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明天我陪你去烫个头发？”

　　“什么？”她有点懵，话题怎么突然变了方向？

　　“高考结束那天，你说要烫头发还要染一个乱七八糟的颜色，我记着呢。”

　　他记着，她早忘了。

　　“我……，我回去睡觉了。”李嘉鱼她想逃。

　　欧阳少琮捧着她脸，眼神炽热，认真的说：“你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马上放假了，东郊的工程也会放一放。我呢，能抽出点时间，嘉鱼，我们去旅游。”

　　“旅游？”她有些意动。

　　过去，她曾想过，就她们两个人一起，浪漫又美好。

　　“嗯，东南亚，港澳台都可以的，想去哪里？”他鼓动着，陪着她去玩一玩，消解过往的不愉快是很好的办法。

　　见她意动，欧阳少琮继续道：“上次是我不好，我承认我混蛋！让少琮哥哥弥补你，宝贝，好不好？”

　　李嘉鱼看着那张让她迷惑到不能自控的俊脸，信念摇动，问道：“你这是给我道歉吗？”

　　“嗯，诚心诚意的道歉。”他很诚恳。

　　想起他打自己的事，李嘉鱼抿唇：“不行，你打我，我要打回来。”

　　他笑了：“好了，宝贝，打回来！打回来！我就在这里，你打我，出出气，好吧？”

　　说罢，拿着她手就朝自己胸膛打，嗓音温柔低沉，哄着她：“打了，出出气就好了，我们和好，宝贝？”

　　“宝贝？”

　　他一口一个宝贝，前后下来十几个都有了，又说得温柔多情，如此近距离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她的心一酸，拳头打在他胸口咚咚响，眼泪汪汪掉下来，“我是你宝贝？你怎么能够那样对我？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疼，有多伤心？你怎么舍得？”

　　“是老公不好，打吧，打了就放下了，乖，宝贝。”看着她涕泪交加的模样，他放任她打自己。

　　他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下得去手？

　　这几天，他一样不好过。

　　每每想到她身上那些伤痕，他悔恨交加。

　　李嘉鱼一拳一拳的打着，等她打累了，他拥抱着她，将她打得绯红的手包裹了，揉着：“手疼了吧？”

　　她可怜巴巴的：“疼！”

　　他给她擦泪，温柔至极，“宝贝，这事儿过了吧？”她想点头，临到头，抿唇：“没过。”

　　“好，好好，没过，你手也打疼了，休息休息，明天再让你打回来？”欧阳少琮此时对她简直放纵之极，只要过了这道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嘉鱼怒视着他，赌气般的说：“我要和你分……”

　　话虽如此，她脸上怒气消了许多，身体也柔和下来。

　　“分什么分？宝贝，我们不分手，也不离婚！”

　　他坚持着，阻止了即将而出的话语。

　　和她分手？

　　他无法接受。

　　那会让他刮骨剜心般痛苦。

　　欧阳少琮指腹在她嫣红的眼尾揉着，似乎要驱散她那份痛楚，温和的说：“你刚刚答应张嫂要和我好好说话的，就别固执了，好吗？”

　　“嗯。”理智回拢，她垂下长睫，低声应下，“我们都不发火，好好说。少琮，旅游的事暂且不说，姜军指使人撞我，你有证据吗？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有用吗？”

　　他放开李嘉鱼，眸色沉了沉，苦笑：“宝贝，你太天真了，姜永翘位高权重，在秋江虽说不上只手遮天，可区区的一个车祸逃逸案，我那点拐弯抹角的证据，根本拿他没办法。”

　　“拐弯抹角的证据？”

　　她稀奇这样的说法，问道：“什么意思？”

　　他解释了又一并给她解惑：“就是来路不正，渠道不正规，警方不会采纳，也不认可。是我让人调查到的。”

　　李嘉鱼一时沉默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阳少琮揉了揉她的脑袋，苦笑：“好了，宝贝，你太小，有些事还是不要去想，社会太多的阴暗面，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你希望这个世界上一切都很美好，我理解。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太大度，不能太圣母。有的人就是人前一面，人后一套。”

　　“你少琮哥哥从国外回来，接手了华方医院，你看到的，那次我留宿病房，后来传出的话太恶毒，她们诋毁、中伤、辱骂你，恨不得你死。你说，你得罪谁了？伤害谁了？不是我处理及时，后面会发生什么，真的无法预料。”

　　李嘉鱼哑巴了，无言以对。

　　欧阳少琮手指抚摸着她的秀发，一点点的说着他的观点，一点点的剖析：“除了这事，你想想胡川，那个人渣，不过就是一个渺小之极的人，我们没去找他的麻烦，结果怎么样？他放过你了吗？他一脚踹掉了我们的孩子！”

　　“少琮哥……”李嘉鱼抿唇。

　　“宝贝，我真的很疼，你来看看！”

　　欧阳少琮放开她，拉着她去衣帽间，柜门被打开，里面是一摞婴儿的衣服。

　　“我舍不得扔。”他嗓音哑涩，“你呢？你舍得吗？”

　　李嘉鱼心口发堵，眼里酸涩，艰难道：“孩子没了，有一段时间我也很难受。”

　　他没有就这话题深入，关上柜门，牵了她手在床上坐了，嗓音里还后怕着：“你看到的，那个姜永翘，温润儒雅，风度翩翩，他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口碑好声望高能力强。结果呢，他养的儿子恶名昭彰，背地里干了多少打击报复的事，你知道吗？”

　　对姜永翘，她记忆深刻，那次，他在她病房里演绎了一个高官的高伟正形象。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害死了十几二十个人，让他们险些陷入万劫不复，欧阳少琮受伤，被关押审查，她也大病一场。

　　人，真的不能太善良。

　　她也不能太天真。

　　她沉默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曾想过，他成恶魔，她也化身修罗，可当他对她自己展现恶的一面时，她对他的感情动摇了，她爱他还是不够的。

　　她曾以为自己足够爱他，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会追随他，不会和他分开的，结果提出分手的居然是她自己？一如既往的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可是，爱究竟是什么？

　　难道不是心心念念的牵挂吗？

　　难道不是义无反顾的追随吗？

　　不是毅然决然的信任？

　　不，爱怎可丧失了自我？

　　怎可随波逐流？

　　她不想做一株菟丝花，更不想做他身上的寄生虫。

　　为他改变可以，但一定有个限度。

　　李嘉鱼的思绪飘得很远，隔了许久，她抬了头安静的听他述说。

　　“他为了报复我们，制造了那起特大交通事故。我既然发现了他的企图，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好在黄师傅车技好，我们逃得了一命。嘉鱼，我们这样的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为一点误会就分手离婚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不会和你分手的，离婚，更不可能！”

　　她看着他，等到他说完，她冷静下来，说道：“少琮哥，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有些我也不能反驳。不过，上次，你确实让我很伤心，很失望！可是，我也知道，我心里还有你，闲下来我会想着你，也会恨你，恨自己。你不分手，不离婚，可以。但是……”

　　欧阳少琮黑眸撩起，盯着她等她的后续。

　　她略略停顿，眸眼专注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清晰有力的：“你得给我保证，这是仅有的一次！至于如何给我保证，你想好！”

　　欧阳少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的。”

　　“我回房间睡觉了。”

　　她站了起来，留下了几句话，“少琮哥，假期我想好好的学车，争取把驾驶证拿到，旅游的事还是等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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