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铭薪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

  好心情全被这两个公子哥给毁了。

  简翊和纪司辰这么关心她的“感情动态”吗？还是说他俩本身就互相看不惯对方，恰好她是个炮灰。

  什么事情都能扯上自己。

  乔铭薪课后气呼呼的回到了二班，班上的同学都已经离开得差不多了，就剩两三个还在收拾书包。

  乔铭薪回到座位上，发现纪司辰趴在自己的课桌上睡觉。

  身上没有丑陋的校服，而是一件单薄的运动外套。

  他什么时候回教室的？

  而且大晚上回学校就为了上个晚自习？他也不是那么爱学习的人啊。

  “喂。”

  乔铭薪戳了戳他的肩膀。

  同学们全都离开了。班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纪司辰……下课了。你回家睡吧。”见趴着的人没有动静，乔铭薪好心提醒。

  纪司辰没抬头。

  声音从臂弯里传来，闷闷的：“班长，陪我坐一会吧。就十分钟。”

  “你怎么了？”

  乔铭薪感觉到了纪司辰情绪不对，再加上这几天都没来学校，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纪司辰似乎不想交谈。

  头发也不似平时打理的服帖，乱糟糟的堆在头上。

  乔铭薪也没逼他，就没再说话。

  觉得还是不能放任这位同学一个人待在这里，索性拿出卷子做了起来，等保安来检查锁门，再提醒纪司辰回家吧。

  通亮的教室里，只剩下乔铭薪笔尖在卷子上书写的沙沙声。

  “我妈自杀了。”

  乔铭薪笔尖一顿，落下了一个墨点。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听见了所有动作等纪司辰的倾诉。

  纪司辰缓慢的直起上半身，双手在脸上揉了揉，似乎好几天都没睡过觉，一脸疲惫至极，眼眶通红血丝满布。

  宽厚的背脊也不似平时意气风发的挺立，而是颓废的屈曲着，眼睛盯着某个点出神。

  “我妈本来是个家庭条件优渥的女生，看上我爸那个穷小子，两人白手起家，经济条件一天天的变好了。可没想到我妈的噩梦就开始了。从我记事以来，我爸就不停的出轨，被发现后为了获得原谅，不惜下跪，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获得的一切，还得靠我妈家的支持。我妈为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直到一年前，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小三，居然带着一个私生子来到我们家，说要分钱，不然就把我爸这几年贿赂政府官员，弄得别人家破人亡的事情一一抖出来，大家都别想好过。”

  “我妈身体不好，公司几乎全交给我爸管理，对于我爸暗地里的勾当一概不知。我妈崩溃了。”

  “我外公也知道了这件事，不惜动用所有关系，把我爸送进了牢里。”

  “以前的学校我也不能呆了，小姨认识这里的校长，暂时让我借读。等这些破事解决好了，就把我送出国。”

  “你知道吗？我爸被宣告进监狱的那一刻，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人渣，以后好好赚钱，养我妈就行了。”

  “可没想到……我妈居然为了那个人渣……自杀，我现在不仅恨我爸那个人渣，我还恨我妈，凭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乔铭薪一言不发的红了眼眶。

  她静静的听着纪司辰语气平静的说着人生中最残酷的事。

  仇恨一直阴暗地滋生在一个小男孩心中。

  乔铭薪甚至不知道他平时的开朗和对任何事的满不在乎，是要通过多大的努力，才能装得不露一丝痕迹。

  两人久久没说话。

  保安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检查每一层楼的教学楼，确保学生都已经离开。每关闭一个教室的灯光，教学楼就要暗一些。

  纪司辰转过头，看向乔铭薪。

  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不想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乔铭薪不知道说什么，点点头。

  “班长……”

  “嗯？”

  “你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吗？就十秒钟。”

  乔铭薪还在犹豫之中，就发现右侧肩膀一沉。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乔铭薪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来，又被纪司辰一靠，身体僵硬，不知做出如何回应。

  幸好纪司辰说话算话，说好十秒钟就十秒钟，没占多一秒的便宜。

  纪司辰刚好抬头，听见了保安的脚步声往二班走来。

  “那个同学，你还不离开学校在干嘛呢？快回家了！”保安人还没出现，声音先出现了。

  紧接着几步又到了二班的门口，看见了乔铭薪和纪司辰还坐在位置上。

  “怎么这里还有两个人？”保安提醒道：“你俩不会是留在学校里早恋吧？快回家！”

  乔铭薪解释：“我们不是……”

  保安看了一眼乔铭薪桌上的卷子，高三楼里有学生滞留也很正常，便再一次提醒道：“如果是在做作业，也快回家了。这么晚了，我要锁门了。”

  两人一起出了校门，黑色的小轿车早已等候在门口。

  乔铭薪和纪司辰一同上了车，离开了学校。

  初冬的寒风凛冽，尤其到了晚上，吹得人刺骨的痛。雾气笼罩了街灯，本来昏暗的灯光变得更加朦胧了。

  有下雪的征兆。

  学校门口的小食店、文具店都关门了，只有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还亮着灯，照得校门口的街道不至于太过黑暗。

  简翊从便利店买了一盒烟。

  他初中时候每天浑浑噩噩能抽一包，高中之前就戒了。

  “啪。”

  微弱的火光点燃又熄灭。

  随即在接近零度的空气中，伴着呼出的白气产生了一丝烟雾。

  吸了两口，觉得竟然找不到以前那种能使心情平静的欣快感，内心还是烦躁。

  顿时觉得烟草也索然无味。熄灭了烟头，把整包烟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

  第二天，乔铭薪以为纪司辰也不会来上课，没想到居然还比她早到。

  “嗨~班长。”纪司辰又恢复以前的欠扁样子。

  乔铭薪倒有些意外：“你……没事吧？”

  “我妈昨天脱离的危险，今天飞往美国修养身体去了。”

  “那就好。”

  纪司辰看起来心情也不错，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乔铭薪的桌上。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教室。

  一个和纪司辰关系好的男生看见了这个场景，调侃道：“哟~老纪，这是干嘛呢？终于要开始追求班长了啊？为了期中考试的那一两分咱也不至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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