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曾想当天晚上下起了大暴雨，雷声震耳欲聋，雨水倾泻而下敲打屋顶，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把桑余吵醒，童彤察觉不对劲，伸手碰了碰她，蓦地发现她身上滚烫，像个火炉一样。

    童彤急忙起床找退烧药，然后又问苗婷婷要了酒精和毛巾，后半夜一直在照顾桑余。

    直到清早她的体温才降下来一点，还是没完全退烧，身上忽冷忽热，昏睡不醒。

    童彤担心不已，时刻盯着情况。

    苗婷婷还告诉她一个坏消息，说昨晚风太大，半山腰泥土坍塌，两棵参天老树也被刮倒，将路堵得严严实实，短时间内下不了山。

    网络也断了，这下是完全与外界隔绝。

    桑余反反复复的烧了一天，童彤都怕她烧傻了。

    村里只有一个医生，但早年摔断了一条腿，因而无法外出看诊。

    苗婷婷担忧道：“我去找龚老抓几副药煎给桑余姐姐试试吧。”

    暂时没有别的法子，童彤想了想说：“我们一起去，外面雨太大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好。”苗婷婷让弟弟在床前守着，叮嘱他：“乐乐，如果这个姐姐醒了要喝水你就帮她倒杯温水，还有额头上的毛巾隔半个小时帮她换一下。”

    苗乐乐点头答应，他有照顾奶奶的经验，这点事情难不倒他。

    苗婷婷找了两件斗笠雨衣，和童彤一起穿上。

    阿婆再三提醒：“山路很滑，你们小心点。”

    苗婷婷：“嗯，放心吧阿嫲。”

    所幸雨势变小，天色恢复亮光，降低了出行难度。

    苗乐乐谨记姐姐交代的话，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帮桑余换过两次毛巾。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轰鸣声。

    苗乐乐好奇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寻着声音仰头望去，看见一架直升机盘旋在空中，巨大的旋翼旋转着，正在缓慢降落。

    他急急忙忙跑去厨房喊阿婆，“阿嫲！外面有飞机！”

    “什么？”阿婆耳背，没听清。

    苗乐乐大声重复：“我们家外面有飞机！”

    阿婆疑惑，“飞机？哪来的飞机？”

    “真的，好大的飞机，伱快出去看！”苗乐乐第一次见真的飞机，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阿婆随他一起出去。

    打开门，看见直升机已经降落，就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雨幕中，两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从直升机上下来。

    虽然看不清样子，但光看气质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阿婆还没回神，他们就径直走了过来。

    有生人，苗乐乐躲到阿婆身后。

    穆景川撑着伞，站在雨中问：“阿婆，打扰问一下，这两天是不是有两个很漂亮的姑娘来村里？”

    雨声嘈杂，阿婆更加听不清。

    苗乐乐拉了拉她的袖子说：“阿嫲，他们好像是来找那两个姐姐的。”

    阿婆没见过这阵仗，不敢冒然回答，“你们是谁？”

    席靳白走近两步，道明来意，“我们是她们的朋友，联系不上所以来找人。”

    穆景川打开手机找到童彤和桑余的合照给她看，“就是这两个姑娘，您见过吗？”

    阿婆看清照片才回答他：“小余这姑娘生病了，小彤和我孙女去给她抓药还没回来。”

    席靳白眉头蹙起，“麻烦您带我去看她。”

    阿婆点头，“在屋里，你们跟我来吧。”

    雨伞扔在屋檐下顾不得收。

    房间里有火炉，比外面更暖和。

    桑余身体蜷缩在棉被里，脸上晕着不正常的潮红，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昏，意识模糊，想睁眼又睁不开。

    倏地，一个冰凉的手掌贴在她额头上，似炎炎烈日下突然出现的一块冰，短暂缓解了潮热。

    迷离间，桑余恍惚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很熟悉的声音。

    她为什么又梦到席靳白了？他不该出现在她梦里的。

    阿婆在一旁说：“吃了退烧药，还是一直退不了烧。”

    穆景川问道：“您孙女和另一个姑娘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阿婆算了算时辰，“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可能还要半个钟头。”

    穆景川颔首，对席靳白说：“我出去外面等，哥你有事喊我。”

    席靳白“嗯”了一声，视线没从桑余身上移开半寸，拿过床头柜上的棉签在水杯里沾湿，给她润了润干燥的嘴唇。

    阿婆也把自家孙子带出去，关上房门。

    独留席靳白和桑余两人。

    “才多久没见，又把自己弄生病了。”他无声叹息。

    本来就瘦，一生病显得更娇弱，风都能吹跑的既视感。

    桑余发出一声很轻的呻吟，难受地皱紧眉头，“水……”

    席靳白俯身靠近才听清，把人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端过水杯递到她嘴边，举杯的动作缓慢，避免呛到她。

    桑余渴得不行，一碰到水就大口大口喝。

    “慢点。”席靳白把杯子拿远。

    桑余舔了舔唇，还没喝够，闭着眼睛露出委屈的表情，手里紧紧攥着他的外套。

    质感极好的风衣很快被她抓出褶皱。

    生病手里喜欢抓东西的习惯还是没变。

    席靳白不禁想起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如果她没有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他们应该也就没有后续。

-

    童彤和苗婷婷一拿到药就往回赶，一刻都不敢耽搁。

    来回一趟近两个小时。

    终于快到家时，苗婷婷远远的就注意到家附近多了架直升机，惊讶地睁大眼睛，“姐姐，那是……直升机吗？”

    童彤同样诧异，“哪来的直升机？”

    因为注意力一直在直升机上，就没看到门口的身影。

    “童彤！”

    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童彤一愣，脚下停顿，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反应慢半拍地偏头望去。

    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帘，呼吸带出一团白气，视线朦胧。

    穆景川撑着伞大步而来。

    瞳孔里倒映的身影越发清晰，童彤眨了眨眼，无比意外，“你……怎么在这？”

    穆景川黑眸眯起，“抓你回去算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联系不上，担心你们被人拐了，差点就报案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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