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笑了，非常温柔地笑，可暮蝉衣的心头却狠狠一沉。

    “不必觉得讶异。徐蕊是个护主的，就算再折磨你，她也不会做出伤及你性命的举动。”纪梵音抬手，指尖拂过自己白皙的脸庞，道：“我这张娃娃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娇小几岁。按照徐蕊给你编的，你今年应该有十七岁了吧？但其实你比我还要小上两三个月。”

    闻声，暮蝉衣的心一直往下沉，沉入最绝望的谷底。

    纪梵音直直的盯住她绝望的眼神：

    “你如此聪慧，你有怀疑过的，不是吗？

    徐蕊不是你的母亲。

    她恨你入骨，是因为你的父亲。

    她用她的命护住你，是因为她的主子——你的母亲。

    你母亲也曾是个医者，只是后来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她再没沾惹过药材。

    很少人知道，她其实在医术方面也曾颇有造诣。

    若她当年坚持下去，今时今日江湖中受人敬仰的医仙就不会是你，而是你的母亲——薄，清，歌。”

    暮蝉衣身体虚弱的颤抖着，脆弱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按在胸口的手不自觉的越握越紧。

    突然，她膝盖一阵发软，纪梵音及时的伸手将她扶住：

    “蝉衣，我知道你一直在用你的方式，悄悄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护着李慕白。

    不管你是把他当作你母亲的小主人，还是因为冥冥中的亲情在拉扯你，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也不管你是因为害怕，才想要逃避你肩上扛的责任，还是真的不愿意手上染血，才不想手刃仇人。

    这些，我可以不问，我也可以代劳。

    但是，你甘心吗？

    甘心活得比尘埃还卑微，从不被任何人看见，从不被任何人接纳，你父亲甚至都不晓得你的存在，就算有一天，你死了，也没人会在意你是谁。

    你想这样活着吗？”

    “不！”冷风吹过暮蝉衣苍白的脸颊，视线因眼泪而模糊，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决绝：“不！我不能！我不甘心！”

    她猛然抬头，像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纪梵音的手，紧紧的抓着，低声喘息：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活着……”

    纪梵音安抚般的把暮蝉衣抱住，小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抚：

    “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便有了机会选择你想过的人生，只是这些年，你一直在‘装睡’罢了。”

    暮蝉衣的身形微微一滞，明明比纪梵音还要高出半头，此刻她却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躲在纪梵音的怀里，难过的抽泣。

    纪梵音抬眼看向围栏的天空，唇角缓慢的漾开一抹邪魅至极的浅笑，甜美的声线刻意的放软：

    “薄清歌，你的母亲，她值得你以她为傲，那你呢？蝉衣，你想成为她的骄傲吗？”

    暮蝉衣几乎泣不成声，悲痛的点头。

    纪梵音冰凉的小手，缓慢的抬起，按在暮蝉衣的后脑勺，轻轻揉捏，任由她用哭的方式宣泄痛楚：

    “我虽未见过你母亲，但她应当不希望你像她一般，穿着最华丽的衣裳，住在如同牢笼一般的宫殿里。

    但如果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我可以让那些人跪着、求你回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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