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从会面室出来脑子都懵的，他这么多年学的知识，都无法告诉他现在该如何做。尤其是看到站在门口的莫莉笑着和她熟悉的刑警交谈，他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走过去，莫莉笑着，“问清楚了？”

“是王志刚，我爸都是为了我。”

他含糊说着，可莫莉马上懂了，攥紧了拳头，没想到是王志刚。这么久以来，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贺子农在一点一点建立自己的势力，她和秦瀚阳还天真的以为可以利用贺子农上位，将王志刚拉下来，却没想到，原来他们才是小丑，一切都没逃出王志刚的手掌心，他早就发觉了秦瀚阳等人和贺子农的关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爸现在就算指证王志刚，说实话，估计也没用。”

“你不想你爸坐牢吧，哪怕现在警方没证据，万一王志刚卸磨杀驴，找出二爷和王武有过节的证人，二爷就百口莫辩了。”

这正是姜辰所担心的。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莫莉眯起眼睛，“王武是航哥的人，当时来诊所的肯定不止他一个，只要找到当时同伴，抓到航哥那些人，他们不会承认自己去杀秦瀚阳，只会说自己寻衅滋事想找二爷麻烦，弄翻了药柜引起火灾。除了王武其他人着急跑了，这个逻辑通顺，就能结案。

到时候秦瀚阳不会被拖进去，二爷也不会有大的事，这是我给你找的一条明路。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秦瀚阳你找不找得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你继续坚持你之前的想法，事情闹大了你觉得韩凌和贺子农，会放过二爷吗，你在韩凌这边也会是被抛弃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不要再把秦瀚阳拖进来。还有啊，你也想在韩凌和贺子农知道前结束这件事吧，那两个人要是了解案情具体的，就会想到二爷背叛，你这个儿子也保不住你爸的命，不如现在坐牢了。”

姜辰脑子嗡嗡的，看着莫莉，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你想干嘛，你现在在威胁我。”

“没有，我只是在和你说一个事实，好意提醒你，怎么帮二爷脱罪，找到航哥的人才是关键。”

莫莉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却让姜辰感到恐惧，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一步步拿捏他。

莫莉拍拍他的肩，“我还有课先走了，对了，找人要靠你自己，别想找韩凌帮忙。你知道的，他知晓了，你爸命不保。当然，我暂时也不会大嘴巴往外乱说。”

莫莉的这句话让姜辰一哆嗦。

姜辰此时内心翻涌，莫莉还没提出条件，但让她闭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此时他内心无比后悔，恨自己为什么就走不了父亲想要的正路，他好后悔当初没有认清事实低头，而不是倔强着一颗心，非要违背父亲的期待。

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莫莉看似淡定，可几乎是走出刑警队就激动的颤抖，加快了脚步，打车回了自己校外出租屋。

把刚才发生的全都告诉了秦瀚阳，后者惊讶，“王志刚要杀我？”

“他杀你是想给贺子农警告，我怀疑贺子农这两天联系不上就是被王志刚扣住了。看来王志刚早就察觉到你们和贺子农在联合上位。”

可他们竟然以为藏得很好。

此时莫莉带来的消息，让秦瀚阳震撼，似乎所有都对上了，“所以，也许，把八道街举报了的人就是王志刚。”

真厉害啊，一箭双雕，壮士断腕，宁愿把这些年辛苦攒的暗地里的事业全毁了，也不留给有心之人，更让他们和航哥内斗，两败俱伤。打消警察对他和航哥之间有联系的怀疑。也一下收拾了贺子农辛苦建设的，对付他的东西。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真是高啊。

原来他们这些年做的，在王志刚眼里就是小丑，在关键时刻一下就解决了，甚至也许之前没动手，就是等着给贺子农一个教训。

秦瀚阳感到后怕。可现在怎么办呢？

“我倒觉得，可以利用这次机会。”

“怎么利用？”他没想到莫莉在这样的情况下，眼里却是兴奋的光。

“先姜辰一步找到航哥的人，拿来威胁姜辰，他想保住二爷，那么这次的事就要有人顶包。知道你位置的就这几个人，不是二爷，总要有人顶这个包才能在贺子农那里说的过去吧。”

秦瀚阳眉心一跳，“你想干什么？”

“韩凌和你在贺子农那谁更说得上话？”

“你想动韩凌，不可能，这太危险。”

先不说韩凌和姜辰的关系，姜辰不可能出卖陷害韩凌，再一个，韩凌比他和贺子农更亲近，贺子农也不会信的。

“信不信，都先种下种子，不然我怕韩凌将来耽误事。”

说到耽误事，秦瀚阳闭嘴了。其实他之前一直都是计划，先傍上贺子农，利用贺子农想要自由的心，一点一点把王志刚踢下去，到时候王志刚没权了，他自己也好下手报仇。

再一点，他始终觉得现在贺子农拥有的东西，都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从他这偷来的，他只有将这些东西夺回来，才算真的报仇雪恨，真正赢了。

