国或者赵国的王族赶尽杀绝。韩安甚至得了一块封地,回去养老了。但——”
他话锋一转,神情间少了夫妻闲话的悠然,多了些威慑,“孤不能让他活。”
姜禾心中微动,没有说话。
魏忌的分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门客数千德才兼备,以一己之力令七国朝廷忌惮,保国土十多年安定的魏国公子。
只要他在,魏国就不会亡。
就算只剩下残垣断壁,他也会在那里艰苦求存,让废墟之上长出庄稼,带着他的子民,筚路蓝缕蓬勃发展。
可是……
可是……
只要想到他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死去,姜禾的心就难以抑制地觉得疼痛。她的呼吸,就无法顺畅。
父亲亡故时,嘱咐她说要狠下心,别难过。
可是她怎么能够?
“孤知道他曾救过你的性命,”赵政抬起手,轻轻摩挲姜禾的脸颊,“所以阿禾,别难过。”
安静了一整日,到傍晚时,城北道驿站终于又热闹起来。
今日驿站免费发放野豕肉粥,吃粥的旅人千恩万谢。
“朝廷的军队挡住路,说是不让过来。俺们在路上都快冻死了,能吃一碗白粥就能活命,没想到是肉粥,那得加点岁数!”一个精壮男人大声道,惹得众人齐齐笑起来。
驿丞这才知道原来拦住了路。
这样清道,必然是有了不得的人物出行。
想到那位来到驿站,带走苏渝的女子,驿丞顿时心里一慌,勺子都快要握不住。
等苏渝回来,可得问问他那女子是谁。
这么想着,驿丞注意到有一个姑娘不太寻常。
那姑娘身量娇小,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服,可却莫名给人一种身份贵重的感觉。
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她不像别人,吃饭时狼吞虎咽。
她吃得很慢,细嚼慢咽,喝粥也没有声音。
驿丞经过那位姑娘时,听到她在同身边的一位老妇人说话。
“做什么都成,奴家不嫌弃。”
“能跟着婆婆学习接生,是奴家的福气。”
“奴家不怕脏,奴家知道,婆婆是京都最好的稳婆。”
驿丞走过去。
莫名其妙地,他觉得有些慌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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