他一直记得父亲贺大年曾和他说过一定要出人头地，王志刚曾假惺惺的给他洗脑，说出人头地不一定只有高考这一条路，这些年骗的他好苦。所以他现在要的出人头地，就是要踩着他们父子上位。

他承认他也想过耍手段，将来一定会和贺子农动手，知道迟早有一天要面对。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年贺子农对他的好，让他无数次犹豫，他性格爱逃避，自以为和贺子农动手是很久以后的事。

可现在莫莉的提醒却是推着他面对，以后要踩着贺子农，就要有布局的一步步成为贺子农身边最重要的，韩凌无疑是个障碍。秦瀚阳得承认，莫莉比他有魄力有眼界。这是他以前不明白的一点，现在更多的是对莫莉有些惧怕。

而且那晚如果不是莫莉在，他根本就活不到今天。现在莫莉才是他的主导。

“你比姜辰更了解航哥的人，也看见了那天和王武一起的是谁吧，就算树倒猢狲散，你在八道街也该有点人脉，比刚入这条道的姜辰强。只要先一步找到那几个人，就能拿捏姜辰为你所用。”

“怎么拿捏，先不说我刚才说的那些顾虑，现在，无论是航哥还是王志刚都在追杀我，我躲都来不及。”

莫利说的有道理，但现实困难重重。

“你越躲，对方越容易下手，就是咬死了你不敢露面，找到你悄无声息的弄死你。可王志刚该比你更害怕曝光，他的弱点更明显，为什么我们不反过来抓他弱点呢。如果你暴露在明面上，备受关注，你觉得王志刚还敢对你下手吗？”

“什么意思？”

莫莉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是失联两天两夜的贺子农。

莫莉笑了笑，晃着手机，“王志刚的弱点就是他，贺子农，等我的好消息吧，咱们这一局拼一下，不死就能翻身。”

秦瀚阳内心震动，觉得莫莉越发陌生。

贺子农开车来接莫莉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这两天去了哪。

是王志刚故意把他叫去公司，手机也让秘书拿走了。拿一个破项目绊住他，可那项目聊到最后贺子农反应过来，根本没要给他。

是王志刚的新项目，只让他负责其中一个点，他在里头的作用都没王志刚亲自任命的技术总监权力大。项目组里的人看着是捧他，实际上他在公司一点权利都没捞到。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会根本没有必要叫他来。

他生气去找王志刚理论，结果王志刚却带他去见了个人，正是航哥。

航哥根本没跑多远就被王志刚的人抓了。

王志刚直接告诉贺子农，八道街的所有商铺是他找人向警方举报的，不管是航哥的还是秦瀚阳韩凌的。他其实早就知道贺子农在外的这两个帮手，他只是想看看贺子农能做到哪一步。

贺子农听到这，整个人都被击碎了一样，原来他所有的努力在父亲面前，都只是随时可以碾碎的不起眼的东西。

王志刚的意思很明显，航哥出事，警方盯着，他宁愿把背后势力全都亲手瓦解。

来掐灭消警方对他产生怀疑的可能。

贺子农感到震撼，王志刚可以壮士断腕，这一点就是他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王志刚让人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航哥带下去，很坦然的和贺子农说，原本没打算这么彻底，可惜，警察中那个被黄毛拖累停职的王唯警官，死咬着八道街不放，发现了航哥的赌场。如果让他继续在八道街来回乱逛，迟早会暴露航哥背后之人是他。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没想过全都举报，毕竟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他也舍不得。

可偏偏贺子农自以为聪明，这时候让秦瀚阳背叛航哥，趁机上位。王志刚说到这一直笑着盯着贺子农，刺激着他的神经，“总之，秦瀚阳找人砸航哥场子时，引起了警察注意，我只能说，还是太嫩了。

我原本是想把航哥踹了后，交给他的，毕竟我信任的人不多，秦瀚阳我看着好几年了，做事很稳，又有东西被我捏着，看他翻不出什么花。

可他偏心急了，先下了手。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儿子，我这是为你，那时候秦瀚阳稍微有点私心，你就死了。作为你爸，可以看着你玩，但不能看着你胡来。

秦瀚阳心眼太多，知道咱们的事也太多，虽然捏着他曾经杀过人的事。但我不放心，还是处理了的好。”

这是他给贺子农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亲自处理了秦瀚阳，是让贺子农表态自己再也不反抗父亲，也是想再次拿捏他。

贺子农抬头惊恐的看着王志刚，后者却苦口婆心安抚他，还是那些话，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将来偌大事业都要交给他，现在没让他参与，是看他太嫩，还有很多需要学的。

贺子农听了这话，脑子嗡嗡的，直觉一颗心在被使劲的践踏。

他是太嫩了，在王志刚面前如一条被栓的狗，什么都要听父亲的，要被其利用。

王志刚就是当今天给他个教训，“这是我交给你的重要一课，学着点，如果不能为己所用，就毁掉，也不能让对手拥有。这一条不仅在背后势力上，在公司在生意上更是如此。贺子农，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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